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纳兰杀月
聂怀桑再接再厉,“说起来,如果不是聂家嫡系只余我们兄弟二人,突生变故后只能由我承起重担,我倒更愿意亲自去献舍给魏兄来帮忙复仇。”
言音入耳,更是让聂明玦莫名愧疚,自己一时不察让嫡亲弟弟受委屈了,竟伤心到如此程度!
魏无羡斜眼看聂怀桑,“所以,为什么还是我?”我俩关系很好吗就要献舍给我?“你要报仇,找蓝湛也行啊,含光君嫉恶如仇的品行,也不比赤峰尊少到哪去。”倒是不说泽芜君了,先前读到的泽芜君对金光瑶那叫一个信任,若聂怀桑真在其面前挑明,怕是转头就会被金光瑶给了解得一清二楚了。
泽芜君对金光瑶信任,含光君又瞒得过曦臣哥了吗。想起蓝魏二人只是一次不同房,都能叫金光瑶觉察不对来,聂怀桑是保持怀疑的。且,不管怎么说,魏兄算是自成一体,蓝忘机依旧是个世家子弟,虽然歪打正着这人 愿意为了夷陵老祖豁出命去……
面上不动声色地掠过这话,聂怀桑只道:“我信魏兄你啊,”和我大哥一样的实力高强,也是一般的爱管闲事,“就像义城那些事,要是如你所料,也是我在布局,那么我要让义城内情公布于众,也一定是信你有这个实力可以确保那些小辈安全无虞,要知道某人的罪行早已足够,又何必冒险再得罪其他家族去节外生枝呢。”
魏无羡对这份惊天动地的‘信任’十分无语的同时,也深深领教了一番聂怀桑巧舌如簧,更对孟瑶献上了双倍的同情,祝你平安吧。
孟瑶:……
薛洋:撇得真是干净,还是第一次见到比小矮子还会装的人。
众人:……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第213章 二一三、
在聂怀桑又研究了一番自家大哥脸部表情后,默默为能保住自己的腿不必被打断而庆幸时,聂明玦的想法却是跑出了他的预料之外。
聂明玦听了聂怀桑的话,颇有些无地自容。在到此处空间之前,赤峰尊还是对夷陵老祖这个邪魔外道看不上眼或者更甚的其中一员,结果这人竟然是自家弟弟深为信任的,而事实证明这份信任还非常担得起,名副其实,这让他这个做兄长的怎能不问心有愧?
相比起些微怀疑人生的聂明玦,蓝忘机则是暗自将聂怀桑此人列为重点人物——魏婴的好他自然知道,但聂怀桑这副咬定了魏婴的模样是怎么肥事?他与婴私交很好吗!
若聂怀桑知道含光君所想,惊掉下巴的同时,大约会结巴着答一句:确实还算不错吧,起码也是一起喝过酒、下过馆子的交情。
【魏无羡对他一点头,“聂宗主,你知道这棺材里原先装的是什么吗?”
聂怀桑道:“这我怎么会知道呢?不过,看三哥…啊不,金宗主的模样,应该是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东西吧。”魏无羡道:“棺材自然是用来放死人的,我猜,这里原先埋的,应该是金光瑶母亲孟诗的尸体。他今晚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取走母亲的尸体,一并远渡东瀛的。”蓝曦臣怔然不语,聂怀桑“啊”了一声,恍然道:“对喔,听起来很有道理”魏无羡又道“你觉得,那个人把金光瑶母亲的尸体挖走了,会怎么处置呢?”聂怀桑道“魏兄你干啥老是问我,你再怎么问,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顿了顿,他道“不过嘛…”聂怀桑慢条斯理拢起被暴雨淋湿的头发,道“我想,既然这个人这么恨金光瑶,对他视若性命的东西,应该会毫不留情,格外残忍吧。”魏无羡道“比如五马分尸,弃尸数地,就像对赤锋尊做的那样?”聂怀桑大惊,倒退了几步,道“这这这…这也太毒了吧…”
魏无羡盯了他一阵,最终还是移开了目光。推测毕竟只是推测,谁都没有证据。聂怀桑此刻的满脸茫然和无奈,也许是伪装…或者他的计划不止于此…也有可能根本没那么复杂…聂怀桑根本就是个货真价实的脓包。
