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野行舟
这种人最难对付,比如他自己。再比如,苏格兰。
组织怀疑苏格兰的时候,黑泽阵很有闲心地给苏格兰打了个电话,说你现在可以逃走,如果逃得掉的话我就放过你。
当年露比就是这样,她飞快地在电话里说谢谢大哥但我昨晚上就跑路了,这破组织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啊。不过黑泽阵还是找到了她的所在,只是露比拿到了足够换她性命的筹码,让那位先生都觉得满意,就这么放过了她。
而苏格兰,在黑泽阵打完电话后不久,整理好了自己的安全屋,没带武器,就到了黑泽阵面前,像很平常地到朋友家拜访,甚至带了手工点心做礼物。他说组织在找我吗?我来了。
当时黑泽阵穿着高领毛衣,端着一杯咖啡坐在桌边,正在皱眉看波本和贝尔摩德的报账,见到苏格兰的时候他反而笑出来了。
苏格兰,你真的很大胆。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黑泽阵遇到过的这类人很少,少到他想不起几个来。不过每一个都足够让他印象深刻。
他听ANI结社的人小声讨论,而他和哈罗就坐在长桌的另一端,他们没有刻意避开他谈论问题,声音也足够他听清。
黑泽阵听了一耳朵,听到松鼠说他肯定遇到乌鸦了,我刚才就想说夜莺的头发里还有乌鸦的羽毛,他好像没注意到……
黑泽阵:……
他走的时候就应该再给黑羽盗一一拳!
商谈好像还要持续很久,黑泽阵等了一会儿,有点困了,但还要去解决普罗赛克,就说:“如果没别的事,你们先谈,我回去睡觉。”
回答他的人是鸽子。
这位ANI结社在东京的情报干部干脆把响个不停的手机关机,说:“不用了,我调查过东京所有跟那部电影相关的人,除克里斯汀导演外,你跟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过接触,更不用提在你来东京前就失踪的‘工藤新一’,在这件事上你没有多此一举的必要。”
确实,黑泽阵对那部电影在东京的剧组毫无兴趣,但ANI结社搞错了一点,他要找麻烦,就直接去找写剧本的那个女人了;还有,他真的认识工藤新一。
黑泽阵看着鸽子,从她的表情里发觉她还有话要说,就坐在那里等。
他也很好奇,好奇鸽子打算说什么,不然他的工作实在是太没有挑战性了——说实话,卧底工作很无聊,特别是在重复太多次信任、怀疑、背叛,以及看到那些人千篇一律的不可置信的眼神之后。
“但有件事需要你解释。”
鸽子从提包里拿出几张打印的照片,推到黑泽阵面前。
“你跟乌丸集团是什么关系?”
十九世纪末,伦敦,金发少年……
并且他的长相跟黑泽阵的相似程度,只能说和工藤新一&黑羽快斗的相似程度一模一样。毕竟那就是黑泽阵本人。
黑泽阵只对着那几张照片看了0.1s,就给那个老女人又记了一笔。贝尔摩德,你是怎么把乌丸集团(谣言中的)BOSS的照片发得全世界都是的?就连这个满是动物的八卦社团都知道了!
鸽子盯着那个银发少年,猜测对方可能会有的反应:疑惑、心虚、愤怒、平静……?
但都不是。
那个少年随意地把照片推开,懒洋洋地靠在深红色的高背椅子上,玩味地笑了:“你很好奇?虽然我不介意说,但知道太多可不是好事,一枝女士。”
第069章 满月于黑潮之下
鸽子为黑泽阵的态度蹙眉, 但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情绪,只是用同样的语气道:
“一无所知才是最大的坏事,夜莺。这是5月24日晚开始流传的乌丸集团的前任BOSS的‘照片’, 其真假先不谈,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跟照片里的人长相几乎一致。”
其他人都看到了鸽子拿出来的照片,发现上面那个金发少年的年龄比“夜莺”要大两三岁的样子, 但两个人长得是真的像, 一时间表情各异,只有哈罗正在焦急地转圈。
“还有,这只属于乌丸集团现任BOSS的狗跟你也很熟吧。”鸽子往哈罗的方向看了一眼,补充道。
已经是凌晨三点。
黑泽阵是真有点困了, 他把哈罗拎到桌子上, 有点嫌弃地说:“不熟, 我也不知道这只狗为什么非要黏着我, 我先回答上一个问题。首先, 如果我说‘蓝花诗人’曾经是乌丸集团的一部分,你们会怎么做?”
