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鸟传信
谢尔登望见他们没再有想要进去的动作,他前进的脚步才略略放松,他走到众人的面前,那些人一看见他的到来就连忙让开了石门前的位置。
谢尔登没说什么,他站在众人为他让出的石门前,仔细地观测着内里的情形。
那是足够宽与高的通道,内里黑漆漆的一片,只是能望见的景象并不多,在通道的最末端是一处拐角,拐弯之后的通道谢尔登也无法瞥见。
在谢尔登思考的同时,有人凑在阿格瑞的耳边说道:“大哥,里面就是宝藏,我们要不要……”
说着,他右手成刀,在自己的颈边做了一个抹刀的动作。
阿格瑞瞥了一眼,他伸手从自己的怀中掏出钱袋,在里面拾了一枚金币出来放到那人成刀的右手掌心。
“钱在这里,是你的报酬,但。”
他的眼神很冷,“你不要再叫我大哥了。”
“大哥!为什么。”
那人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金币就要将它放在口里咬,听见阿格瑞的话震惊万分。
“没有为什么。”阿格瑞淡淡地说,他的眼神扫视在场各位,这里的人不止只有跟着他的弟兄,也有别的团伙的人。
但他也没有因此有着差别的待遇,“你们每个人都过来,我会给你们一人一枚金币,这是大人分下的报酬。”
“阿格瑞。”有别的团伙的人站出来,“你凭着这枚金币就像打发我们?你是不是想要独吞宝藏。”
阿格瑞握住钱袋的手紧了紧,“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
其他团伙的人站前几步,他声音凶恶,“那么你就把那整袋的钱给我们,滚出这——”
那人还没说完,下一刻。
一块碎石的飞影就从一侧射出,刮伤了他的脸颊传出阵阵的火辣之感,他勃然大怒,“谁!竟然敢伤我。”
他疾然转头,就看见站在黑漆如深渊之口前的谢尔登,谢尔登的手上夹着一块碎石。
谢尔登:“一人两枚,拿了就走。”
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藏,之前说出那样的话他也是迫不得已。
那人还想说什么,但是看见谢尔登手上夹着的石块从两指间转移到了掌心,他抽出了掩在灰袍之下的利刃。
谢尔登藏在帽檐下的蓝色眼眸稍稍露了出来,他的声音很冷,眼中的蓝犹如最高峻陡峭的山峰中千年间化不开的寒冰。
“当然,如果你们想要留在这里帮忙的话,还会有别的报酬。”谢尔登看见了那人涌上的畏惧,他渐平缓了声线。
“阿格瑞。”谢尔登说,“分发报酬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是,大人。”阿格瑞点头,他将袋中的金币取出来两枚放在自己的身上,再没有私吞任何额外的金钱,“你们排着队过来吧。”
武力上的绝对压制,让谢尔登在这些贫民窟的青年之中树立起了暂时的威严。
谢尔登暂时没有去管身后陷入寂静状态的人群,他将自己掌中的石块朝敞开的通道中丢去。
石块兀一进入通道,重量使它落在地上发出一道微响。
微响尚未来得及回荡,通道的石地板就兀然裂开一道平直狭长的缝隙,将石块兀然吞没,紧接着下跌打开的石地板再次回拢,完整的模样让人看不出其中布置的机关。
谢尔登时刻关注着那块石子,同时也看见了石地板打开之下的尖锐铁锥。
此时。
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叫唤。
“哥哥!”
谢尔登循着声音回头,就看见了身后跟着护卫士兵的芬贝亚,身上缠着的绷带染了些尘土。
芬贝亚一看清谢尔登的身影,就松开了握住伙伴的手,急匆匆地站到谢尔登的身前,“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没想到哥哥真的在这里。”
“芬贝亚?”谢尔登看见本该身处二层矮房的芬贝亚,他略略惊讶,但是没再多说些什么,他指向漆黑的通道口,“这里是不是就是你跑出来的地方。”
“嗯。”芬贝亚点头,“没错,再走进去一点就是关押着各位的牢室了。”
“是八十九带我来的。”芬贝亚说,他回头拉住站在自己身旁的孩子,“我没想到八十九居然活着跑出来了,而且看起来近况还不错。”
被芬贝亚称为八十九的孩子瑟缩了一下双肩,他将自己刻着烙印的手掩在宽大的袖袍之中。
谢尔登长吁一口气,短暂闭起的眼睛往通道内望去,“是这里就好。”
蓝色的眸倒映着通道内的机关,他就知道艾德利不会那么容易让他找到那些孩子,最外侧的门能被那些人撬开,那也是艾德利的示意,为的就是让放下警惕心的他们快步走进去。
然后,死在机关之上。
如果谢尔登晚上一步,那么贫民窟中的人就真的会丧失自己宝贵的性命。
谢尔登能望见通道两侧墙壁上迸出箭矢的漆黑小口,若是只有他一人还好,通过通道也只是小事一桩,但是在他进入通道之后还得将那些孩子活着带出来。
看着芬贝亚的模样,那些孩子身上有着伤也不出奇。
带伤的数十个孩子,谢尔登不想要冒那个险去赌,他是否能让那些孩子不受生命威胁的安全走出通道。
他眸光流转,“芬贝亚,你能再跟我说说里面的布置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5章 身怀死志
幽深的通道之中布满陷阱与武器,若是直接跨越通道那是不科学的,那么,地洞地洞……既然说是地洞,如果唯一的出口走不通,也完全可以自己再造一个出入口。
“芬贝亚,你能再跟我说说里面的布置吗。”
芬贝亚心情很急切,当听见谢尔登问的时候立即说道:“当然没问题。”
他摊开手掌,在掌心里画着自己所记得的方位,一边念念叨叨:“拐过那一道弯之后就是长长的石阶梯,再向左拐弯就是行刑室,向右的话就是困住我们的囚室。”
谢尔登再问:“大小呢,它们的占地大概是多少。”
芬贝亚哑了声,他低下头,“我……我不记得了。”
他绞尽脑汁想要自己想到些什么,但是回忆起来的只是空荡荡的漆黑地底。
“大概。”一声微小又怯懦的声音传了出来,在安静的氛围之中格外明显,将谢尔登与芬贝亚的目光同时吸引。
在收到二人炽热的目光的时候,瘦弱的小孩下意识地瑟缩着,退后了半步,他迎着目光,说:“是在这里。”
八十九号走开了几步,手指指向另一侧的地表,“石梯大概从这里开始。”
“弟弟!”阿格瑞还在替谢尔登分发报酬,他在看见站在谢尔登身周不远的矮瘦小孩的时候瞳孔骤然一缩,干脆利落地将两枚金币塞入最后一个人的手中,他急忙收拢着手中的钱袋就往八十九号的方向冲去。
“弟弟。”阿格瑞又叫了一声,握上了八十九号瘦可见骨的手腕,“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你应该在家好好呆着的。”
弟弟?
