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野行舟
去年就有证件、今年在上班、其实完全没入职过的公安警察赤井秀一从尸体旁边站起来,说:“今晚连环杀人案的三个嫌疑人都找到了,诸伏前辈。”
严肃的气氛瞬间就被打破,诸伏景光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说:“我让人去追踪桐野了。”
不过桐野从这里离开,短时间内很难追踪到,既然他能从医院悄无声息地消失,就证明这个人——或许暂时不能叫他桐野了——的隐藏和反追踪能力远远超出他们的估计。并非不能应对,只是无论是负责看守的人还是做出安排的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轻视了“桐野”的能力。
赤井秀一看向不远处的河滩,说:“大约半小时前,有附近的居民称河边发生了爆炸事故,不过等出来看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河滩上什么都没有。应该不是小银先生的爆破魔法吧?”
“……他要是有你这么有闲心,就不会失踪到现在了,莱伊。”诸伏景光虽然用的是有点不耐烦的语气,却靠在了赤井秀一的肩膀上,低声说让我靠一会儿。
赤井秀一知道他没怎么休息,说随便靠,谁让你是我父亲的堂弟的儿子的养子的父亲的弟弟呢。
诸伏景光:“……”
但凡他稍微动一下脑子,人就彻底清醒了。
“莱伊……”
“Okay,你稍微休息一会儿,我们过几分钟继续调查。”赤井秀一举单只手投降。
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重新睁开了眼睛,冷静地说:“不了,Zero还下落不明,我不能等他回来的时候,还什么都还没查到。”
不等赤井秀一给出反应,他就拿出正在震动的手机,看了公安的同事发来的消息,说:“我约了桐野的继母见面,她应该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情报,她就住在附近,我们走吧。”
赤井秀一回忆起了降谷零临走前偷偷对他说的话。
降谷先生的原话是,如果苏格兰一直不去休息,你就找个机会把人打晕。(顺便一提,降谷先生上次干完这种事后,晚餐的三明治除了他的份,谁的都有)
赤井秀一掂量了一下自己把苏格兰打晕的后果,觉得,BOSS大人(去年限定)肯定是对他和苏格兰之间的关系有了什么误解,而且是天大的误解。
就连琴酒对苏格兰下安眠药,苏格兰都能记一年的仇,上星期还被翻过旧账呢!
……
00:30。
酒店——名为山茶假日酒店的建筑最高层,占满了整个顶层的套房的会客厅里,黑泽阵正无聊地看向外面的夜空,从被云层掩了一半的月亮上看到飞鸟掠过的影子。
还是死一样的寂静,不同的是,之前那座山上还有其它闲得没事干只能隔三差五挑战怪盗基德的有钱老头,这片区域里是真的没有人了。商铺被收购、公寓被拆解,建造新东京塔的有钱人表示要把这里建造成新的繁华商业区,就跟地震前一样。
不过这座酒店其实还是在营业的,没人住完全是因为这是单独接待外地游客的旅游酒店,而米花町……几乎没有游客。就算有,他们也不会住在高层建筑或者看起来就很容易被炸的地方。
“黑泽先生,您在听吗?”
