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比我更懂七五 第173章

作者:小狐昔里 标签: 市井生活 无C P向

这边厢,黎望已经在考虑新菜的口味,那边公孙先生,却已经将签王的事情忘记,专心致志投入到了无限的工作中。

“大人,昨日下官去大相国寺附近,偶遇了一桩奇事。”

然后,公孙先生便将高价卖画葬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包公一听,也是忍不住皱眉:“这如此高价,即便是天子脚下,也没有这等道理!莫不是,有什么隐情吧?”

“大人若想知晓,不妨派人叫他们来开封府一趟。”

“他们又没犯案,开封府也不好大张旗鼓带他们来吧?”

公孙先生略一沉思,便道:“如此高价,想必是卖不出去的,大人传唤他们,可以相送一副薄棺,好叫那两孩子的母亲,早日入土为安。”

“公孙先生说得有理。”

包公闻言,当即派张龙去将两人请过来,务必态度和善些。

张龙性子莽,若不是衙内只有他了,包公也不会叫他去,他闻言满口应下,到了大相国寺附近,态度已经努力和善,但很显然他的长相实在太拖后腿。

最后好说歹说,总算是把人请到了开封府。

“民女吴中怡,这是幼弟吴风,拜见包大人,拜见公孙先生。”

原来,这名少女叫吴中怡,乃是鲁地人士,近些年一直和母亲带着弟弟大江南北地找大夫治腿,今年听说叶神医叶老先生在汴京城定居,便和母亲急匆匆北上赶来。

却没想到,赶上了汴京城大雪,又因为夜半城门不开,他们只能借宿荒庙,荒庙冷风刺骨,母亲又早就受了风寒,这一夜下来,第二日就不大好了。

吴中怡又说,母亲临终前拿出这幅画,说一定要卖这个价钱,若是卖不掉,便叫她曝尸荒野。

说到此处,吴中怡跪了下来:“大人,母亲遗训,小女不敢不从,还请大人见谅。”

说罢,她又将东张西望的弟弟摁下,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包公见她应对如流,必不是普通人家教养出来的姑娘,便叫她起来回话:“不必如此,本府不过是怜你二人丧母,想要送一副薄棺叫你母亲入土为安,你待如何?”

吴中怡却又拒绝了,说要遵母遗训,不敢受此礼。

包公见她态度坚决,心想恐是这位母亲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又想有银钱给小儿子看病,故此才留有遗训卖画葬母,便也不为难,将画递给五家姐弟俩,让张龙送两人离开。

“公孙先生,你怎么看?”

公孙先生细思一番,却觉得古怪:“大人,这画既是要卖高价的,按理说该十分珍惜才是,可方才吴氏姐弟的态度,却好似并不怎么在意这幅画,是否与他们言语,有些出入?”

“你说得不错,本府亦有这番疑虑,方才已经派张龙跟着他们了。”

张龙是开封府的四大捕快,武功自不是普通人能相比的,追踪一对普通姐弟俩,按理说完全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却没想到跟着跟着,居然……跟丢了。

张龙脾气又爆,回来就羞恼道:“老赵,今日这事儿也忒丢人了,我长这么大,还没翻过这种阴沟沟!”

这他都没脸跟包大人提,跟踪两个孩子居然都给跟丢了,张龙只羞得耳朵都红了。

故此等展护卫巡街回来,他便厚着脸皮去请其帮忙了。

展昭一听,忍不住讶异道:“竟还有这种事情?无妨,明日我正好要去大相国寺附近巡街,便替你会不会这对姐弟俩。”

第二日,又是一个好天,但加上前两日,吴氏姐弟俩的母亲已经停灵三日了。

有街坊看到他们被开封府请走,今日依然来摆摊卖画,便好心劝他们先把人入土为安要紧,只可惜那姑娘生得好,性子却倔得很,众人见劝不动,也就没再管了。

“姐,他们都不买,这里又好冷,我们回家去吧,我想吃胡辣汤和烧饼了。”吴风抱怨道,他如今大概十二三岁的模样,心智却有受损,大概七八岁熊孩子的模样,这会儿脸上满是不情愿。

“风儿乖,再等等,若是有人买画,姐姐就给你买冰糖葫芦,怎么样?”吴中怡这话音刚落下,却见摊前,站了一位孔武有力的大叔。

“大叔,买画吗?”

