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折叠 第567章

作者:北野行舟 标签: 无C P向

西泽尔眨眨眼:“我很喜欢。”

他说,那就这个吧。

维兰德站起来,把那张纸放在他手心里,不知为何语气有些郑重:“那就把它送给你吧。这个单词念Juniper,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嗯。”

看他没什么反应,阿法纳西说名字是很重要的东西,一定要保管好。

他说好。

后来城堡里的人叫他Juniper,似乎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异样,只有隔壁城镇的馆长第二天来了一次,跟维兰德见面,下楼看到他的时候,先是叹气,然后送了他一本看起来有点年头的旧书。

是一本《如何摆脱恶劣家庭环境的影响》,他看不懂里面在说什么,但还是礼貌地收下了。

以及,他和维兰德没什么关系,只是合作者而已,他觉得其他人想得有点多。等他们的目标完成,他会回海拉去的,只是这个时间不能确定而已。

第二年春天,他跟维兰德去了英国,在车站见到了他在外面唯一认识的那对夫妇,但是那个黑毛没来。

他什么都没问,叫玛丽的女人主动跟他说那个黑毛感冒了,没能来,他的问题是感冒是什么。

叫玛丽的女人谴责地看着维兰德,维兰德叹气,说玛丽,你体谅一下我的难处。

彼时他留了长发,银发已经长到了背后的位置,维兰德要带他去柏林,找一位叫做约纳斯的年轻音乐家,但他们先到了英国,来见维兰德的一位老朋友。

维兰德把他放在车站,他就坐在那里等,谁跟他说话他都不理,就像一枚被封在展柜里的雪花标本。

等维兰德回来的时候,警察已经在试图用喇叭找人了,玛丽正是因为这件事才来的。

警察走后,玛丽才叹气,说:要不然你还是把孩子给我和务武吧。

维兰德难得表现出强硬的态度,回答她:不行,他是我的。

……是你的什么呢?

维兰德没有说下去,接下来的对话用的也不是英文,时至今日黑泽阵也不可能根据听不懂的音节来辨认出当时的话语,就算他有完全的记忆能力也是如此。正如以前说过的,“完全记忆”只能记住能认识、能理解的东西,如果没有理解,那它们在大脑里就只是留下杂乱的声音、颜色、气味,除非在听的时候就以这种方式记住,并将其强行印刻在大脑中。

可那时候他根本不关心维兰德和玛丽在说什么,他只是在想他初春的时候在冰海边散步,看到一个刚冒出来的小芽,不知道回去的时候它能长多少,又或者是被路过的动物啃食。

他去看过几次,很喜欢。

“Juniper,走了。”

“嗯。”

他没有再跟玛丽说话,就这么跟着维兰德走了。那一刻他感受到了背后那对夫妻复杂的视线,但他没那么关心,也搞不懂他们在想什么。

很难懂。

他和维兰德前往柏林,等到五月、那场音乐会结束的时候,维兰德说还有点小事,稍微再留一会儿。

于是他给那个黑毛写了封信——

“一封信。”

他说。

记忆的画面如同波纹般散去,列车驶入山洞,那一瞬间光与影的交错让人产生仿佛穿越时间的错觉。

坐在他对面的赤井秀一听到他忽然说的一句,虽然已经习惯了黑泽阵偶尔会没头没尾地说什么,但这次他确实没听懂。

“什么信?”

“1984年,五月份,我给你写的最后一封信,其实你没收到吧?”

“你在信里写了什么?”

