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野行舟
夏目渚心虚地移开视线,小心翼翼地说:“呃,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就在……”
降谷零无意评价夏目渚的演技,只是非常平淡地问了第二遍,而且问得更清楚了一点:“黑泽阵人呢?”
夏目渚:“……”
夏目渚放弃了挣扎:“好吧,他送下你就走了,说让我照顾你,他还有事要做。”
他还乖乖把他的游戏给关了,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干过。反正他早就通关了,只是等待要骇入的数据库更新的时候没事干,才打开了这台电脑上唯一的游戏。
降谷零摸着脑袋,只觉得头又疼了一点。他身上是大片大片的伤痕,已经被人好好包扎过了,但行动起来还是有点不便。血从绷带间渗透出来。将他唤醒的是痛觉,还有记忆里的一片火光,降谷零可以确定,自己没怎么受伤都是因为黑泽阵挡在了他身前,从之前黑泽阵伤口复原的情况来看,这个人帮他挡爆炸肯定是有把握的,这么说来黑泽应该是又用了λ-AP13。
不是说以后不再用了吗?他想,是复活的乌丸逼你的吗?他用什么作为筹码,我们吗?
降谷先生实在是不想自己有一天成为用来威胁别人的筹码,这种事他只在刚从大学毕业没多久的时候遇到过,事到如今这种事他已经想都不会想了。就算有时候他意外翻车,也从未有过这样被人当做好拿捏的对象、可以轻易控制的工具一样用来威胁……威胁琴酒。
“他去哪了?”
“说是去杀BOSS了,还说让你想个办法让整个东京断电,我怀疑是因为BOSS有后手他不能直接杀——啊啊,大老板你知道吗?!组织的BOSS复活了,那个老东西竟然复活了啊!”
夏目渚说到一半,忽然跳了起来,波本老板知道这件事吗?一定要告诉他!复活的可是那个BOSS、那个BOSS啊!所以说炸掉酒吧的肯定也是那个BOSS吧!
降谷零刚醒,被他吵得有点耳朵疼,说:“我知道。”
现在可以确定了。夏目渚知道的只有可能是黑泽阵告诉他的,既然从黑泽阵那里得到了确认,也就是说BOSS真的复活了。
“整个东京……你在想什么啊,黑泽……”
降谷零捂住了脸,他就知道黑泽阵遇到了难题,但没想到是这种级别的问题。还有,黑泽,这种事你要拜托我?真的没选错人吗?到底有没有把我公安警察的职业放在心上啊!
他先躺了回去,调整呼吸,让身体的痛楚暂缓一点,问夏目渚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夏目渚本来很想说大老板要不你先缓缓,但对上紫灰色眼睛里认真且有点威胁意味的色彩,他就怂了。
谁让他地位最低,还不会打架,夏目渚毫不怀疑就算是刚刚受伤从病榻上醒来的波本老板也能一只手把他放倒,天可怜见,他一个底层打工人能做的就只有可怜兮兮地满足各个老板的要求,而且这群人的要求还经常会发生冲突,他作为乙方每次都要跟自己左右互搏。
他叽叽咕咕地跟降谷零说了自己来这里后的情况,以及黑泽阵带降谷零来的时候发生的事,又将那台电脑捡回来,一边关注自己设定的倒计时,一边开始翻找已经标注出来的新闻页面。
“我看看,老板你们是经历了酒吧的爆炸吧?那间酒吧爆炸后,涉及到连环杀人案的三名嫌疑人先后死亡,而且没过多久,警视厅内部就传出了你的死讯,似乎是从你的搭档——应该是说苏格兰那里得到了确认;
“我没敢直接关注其他人那边的情况,怕被你们公安反查到这里,因为我……咳咳,那个不重要,因为新闻上没出现熟人的名字,我寻思大家应该都没出啥事。
“啊对,米花町郊外的山上好像出了什么事故,烧起了大火,好几座别墅都被烧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有钱人的别墅防火水平不及格,铃木次郎吉宣布为了纪念这件事,他要用一块叫做‘命定之火’的宝石来向怪盗基德发起挑战;
“还有什么电车事故、刚回国的演员在米花町被谋杀、神秘药物流入地下黑市、河边传来怪异声音疑似河童出没、名侦探黑羽快斗发现重要线索什么的……我觉得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新闻,大老板您要看吗?”
夏目渚把电脑的界面端给降谷零,降谷零先看到的是那个显眼的倒计时,就问他这是什么。
“啊,这个是我准备入侵一家医院的系统,他们有一家科技公司的背景,安全系数很高,不过每天凌晨一点钟他们医院的系统就会进行一次自检,我准备趁那个时候扫一遍他们的数据库,到时候比较安全——诶、诶大老板你看我干什么,这是我爹让我查的东西!”
“黑泽让你查什么?”