“没有。”
坐在黑泽阵对面的医生问出了问题,得到他的答复后依旧保持着敬业的微笑。虽然早就被告知了病人性格的难搞,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此刻这位素质良好的医生还是觉得他就不应该接这个活儿。
但没办法,被叫来的医生里只有他曾经跟那项实验相关的研究员长期接触过,现在除了他没有别人有这个资格,所以他来了。
在给病人做检查的时候,有两个人始终一左一右地站在他们旁边。一个是穿着黑衣服、看起来很沉默甚至没有存在感的女人;另一个是虽然也穿着黑色外套,但里面却穿了印着大字母的T恤衫,活像上世纪摇滚乐手的男人。这两个人一直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医生知道这两个人是监视者,只是不清楚到底是监视他,还是监视对面这个少年的。大概率是后者,因为他来的时候听说了,少年的身份很特殊,不是单纯的实验体,是掉一根头发都不行的那种宝贝。
面对这样危险的人物,医生却依旧有着很好的心态,他对自己的医学水平很有信心。
他重新整理了语言,对看起来短暂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的少年说:“你的身体正在缓慢崩溃,不过先生提前预料到了这种可能,也做了治疗和恢复的预案。目前你身体的变化只发展到第二阶段,用药物和手术都可以进行治疗……”
医生说着就去找放在白色大手提箱里的东西,但他要去拿针剂的时候,一直没动的银发少年踩住了他的手。
“我拒绝。”
不容置疑的语气。
黑泽阵看到那个医生还没反应过来,就蹙起眉,不耐烦地说:“别往我身体里打乱七八糟的东西。”
医生先是一愣,然后好像得到了某种指示一样反应过来——或者他确实正在跟人联系,并得到了指示。他依旧带着亲切的哄小孩的微笑,说好的,那我们也有别的方案,进入第二阶段后慢慢调养已经来不及了,您可以先吃药来抑制这种情况,用的药物都是市面上已有的,您不放心的话我可以给您清单,您让人去买。
一双墨绿色的眼睛盯着他看,银发少年背靠着月夜的光,坐在沙发上,冷得像一块亘古不化的冰。
很久,黑泽阵才说:“不用。”
医生还没想通他说的是不用药,还是不用去买,那个银发少年就把腿收了回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黑泽阵弯下腰,问医生:“乌丸早就做好准备了?”
在被他靠近的时候,医生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冷意。他强行压制住心底的恐慌,说:“先生一直很关心您的身体,想将这项成果作为礼物送给你,只是研究停滞了许久,直到去年才彻底完成。”
“嗤。”
黑泽阵是真的笑出声来了。
去年?
去年那个老东西不是要他死吗?而且是为了波本要让他死,还要亲眼看着他吞下药物,死在自己的面前。
怕不是那之后才有的这回事吧——因为他没死,因为他有APTX4869的适应性,因为他跟贝尔摩德一样成为了那个万里无一的奇迹,所以乌丸才改变了主意。
他往卧室的方向走,整个顶层都是一体的,所以卧室的位置还有点远。黑泽阵穿过走廊,对身后的医生说:“顺便给我带点安眠药。”
医生微笑着说好的,他甚至不需要花时间找药物,其实来之前他就大致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只是需要根据一些细节进行调整。他把药交给那个黑衣女人,说明了具体的用法用量,就离开了。
门被重新关上。
不过医生应该还在这座酒店里待命,黑泽阵知道,但不是那么关心这种事。穿着黑衣的女人把药拿到了他面前,还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另外那个像是摇滚乐团粉丝的男性一直站在门口,也不说话,就盯着他吃药。
黑泽阵感受到视线,抬头看去。
他向来对视线敏感,敌意也是。这并非某种特殊的力量,也不是天生的直觉,不过是潜意识在替他分析危险、麻烦以及让人讨厌的东西而已。
他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明显的敌意,以及相当程度的探究意味,对方显然对他很感兴趣,或者说他们应该有些渊源,但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动手。
为什么?因为那个十九世纪末来的火车站登记员?哦,那人现在的工作是……
门口的男人大概是意识到了他不喜欢被人盯着,转身离开了。
走的时候还关上了门。
黑泽阵把玩着那堆药片,把颜色不喜欢的随手扔掉,剩下的看也不看就吃下去,然后问留下的黑衣女人:“我以前跟他有仇?”
第272章 腐烂的永生花
“我不清楚他的具体身份。”
黑衣女人低着头, 回答了他的问题。
黑泽阵也知道她不可能知道太多事,不然就这个有问必答的个性,也不会被放在自己身边。她甚至没有战斗能力, 就是个纯粹的服务人员, 或许死了也可以直接换一个,唯一的优点就是不怎么说话。
他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 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 刚才那个表面上看起来陌生的男人,一定跟他有仇,而且是组织的人。
是谁呢?如果是一般人,或许这时候已经快要得出结果了, 但对琴酒来说, 排查目标是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工作。很可惜, 组织里跟他有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黑泽阵宰过的人里不乏事后才发现杀错的蠢货, 有时候他甚至没故意,对方就把自己给坑死了, 实在是不怪他。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能复活, BOSS又愿意大发慈悲地“原谅”他们生前的小小过失, 这群人自然也会对BOSS折断拐……献上忠诚。
“有消息了吗?”
