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被掉包的罪臣之子 第34章

作者:大叶湄 标签: 无C P向

这里算着杜家剩余人的处置方式,鞘壁底的杜猗却大哭大闹了起来,拼命的朝凌湙方向爬,嘴里大声哭喊,“我要跟哥哥走,我要跟哥哥在一处,我不要回家,我不要离开叔叔身边,哇,不要丢下我,我听话,我很听话,我再也不跟你们对着来了,呜,不要丢下我。”

他哭的凄惨,模样愚似孩童,纪立春看的又解气又不忍,“他这是吓傻了?”

凌湙伸头看了一眼,顿了顿道,“大概是暂时性的吧?等离了这里缓缓,应该能恢复。”说的不是很确定,只是杜猗这症状当是应激伤害,与天生疯傻还是有区别的。

杜曜坚心疼的朝杜猗喊,“猗儿,你要还有神志,就收了这疯样,要不然,就往你身边的山壁上撞,你放心,爹会为你报仇的,今日之辱,总有一日,我杜曜坚会亲手讨回来。”

纪立春瞬间退离开杜曜坚步远,扫了扫身上起的疙瘩,一脸惊讶加鄙视,“你真是够狠的,他是你儿子,你居然叫他自戕?杜曜坚,你确实比我强。”

凌湙也哑然失声,对着杜曜坚道,“你可以的,枉杜猗为了你,放弃了投效我的心,要知道,在这之前,他可在我面前作小伏低了不少日子,这对于一个出身不低的公子来讲,是很难得的了,他要不是有你这个父亲,我不会翻两次的着重考察他,可你,放弃他倒是张口就来,他要是神志清醒后,不知道该多伤心。”

杜曜坚冷着脸漠然的望着凌湙,“我杜曜坚的儿子,只能站着生,他如此摇尾乞怜,那我宁可他去死,也免丢了我杜府的颜面和尊严。”

凌湙立时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嘲讽全开,“你很厉害,非常厉害,他杜猗有你这样的父亲,也算人生大幸,早死早投胎,也好过清醒的知道自己被放弃,很好,非常好。”

杜曜坚也嘲讽的望向凌湙,“你不用假好心,他有现在这样,全都拜你所赐,我至少是想让他保持尊严的死去,而你只是想看他卑微的匍匐在你的脚下,他要还有知觉,必也不能容忍自己落入卑贱,我是在帮他。”

纪立春忍不住插嘴,“可你带回去,抛费点时间说不定就瞧好了,你居然能忍心叫他去死。”

凌湙摇摇头,一语点破了他心中的隐秘,“他只是想要保留自己在儿子心中的高大形象,只有儿子死了,才会永远立住他的父威,又有了时刻提醒他报仇的借口,一举两得,杜曜坚,你也不见得有多宠爱这个儿子,至少与你的颜面尊严来讲,儿子只是生活的调剂,反正你也不止他一个儿子,对不对啊!”

就如杜猗接受不了杜曜坚会被俘一样,杜曜坚其实也接受不了,自己在儿子面前被俘被虐,两人都无法面对之后的日子,那干脆不如死一个好了。

杜猗哭着叫着埋了头,神志在疯癫与清醒之间轮转,渐渐的便只有幺鸡一个人的声音在响,“你要老实的呆旁边不插手,五爷都不至于这样生气,他考验你的最后一关,就是看你能不能说服你爹,不能你投了五爷,还要五爷来应付你爹的找茬,结果呢?你带着你爹差点打灭了我们刚建的队伍,小杜子,你疯了也好,不然我也不能保证五爷会不会拿你祭刀,我们真是死了好多兄弟啊!你不是疯了,我根本也不会理你,小杜子,回家去吧!以后不要在五爷面前出现了,不然我怕他忍不住宰了你。”

那声音渐渐汇聚成了一个形象,耳边还是幺鸡的声音,“五爷给我说的时候气的不行,真白练了你一月余,叫你这样倒戈相向,小杜子,你属白眼狼的吧?跟你爹一样,老白眼狼生小白眼狼,都是一丘之貉。”

杜曜坚还在宣讲着尊严比命贵的话,然而,他的理念在自己跟儿子中间根本站不住脚,只叫人看到他残酷的私心。

纪立春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跟个这样的人计较,是如此跌份跌德,杜曜坚根本不配他那样耿耿于怀半生,这样的人,冷血的只有自己,连儿子都能毫不犹豫的说弃就弃,自己跟他又有什么情分,能叫他把到了手的功劳分让出来?