“他让我调查这几家医院,看看他们也没有异常,特别是做未经登记的研究,或存在医疗人员异常调动的,不过他也说不一定是医院,如果找不到的话就整个东京范围内找找……”
又是整个东京。
降谷零动了动眉毛,心想,黑泽你还真会给我出难题,就这么相信我能帮你解决吗?还有,如果我没到这里,你指望谁来帮这个笨……这个爱尔兰?
他叹气,想要靠近一点看清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刚要说什么,眼神忽然一凛。
有人来了。
脚步声还很远,传到这里来的时候就更小了,几乎要跟水声混在一起,要不是地下的空间里足够安静,降谷零也很难听到。
嗒。嗒。
脚步声的主人正在附近探索,但如果对方是来找人的,那迟早能找到他们。
是谁?
降谷零按住崩裂的伤口,眼神一凛,说:“我们先躲起来。”
……
00:45。
久间家——或者说桐野的继母家。
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到的时候,那位女性已经在等待了。自从她的丈夫死亡并遭到清算后,她就带着孩子搬到了东京的另一处住所,是她本家帮忙准备的房子。
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她开门的时候也相当正式,低声说欢迎他们来访。桐野的继母毕竟是前首相候选人的夫人,家附近偶尔会有记者蹲守,为了避免尴尬,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路上绑架——不,应该说是询问了打不到车的佐藤和高木的意见,就把他们两个一起带来了。
这位女性跪坐在榻榻米上,给他们倒了茶,问道:“您是想问阿明的事吗?”
她没有被提前告知来意,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还以为是又有人想问她丈夫的事。但这两个年轻人进门的第一刻她就意识到了,他们跟之前的那些人都不同。后面的两位警察她倒是见过,偶尔逛街遇到案件的时候能碰到几次。
所以,他们想问的是阿明——桐野明的事?为什么要问她呢?因为健次郎已经死了,阿明的母亲也早就死了啊。
桐野的继母想了想,说:“我跟阿明认识的时间不长,健次郎工作很忙,都是我替他去寄宿学校探望阿明,所以我跟阿明的关系一直还好。他偶尔遇到事情的时候,也会来询问我,我就这么一天天看着他长大……”
她安静地叙述着。
这位四十余岁的年轻继母比桐野大不了多少,她保持着上个世纪的日本女人独有的那种气质,说话的时候也低声细语,像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大和抚子。
可是坐在她对面的年轻人听到这里,忽然问了一句:“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还给阿明去开过家长会,那时候他还那么小,那么听话,仰慕他的父亲,说将来要成为警察……”她的语气变得急迫,似乎想证明什么,随后她忽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脸色都变白了一点。
她问:“阿明呢?阿明出事了吗?阿明在哪里?”
诸伏景光微微放缓了语气,说:“他没事,正在工作中,我们来找您不是因为他本人。听说他住院的时候您去看过他几次,对吗?”
桐野的继母听说他没事,就稍微放下心来,回答:“是、是的,我看到过几次,还遇到了一位姓五十岚的先生,那位先生帮我们推荐了国外的医生,不然阿明也不可能再醒来……”
“五十岚?”
“是、是的,好像是附近学校的老师,他说他是阿明的朋友,我只知道他的姓氏,不知道名字。”
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对视一眼。
随后,诸伏景光拿出了几张照片——是故意将几张照片混在一起的——问她:“请问里面有你见过的这位五十岚先生吗?”
“啊、是这位。”
桐野的继母很快就挑出了其中的一张照片。被她从里面拿出来的,正是帝丹中学一年级B班的班主任,五十岚宽太的照片。
她说当时医院的护士告诉她,那位五十岚先生也不是第一次去探望了,只是一直联系不到阿明的家人,没法沟通请国外的医生做手术的事,有点困扰。她特地观察了那位五十岚先生对阿明的态度,觉得他们应该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而且那位五十岚先生很关心阿明的身体状况呢。
“那桐野君醒来后呢?”这次问话的是赤井秀一,“我听说桐野君在那次事故里伤到了大脑,醒来后您有发现他哪里有些不便吗?”
“这个……”
桐野的继母迟疑了一下,才说那之后阿明都没有来看过她,好像是因为工作很忙。不过她也听说那个孩子变得沉默寡言,也有人来询问过她,她对此都不是很清楚。
诸伏景光盯着这位女性看,已经有了一些猜测,问:“桐野跟他的父亲关系好吗?”
“啊、啊……他们父子不是很经常见面,但关系一直不错,只是去年的事你们也知道……”桐野的继母露出有点为难的神色,没有继续往下说,希望这两人能体谅一下,不要继续问了。
诸伏景光确实没有继续往下问。
他凝视着久间夫人的眼睛,直到对方要挪开视线的时候,他才问:“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对方一个劲儿道歉,让旁边的高木都有点不知所措,但佐藤把他拉住了,高木小声说没问题吧,佐藤说有事领导担着呢,我们只是被请来当挂件的。
佐藤美和子在心里叹气:高木,你到底有没有发现这个女人我们本来也就惹不起啊,前首相候选人久间健次郎,那是入赘的她家……
“我换个问法,他是桐野明吗?”
