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汀
好不容易招到个合心意的大厨,说什么都得想办法留住。
这可问到艾弛心口了。
“我弟弟在附近学校读书,中午我想让他来工地上吃饭。”
“小问题,我拿两块工作牌给你,直接进来就行。”候总工立即道:“一双筷子的事儿。”
“谢谢候总工。”艾弛笑。
人情全让候总工卖了,刘承宇好几次想插话都没找到空。
候总工笑着摆了下手,终于算是让他插上了话。
“那我就跟你说说工地的具体情况……”
每周一到周五,工地食堂开放中午和晚餐。
周六文职人员休息,吃饭人数减少,且只供应一顿。
周末则是休息日,工地不开工。
每餐标准是两荤两素一汤,费用控制在每天两千元内。
“还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提。”刘承宇抿了口茶道。
两位领导亲切的有些过头,中年人频频侧目,心中猜测是公司哪位领导的亲戚。
他想破头都没法想到,起因竟是一顿饭而已……
艾弛摇头。
“以后有问题也可以直接来找我。”刘承宇笑,朝艾弛伸出手:“那就开始着手准备吧。”
原主跟随吴大厨进出多回工地,各中流程都已熟悉,刘承宇知道无需多说。
只要说清楚主要问题,其他次要的由艾弛本人自行决定。
两人握了握很快松开。
临走前,艾弛又意外拿到了采购权。
刘承宇与候总工当面商议,最后将这个原本是后勤部的肥差给了他。
靠一顿饭……艾弛好像彻底俘获了两人的嘴。
***
御景园在建工地。
上班时间一到,机器轰鸣声准时响起。
工地侧墙边一道蓝色小门被拉开,面包车在嘈杂声中缓缓开了进来。
艾弛从仓库里走出,边记存货边迎了上去。
工地上。
一道头戴安全帽的微胖身影满脸不情愿地抱着本子走进工人堆。
“要在食堂吃饭的人来登记签名。”
男人脸色不好,工人们自然有些胆怯,问完好一会儿都没人上前。
“你们都不打算在食堂吃饭?”
男人音调更加不悦,一双被挤成条缝的眼睛冷冷扫了圈人群。
“这是让我们签还是不签啊?”有人不明所以地低声嘟囔。
管理层闹幺蛾子,都是底下工人遭罪。
连吃个饭都得看脸色,生怕选错了之后遭到挤兑,谁都不想平白无故给自己找麻烦。
忽然,巡视工地的候总工出现在男人身后。
他出声代替这位明显不满的后勤部员工做出了解释。
“下周工地就要正式开始供餐,如果不想吃食堂的每月能拿两百块餐补,大家可以自行选择。”
说完,冷冷瞥了眼中年男人。
无非是从今往后拿不到食材采购的回扣,摆脸子而已。
犹记得上一个工地食堂大厨忍无可忍将烂菜叶子泼到后勤部主管脸上时的场景。
每天六十人一千块伙食费,沦落到用垃圾的地步。
候总工就是回想起当时场景,才提出将采购权交还给大厨。
现在只希望艾弛不要贪得太过。
当然,从始至终他都不认为有人能真做到一分不贪。
工人们没有丝毫犹豫,取下手套在名单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食堂饭菜虽然难吃,但不管外边饭馆还是自己煮两百块都远远不够。
在经济压力下,味道当然得排到后头。
至少能吃饱!
中年人望着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心情更郁闷了。
众多工种,一百四十号人全都签了字。
轮到文职部门时反倒选择拿饭补的人多,整个后勤部门都看经理脸色选择自行解决。
少了二十人,食堂伙食费依旧没变。
不过在此基础上,刘承宇提出新的要求。
以后工地接待将在食堂进行,费用单独罗列,月末进行报账。
为此,又匆匆在仓库旁加盖了间新的活动板房作为餐厅。
如此忙碌准备五天,终于迎来了正式开餐的日子。
十一点四十整,工地机械准时停摆。
工人们从各个角落走出来,随便拍打着身上灰尘,机械地往宿舍走。
“姐,学校家长会你们有没有收到通知?”
同一个包工头下的工人,大多是老乡,孩子们也大多借读同所学校。
问话的中年妇女擦着脸上砂浆,粗糙干裂的唇角随着动作不停溢出血丝。
丝丝疼痛完全被忽略,心中只有化不开的愁事让她在乎。
“孩子昨晚说了。”
另一个短发妇女取下安全帽,露出血丝密布的双眼,整个人看起来沧桑不已。
女人虽然被人称呼为周姐,其实也就刚满四十岁,与丈夫钱文瑞常年在各个工地干钢筋工。
而问话的女人孙丽娟跟她是表姐妹,俩夫妻做了十几年砂灰工。
两家的孩子都一起带来城里读书,如今在同所学校就读。
孙丽娟麻溜撕下翘起的嘴皮,抿了抿沁出的鲜血,烦闷道:“肯定是为了筹集学校食堂的事。”
说来说去,就是钱的事儿。
学校开设食堂,购买桌椅板凳的费用需要众位家长众筹,上学期就提过这件事。
筹钱不说,之后每个月三百块伙食费,一个学期下来就得一千五百块。
因价格问题上次就没通过,这回又要旧事重提。
“我打算过了年就把老人接来照看。”周姐说,这是她和丈夫商议之后的决定。
每天六块钱,孩子中午老吃些没营养的零嘴,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
“我和老杜商量下该怎么办。”孙丽娟叹道。
女人们聊家庭孩子,男人们却更多的关心工资和吃喝问题。
回到板房洗干净手脸,拿上不锈钢碗。
老杜催促妻子快点去排队,去晚了肉菜就只有菜没有肉。
多年吃食堂吃出来的经验,菜就一锅,去晚就别想吃肉了。
“上回那个食堂一盆肉菜里不知道有没有两斤肉。”
去食堂的路上,老杜还和姐夫吐槽着上个工作的食堂有多抠门。
饭菜清汤寡水,两年工期下来瘦了十来斤。
四人来到食堂前,不成想前面已经排了几十号人。
“我说要早点来吧。”老杜埋怨妻子动作慢,赶忙排到队伍最后头:“不知道轮到我们的时候还有没有菜?”
妻子孙丽娟却好像没听到丈夫的埋怨,目光一直在食堂空地前。
“表姐,你看那个孩子穿的是不是八中校服?”
食堂门口摆了张小桌,一个半大少年坐在桌前吃着饭。
灰色校服正是和家里孩子同一个学校。
“是八中的校服。”周姐探出身体往前看了看,疑惑:“怎么有八中的学生跑工地来吃饭了?”
轮到几人时,那少年刚好端起碗又钻进了食堂。
“哥。”
少年走向打饭台。
一个穿着厨师服的青年抬起头,勺子一转舀了碗汤到少年空碗里。
“晚上咱们一起回家。”青年笑,少年点头说好,一口气喝完汤从后门走了出去。
孙丽娟注视着少年走远,眼神闪了又闪。
“哟!今天的菜真不错。”
丈夫老杜的声音拉回孙丽娟思绪,下意识看向在面前排成一条的四个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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