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小时回档纪录 第368章

作者:咖撒 标签: BL同人

你:“……”

一身黑色西装,在晚上也戴墨镜的人,在门铃响后,出现你家门口,面无表情地看条件反射后退三步,躲到了诸伏景光身后的你,对你问出这句话。

你一脸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跟他对视。张开嘴,可脑袋里空空,想不出这时候该说什么。

实际上,从知道这人要过来的时候起,你的脑子里就乱得不行,甚至产生嗡嗡的幻觉。

他用辨不出情绪的口吻,平静说道:“确实该好好揍顿,但不是现在。”

“……”

“诸伏,”松田阵平看向在场的第三人。“我跟他单独谈谈。”

诸伏景光短暂地迟疑几秒,随后点头,带上了一步三回头的呼噜出门。临走前,他轻轻握了握你的手。

你从头到尾没敢说一个“不”字。就这么僵硬地立着,跟罚站似的,默不作声地目视门关上后,对方的一举一动。来人几乎熟门熟路地从鞋柜里掏出了蒙斯留下的拖鞋换上,进到客厅,一屁股坐在茶几侧边的单人沙发上。从你的角度,能看见他没有任何表情时,严肃冷峻的侧脸。

整栋房子静得连外面有猫踩过草坪都能被你听见。你的目光落在他乌黑蓬松的发顶,攥成拳头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反复数次,最后深吸一气,迈开了感到没了知觉的腿,缓缓走进客厅。在吧台接两杯水,一杯摆在对方面前,一杯捧在自己手心,到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捧了没多久,你发觉自己的手不稳,于是喝了两口,便把杯子放下,无处安放的双手揣进卫衣口袋。

你坐沙发上,腰杆挺得笔直,感受到对面人的视线穿透墨镜,钉在了你的身上。可等待中,分针缓慢位移,对方始终不说一字。隔着张茶几的距离,周身的气压像山,压得你不敢让呼吸声被其听见。

手在口袋中悄悄地攥一起,你的目光落到他的墨镜镜腿,故作淡定地假装在试图对视。

这副墨镜你认识——当初在巴黎买的,挑的时候一直没相中满意的,直到店员拿出这副,立马想到这家伙戴该有多适合。

对视没有坚持过一分钟,你偏头,有些尴尬且不自然地错开目光。

这个动作因对方犹如实质的视线而显得你狼狈,能听见屋外有两个路上相遇的邻居,在进行客气友好的相互问候,屋子内一片死寂。

……

这简直是场折磨。

你的掌心潮湿,坐姿极不自然。

上次在对方面前感到如此的紧张,似乎还是那次从摩天轮上下来,晚上的饭桌上二对一时,边吃饭,边绞尽脑汁地编理由。现在你宁愿他跟降谷一样,进门时二话不说,先往你脸上揍两拳解气。虽然后续找贝尔摩德修脸很麻烦,免不了又被那女人嘲讽一通,以及刚才出于自保本能,在见到人的瞬间,你立马闪开了,但现在如果他坚持要揍的话,你保证不躲。

在进去找萩原研二时,你什么都没想,只有出来后才意识即将面临什么。在医院时无事发生,因此以为能蒙混过关的你,听到诸伏景光在电话里说松田要过来,差点把手机甩出去。头皮发麻地想,照对方那性子,自己少说要被扒掉层皮,麻木地换下带血的衣服时甚至灵光一闪,寻思是不是要穿厚一点。

你以为松田阵平会在进门时就立即揪住你衣领,对你破口大骂,以一副要吃人的凶样,斥责你的欺骗跟隐瞒,谴责你的虚伪和自私。然后仍不觉解气,干脆直接朝你的脸上挥来裹挟愤怒的拳头。

你想到过,脾气不算好的好友可能会面色阴沉地瞪你,咬牙切齿地质问你为什么,而你就算不久前刚经历过一轮,也依然答不出半字。

你想他正义的灵魂在与过往回忆拉扯,不时发出痛苦的哀嚎;想他心底早已团起簇焰火,火焰在疯狂地生长,在熊熊燃烧,在肆意吞噬,在筋疲力尽地咆哮。

松田阵平从不屑遮遮掩掩,你情愿他把那些疑惑、愤怒、不解、难过和煎熬,统统朝你吼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完全超乎你预料的平静,仅仅只是安安静静地坐你面前,一言不发地望你,令你寒毛直立,且不知所措。

他像面对一座永不会回应的石碑,只静静地看,并不寻求答复。

你被钉在原处,神情紧绷,又不敢轻举妄动。唯一能做的,只有依靠触摸无名指上戒指的方式,缓解焦虑、无措跟不安。

又过一会儿,实在沉默了太久,你决定主动出击。

你犹豫一下,试探地用自己的嗓音开口:

“呐……很生气?”

对方先一怔,后很快便答:“不是。”

一句否认把你堵得再次哑口无言,刚打好的道歉腹稿一下说不出口。

你咬住嘴唇,再度变沉默。

“晋川。”

“……昂?”