根本是没可能的愿望。

可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明明杜曜坚是为救子而来,过程中也一直以救子为先,不是为了把杜猗拉出幺鸡的猎杀范围,他不可能轻易被俘,然而,就在被绑缚恐吓,遭羞辱的那两夜里,他一点点被后悔吞噬,并转而对杜猗的恼恨,要不是为了救他,自己又怎会落入此境地?要不是为了救他,自己又怎么能在老敌手面前颜面尽失?

所以,这个儿子就不要了,祸家之子,不足以期。

凌湙才不管他们父子怎样,与纪立春说好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地方,酉一来讲了队伍整编好的事,郑高达、季二、袁来运,包括左姬燐和几个什长,都说了各自队伍情况,凌湙担心路上人多杂乱,给他们各人分了个队,一人管二十车,前面弓兵列阵,后尾枪兵压脚,他现在最多的就是装备,自己人几乎全副着甲,个个有械,富裕的不行。

连纪立春看了都眼红,商量着跟他换点马,杜家军背靠京畿,连马也养的膘壮,纪立春眼馋了老久,当然包括杜曜坚的坐骑,然而凌湙非常吝啬,一匹也不肯换,最后见纪立春神情不愈,想着自己还有一段路要在长廊官道上走,只得忍痛舍了两缸酒给他。

果然,正准备敲了马后,再要酒的纪立春立时换了颜色,虽然没能如期要到马,但酒却不费一言的到了手,他立马就要灌两口解馋,好叫凌湙拦下了,并小声告知酒的度数,要他用别的酒勾兑着喝,既不会因醉酒耽误事,也能在夜晚睡个好觉。

如此,两人皆大欢喜,凌湙趁机将被杜家兵捆好的,那队富贵老爷全都移交给了纪立春,并将他们在兆县城里犯下的罪给说了,还喊来陆仓等人,双方顺利作了交割,至于这些人到了纪立春手里是死是活,那就不是他该管的了。

一线天里起了浓浓烟火,刺鼻的味道直冲天际,凌湙说到做到,临走真的放了一把火,将堆在里面的尸体给点了,让纪立春及他身后的兵们齐齐震惊,至于陆仓等人,直接趴在地上恭送瘟神似的,远远的望着延绵了近里地的车队。

呼,这队杀神终于走了,他们安全了,虽然粮仓空了,至少命留住了。

杜猗不见了。

纪立春铁青着脸数人,统共就二十人,结果哪都不见杜家的小崽子。

杜曜坚抿着嘴不说话,半晌才对纪立春道,“就当他死了吧!”

幺鸡被杜猗抱着腿,“叔,我知道你身上养了两只虫卵,每旬月圆之夜就疼的钻心,叔,你把虫卵放我身上吧!我替你养。”

幺鸡一脸被坑骗的表情,使劲拍打他,“你是怎么跟上来的?我不是叫你回家么?小杜子,趁五爷没发现你,赶紧走,不然我怕你没命。”

杜猗拨浪鼓似的摇头,“我不,叔,我疯傻的时候只有你给我送吃喝,还帮我给五爷说好话,叔,以后我就是你的虫奴,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别让五爷撵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再刺激的装神弄鬼,也抵不过亲生父亲要自己的命吊诡,杜猗一个机灵,当时就回了魂,等幺鸡再去给他送吃食顺带告别时,他卖惨的让幺鸡给他松了点绑手的蝇子,幺鸡考虑到他们马上就走了,也就稍稍给他解宽了点松紧度,没料杜猗会拼着手腕,磨掉一层皮的代价,也要躲上他们离开的车。

杜猗垂眼失落的对着幺鸡道,“我没家了。”

那样特意赶来救他的父亲,却也能轻易的张口叫他去死,杜猗心里又疼又伤心,脱离蝇锁绑缚之时,一眼都没敢与他爹对上,就怕一个绷不住张嘴嚎哭。

只到底父子一场,在他离开一线天时,仍埋头对着生养他一场的人叩了个头。

早知如此,他不该盼着他爹来的。

可这一场劫难,他该怪谁?导致他们父子离心的,是那一场战斗,可那战斗是谁先挑起的?

