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野行舟
衣服是爱尔兰准备的,但主卧的门从来不锁,谁都有可能进去,黑泽阵相信住在别墅里那群笨……嗯,那群人不至于害他,但大家都是同行,会做什么他也不能肯定。
赤井务武说有,但别跟以前一样失踪两个小时。
黑泽阵说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别跟我翻旧账。还有,别用他的语气跟我说话。
赤井务武往下楼的方向走,走到一半,才说:“起码在这个时候,他会希望自己在场。”
……
黑泽阵利落地在员工的工作间换了赤井务武给他的衣服,原本的衣服在他简单冲了个澡的时候就被处理得干干净净。他本来想把两只猫也洗一下,不过波本猫和莱伊猫好像发现了他的意图,一眨眼就自己跑了。
于是他简单地把头发擦干,走了出来,听到Club333特别舞台的歌声从上方传来,那几个小偶像的演出活动似乎仍旧在继续。
“你满意了?”
他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北欧国家带着点传统风格的式样,知道这不是商场里买来的衣服,他还小的时候维兰德就喜欢给他穿这种衣服……那座城堡里还有一堆,现在带过来尺码倒是刚好。
但有个坏消息,他这么走在路上,难保不会被人当那个……小孩喜欢的Coser。
“一般,”赤井务武还真评价了,“没你小时候穿得那么可爱。”
“……”
如果不是说这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有人的地方,黑泽阵肯定是要跟这人打一架的。
他转过头,不去看那个用了维兰德外表的人,说话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说正事。”
赤井务武也跟着换了个语气:“月中我找到了隐修会的几个残党,根据他们提供的情报,新的「六分仪」正在日本境内活动,而且非常活跃,联系了多个旧据点,疑似想要重建隐修会。”
“他做不到。”
“我看着,他做不到。但上周,隐修会在东京的一个旧据点「天文台侦探事务所」的所长意外死亡,我在他们那里找到了隐修会的联络信号。不排除他们已经注意到你的可能。”
“我没见过类似的人,”黑泽阵下意识地避开了「隐修会的人为什么可能知道他」这个话题,直接从他知晓的情报说起,“公安的资料里也提到了这个人,我让酒井给你了。”
“来日本的「六分仪」也未必是他们知道的六分仪,反正到现在为止没人见过他。”
赤井务武说到这里,顿了顿,拿出了一根烟。
他们两个正在东京塔二层的商场里闲逛,即使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也终究没有停留多少。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都很低,说的也不是日语,如果没受过专业的训练,大概连他们在说什么语言都搞不清楚。
黑泽阵懒得去想赤井务武为什么停顿,直接说:“第二件事。”
赤井务武道:“乌丸集团的事,有你在找的人的线索。”
黑泽阵忽然停下脚步。
他眯着眼看了那个“维兰德”一会儿,才语速缓慢地说:“你根本没离开日本。”
知道他在调查什么、找什么人很容易,毕竟黑泽阵没对自己人隐瞒过这件事,就算公安的那个小警察都知道他在找加尔纳恰。但如果要有线索、调动A.U.R.O的力量,就不是回到欧洲还能做的事了。
“我让酒井回去了。”赤井务武这么回答。相当于承认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日本。
黑泽阵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他现在有点希望手边有个降谷零,那他就能拿着降谷零,让降谷零对维兰德说……不,对赤井务武说:滚出我的日本。
没什么,就是希望到时候赤井玛丽能在场。
他问:“加尔纳恰?”
赤井务武回答:“格朗泰尔,从那个家族的血系出发,在你知道的成员之外,我找到了一个被隐藏得很好的失踪成员。如果不是你在鹤鸣港警告了他,让他有所动作,我们也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黑泽阵就知道不会这么巧,怎么可能赤井务武来了日本,加尔纳恰就露出尾巴,搞来搞去还是因为上次的事。也对,“琴酒”对加尔纳恰的威胁还是挺大的,并且已经切实地威胁到了加尔纳恰的眼睛,对方不急才怪。
他清楚赤井务武没把话说完,剩下的是最麻烦的一部分,就主动问了句:“他在哪?”