诸伏景光终于不再跟她浪费时间,而是直截了当地问出了他要问的问题。这个女人或许跟那些阴谋都无关,但她一定知道什么,所有的回答都像是在心里演练了千百次才会得出的答案,每一个字都吐得异常清晰,可还是会在一些地方暴露破绽。
或者说,从她听到这几个人来这里是要问“桐野明”的事开始时,那一瞬间的怔然已经证明了这件事。
她低声啜泣。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请不要问我,我真的不知道……”
诸伏景光很有耐心地等她哭了几分钟,赤井秀一还给这位夫人递了纸巾。不过她好像是用手帕的,美国人发觉在这方面他还是不太理解你们日本人。
最后,这位失去了丈夫和继子的女性说:“抱歉、抱歉,我一开始没能说明。他不是,他从国中时代开始……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不是阿明了。我不认识他,他们用一个我不认识的孩子,来取代了阿明,每次我说他不是的时候,他们都说我疯了。”
她用力攥住手掌,将指甲嵌进肉里,可她却浑然不觉;她咬着牙,擦干眼泪,字字泣血。
“他不是阿明!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阿明在哪里,但他不是——他根本就不是桐野明!健次郎根本不熟悉他,其他人也漠不关心,我想,阿明他,原本的阿明他应该是已经死了吧……”
她捂住了脸,像是要哭,但又哭不出声音来,只有泪水缓缓顺着脸颊流下。
眼泪滴落进茶杯的声音在厅堂里回响,在听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几分钟后。
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离开了这位女性的家,佐藤和高木留下来安慰她了。至于后续的询问和记录,也暂时交给这两位一课警察,不过他们手里的线索还太少,今晚很难针对这件事展开进一步的调查活动。
“基尔和我爸去找人了,他们说刚找到关键人物,正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希望他们那边能顺利;工藤君说暂时联系不上黑羽君,美国那边我联系FBI了;对了,伏特加刚才联系我,说他注意到一件事……”
赤井秀一靠在车边,点了根烟,看到诸伏景光向他走来。他说着刚才询问的时候错过的情报,发现诸伏景光好像有点出神,就把烟给递过去,问诸伏景光要不要,诸伏景光本来说不要,又忽然从赤井秀一手里把烟给抢了过去。
诸伏景光靠在车的另一侧,捏着那根烟,问:“伏特加说什么?”
“他说昨晚开始,东京黑市里出现了一种能够快速治愈任何伤口的药物的传闻,不过他去调查的时候,这些人已经失踪了,卖药的人也意外死亡。他有点在意,希望我们注意一下。现在他找到了一些别的线索,要去寻找,可能会短时间失联,先提醒一下我。”
赤井秀一说完,就看到诸伏景光闭上眼睛,好像在听,也好像没有在听。
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
“唔……”
赤井秀一刚开了个头,诸伏景光就看了他一眼,说别开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他们两个说是不熟,也是真熟。
诸伏景光拿着那根烟,好像回到了苏格兰的时期——作为诸伏景光的他,是很少抽烟的。苦涩的烟草香,还有让人稍微放松且清醒的味道,其实他并不喜欢,那只是卧底任务时期的伪装,他从不需要这种东西维持自己的精神。
他只是在想,黑泽其实也不需要这种东西,明明在组织里的时候经常叼着烟,可这个人其实根本没有烟瘾,说戒就戒了,或者说那根本就不叫戒烟,只是放弃了一项本来就没那么喜欢的娱乐活动而已。那对黑泽来说,跟喝下午茶估计也没什么不同。
不,应该还不如下午茶,因为还有茶会……
他收回思绪,说:“查尔特勒从出生开始就是组织的人,他的一生背后都有组织操控的痕迹,所以桐野的事极大可能也是组织的安排。不管以前的桐野怎么样……我认识的桐野,应该一开始就是组织派来的卧底。”
向官方组织反向派遣卧底,可比他们这些间谍潜入组织要难得多。倘若只是做个普通的公务员,那组织里当然不缺这种人,要抵达核心层次就难得多,他们更多是采取影响而不是直接派人潜入的方式,除非这个机构叫神盾局。
没在说FBI,真的。
如果桐野,或者说这个桐野一开始就是组织的卧底,那这项工作的难度——不,从那位先生掌握的势力来看,既然他有复数个组织和马甲,还有数十年的时间,那派人潜入就只是个不断试错的过程,更何况他只需要一个合理合法的身份,互相掩护的关系网,以及在关键时刻调换一个人的操作就可以了。
“那现在的桐野君呢?”赤井秀一问。
“我不知道。”
诸伏景光望向天空,他在想,要是Zero在就好了,他可没有开玩笑啊,他们两个里一直都是Zero拿主意的。就算他“越俎代庖”,也只是把Zero想做而碍于立场而无法直接做的事说出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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