也许最后金光瑶的那几句话,根本就是他被聂怀桑喊破了偷袭的企图后临时编来的谎话,意在扰乱蓝曦臣的心神,趁机拉他同归于尽。毕竟金光瑶是个劣迹斑斑的大谎话家,什么时候撒谎、撒什么谎都不奇怪。至于为什么他在最后一刻又改变了主意,推开了蓝曦臣,谁又能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蓝曦臣扶额的手背上筋脉突起,闷声道:“…他究竟想怎样?从前我以为我很了解他,后来发现我不了解了。今夜之前,我以为我重新了解了,可我现在又不了解了。”没有人能回答他,蓝曦臣惘然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可是,连和金光瑶最亲近的他都不知道,旁人就更不可能会有答案了。】
在众人齐齐看向聂怀桑,等着他还能扯出些什么歪话时,聂怀桑只是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摆,以及摆弄手上百玩不厌的扇子后再无他话,仿佛前一刻听的只是类似‘吃了没’的问候语。
不管哪一种‘推测’的话,都已经叫‘魏无羡’给说了个遍,他也没什么额外好补充的,再者,有些话说得多了,倒显得过犹不及。
只是终究,与曦臣哥到底有愧。蓝曦臣以前是玄门家族小辈标杆,后来是仙门世家家主楷模,何时曾有过如此茫然之太?但聂怀桑自认实不懂他的想法,虽笑颜常在,但实际上却委实比蓝忘机还要克己守条。
就如对金光瑶的态度上,既成陌路,何不淡然?既无淡然,又何不孤注一掷?尘埃落定才如此情状,除了画地为牢、苦闷于己,再无半点益处了。
至于孟诗的遗体……他是真的不愿去设身处地地猜测,毕竟自己大哥还好好的,他不会真切感受到至亲离世的深仇大恨,更不知自己究竟会被逼到哪种境地。
眼角余光中,瞥见孟瑶牙关紧咬、双拳暗握的隐忍模样,聂怀桑心中并无多少快意,也许这番能教会这位敛芳尊一件事:世间诸事最好有因有果、有来有往,天道好轮回也不是说说而已。
【沉默一阵,魏无羡道:“咱们也都别干站着了。抽几个人出去找人来,留几个人,守在这里看着这东西吧。这口棺材加这几根琴弦,没法封住赤锋尊多久的。”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判断,那口棺材里又传出了阵阵巨响,带着一股无名的怒火,聂怀桑一个哆嗦。魏无羡看他一眼,道“看到了吧?得立刻换一口更牢固的棺材,挖个深坑,重新埋进去。起码一百年之内是不能打开了。一打开,保证阴魂不散,后患无穷…”他还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嘹亮浑厚的犬吠。
魏无羡登时色变。金凌则是勉强精神一振,道:“仙子!”…湿淋淋的黑鬃灵犬撒开四条腿,一道黑风般刮了进来,扑向金凌…扒在金凌腿上呜呜低叫。魏无羡看见它鲜红的长舌从雪白的利齿间伸出,不断舔舐金凌的手,脸色发白眼睛发直,张了张嘴,觉得灵魂都仿佛要变作一团青烟从口里飞上天了。蓝忘机默默把他挡在了身后,隔开了他和仙子的视线。
紧接着,数百人众将观音庙团团包围,个个拔剑在手,神色警惕,仿佛准备大杀一场。然而,等率先冲入庙中的数人看清了面前场景后,却都愣住了。躺着的,都死了;没死的,半躺不躺,要站不站。总而言之,尸横满地,狼藉满地。
持剑冲在最前的两位,左边是云梦江氏的主事,右边赫然是蓝启仁。蓝启仁尚且惊疑满面,还未开口问话,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和魏无羡几乎贴成一个人的蓝忘机。刹那间,他什么话都忘了问了,一彪怒气杀上面庞,长眉倒竖,吭哧出了几口气,胡子颤颤向上飞飘。主事赶紧上前去扶江澄,道“宗主,您没事吧…”蓝启仁则举剑喝道:“魏…”不等他喝完,从他身后冲出几道白衣身影,纷纷嚷道:“含光君!”“魏前辈!”“老祖前辈!”
蓝启仁被最后一名少年撞了一下,险些歪倒,七窍生烟道:“不许疾行!不许大声喧哗!”除了蓝忘机对他喊了一声“叔父”,没人理他。】
众人:……这种一瞬间便从情节跌宕的大戏过度到杂耍喜剧的酸爽感是怎么肥四?
清心凝神中的‘没人理’蓝启仁:……
运气了半晌,也没人理会的蓝启仁,侧身去看大侄子身影,面色郁郁的蓝曦臣还在扶额反思中;转头去寻二侄子何在,却见蓝忘机岂止是与魏无羡几乎贴成一个人,简直是恨不得生来便是连体人了!
到了这处不知已气了多少回的蓝启仁都快没磨得没脾气了,叹气一番后,决定还是继续静心,受了多番启发,决定回去将家规再修整一边,誓要将两位得意门生再教导回来!