“FBI。”
“……”
首先排除加尔纳恰故意被FBI抓了的可能,这个人谨慎到了不能再谨慎的地步,黑泽阵觉得加尔纳恰可能会找个监狱给自己住,却绝不会把自己搞到那群美国人手里。
也就是说,唯一的可能就是……
金发的男人从商场的店铺里买了点零食,放到表情不是很好的银发少年手里,估摸着黑泽阵想得差不多了,才说:“从你出现开始,FBI的反应一直有异常,5月2日的行动(暮色馆事件)里还出现了「内鬼」。加尔纳恰应该是乌丸派往FBI的「商业间谍」。”
黑泽阵冷笑:“而且地位还不低。”
虽然他知道组织在各个机构里都有派人,但混到高层的几乎没有,他们需要的是情报而不是权力,所以大多都过得比较低调,哪个卧底会卧着卧着把自己卧成BOSS啊,你说是不是,波本先生。
正因如此,他没有想到作为组织重要成员的加尔纳恰可能是敌对机构(也可能是友商?)的高层的可能。那位先生到底是有恃无恐还是不在乎一个加尔纳恰的死活这点没人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个极其冒险、无意义而且浪费的行为。加尔纳恰是组织的「资料库」,哪有人把资料库丢出去给别人打工、随时面临暴露危险的。
赤井务武继续说:“就跟久间健次郎一样,桐野这个姓氏能调查到不少东西,有些政府官员的姓氏不那么常见……我查到了点东西,不那么确定,下次再说。先说加尔纳恰的事,既然知道他可能在FBI,就没必要继续袖手旁观。”
“你想……”黑泽阵的话刚说到一半,就换了个词,“你做了什么?”
他有预感,如果只是一点情报的话,赤井务武根本没必要亲自来找他。
“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第三件事。”
赤井务武的语气依旧冷静、理智,像十八年前还没开始逃亡的他自己,也像十三年前在电话里拒绝了一次又一次的维兰德。
在黑夜终于降临,所有的一切都沉入夜色的时候,在喧闹的商场里,这个男人点着了烟,这么平常地说:
“我把你的「情报」和「弱点」给了FBI,被他们抓的时候你自己注意点。”
黑泽阵一把攥下了赤井务武手里的烟,将炙热的烟丝生生攥灭,墨绿色的眼睛里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几秒的对视后,他一字一顿地问:“你再说一遍?”
赤井务武看向黑泽阵可能被烫伤了点的手,语气还是很平常:“我把你的确切来历和曙光联合的关系告诉了FBI,以上。”
“赤井务武!”黑泽阵咬牙低吼。
他不管这里有没有人,发烫的拳头带着手心里灼热的愤怒直接砸向了眼前的人,这一拳完全没留手,于是他对面的男人侧身卸力,才没让路人看到一场血案的发生。
黑泽阵觉得他来的时候就应该跟赤井务武打一架,他就应该遵循内心的愤怒和仇恨来——
就算没有洗脑那档子事,他觉得总有一天他们的关系也会发展到相看两厌恨不得把对方打死的地步!赤井务武,你真以为你是……维兰德吗?
他慢慢收回拳,低声说:“就算维兰德这么做,我也不会原谅他。”
“但他会这么做。”赤井务武回答。
因为相信自己培养出来的孩子、不,是亲手制造出来的战士不会背叛也不会动摇,所以维兰德会以绝对理性的方式来看待问题,并做出冷静到残酷的抉择。这跟维兰德平时表现出来的令人尊敬的父亲那一面完全不同。
从赤井务武的角度来说,更早之前的、维兰德年轻时候发生的事,彻底摧毁了这个人,让他变成了不择手段的疯子。但这无法改变一个人的本质……说到底,就算改变再多东西,就算添加再多「记忆」,人的本质也是不会变的,这点赤井务武自己深有体会。
“……”
“看来你需要个拥抱?”
