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野行舟
赤井秀一看向黑泽阵,墨绿色的眼睛里倒映出少年的身影,过了几秒,才问他弟弟:
“你们认识?”
“当然认识啊,就是小时候来过我们家的哥哥,秀一哥你还把人家当成女孩子了。”
“……”
“不过他每次来的时候你好像都不在,后来我搬到羽田家,小银哥在各种地方都帮了我很多。你们不是同事吗?哎?我还以为秀一哥你跟他很熟。”
“……”
羽田秀吉觉得气氛不对,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环顾四周,众人表情各异,只有黑泽阵拍了拍他的肩膀。
银发少年说,你们聊,我去走走。
他转过身,走得很快,银发在风里飘起;赤井秀一下意识就要跟上去,旧日的友人却忽然回头,给了他一个狠厉的眼神:
“别跟着我。”
黑泽阵消失在公园的角落,只留下一片寂静的林地,和轻轻吹过的风。
赤井一家面面相觑,没人说话,最后赤井秀一看向诸伏景光,诸伏景光摇了摇头。
“那句话是对我们所有人说的。”
被叫来的羽田秀吉是这里最状况外的人,但目前的情况只要不是眼瞎就能看出来有问题。
赤井玛丽说先别管他,你小银哥哥累了,秀吉,你有看到过这个男人吗?
她把黑泽阳的照片给了羽田秀吉,羽田秀吉辨认了一会儿,说没有,但如果是来看将棋比赛的,也许他还在那边没走,因为自己没有跟前两天一样从正门出现。
“他是谁?”
“某个非法组织的相关人员,跟你爸的事有关。你可能被盯上了,不然我们也不会来找你。”
“等一下,”羽田秀吉马上就理解了赤井玛丽的意思,“我不能躲起来,明天我还有跟五十岚前辈的半个对局。”
“……哎。”
赤井玛丽叹气,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看向赤井秀一,那意思是要不你管管你弟弟。
赤井秀一:放弃吧,我们家的人都是管不了的。
他不但没去管多年没见的弟弟,还自顾自翻完手机里的消息,对诸伏景光说:“走吧。”
世良真纯看到她哥和景光哥的眼神交流,发现这俩人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达成了共识,赤井秀一说完诸伏景光就一起往公园外走,并且相当默契。
看起来就像几年前她在车站遇到背着吉他包的……
她忽然醒悟:“你们要去干什么?”
赤井秀一背对着她挥手,头也不回地说:“老本行。”
哈?你们两个的老本行不就是狙击手吗?你俩不是已经不在组织里了吗?!喂!
诸伏景光特地停下脚步跟她解释了:“Zero说‘既然闲着就来帮忙’,把你哥拉去协助公安工作,我也得去。”
降谷零说这话的时候毫不客气,甚至没想过赤井秀一会拒绝的可能;FBI笑了笑,也就答应了。
所谓的“协助工作”就是让两位前·组织狙击手去解决几个乌丸集团的人,乌丸莲耶死后对方跟组织切断了联系,似乎准备自立门户;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公安大可以把他们放到之后收拾,但“青鸟”号游轮上的事故查到最后,查到了他们的头上。
毕竟“夏目财团属于组织”在乌丸集团的高层眼里并不是秘密,这件事本来就会被看做波本先生的手笔,目前可以确定的是:
一,游轮的大副是一位组织高层的人,原本的船长因病告假后,也是他提议“青鸟”号的船长来担任这项工作的。这位高层是半合伙人性质的成员,主要提供资金和市场,那位先生死后他一直敷衍波本;被抢救过来的大副先生交代,这次游轮驶入暴风雨和最后驾驶室爆炸都是这位合伙人的手笔。
二,6月10日游轮早餐里被检测出来的药物来自一位代号“卡西斯(Cassis,黑醋栗)”的成员,平时在南美活动,他伪装成记者潜入游轮,又在船只靠岸前跳水逃离,事后公安在游轮的录像和他待过的房间里找到线索,确认了他的身份。目前此人还在秋田县,没能脱离封锁的区域。
三,以上两位关键人物的通讯方式在组织里有留存,他们或许很自信,但波本先生利用公安的手段强行调查了他们的通讯记录,从暗号里确认他们两个有联络,并且今晚会在秋田市某座建筑高层的一场宴会里见面。
不过他们破解暗号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宴会就在两个小时后,与其临时借调其他部门的人,不如……直接把两位很有经验的熟人叫来。
莱伊,苏格兰,你们说对吧?
……
傍晚。一处天台。
赤井秀一觉得这块地方不错,拎着手提箱点了根烟,往不远处另一座建筑的宴会厅看去。
落地窗前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人端着酒杯交谈,宛如被装在小盒子的人偶,上演一出老套的戏码,却能三两句话掀动股市的动荡。
狙击手的视角是独特的。
赤井秀一早就以这样的视角看过无数次热闹的、冷寂的或者疯狂的景象,他把银色的手提箱放在地上,等待预定的时间来临。
耳机里传来降谷先生公事公办的声音:“再确认一遍,你的任务是保证宴会上其他人的安全,不是击毙目标,抓捕他们的事由安排进去的人员负责。”
赤井秀一并不意外地说:“我也没想过你会让我在你的地盘上干掉目标,降谷君。”
降谷零却重新纠正了任务的说明:“不,一旦有意外,立刻击毙目标,你可以自行判断。”
他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
宴会厅里虽说有一堆降谷零看着都不顺眼的人,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无辜的人居多,现在里面混进了两名以上的丧心病狂的罪犯,比起那几个人,当然是先保证大多数人的安全。
赤井秀一蹲下来,打开箱子,去组装他的枪,金属互相擦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说是吗,那我就自己判断了。
降谷零没再说话,大概是切到别的线路去了,而通讯里忽然插入了苏格兰的声音:“莱伊,这次可是打白工哦?”