谢尔登的目光在阿格瑞和八十九号的身上游移。
八十九号摇了摇头,他将手搭在阿格瑞的手上,“哥哥……别为我担心,我想要帮助大家。”
他的声音中没有什么力气,脸色苍白像是随时要断气一般。
“谢尔登大人,”八十九号安抚好了自己的哥哥,他用着芬贝亚告诉他的称呼,“就是在这里下面的土地是石阶的最低处,当然,石阶处的天花板是坚硬而完整的石板。”
八十九号把目光移开一点,“不管是哪里的天花板都是一样的材质制成的。”
“不管怎么样,都把石板露出来看看吧。”
谢尔登略略转身,望向那些拿了金币但是还期待更多工作而留下的贫民,他们也听见了八十九号的话,他们能在贫民窟活下来自然都很聪明,能理解话中背后隐藏的意味。
谢尔登出手阔绰,他们也乐于接受谢尔登的工作。
阿格瑞站在八十九号的身边,他知道自己弟弟的固执与执拗,他也看见了手下弟兄们的期望,阿格瑞只好再次走上前一步。
“大人,挖地的工作我们也是可以接受的。”
既可以满足弟弟的心愿,同时也可以赚到足够的金钱,阿格瑞又何乐而不为呢。
谢尔登敛眸笑道:“那就拜托你了。”
兀一转身,自己先手持坚硬的剑鞘在地上撬开了一层厚厚的土块。
地下。
六十号站在石阶梯的最高处,她抱紧了自己的双臂好让自己占据的面积减少到最小的地步,长长的石阶梯已经淹没了一小半,身高较高而且体质强壮的同伴主动提议站在被水淹没的地方。
但即使是这样,石阶梯还是十分的拥挤,六十号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发丝被邻近之人的呼吸吹动。
她的大脑感受到一阵阵的嗡鸣,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扑倒身旁的同伴。
另一人及时地扶住了她,“六十号,你没事吧。”
“没事。”六十号揉上了自己的太阳穴,“我只是有点担心五十五和七十二。”
石阶梯被流水淹没,漆黑得几乎要将她的心神都彻底吞噬。
扶住六十号的那人没说话,她的眼睛同样望向被水淹没的道路,违心地说:“希望他们也没事吧。”
但,怎么可能没事呢,这里的水位都那样高了,五十五身上还有伤。
那人低头苦笑,担心五十五和七十二又怎么样呢,他们只不过是会前后相继死去而已。
水流,仍在涌动。
行刑室内。
五十五号右手握住四处可见的铁栏杆,逆着水流把自己浮在水下的身体拖拽过去,冰凉麻木了他腿上的疼痛,“七十二,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他受了伤,身形也较为瘦削,水下行走的速度比七十二慢上很多,五十五才达到行刑室的现在,七十二号就已经步入了石室之内许久了。
“我看见了很多。”七十二在水下摸索着,“有蛇鞭,有烙铁钳子,有铁钩……哪些才可以派上用场?”
他不是很明白这些刑具可以改造成什么,如果让他自己选的话,他会每样东西都带上一点回去。
漫进地洞中的水并不是平静的一潭死水,它们从靠河的一侧通过石砖墙面喷涌而入,,带着急速流转的冲击力与旋转力,撞击在地洞中的任何物体上。
水流此时正好冲在五十五号的身体上,瞬间的巨力差点就要将他摔倒在地上,他堪堪扶稳竖起的铁柱。
此时被他握住的这根铁柱可不是什么栏杆,而是施加烙铁刑罚时用来束缚受刑者动作的的柱体,在两根柱体的中间横杆上还安装着吊环。
七十二在手中从墙壁上摘下蛇鞭,就将另一端抛向远处的五十五号,蛇鞭上还遗留着陈旧的血迹,在他的手中膈着凹凸不平的坑面,在水中一晃,血色当即蔓延开来。
五十五接住了抛来的蛇鞭,将它缠绕在自己的手腕上,沾着黑红色血迹的蛇鞭与他被烙上五十五烫疤的手背相衬,落在他的眼里,让他的心生疼生疼。
但是,咬唇间将所有的思绪尽数吞没,他松开了握住铁柱的手,顺着七十二的拉力向那边游去。
五十五托起沉在水下的七个铁锥、取下墙壁上的五个铁钩,“这些可以用,也只是这些才可以派上用场,其他的是不能利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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