这声称呼差点直接从你耳边溜走。你打起精神来,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撑到沙发扶手上,坐直身体。

只听对方好似自言自语地说起:

“真没想到,叫出这个名字,居然还有机会得到回应。”

你的心被狠扎一下,视线瞬间被涌出的泪水模糊。

你赶紧低头,将眼泪忍了回去。

他像在笑,而你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可对方唇角似乎确有一个略微上扬的弧度。

这句话听起来十分平心静气,话音落下后,他微微侧头,目光像移到你左手。

过了几秒,十分忽然地,面前人牵扯嘴角,发出了很轻的嗤笑声。接着摇了摇头,用自嘲似的认输了的口吻,半认真半玩笑道:“萩原研二这家伙,直觉还真是可怕呀。以后有彩票都让他买,中了就和他对半分吧。”

你转动戒指,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松田阵平摘下墨镜。

“我们给你送了一年的酒。”他垂眸收起墨镜时,轻描淡写地说道。刚刚的笑果然未达眼底,墨镜收好后,重新看向你。

“诸伏大致说了,你跟那组织的事,还有美国中情局在抓你。”松田阵平语气淡淡地讲,“他讲的有地方逻辑不通,还有很多隐瞒着没说。但我过来不是想问这些,所有他没说的,我迟早会知道。我今晚来这里,是想听你说。

“伊达今年结婚了,你应该都已经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我跟hagi去他们家吃饭时,娜塔莎还会多拿出双碗筷——你这么弯弯绕绕,好不容易摆脱身份,现在是怎么,因为躲美国的通缉,所以回来了?”

“……”你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短促的“不是”。

提出问题的人却似乎并不在意这问题的回答,接着问:“我们的生活呢,也是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吗?”

不等你开口,他便自问自答了。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替你说了,“也对。随随便便就能捏造毫无破绽的假身份,很多地方对你而言,都是可以随便进出的吧。”

“不是——”

你要反驳,他却不给你机会。松田阵平的神情忽然间变可怕,愤怒的情绪都浮现了脸上,整个人像头被激怒的狮子,咬着牙看你,一字一顿问:

“我说,你为什么能觉得,自己可以这样随心所欲,可以随时消失,随时出现?如果不是hagi这次出任务,而你刚好碰上,你是打算一直装死人,永远不出来吗?想方设法抹掉身上能让人联想到晋川枝和存在的一切——”

警官说得无比烦躁,骤然刹住话音,攥紧的拳头松开,撤开视线,薅了把自己头发,又动作粗暴地扯掉脖子上细长的黑领带,咬住根香烟。

香烟没被点燃,他依靠熟悉的动作,缓冲快要冲上颅顶、击垮理智的情绪。

等冷静后,又冷声问:“你觉得你抹得干净吗,晋川枝和,你就是他,他也永远是你。”

你垂眼,安静地听他质问。

卷烟的滤嘴被松田阵平咬变形,烟草掉了出来,落在有点褶皱的黑色西装上。当事人没有注意,他差不多全部的注意都放在你身上,分出的一点用以克制,让对话得以继续。明晃晃的视线没有离开过你,而你从他说出第一声质问时起,就不再对视。

“你把自己当什么了?出现就一定要是我们遇到危险,我们没事时,你就若无其事,装模作样地扮演个和我们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松田阵平扔掉手里的烟,忍无可忍地起身离开沙发,背过身去到了窗前。

“……”你悄悄抬起头。

以你的角度,看见他面向窗户,左手撩开了西装外套叉在腰上,右手也抬起,像握拳抵到了唇边。

戛然而止的话音消失无影无踪,你的呼吸再度被放轻、放慢,与空气的流动融在一起。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冷静下来后的人放下右手,望着屋外被路灯照亮的墙头,开口,

“是什么原因,让你第一时间想不起我们。是因为我们是些被你蒙在鼓里的傻子?”

他说,“我自认为,就算不倾诉所有秘密,我们也是曾经一起生活过,一起出生入死,能交付后背、给彼此全部信任的关系。”

他转回头,很认真地问你:

“晋川,你把我们当什么了?”

你以为自己会哑口无言。

然而对方此时此刻的神情,却令你想起那年在酒馆和在伊达家阳台上的对话。

有人说,拆掉那颗隐形的炸弹也是自己的职责所在;有人说,自己憎恨那该死的无能为力,早已想好了面对。

很多人问过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你很想说不知道。你的选择一向很少,几乎每个选项,都能让你产生迷惘和困惑。

你就说,你和他们永远不可能一样,他们在冰层上面,你却在海里。

但现在已经没关系了。

冰层上的他们已经看到了原来你一直在漂着。

你被回忆拉扯进时间的洪流,忽然有了很强烈的表达欲,像找回了点从前的感觉。

你望进对方黑色眼眸,开口:

“那时候,你说要追查到底,现在你知道凶手的同盟就在你面前,甚至,其实一直都有出现在你的生活中,在你的眼皮底下,扮演着某一角色。”

松田阵平怔了怔。

晃神之际,神色变黯然。

你装没发现,面色如常地继续说:“如果我能早点发现,我肯定不会让你们有机会接触这些,参与进来。但现在已经没有如果。”

“松田,”你的肩膀往下一沉,舒展手脚向后倚靠,笑了笑,用坦白的语气,轻快讲道,“或许我们不该认识。我和你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这人很麻烦的——”在对方蹙眉要炸之时又补充,“但也没有或许,我注定会跟你们认识。”

松田阵平不语。

“对不起,但,你们一直是我最信任的人。”

你轻叹了声,然后说,

“请继续去战斗吧——无论如何,这是我最想和你说的话。”

……

“诸伏。”

就算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外面已经黑到了需要仔细看路才不会踩水坑的程度,依旧戴回自己墨镜的卷发警官,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什么,一脸冷酷地扭头面向同期。

被叫的人用眼神询问什么事。

“这家伙说自己在法国有老婆。”松田阵平往你这一指,接着眉毛一挑,看热闹地问,“说的不是你吧?”

诸伏景光立马朝你看来。

你:“……”

第257章 海底(六)

「我们,是你的软肋吧。」

伊达航持着钥匙,在感应灯熄灭的楼道里站了一分多钟,解开了颗衬衫扣,喘完口气后用力捏了捏鼻梁两侧,算是勉强调整好状态,才把钥匙插进锁孔里转动,打开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