赤井秀一就回答:“我给他打的白工也不少了,苏格兰。”
他现在还能想起那一堆账本,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让时光倒流,他会打晕苏格兰打包送去美国,自己去海洋馆,而不是让波本千里迢迢回日本,而他在手忙脚乱地查账最终把自己查成了乌丸集团的二把手。
好像也不亏。不,亏大了。
赤井秀一架好枪,准星的十字里明明是暗淡的繁星,他却好像看到一个银发的身影。
每当他瞄准琴酒的时候,琴酒总能立刻察觉到,回过头来,死死地盯着他看,就好像真的能感应到。
他不知道琴酒是怎么做到的,不过恋人先生总是这样……想到这里他忽然明白了某件事,低声自言自语。
“啊……这么回事啊。”
“什么?”
“没什么。”
赤井秀一终于意识到他的判断失误到底出在哪里了。
琴酒能无数次认出赤井秀一,因为赤井秀一想杀他;黑泽阵认不出冲矢昴,因为认定琴酒已经死了的赤井秀一对年幼的小孩没有杀意,也不可能有。所以他们就在错误的逻辑里循环,直到琴酒在他面前变成黑泽阵,这个闭环才被打破。
如果他当时就认出琴酒了呢?赤井秀一想了想,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琴酒可能是卧底,只会把变成小孩的琴酒抓到FBI,或者给MI6,又或者送给公安吧。
幸好没有,他想,落到他们手里,琴酒估计不会得到什么好待遇,活着大概没问题,但刑讯是免不了的。
手表的指针卡向指定的时间。
赤井秀一抛开杂念,将那双跟自己相似的绿色眼睛从视野里挪走,聚精会神地做起他没有工资的额外工作。
只是盯着而已,大概不会出什么问题。
大概。
大概……吧?
十分钟后,看到一片混乱的宴会厅,慌乱的人群,倒在地上的人,赤井秀一只能叹气。
看来要加班了。
他问:“能确认目标的位置吗?”
降谷零的声音依旧冷静:“不能,宴会厅里没有跟描述的目标相似的人物,他进入宴会厅后就换了衣服。”
赤井秀一安静地等。
他们的目标有两位,其中有一位带了两个额外的人进来,宴会厅里也有他们安排的人手。公安控制了几位可疑人物和准备见面的两人,但这是对方放出的诱饵,卡西斯(Cassis)已经被抓住,那位组织的合伙人却临时找了替身。
被当做他抓住的是因为衣服被弄脏,在洗手间里跟他换了外套的普通人,而就在公安抓错人的时候,合伙人已经命令手下开枪制造混乱,换了身衣服彻底隐藏在人群里了。
混乱刚发生的时候在另一个狙击点的苏格兰就已经把制造麻烦的人击倒了。
赤井秀一当然也能做到,但这不是他的任务。
事情没乱到他插手的必要,事实上……他正在考虑从FBI辞职,六月底,七月初,反正不会太晚。
“你们打算一个个排查下去?”他问。
“不,”降谷零的语气听起来不怎么好,“根据那两位服务生的供述,宴会厅里有炸弹,还不能确定具体的数量和位置。”
“也就是说最好还是找到人啊。”
赤井秀一观察宴会厅里的情况,说实话,就算有伪装的公安、侦探和宴会的主办方维持秩序,现在里面也乱得很。
要在这样的混乱里找到一位经验相当丰富、他从未见过的隐匿者,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以前组织里有这种任务的时候都是怎么做的来着?
有人会做周密的计划,找到目标最后一击必杀,他只需要接到任务然后去等着,在确切的时间开枪就可以;有人会找人去引出目标,然后由狙击手来结束,死几个外围成员无所谓,反正都是消耗品;还有人会把整个会场炸了。
组织的传闻里琴酒是最后一类人,但其实不是,琴酒是第一类人,他不喜欢杀人。
有光。
放在一边的手机有电话打来,目标暂时没有露出破绽,赤井秀一分神看了一眼,打来电话的人让他有点意外。
黑泽阵。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通讯都没接到这边,于是赤井秀一接通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冷淡的声音:
“在百货商场楼顶?”
“在。”
“左边第二扇窗户,穿灰色西装、拿酒杯的男人。”
“他?”
“动手。”
对话相当简洁,就像当年在组织里的时候,就连他们两个的语气都没什么变化。
听到“动手”的时候赤井秀一就扣下了扳机,也没问黑泽阵的情报是哪里来的,他看到目标毫无意外地倒下,然后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断。
那是他们要找的目标,那位组织的合伙人,三位代号是威士忌的成员不认识,但琴酒不见得也不认识对方。
“你是怎么找到目标的?”降谷零在指挥现场的时候抽了几秒来问他。
“有人告诉我的。”赤井秀一把狙击枪收起来,提着箱子就往天台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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