天地良心, 他说的可都是实话。
ANI结社一片寂静,黑泽阵就慢悠悠地说是这样的, 我是“蓝花诗人”组织的成员(名义首领)没错, 也确实曾经跟乌丸集团有关, 但我早就(两个月前)不是他们的人了, 至于那张照片里的金发少年,只能说那不是我(只是我演的角色而已)。
关于照片里的人是不是乌丸集团的“那位先生”这件事你们自己见仁见智, 但“蓝花诗人”早在十七年前就脱离那个组织自立门户(主创去写小说)了, 五年前乌丸集团对“蓝花诗人”进行了毁灭性的打击(把身份资料烧了),所以这个组织才忽然消失。
以及——
“要说消失也不对, ‘蓝花诗人’的某个人昨晚刚对乌丸集团的现任首领宫野透先生发出了暗杀预告,我觉得你们跟他应该很有共同话题。”
在说到宫野透的时候,黑泽阵语气里的嘲讽意味不能再明显,但就算降谷零本人来了也只能苦笑。
怪谁呢?朗姆!但是朗姆都已经死了,连个坟头都没有,啧。
鸽子安静地从头听到尾,好像在思考他这番话哪里有破绽,而三文鱼小声问了一句:“你说的那个蓝花诗人的杀手,不会是《蓝花城堡》的作者潘·迪特里希吧?他白天刚发推说要去给组织的首领报仇。”
黑泽阵:“就是写‘诺瓦利斯先生是我的伟大导师’的那个蠢货。”
三文鱼:“不许你这么说我最喜欢的作者!”
黑泽阵:“哦,那看来就是他。”
鸽子敲了敲桌子,说夜莺,你说的这些都是无法被立刻证实的事,而且,不要避重就轻,你跟照片里的人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黑泽阵哼了一声。
就在他们对峙的时候,红隼忽然站起来,指着照片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黑泽阵:?你明白了什么?
他看着红隼,所有人也都盯着红隼看,这位从头到尾都没露出个真面目,理由是占卜师要保持神秘的女人大声说:
“我已经彻底明白了,夜莺,你加入ANI结社的理由,还有为什么不愿意说出你跟他关系的原因!真相只有一个!
“传闻中的‘蓝花诗人’组织首领被杀,不是指这个杀手组织,而是指乌丸集团!在五年前,乌丸集团的BOSS就已经死了,杀死他的正是现任BOSS宫野透!你从乌丸集团逃离,被宫野透追杀,一路逃亡,被‘蓝花诗人’的余党保护,却在几个月前听说宫野透终于不演了,当上了乌丸集团的BOSS!
“你知道宫野透就在东京,于是你来到这里,寻找杀死宫野透的机会,却意外遇到了我们——ANI结社。你看过那个电影剧本,又接触到我们的组织,只要稍微调查就能把八年前那件事联系起来,所以你接受了结社的邀请,发现我们跟你有同样的目的,那就是杀死宫野透!
“我们要与挑衅结社的乌丸集团撕破脸,而你则是要报仇!因为,结合‘蓝花诗人’那边的传言,你是他们首领的养子,而他们的首领诺瓦利斯先生正好是跟你、跟乌丸集团前任BOSS一样的银发,所以你其实是……乌丸集团前任BOSS的后代吧!”
红隼激动地说完她的猜测,所有人都被她惊呆了,盯着黑泽阵看,而黑泽阵的反应是……
没有反应。
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jpg
“夜莺?”