杜猗不敢再分析,他怕自己分析到最后,会连凌湙也恨上,可事实上,凌湙没有对不起他,就连动手,也是他自己不义先动,只武力不如人,叫凌湙一鞭子打进一线天成了卡关的基石。

到战斗结束,杜猗都不敢与凌湙对视,哪怕现在他敢上幺鸡的车,却连凌湙所在的方向都不敢望一眼,就怕引起他注意,毕竟一线天还遥遥在望,送他回纪立春手里也就一匹马的事。

杜猗不愿回去,他不知该如何与他爹相对,所以,逃避进凌湙的车队,是他目前仅剩的选择。

另外,他也想再努力一把,这次,只是杜猗,而非虎烈将军府里的杜小将军。

兆县城门口,陆仓低声将凌湙教他的话,对着纪立春说了一遍,末了跪地请求,“请纪将军看在下官诚心的份上,拉拔一把,若叫下官逃过此劫,某必定结草衔环以报。”

纪立春看着到手的粮草,确如凌湙想的那样,是舍不得推拒的,因此,应的倒也爽快,“你们县遭逢大难,本将军都瞧在眼里,来日朝庭但有问责的官员来调查,本将军必会据实以告,行了,天也不早了,都回吧!”

此后半日,兆县被灾民围攻城破的消息疯传,陆仓也紧急一封加急奏报上表,将仓内粮食十不存一的状况给加大叙述了一遍,遵着凌湙教他的那样,将兆县以及整个长廊以西的灾情扩大了十倍的说,连带着隔壁几县都承受到了灾民冲击,一举引燃了朝中对于消极振灾的怒火。

几个预备往流放队插手的大佬,被老皇帝连夜急召,宣仪殿里的灯火亮了一昼,茶盏碎了一个又一个,通篇都是问哪里的钱可以挪动,反正只要不动老皇帝的私库,哪个部里能出钱,就往哪边施压。

凌湙安然再出发,看着越来越近的北境,托着下巴考虑,要不要先派一队人去边城查查情况。

然后,幺鸡神神秘秘的过来了。

杜猗想叫幺鸡替他瞒着凌湙,也不瞒多久,瞒个两天就行,可幺鸡从来不会背着凌湙擅自做决定,因此,掉过头就跑来找凌湙,无视掉了杜猗幽怨盯着他背的眼神。

凌湙望着幺鸡扭捏的样子,奇道,“你被鬼上身了?这扭扭捏捏的作甚?”

幺鸡叫他说的噎死,本想迂回着说一说杜猗的事,现在也不拐弯了,直接扯着嗓子道,“小杜子跟上来了,就在我车上。”

凌湙张着嘴,“……啥?”

你有种再说一遍?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幺鸡一看凌湙表情, 抱头就跪了下来,并乖觉的将后背露给他, 嘴里直接道, “我错了,我就是一时心软,临走时替他松了点绳子, 没料他会跟上来,五爷, 你罚我吧!是我没听指挥, 抗了令,我认罚。”

他跟凌湙久了,很知道做错事时的态度, 凌湙不喜欢听狡辩, 哪怕错事有原因, 也不能在他气当头时解释,顶好直接认错,且神态不能委屈。

受罚还一副委屈样, 用他家五爷的话说,就是不服管,而不服管的人他不要。

蛇爷就是往前面跑一趟叫个酉一,转头就见自家孙子要挨罚, 他不明所以的领着酉一靠近,也不敢出声,就站离凌湙三步远的地方,看他去摸身侧的鞭子。

车队在幺鸡跪下时就停了,几个负责领队的镖头打马靠近,凌湙为防路上多生事端, 在兆县时就让蛇爷去订做了几面旗帜,充当北上押镖队,且是由好几支不同镖局组成的拼装团,所以,包括酉一他们,都有各自的镖旗充作镖头,随在自己负责的车辆旁边。

几人纷纷下马,围了一圈,看幺鸡埋头不吭声的样子,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凌湙面色黑沉,握鞭一副要抽人的样子,个个也都跟着噤声,连马的响鼻都控制着不让打,紧了马嚼子一动不动。

场面一时雅雀无声,蛇爷搅着手根本不敢问,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凌湙,而酉一他们是受过规矩训练的暗卫出身,看同伴受罚已成习惯,没有求情一说,但事后可以帮着上药,左姬燐连看都没看,虽然有了师徒协议,但他也不认为自己能有插手凌湙管理手下的权利,至于郑高达、袁来运等人,一路看着幺鸡与凌湙打的配合,知道幺鸡在凌湙身边的位置,他都要挨罚,可见犯的事不轻,自然也没有敢这个时候出头的,比脸大,这里没人比得过幺鸡。