这位大叔却是不答,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画里“三义堂”的牌匾,好半晌才声音沙哑地开口:“你母亲,姓什么?当真没了吗?”

第244章 聚餐

这声音喑哑难听,仿佛是从喉咙里紧紧逼着发出的,吴中怡莫名地觉得刺耳,神色间难免带上了几分警惕:“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哪里会有人拿生身母亲的生死开玩笑的?你要是不买画,还请你离开。”

这人闻言,却是丝毫不让,甚至道:“谁说我不买,你只要告诉我,你母亲姓甚名谁,我就立刻买下这幅画。”

“当真?这幅画,我们可不贱卖,一定要二十一两三钱七分黄金,少一分我们都不卖的。”吴中怡相当警惕道,他们这一路卖画进京,什么样的人都遇上过,她被骗过几次,现下已经不会上当了。

“我姓方,单名一个文字,自然是不会骗你的。”方文说罢,又道,“你母亲,是不是姓吴?”

吴中怡登时心头倒抽一口冷气,这人怎么知道母亲的姓氏?难不成,就是母亲要找的仇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姑娘这个反应,无疑是坐实了方文心中的猜想,他心里又是悔恨又是懊恼,嘴巴里全是苦涩,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心头各种情绪交织,定了定心神,才道:“你就当我,是个过路的好心人吧。”

“好心人?”吴中怡可不信。

“你母亲停灵在何处,带我去见她吧,不论你要多少银钱,我都出得起。”

方文以为自己这么说,这姑娘必然是会同意的,毕竟看姐弟俩的穿着,也不像是家中富裕的,却没想到话刚出口,就遭到了拒绝。

“为何?我都愿意出大价钱买画了,你为何不愿?”

吴中怡不卑不亢道:“家母遗容,不便叫外人瞧见,再说大叔你空口许诺,你我又不认识,我为何要相信你?”

这话,说得半点儿毛病也没有,方文一噎,却不放弃,道:“那这样,我回家去取金子,明日我们约在对面的鸿运茶楼见,如何?”

这京城人生地不熟,吴中怡也没去过什么鸿运茶楼,自然不会答应,她来京城这些天,听人提起最多的,便是巽羽楼,什么样各式的传闻都有,她心想好不容易有人来买画,居然猜到了母亲的姓氏,必然是不简单。

她一番权衡,当即道:“可以,不过地点得定在巽羽楼,明日午时,过时不候。”

午时的巽羽楼,哪里还有位置啊,这姑娘不愧是外来的,方文刚要与人再谈谈条件,却见姐弟俩越走越快,他见此,忙急着跟了上去。

这外城的道路,越走越偏,方文都不认得了,前方又是一大片的草垛子,他连忙运起轻功去追,却是人影都不见一个,他几番搜索,只得承认自己竟被两个孩子甩脱了。

方文心中郁闷,想起方才看到的那幅画,当真是憋闷极了,只是……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才折返回城。

展昭见方文离开,这才从树上下来,便如张龙所说,这对姐弟俩确实警惕性非常高,虽没有武艺,却是机敏得很,难怪敢开高价卖画,方才一番机锋,他全听在耳里。

不论是这对姐弟,还是这个叫方文的人,都非常古怪。

而且,两人明日约在巽羽楼交易,听着就感觉不会成功的样子。

展昭先回了一趟开封府,上禀了所见所闻,才在下值后,去了黎府找黎兄商议,毕竟巽羽楼是黎兄的产业。

却没想到,五爷和晏四都在。

展昭不由头疼:“你们俩,还没决出胜负吗?”不就是抽签嘛,怎么能这么倔呢。

“什么叫胜负!明明是他晏四不把五爷当朋友,抽个签王怎么了!抬抬手的事情啊!”五爷轻哼一声道。

“签王!那可是签王!”晏崇让丝毫不退让道,“巽羽楼一年才办几次啊,再说以你和黎兄的交情,你多缠他几次,说不定他就松口答应了呢。”

“那不行,五爷得凭实力取胜!”

晏四气得够呛:“所以,五爷你的实力,就是威逼我同意替你抽签?”

“不行吗?”

两人吵起来,从来都是没完没了的,展昭被烦得头疼,终于忍无可忍,一人给了一个爆栗子,这才道:“黎兄人呢,我找他有正事。”

“展昭,你居然帮他!决斗吧!”