他又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黑衣女人顿了一下, 很快就听懂了他在问什么, 并低声回答:“没有,如果得到消息, 先生的人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找不到也好, ”黑泽阵一边往浴室的方向走,一边说, “真被你们找到了,怕不是还要复活——变成半死不活的僵尸、行走的肉块,腐烂的人偶,呵。”
他说的当然是降谷零。
但那群人也不可能找到降谷零,就算去海里打捞也是找不到的,毕竟这人根本就没死在那场爆炸里,还被他带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除非主动出来,不然不可能出……让降谷先生乖乖待着?
黑泽阵想,换成他自己都做不到,更何况自己的国家正在遭受威胁的降谷零呢?
哈。
没关系,只要不来找他,降谷零想做什么都行,因为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他也没有,那位先生也没有,他和那位先生唯一的区别就是他的朋友和家人可以为他争取一点时间,和他想要的答案。
浴缸的水稍微有点热了,准备的人一定不熟悉他的体温,不过他确实困了,就这么睡一会儿也刚刚好。
“我从来都……”
他从来都不做自己会输的假设。所以,要么赢,要么拼命咬死对方,没有第三种结果。
……
滴答。
滴答。
远处传来了很清晰的水声,在沉沉的黑暗里发酵,最终变成了恼人的杂音,像一记重锤击穿人的心脏。
很冷,但也没那么冷,只是这些声音越来越嘈杂,越来越混乱,最后变成了湿淋淋的水声,期间又夹杂着某种生物的叫声。那是什么?是惨叫、是哀嚎,是翻滚的声音,也有金属和金属碰撞发出的铮然声响,仿佛一场漫无止境的、只剩最后一人的战争。
那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密,最终在意识的最深处化为一道炽烈的白光,击穿了这片混沌的世界。
“啊、大老板你醒了?你等会儿,我打完这个怪再说……”
降谷零听到了某个人的声音。
有些熟悉,但是有点不太分明。他的大脑刚刚苏醒,虽然还不是太清醒,可他觉得这里不应该有人在打游戏……在打某个色调黑暗全靠翻滚的游戏,刚才降谷零听到的声音全都是游戏里传出来的声音,还有不远处的水声。
“爱尔兰?”
“是我是我!”
夏目渚一个手抖操作失误,既然游戏角色都挂了那也没有必要继续打了,这周目无伤挑战完蛋!他急急忙忙转过身来看降谷零,发现他的大老板已经坐了起来,没傻也没失忆,终于松了口气。
他说你可算醒啦,我已经等了你好一会儿,这里也没什么药,就怕你不醒了。我还在想如果我的程序跑完,还没找到情报的话,就冒险出去帮你买药,虽然我也不认识路……
夏目渚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降谷零觉得自己听懂了,但也不是那么明白,他捂着还在疼的脑袋,终于从记忆深处挖出了自己昏迷前的最后一幕:
火光,血色,紧紧抱住他的人,以及漆黑河水里漂浮的银色长发。那长发背后是月光,被河水映成灰绿色,让他一瞬间有种踏入地狱的错觉。
而且河水刺骨冰凉,显得那个人的怀抱都有点温暖了。
说起来,这个场景甚至有点熟悉:半身都是血色的黑泽阵血淋淋地印在他的记忆里,跟一年前在海洋馆地下遭遇那场爆炸后,黑泽阵跳进水里救他的场景重叠在一起。
在想到这个画面的一瞬间,降谷零觉得周围的空气里好像都充满了血味。
他不可遏制地咳了起来,几乎要将整个肺部都咳出来,但也是因为肺里还有水;夏目渚熟练地给他顺了顺背,想来想去,他完全想不到什么护理常识,又给降谷零拿了一杯温水。
虽然这里只有凉水,但是不怕,他可以烧,甚至可以用电脑来加热,刚才他就是这么办的。
“大老板?波本先生?降谷先生?”
“我没事。”
降谷零先打断了没有意义的询问,他已经看到这里是一片漆黑的山洞,以及有点熟悉的陈设了。加尔纳恰的下水道优雅小房间,东京地下有那么七八个,都在非常隐蔽的地方,去年他还跟Hiro来参观过,并且在地上的那家会社连过公安的网络。
他把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在脑后,问:“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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