“第十三封信。找你去柏林。”

“那我确实没见过。”

赤井秀一不用怎么回忆也完全记得那几封信的内容,在去年黑泽阵失踪的时候,他已经把小时候收到的那几封信找出来,翻来覆去地看了很多遍。他的抽屉里只有十二封信,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收到过小银的回信,小时候的他并没有那么在意,只是偶尔跟玛丽提起来的时候,玛丽说小银可能去了别的国家,等她回来就能再联系上了。

他想问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黑泽阵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闭上眼睛,靠在老旧的座椅上,说:

“没什么。”

那封信一定是寄出去了的,但到底是到了维兰德手上,还是被玛丽或者赤井务武留下了,已经无从判断。

他不会为了这件事去问那两个人,因为当时已经开始执行任务的他,原本就应该跟其他人撇清关系。要不是维兰德被追杀,那时候他也不会被暂时放在赤井家,更不会认识赤井秀一。

维兰德一开始就没想让他跟其他人产生关系,那只是个意外。

在维兰德的计划里,除了那座城堡,他在这个属于人类的社会里,没有任何可以回去的地方。他一直知道,维兰德也清楚他知道。

“我们快到了。”

赤井秀一看向窗外。

外面飘着小雪。

他们要在这里下火车,换乘飞机去往东京,因为,那个国家的新年就要到了。

离开火车站往机场走的时候,赤井秀一还是忍不住问:你在那封信里写了什么,该不会你问我留长发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你就剪了,结果我一直没回复,所以你就留到了现在吧?

黑泽阵看着他,没说话。

当他是那么好骗的吗?他一开始确实不了解这些,但怎么可能被骗那么久。

那封信里写的是找黑毛去柏林,他可以弹钢琴给那个黑毛听,前面有封信里说过的。只是那个黑毛没来,他也没再收到回信,一切就此中断。

“小银?”

“走吧,有人在家等我们。”

第308章 东京故事 III:新年聚会

年末, 薄雪。

忘年会的地点没选在黑泽家,一是因为要来的人太多,二是大家也不能保证就真的没人在盯着那座别墅, 所以在多方考虑后, 他们找了个隐秘、方便、没人打扰但来去又不会太引人注意的地方举办他们的秘密集会。

那就是——前ANI结社的地下据点!

这个地点黑泽阵来过,它位于米花动物园地下, 就是露比和蜘蛛他们以前经常来打牌的地方, 冬暖夏凉非常舒适,甚至自带厨房。ANI结社消失后,这个据点因为比较敏感且不好安排,没有作为动物园的一部分开放, 就被搁置下来, 但作为秘密基地非常合适!

几个上班的人都在忙, 不上班的大人也多半还没回来, 于是工藤新一和其他刚刚放假的小伙伴就提前来把这里打扫了一下。

他们忙活了一上午, 最后黑羽快斗站在桌子上,环顾四周, 满意地看着干干净净的天花板和锃光瓦亮的地面,就把手里的抹布一扔, 说他要给这个地方起一个名字, 就叫“恐龙与夜莺饲养基地”!

当时工藤新一刚擦完墙上的画, 还站在梯子上, 那块抹布正正地盖在了他的脸上。他缓缓转头,瞅准方位, 一脚踹中了黑羽快斗的屁股。

“哇啊啊啊啊!”

黑羽快斗脚下一歪, 从桌子上栽下去,砸到了已经准备好接他的服部平次和白马探。

“工藤!你干什么啊!”

他扑腾了两下, 气呼呼地去看上方的工藤新一,结果一眼就看到工藤新一头上的抹布,立刻就变得心虚起来。

工藤新一就是等到他抬头,才把抹布拿掉,说:“你说呢?那是服部刚擦的桌子。”

黑羽快斗用眼角的余光瞅到桌子上的鞋印,更心虚了。他完全没掩饰住地咳了两声,飞快地抬腿,不知道从哪搞出一块新的抹布,用脚压着抹布把桌子擦干净,整个过程就用了两秒钟的时间,然露出了纯然无辜的、可爱的怪盗营业笑容。

工藤新一从折叠梯上下来,无奈叹气。他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原谅长不大的怪盗了。

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做出完全不同的表情,看得坐在角落里加班的宫野志保噗嗤笑出了声。

就在这个时候,负责收拾东西的夏目舟抱了个箱子过来,问他们:“这里面的东西怎么办?”

“随便扔……等等,那些是枪?”服部平次说到一半,就发现了不对。

“啊,原来不是模型吗?”