杜猗眼巴巴的等着幺鸡来带他去见凌湙,结果人没等来,那边凌湙的车还叫人给围上了,从漏出的缝隙里看,竟是幺鸡跪着挨罚的场景,当时就骇的他头皮发麻,顿觉自己小命难保。

他左腿的夹板本来就因为过力行动掉了,这会躺在幺鸡的车上都疼,想起以前在家时,受点小伤都有人嘘寒问暖,这会子别说有人问,生死都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他也才二十啷当岁,一时委屈心塞的眼眶泛红,抖着身体硬咬着牙从车上下来,一点点往人堆处爬,直爬的断腿没了知觉,血再次往外涌,才终于从众人脚底下挤进了人堆。

幺鸡正咬牙切齿的受了第一鞭,心里已经把杜猗咒上了,上次挨罚还是因为,他偷偷把绑腿的沙袋给戳了个洞,跟过了几辈子似的,没料又尝到了五爷鞭子的滋味,更丢人的是,这回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凌湙坐在车上动都没动,板着脸在蛇爷不断的眼神抽动里,整整抽了三鞭,鞭鞭到肉,衣裳浸血,幺鸡硬气,倒没堕了他鸡哥的威风,硬是一声没吭,生抗了这一顿揍,当然,也有凌湙没真要抽死他的打算,只看着皮肉翻飞,实际上并伤不到筋骨,躺两天也就恢复了。

杜猗看着背上血肉模糊的幺鸡,一时悲从中来,在凌湙将视线对准他时,伏在地上小声抽泣,老大的身躯,哭的跟个孩子,是边抽边冲着凌湙说,“哥哥不要打叔叔,是我偷偷跟来的,叔叔没有错,错的是我,哥哥要生气,打我就好了,呜哇~……”

凌湙手一顿,挑眉看着他,心道这家伙倒是个脸皮厚的,居然现在还能装傻,要知道周围围观的人里,有半数以上都被他的少爷脾气冲过,那是相当的高高在上,这杜猗为了逃离家门,也是豁出去了。

幺鸡张嘴想戳破他装疯卖傻的事实,却叫凌湙抢先一步开了口,“你一个神志不清的傻子,跟着我们有什么用?来人,找匹马来给他送回去。”

既然要装,那就装到底,他不让幺鸡点破杜猗,后面才好安排他的位置。

杜猗一听果然急了,扒着幺鸡的腿打滚,那腿上本来就淌的血糊糊的,这一滚更撒的到处都是,再有他几日没打理的肮脏面貌,那模样不比乞丐好多少,幺鸡叫他连累的跪不住,两人一左一右的并排扑倒在了凌湙脚下。

幺鸡气的想打人,背上火辣辣的疼,揪着杜猗的胳膊就要将人甩开,却叫他更用力的死命抱着哭,“叔叔,不要,我不要离开叔叔,哇!叔啊,你跟哥哥说,说我会打架,等我腿好了,我能一个打俩,呜~不要赶我走,我不走。”

这闹剧闹的不知情的人心生不忍,好好的一个人居然吓傻了,可是再仔细回忆一下凌湙摆的惊魂阵,青天白日,愣生生起了一身毛,代入自己处于杜猗的位置,很难说会不会也吓疯。

如此,同情者剧增。

穷人落魄会被认为习以为常,因为穷人本来就穷,贵人落魄就会有锦缎入了泥,非一般滋味上心头,无论是叹息的,还是瞧热闹的,总之有让人唏嘘之感。

落日黄花为何令人愁?就因为黄花曾美极胜极过。

杜猗这模样,总归是击中了一些人的恻隐之心,望向凌湙欲言又止。

而幺鸡从来处于需求者,哪怕凌湙待他如手足,但被需求一方的心理满足从未体验过,杜猗这么毫无保留的依赖,哪怕知道他是装的,仍叫幺鸡瞬间起了保护欲,也突然懂了凌湙为什么在不赞同,他为天子渡只有一面之缘的晴姐报仇时,仍答应了帮他在夹道林设障报仇的事。

那妥妥的就是保护欲,是自己人受了欺负,要找回场子的主上颜面。

凌湙将鞭子卷了拿在手里,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另一手心,眼神在杜猗脸上划了一圈,最后停在幺鸡脸上,“你要收他么?”

