作者:咖撒
第240章 漩涡(一)
组织一颗扎根很久的钉子被撬。
上头怀疑内鬼。
才田贵史收到消息,他们派他调查这事。
他进组织三年,今年终于拿到「贵腐酒」代号。这两月内,给他安排的任务都完成很好,朗姆在邮件里夸他,有明显要重用他的意思。
而这次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组织急需用人,很缺人才,如果这次任务做得好,他能因此一举成为上头手底下的大红人;说不定再努努力,还能坐上让人眼红的日本区核心负责人的位置,把伏特加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比下去!
才田贵史有预感,抓住这次机会的自己将前途无量。等自己金钱势力都有了,就彻底谁都不怂了。
他穿着前两天奖金到账后手一挥,奢侈买下的名牌风衣,嘴里咬住根烟,弓腰驼背地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有人擦肩而过时撞到了他胳膊,他一个阴狠的眼神甩去,这不长眼睛的在他脏话骂出口之前赶紧跑了。
因看到自己光明的前景而感到十分愉悦的男人没有因这个小插曲被破坏心情,他享受地吸了一口之前从不舍得买的万宝路。吐出烟雾时,不少路人投来眼光,在扫到他脸上的伤疤后赶紧移开,目不斜视地走过。
才田贵史发现自己热衷于沉浸在他人对自己充满畏惧和惊恐的瞩目里。他平时的活儿,要么是在人前装孙子套情报,要么就搞背地里跟踪,跟踪些无关紧要的小啰啰。两个月前,才终于派给了他要人命的事。他虽害怕,但更多是兴奋,尤其当看到平时开好车上下班、人模狗样的小白领,被他捅歪一刀后吓尿,带着满身尿骚味在地上奋力地爬,以为能爬出他的掌心,结果被他轻轻一拽,就回到原点,崩溃了,跪到地上哭爹喊娘求他放过。
才田贵史痛快死了!虽然头天晚上回去后做了噩梦,但睁开眼吐出口浊气后,他整个人精神焕发,心里立马想到,伏特加那狗腿子再也没资格瞧不起他——还有那个女人……那个传闻与Boss关系不清不楚的女人,最近变得更加神出鬼没,朗姆在通话时提了一嘴,很有眼见的才田贵史立马瞄准一次机会实施跟踪,只是很快被发现。
那女人神不知鬼不觉出现他背后,用一把枪顶着。只有一句话、一个眼神,才田贵史受到轻蔑,一颗孤傲的心被践踏,感到直击灵魂的耻辱。
可恶的女人!
他咬牙切齿。
肯定是背着上头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鬼事!朗姆都察觉了,他一定要亲自揪住她、拆穿她、搞垮她,然后像她对他做的那样,狠狠地嘲笑和蔑视她!
才田贵史越想越气愤,带着浓浓的戾气,周围行人退避三舍。气归气,正事不能误,他已经走到警视厅附近。
那颗钉子被撬,其中关键的一环在条子当中。是谁发现、是谁撬走,以及最开始,爱尔兰身上的陷阱是谁布下。一定是个意想不到的对手,否则隐藏极好、小心慎微的钉子不可能掉以轻心。首先排除那帮追在他们屁股后边咬的,剩下的,他必须亲自进去看看。
才田贵史隔着条街,望了望街对面的警视厅大楼,从风衣口袋里摸出提前弄好的假证套到脖子上。他嫌弃地看了眼证件上干扁的自己,到斑马线跟前,等红灯过了过马路。
斑马线两侧的车辆开始减速。
才田贵史盯着前方即将变换的信号灯,两手揣兜里,随时准备走,心里想着当时打听到的档案室在什么地方。
滴,滴。
侧方的车在缓缓停稳。
谁!?
他一个猛回头。
然而身后并没有人。
正要放松警惕时,陌生的声音骤然在他左边出现:
“反应挺快。听说你还挺会做梦?”
……是冲他来的?
“那就劳烦,再多睡一会儿吧。”
前方绿灯亮了。
凭着对危险的保命直觉,才田贵史想也没想,撒腿就跑!
——
听外面的警车开走了,你才接起电话。
“莫西莫西?”
女人劈头盖脸地问:“你搞什么?”
“人刚送走,这么快就有了消息?”手眼通天呀。
“你在做多余事——直接弄死不就完了,居然把人送到警察的眼皮底下,上赶给人送人头?”
你懒洋洋说:“我最近不杀生。”
对方像听了个笑话:“你怎么不说最近晕血?”
“你要这么想也行。”
贝尔摩德:“……”
她忍无可忍地警告你:“你最近日子是不是过得太安逸了?”