“不怕我杀了你的话。”
“你能下得了手的话。”
黑泽阵花了几秒来平复自己的呼吸,然后他说滚,组织毁灭前我不想再看到你,这句话我也不是第一次说了。如果那之后你再来见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赤井务武说是吗,那走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这也是我今天用维兰德的身份来见你的原因。
黑泽阵已经往另一个方向走了两步,背对着赤井务武,现在他也不想回头,就这么站着,说,你说吧。
“他说过等你承认他的时候,他就把他的姓氏给你。不过他没等到那个时候。”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也不可能代替他。”
“确实如此,但你知道他的真实姓氏是什么吗?”
赤井务武把掉在地上的烟扔进垃圾桶,也没有再拿一根的意思,就这么注视着黑泽阵。
“我怎么知道。”
黑泽阵没问过。他不想知道,就没问。城堡里的其他孩子都不知道,他们叫他维兰德,年长点的会叫维兰德以前的代号,Tulipa(郁金香)。
但这都跟维兰德的姓氏没什么关系,从维兰德不愿意跟他提的那次让A.U.R.O几乎全灭的事件开始,维兰德就不再使用他的姓氏了。
“Juniper。”
“别这么叫……什……”
“这就是他的姓氏。他早就把这样东西给你了——作为你的名字。还有,今天是你们在雪原里相遇的日子,生日快乐。”
黑泽阵过了很久才转过身,只看到从拐角处离开的背影,其实他很想要维兰德抱他一下。不管这个维兰德是谁。
但他永远不会说出口。
……
19:10。
黑泽阵从失物招领处找回了自己的手机,赤井务武没给他随手丢了算个是不错的好消息。
失物招领处确实是个的好地方,黑泽阵到这里的时候柜台的年轻女孩还问他是不是跟家里的大人走丢了,他说不是,家里的大人刚死了。
有人给他打了电话。
贝尔摩德的电话,垃圾信息,不用管。
降谷零打了电话,发现他没接就换成了发消息。降谷零是收到了黑泽阵发给他的关于「贝尔摩德放置的录像机的存储卡」的消息才给他打电话,还说他有空,可以亲自来拿东西。
黑泽阵觉得降谷零1000%没空,肯定是把别的工作调开过来的,打不通他的电话就这么让降谷零担心?你自己的电话不是也经常打不通吗,打好几份工的波本。
诸伏景光大概是从降谷零那里得到了“电话打不通的结果”,给他发了条消息,一个问号。
黑泽阵回复了他一个句号。
于是诸伏景光秒回了一个句号,就没有后文了。
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尔兰的垃圾广告、桐野小警察「你在哪我爸还活着吗能打死他吗」的消息、小侦探和小白鸽发来的电影场照以及赤井秀一的笑脸都被他视而不见了,没什么好看的。
伏特加没打电话,伏特加会等黑泽阵联系他。
不过在找伏特加之前,黑泽阵看着赤井秀一的号码,还是给这人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他就问:“你在附近吧?看到了?”
赤井秀一没事可不会给他发消息,而且这个人现在应该是在FBI那边。就算莱伊先生再想辞职,现在他的身份也是FBI,活还是要干的。
手机里传来有点失真但毫无疑问属于某个人的声音:“看到谁?我刚跟FBI的同事见完面,今晚有的忙了。”
黑泽阵根本不听他半真半假的话,直说:“刚才那个人,不用瞄准他。”
赤井秀一那边传来一阵低笑,过了一会儿,他可能换了个位置,才故意压低了点声音问:“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如果刚才他离开的时候我扣下扳机,我们两个会同时失去父亲?”
黑泽阵轻轻哼了一声,才说:“我们的父亲都早就死了。”
一个医学意义上死了,一个社会意义上死了,好消息,缝一下还能凑活着用。
赤井秀一又笑了一下,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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