作为即将入住云深不知处的一员,魏无羡尚不知叔父大人的想法危险如斯,要问他分明是背靠美人怀享受读书的,为何又紧粘人到如此程度?狗怂魏无羡表示,不愧是可靠的含光君,只要‘黏’好了,就是读到狗,他也不会怕(??)了呢(才怪)~
默默忍受的蓝忘机表示:甘之如饴(▼-▼)
第214章 二一四、
【蓝思追左手抓着蓝忘机的袖子,右手抓着魏无羡的胳膊,喜道“太好啦!含光君魏前辈你们都没事。看仙子那个样子,还以为你们遇上棘手得不得了的状况了”蓝景仪道“思追你糊涂啦,怎么可能会有含光君解决不了的状况嘛,早说你瞎操心”“景仪啊,一路上瞎操心的好像是你吧”…蓝思追眼角余光瞥到终于能从地上爬起来的温宁,立刻把他塞进少年们的包围圈里,七嘴八舌地诉说前景
原来仙子咬伤苏涉之后,一路狂奔找到了镇上附近驻扎的一个云梦江氏附属家族,在人门前狂吠不止。那家族的小家主见了…知道这是颇有来头的灵犬…怕是那位主人遇到了危险,不敢怠慢立即御剑送往莲花坞…那名主事立即认出这是小少主金凌的灵犬,立即派人出发援救。当时…蓝启仁却被仙子挡住了去路。它跳起来咬下蓝思追衣摆一片窄窄的白色布料,用爪子将它拱在头上…然后躺在地上装死。蓝启仁莫名其妙,蓝思追却恍然大悟:“先生,它这样子,像不像在模仿我们家的抹额?它是不是想告诉我们,含光君或者蓝家的人也遇到了危险?”
于是,几个尚未离开的家族这才…一同前来施救。蓝景仪道“一直都仙子仙子的叫,没想到它还真是一条灵犬啊!”可不管有多仙多灵,对魏无羡而言,它还是一条狗,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即便有蓝忘机挡在身前,他也浑身发毛。自从蓝家这群小辈们进来后,金凌一直偷偷地往那边瞅…见魏无羡脸色越来越白,拍拍仙子的屁股,小声道“仙子,你先出去”…仙子哀怨望他一眼,甩着尾巴奔出庙去,魏无羡这才松了口气。金凌想过去,又不好意思过去,正在犹豫,蓝思追忽然看到了魏无羡的腰间,整个人愣了一瞬“…魏前辈?”
魏无羡道:“嗯?怎么?”蓝思追怔怔地道:“您……您这把笛子,能让我看一看吗?”魏无羡取下道:“这笛子怎么了吗?”蓝思追双手取过笛子,微微蹙眉,面上神色有些迷惘。】
沉默已久的金子轩似乎是被自家儿砸养的灵犬给安慰到了,难得又软了脸色赞道:“不愧是仙子,真是好样儿的!”
曾经不止一次被修士礼称为‘仙子’的江厌离、温情:……
甭管再怎么‘好样’,狗依旧是狗,魏无羡对这种生物是此生此世都提不起好感的,为此甚至开始‘迁怒’与狗心灵相通的蓝思追,如今的小阿苑。
“懂什么不好,非要那么明白狗的意思做什么!”还‘恍然大悟’?就不能像蓝老头一般‘莫名其妙’吗?魏无羡看来眼此时与小景怡玩得开心的小孩,本老祖费心拿陈情逗着玩儿不说,还辛苦将人埋在土里浇水了呢!结果就带出了个小没良心的吗?回去定要多浇几次才行。
小阿苑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是不是有点变冷了?
金子轩:这是黑鬃灵犬,岂是一般犬类可比?啧,不跟狗怂一般见识。
【蓝忘机看着他,魏无羡则看向蓝忘机“你们家思追怎么了?喜欢我这笛子吗?”蓝景仪惊道:“咦?你那五音不全的破笛子终于丢了?这只新笛子很不错嘛!”他却不知道,这只“很不错”的新笛子,就是他念念不忘想一睹尊容的法宝、传说中的鬼笛“陈情”,只是暗暗高兴“太好了!这下至少他今后和含光君合奏时看起来不会太丢含光君的脸。天哪!他原先那只笛子真是又丑又难听!”
蓝忘机道:“思追。”蓝思追这才回过神,双手把陈情还给魏无羡,道:”魏前辈。”魏无羡接过笛子,想起这是江澄带来的,转向那边,随口道:“谢了。”他扬扬陈情,道:“这个,我…就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