“展兄,我支持你,你一定能打赢五爷的!”晏崇让不嫌事大道。

……得,这俩还真来劲了。

展昭绕开两人去里间书房,却见黎兄塞着耳朵悠闲地看话本,见他来了,才扯下一只耳朵里的棉絮道:“展兄,你怎么来了?”

……合着,是躲这里来了。

“找你有点事,外头这俩,吵了多久了?”

黎望打了个哈欠,他将话本随意搁在桌上,站起来抻了个懒腰,才道:“从昨天就搁我这儿斗鸡了,赶都赶不走,这会儿晴儿不在家,我娘还说热闹挺好。”

……黎夫人也是一位奇女子了。

“哦对了,你找小生什么事?”

展昭便将吴家姐弟的事情说了一遍,着重提起明日他们约定在巽羽楼交易的事情。

“……居然还真卖出去了!”黎望忍不住惊叹,这世上的冤大头还真是多啊,五爷根本不孤单,“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巽羽楼打开门做生意,若他们想在楼中交易字画,也是他们的自由,展兄想让小生做什么?”

展昭便道:“那吴家姐弟一提起亡母,便言辞闪烁,那方文亦是,而且那方文还是个武人,大人怕吴家姐弟受欺负,便叫我等明日看顾着些。”

懂了,是要出动便衣警察保护老百姓。

黎望表示相当理解,非常痛快就点了头:“行啊,你要想部署什么,直接找南掌柜商量便是了。”

展昭闻言,当即抱拳道:“多谢黎兄。”

“小事,不过你得保护好那群嘴刁的食客,巽羽楼来来往往,人流量向来是比其他的客店要多的。”

“这个自然,黎兄不提,开封府也会保护好他们的。”

事情谈妥,眼看着天色擦黑,又到了用饭的时候,两人打开门出去,却见五爷和晏四竟已经不吵了。

“我说你俩,真不是说好了来我家蹭饭的?怎么一到吃饭,就偃旗息鼓了?继续吵啊,五爷你好歹也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战斗力没这么弱吧?”

白玉堂:……展昭你别拦着我,我要跟他决胜四百个回合!

展昭心想,五爷这性子,真是被黎兄惯得愈发骄纵了,明明他们几个里面,黎兄才是年龄最小的,却是五爷一副没长大的模样。

“咦?我好像闻到了鱼味?”

今日小厨房,确实做了鱼,还是一鱼三吃,有椒香鱼段,鱼肉蒸蛋和上汤鱼头,黎望相当怀疑是五爷给了厨娘另外的价钱,才会有这半桌子的鱼菜。

“没凭没据,你可不要诬赖五爷!”

黎望喝着鱼汤,这鱼汤里的豆腐格外鲜嫩,几乎是入口即化,他喝了一小碗,才施施然道:“怎么能说是没凭没据呢,今日展护卫在场,又有翰林院的晏大人作见证,今日府中采买,似乎没有买鱼,若不核实一下,以免叫人以为小生慢待了客人。”

……得,论说耍嘴皮子,五爷真是拍马都比不上黎某人的。

还是吃鱼最得宜,这会儿雪也化得差不多了,他明日得出门找邓车去,虽然签王没抽中,但这人,他还是得找的。

“唔,这道椒香鱼段口感好丰富,这椒香,怕不是跟烤全羊一样的吧?”

晏四一感叹,五爷就反驳道:“不是,应该是细微调过的,这椒香并不喧宾夺主,鱼段被炸得酥透,鱼肉却还是鲜嫩的,配上这外皮,才会有这酥脆鲜香的口感。”

论说吃,他们里头除了黎望,还得属五爷最能耐。

而且加上五爷这番点评,这椒香鱼段莫名更好吃起来了,几人一番哄抢,很快就空了盘,很有种除夕夜吃席的感觉。

“说起来,黎知常你家的除夕宴,应该非常丰盛吧?”

这汴京城的厨子,黎知常绝对算不得数一数二,听黎晴说,上一次除夕可是某人亲自下厨,这一桌子摆上,那不得干饭三五碗啊。

“怎么,五爷是想来蹭饭?”

“那倒没有,五爷这点分寸还是有的。”除夕宴是团圆之宴,白玉堂今年准备回家过年,顺便把邓车抓了,向陷空岛的四位哥哥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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