“随你怎么说。”
“(小声)夜莺,你配合一点啊。”
三文鱼看到银发少年拒不合作的态度,压低声音,说都到这个时候了,承认你的身份又怎么样,对了能帮我要个潘·迪特里希先生的签名吗(超小声)。
黑泽阵有一搭没一搭地撸着狗,说随便你们怎么想,反正我要说的话就只有这些,而且别忘了,最开始是你们先来暗杀我,又邀请我加入你们结社的,我可没有主动接触你们的打算。
“想动手就快点,趁现在怪盗基德那个麻醉剂的效果还没完全消退,再晚点的话,你们加起来也不一定能留下我。”
“……喂!”
所以说这种小孩到底是什么人养出来的!三文鱼嘀嘀咕咕地坐回去,还在想夜莺肯定认识《蓝花城堡》的作者吧,他想要签名很久了——别误会,他肯定不会跟蜘蛛那样掉链子。
鸽子终于思考完毕,在漫长的审视和信息整理后,她问了结社的新人一个问题:“宫野透跟你的关系怎么样?”
“就这一个问题?”黑泽阵反问。
“就这一个。”鸽子回答。
哈。
波本跟他的关系?三个月前他们相看两厌,两个月前波本在挖他的坟,一个月前波本为他的死痛不欲生,现在波本就住在他家。
黑泽阵是真心实意地笑了会儿,才说:“从七八年前开始他就想杀我了,只是一直没成功而已。”
结社会议结束了。
银发少年离开据点,临走的时候松鼠给他找了件大衣说外面有点冷,银发少年看了他一会儿还是接下了。
据点的门关闭,脚步声渐渐远去,鸽子用手肘撑着脸,说:
“他从头到尾没说谎。”
从夜莺进门开始她就在观察对方,虽然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但鸽子对这个少年也已经有不少了解。身为谈判专家的鸽对自己鉴别谎言与否的能力非常自信,但也有人外有人的自知之明,如果夜莺不是个更高明的“扮演者”,那他刚才说的就都是“真话”。
顺便,从对他的侧写结果来看,夜莺不喜欢说谎,也不喜欢废话,最多是不愿意回答问题,除了某些所有人都能听出的玩笑,他说出口的话几乎都是事实。
是让人放心的类型吗?
不,这反而是最可怕、最让鸽子警惕的一种人。只是那基本上都是成年人,既然夜莺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鸽子也能稍微降低一点要求。
他还是个孩子呢。鸽子想。而且是个——明明做着这种工作,却又相当有正义感的侦探。
松鼠问:“既然鸽子姐都这么说了,那夜莺肯定没问题,背叛结社的就是斯内克?”
“也可能是我们中的人。”鸽子毫不留情地回答。
“但怎么看都是斯内克嫌疑更大,我们还是报告给那位先生吧?”松鼠摊开手,回去继续吃他的零食,顺便把藏在桌子下面的扑克牌收起来。
鸽子不置可否,说这件事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还有,红隼,夜莺应该是受伤了,你去送他。
红隼抱怨着站起来:“你现在才想起来他可能受伤啊。”
鸽子没说话。
于是穿着斗篷的女人伸了个懒腰,说是是是,白犬先交给你,就快步走出据点,追那个银发少年去了。
门再次被关上。
哈罗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很久,鸽子自言自语:“不对,还是哪里不对。”
“什么不对?”
“没事,算了,松鼠,你看到今天报纸上的‘那颗宝石’相关的新闻了吗?”
“啊,你说‘青鸟’对吧?那位先生对它感兴趣?”
“当然。”
……
红隼很快就追上了黑泽阵,毕竟那个随便披了件外套的银发少年正在慢悠悠地散步,在凌晨的动物园里看起来像是一团白色的冷烟。
他从林间飘过,在月光暗沉的湖边停了一会儿,几只被惊醒的鸟落在他的肩头。
他转过头,跟无辜的小鸟对视了一会儿,伸出手,戳了戳它们的羽毛,说:回去睡吧。
明明是接近六月的天,但夜晚真的很冷。
但对黑泽阵来说,这与寻常的天气并没有什么区别;他记忆里那辽阔的雪原、冷冽的风和无际的冰海已经离他很远,而他最初认识的人,也早就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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