“哪有?”你不走心地回应了句,想了想后,又对电话里的人说,“你要是现在很闲,不如过来接一下我?我在某栋废弃大楼的一楼,那小泥鳅太能窜,我翻墙的时候把脚崴了。”
嘟,嘟,嘟,嘟……
啧。
电话被不留情面地挂断,你也没精力再拨过去谴责把你用完就扔的女人。手机里现在有二十多条未接来电,联系不到你人的公安一直拨你电话,最后一通在五分钟前。
出门前说过了会在晚饭前回去,可你现在坐地上动不了一点。
你数完那些未接来电,不敢回拨,愁眉苦脸地把手机塞裤兜里,寻思等回去后该怎么解释才能把人说服。想着想着,便决定抱以乐观的心态再挣扎一次,深呼吸口气后蓄起点力,一手扶墙一手撑地,再一次尝试站起。
然而,屁股离地不到一尺,没崴脚的那条腿没站稳就突然一软,你整个人瞬间失力的跌回地上,还把屁股摔疼了。
你:……
这该死的身体素质是越来越差。
深觉自己很废的你对这种情况无可奈何,唯一的办法只有坐在地上接着缓,等缓过劲,或者脚踝痊愈后再站起来。不得不庆幸没把腿摔断,不然会更麻烦。
你靠坐在墙壁旁,手机不敢看,便百无聊赖地盯起空气里的灰尘,继续琢磨该怎么面对家里那位。不知道说你见义勇为了会不会信,替女士赶走骚扰分子……
安静了没一会儿的外面又有动静。
你竖起耳朵听。
难道刚走的警察折回来了?
送人头的电话是你以遭遇抢劫的由头匿名报的警,过来拿人的是附近的巡查警察。两个经验不足的年轻人在把昏迷的贵腐酒带走时,没有检查周围。现在折返回来查看,墙壁藏不了你多久。
你急忙转动脑筋想对策的同时屏住呼吸,静静听有一个人踏进废弃楼,脚步声没有停顿,越来越近。
等等,越来越近?
浑身紧绷的你猛地抬头,看见走来的身影时瞪大了眼睛。
??
他怎么找来的???
对方看上去并不想回应你惊奇诧异的目光,走过来后,直接在你身旁单膝跪下。
他先开口,淡淡地问:“伤哪了?”
你条件反射地回答:“我没……”
话音未落,他发现了你懵住时没来得及用裤脚遮住的肿起的脚踝,并伸手抓住了你小腿,把你想要缩回脚的念头扼杀原地。
自知理亏的你试图补救:“我就是错估了那堵墙的高度,平时都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听着你狡辩,什么都没说,仔细检查伤势。
你赶紧又道:“没什么,等下就会好的,景光。”
诸伏景光从身上的背包里掏出喷剂,对准你脚踝又青又紫的地方上药。
上完药,他重新背上包,过来揽住你肩,左手要穿过你双膝下方。
察觉他意图的你连忙摆手制止:“不用抱!扶我一下就可以了。”
“……”
他一言不发看你。
你被看得莫名心虚。
诸伏景光收回视线,把背包交给你,然后起身转过身,再次跪下。
“上来吧。”他说。
你迟疑了两秒,怕把人惹得更生气,拒绝的话没再说,背上包后,慢吞吞地爬上他的背。
等你的手臂搭上他的肩,他便托住你的大腿,将你背了起来,固定好后,迈开步子走出这里。
诸伏景光走得不快,每一步都很稳。你趴在他背上,下巴搁在肩窝,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的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听到很轻、均匀的呼吸声。
从冲绳回来后,人一直很忙,今天难得早到家,进门时是说了要先洗个澡。现在出来一趟,回去又要重新洗了。
“包里装的什么?”不知道车停在了哪,偏僻的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心里内疚的你打破沉默,小声说,“有点沉。”
诸伏景光说:“车上急救箱里的东西。”
你一愣,下意识就问:“你怎么知道——”然后你闭嘴了。
好吧,他实在太了解你。那你不接电话的行为岂不是显得很多此一举?
诸伏景光问:“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嗐,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实话实说:“手机静音了,看到的时候,你已经打了好多通。回拨的话,肯定问我在哪,在干嘛,怎么还没回……哎呀,不想骗你,想等回去后再跟你解释。”
“你脚崴了,行动不便,怎么不叫我接你。”
痛感正在渐渐消散。你晃了晃那只崴到的脚,努力安抚道:“等一下就好了,不想你担心啦。”
“可枝和的脚已经崴了,就算很快能好,它也已经是崴过一次,不会因为它很快能痊愈,就抵消掉它受过伤的事实。”
诸伏景光的手掌很烫,隔着布料能感受到。
“到底经历了多少,上次的话还没问完。有太多要知道的,枝和隐瞒的太多了。”
你张了张嘴。
“……什么?”
他说:“中弹,勒脖,砍伤,脊椎断裂,和自主意志上的放弃相反的那些。告诉我,我很在意。”
公安此时此刻说话的口吻,像冰凉的水包住了一团火。你被勉强压制在平静表面下显而易见的危险激得头皮发麻,明知暂时安全,但难免紧张,不禁收了收手臂,把人搂紧,艰难地答道:“不记得、没几次。”
但仍被执着地追问:“没几次是几次?”
“就十来次吧。”那个数字被你说得囫囵吞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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