夏目舟刚才还拿起一把枪看了看,这箱子里不但有枪还有子弹,甚至还有看起来能用的炸弹和型号老旧的手机。他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听说是个秘密基地,还以为是小孩子的那种秘密基地,没想到能从楼梯下面的暗门里找到这种东西。

他问他哥,他哥看了一眼,就说大概是模型吧,就倒下继续昏迷了——他哥昨晚拼命加班加点把财团的工作做完了,就为了赶上今天的(超大型)家庭聚餐。但他哥实在是迷迷糊糊的,而且这人打出生就不靠谱,于是夏目舟就把他扔在一边,抱着箱子出来问其他人。

“我看看。”

工藤新一刚擦完头发,走过来看,发现箱子里装的确实是真东西。这里曾经是ANI结社据点的事只有他和快斗知道,白马或许也知道一些,但其他人是不清楚的;考虑到结社也是非法武装集团,在据点里藏一些武器也合情合理,而且他们在这里盘踞了很久,有些东西没被公安发现也很正常。

他对夏目舟说先放在这里就好,待会降谷哥就来了,让他们处理这些东西。

打扫彻底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做饭的人都还没来,几个年轻人倒在了据点的沙发上,小睡了一会儿,发现各自睡不着后就爬起来玩侦探游戏——让他们做饭可以是可以,但有点对不起这次难得的年末聚餐,而且黑泽哥说他回来做诶!

宫野志保没参与他们的游戏,她在忙,就坐在据点角落的桌子上看研究所发给她的报告;宫野明美给他们端来了饮料,她刚刚去买食材回来,顺便带回了黑泽先生已经到日本的消息。

“他还舍得从那里面出来啊。”

宫野志保拿起姐姐单独给她的咖啡,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宫野明美刚走出去两步,又转过身来,小声在妹妹耳边说:“等黑泽先生来,你直接跟他说你很想他,他一定会高兴的哦。”

“谁想他了。”宫野志保的语气没什么变化,但声音却忽然提高了。

“嗯嗯,我们志保才没有问好几遍琴酒什么时候回来呢,所以待会记得跟黑泽先生说哦。”

“姐姐!”

宫野志保转头就看到几个在偷偷忍笑的侦探和怪盗,以及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觉得自己不笑好像就不太合群的夏目舟;只有服部平次是真的没笑,他刚才出去打电话刚回来,现在是一头雾水。

他问:发生什么事了?

宫野明美笑着说没事啦没事啦,大家先玩一会儿,黑泽先生说他给你们带了礼物呢!

什么礼物?

那她就不知道了,黑泽先生跟她打电话的时候向来都是她说,黑泽先生很认真地听,每一句话都会记住,但黑泽先生自己是说不了几个字的。从她小时候黑泽先生就是这样了,但他要准备礼物,肯定是花时间去想过的。

不一会儿小泉露比带着红子来了,作为ANI结社卧底的她来这里就像是回到家一样,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红子的脸上带着一点点嫌弃;

世良真纯是跟她们前后脚到的,她从密道上方探头,看清下面的情况后一个箭步从楼梯上蹦了下来,后面跟着依旧是初中生模样的赤井玛丽,至于赤井务武,玛丽说他临时有工作,留在英国了。

黑羽快斗快言快语:“那我师姐呢?她来也行啊。”

世良真纯握紧拳头:“……那个女人经常扮我爸的事已经全世界都知道了吗?!”

搞不好就是因为这种事她爸才不来的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莎朗·温亚德假扮了啊!

下午四点钟,来送东西的水无怜奈推开门,看到这群刚成年、没成年或者只是看起来像未成年的小孩正在玩叫做“怪盗牌”的游戏,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黑羽快斗总是抽到侦探……

黑泽阵来的时候是四点半。

他拐进曾经跟蜘蛛一起走过的长廊,长廊尽头就是通往据点的门。他走到一半就停下脚步,看到赤井玛丽正在走廊里看那些油画——描绘了《伏尔松格萨迦》的油画。

赤井玛丽没看他,目光依旧停留在最后被挂上的三幅油画上,她轻声说:“屠龙者终将成为恶龙,很老套的故事,不是吗?”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