杜猗陪着幺鸡训练了一月余,他不似梁鳅那样毫无基础,虽顶不上袁来运,可就目前能收用的人里,他是优选。

凌湙本来打算收他在身边听用的,毕竟是个小将军,让他居在幺鸡手下,幺鸡不一定能辖制住他,可自兆县一役,情势斗转,杜猗在如此巨大落差里,心魂失守,再有他故意在幺鸡面前表露对杜猗的不满,说出曾有收用之意的惋惜,引得幺鸡也记起了两人夜训的友谊,最终勾动的幺鸡对杜猗伸了手,送吃送喝,还偷偷领了个苗人小哥去给他看腿。

幺鸡这顿鞭子,就是他故意打给杜猗看的,他要替幺鸡收了杜猗。

假如杜猗没有跟上来,那他算计自然落空,日后再找合适的人给幺鸡当副手,可以说,一线天里与杜曜坚说的话,有一小半是顺带手的说给杜猗听的,无论当时他是真疯还是假痴,只要话入了耳,父子离心早早晚晚。

幺鸡要掌刀营,武力值是够了,但大局观,以及缺失的处事眼界,需要有人从旁协助,纵观他目前手里的人,杜猗无疑是出挑的,世家公子从小的知识储备,非一般平民可比,幺鸡身边需要有这样一个人辅助。

刀营会壮大,幺鸡手里的人会增多,他得有足够的能力统御这些人,凌湙不可能时时看着他,总有一天,他自己得有独挡一面的能力。

副手,是他目前急需的,哪怕杜猗性格有点小缺陷,又急又躁又骄傲,但经过兆县一击后,他身上的那种颐指气使的少爷气,也散光了,取而代之的是惶惶,是急于扒着幺鸡救命的低姿态,是想融入他们队的急迫。

只要给他希望,他必定对幺鸡顺耳贴从。

凌湙昂着下巴与蛇爷对上了眼,本来还焦急幺鸡犯什么错的蛇爷瞬间定了心,他从凌湙的眼里,看见了一闪而过的狡诘,以及淡淡的笑意。

幺鸡硬着头皮爬起来重新跪好,这次他拉了杜猗一起跪着,之后埋头冲凌湙道,“是,我要收他,爷说刀营以后都是我作主,那我现在就收他,请爷允许!”

说完就给凌湙叩了一个头,然后伸手压着杜猗也叩,杜猗怔愣的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后脑勺上压着的手告诉他,他没听错,幺鸡真的帮他跟凌湙求情了,意外之喜瞬间占了心,他不用幺鸡再按着叩,而是咚咚咚的自己主动叩,叩的脑门泛青,但眼中的欣喜却叫他自己酸了鼻,一把眼泪突的淌了出来。

兜兜转转,他还是如愿的进了凌湙的队伍,虽然站的是幺鸡的部属,可幺鸡是凌湙的亲信,总归是比被拒之门外要好。

而周围刚刚还同情他的人,立马升成了羡慕,觉得傻人有傻福这话是真对,之前杜猗那样殷勤献媚,也没能叫凌湙松口,没料现在凄惨成这样,却意外达成了心愿。

真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解决了杜猗的归属,凌湙干脆将盘算了几日的,刀营扩增人选给一并宣了,“武阔,酉三酉四酉六,出列,给你们刀头行礼。”

加上之前的梁鳅,一行五人齐齐对着跪地的幺鸡单膝扶刀抱拳,“武阔,酉三酉四酉六,梁鳅,拜见刀头。”

幺鸡乍得此尊重,一时还不及反应,直愣愣的看着凌湙,张了嘴却觉得心口涨的慌,明明有话说,却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他一向唯凌湙命从,可以说除了凌湙,他基本独来独往,别人令不着他,他也不擅令别人,有事自己上,干得过必上,干不过硬上,从来身边除了凌湙没别人,而凌湙是主。

他没有应对这场面的经验,一时手足无措,尤其他现在还跪着,真是又尴尬又窘迫,脸都涨的通红,不知道怎么办。

凌湙提醒他,“我是怎么教你的?以后他们就是你的人,你要像我训你一样的训他们,你刀锋所指的地方,就是他们一往无前的斗场,刀营,只有折耗,没有退休。”

酉三四六本来就是暗卫出身,主修刀攻,擅打伏击,挑他们入刀营,就是给幺鸡框出刀营架子的,武阔马匪出身,兆县打杜家军时表现出色,意外得了一对流星锤,使的竟比大刀好,点他进刀营,有当先锋兵打头阵的实力,梁鳅是其中最弱的,但他强在有眼力,擅观察,于细微处有惊喜,给幺鸡做后勤查漏补缺正好,最后再加上杜猗的大局观,整个刀营基本框架也就成了,以后再添人,只管往几个主刀手的手底下添,一队队的自然成型。

几个光杆司令欣喜的对着他们的刀头参拜,哪怕幺鸡刚受过罚,也阻挡不了他们被点到名的激动,一个个期待的看着幺鸡,此后他们就是有正式名分的部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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