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鸟传信
“我在巴威雅之城潜伏了一年了,没有一个人敢于突破松散的卫兵警戒。”阿斯佩尔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谢尔登的赞赏,“你是第一个——我信任你可以带领巴威雅的奴隶走向其他的道路。”
胆敢从奴隶身份的桎梏中破除出来,抱以勇气与智慧,拥有救助弱小的良善,还有什么人比他更适合带领巴威雅之城呢。
那个只知道压迫奴隶,自我贪婪的自私城主吗?
还是那个只知道固守自己的地位,浅薄地分出自己同情的大小姐?
心绪还停留在刚刚的画面上,谢尔登的表情不禁有些冷漠,看着阿斯佩尔,一个翻身就站了起来,铁片的尖端指向对方。
“证明给我看,身为西麦尔子民的你,拥有帮助巴威雅之城的我们的真心。”
他已经察觉到了手背上的热度。
刚刚那个场景……是巴威雅之城战败的结局吗,他不想要那样的场景出现,不希望一个城池的人们死去。
想要将大家带到无比光明的未来……他可以做到吗。谢尔登暗蓝色的眼睛潜藏意识不到的落寞与坚决,就算是不确定也要去尽力而为!
阿斯佩尔撑起身,并不清楚谢尔登内心的活动,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瓶罐扔过去。
“当今夜的月亮升到最高点,我在西区第三十六个矿位等你。”
……
“你回来了?”
阿密尔失去了一身力气,想离开矿洞去工作,但是一步也走不动,不得不瘫倒在墙上,见到从洞口回来的人影,止不住地一脸震惊。
虽然他不希望这个人死去,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人会回得来。
“嗯。”谢尔登走到阿密尔的身旁,将手里的药瓶与绷带递给地上的老者,坐到老者身旁的地上,盯着黝黑的洞壁思考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阿密尔的手摩擦着手上的药瓶,不由得想到了年少时的往事,语气有些哽咽。
“……之前,我有个朋友。”
谢尔登看着洞壁,耳中听着阿密尔讲述的关于过去的故事。
一个奴隶想要带领别的奴隶们离开矿区的反抗故事,但是很可惜,故事的结尾是以悲剧告终。最后活下来的人也仅仅剩下阿密尔。
“镇压了奴隶反抗的,巴威雅之城的城主,是什么样的。”谢尔登问。
阿斯佩尔对城主完全的不信任,甚至是想借他的手推翻城主达米塔的统治,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其他的目的。
“达米塔……”阿密尔年老的浑浊的双眼在触及‘城主’一词时爆发出汹汹的怒意,但是这股怒意在下一秒就烟消云散,如同从未存在。
“城主大人说一不二,没有人能反抗他的话。他最大的乐趣就是惩罚犯罪的人。”即使那些人所犯下的罪子虚乌有。
“达米塔有过抵御外敌的功绩吗。”
“几十年前刚上任的时候军队很厉害,但是到了最近他就连城外的游贼都打不赢,只会奉上城内的金银与女人。”
谢尔登的眼睛微眯,巴威雅之城的城主如此不堪吗,他想着,就拂去衣上的尘土站起身。
身旁的阿密尔抬着头,额上的皱纹皱成一团,“你要去哪里。”
迎着倒逆的光,谢尔登回首,风吹起他刚到肩颈的棕金色发梢,“我要去亲自证实,这座城池的主人是否无道。”
这样,他才能问心无愧地与阿斯佩尔合作,为了帮助大家而选择去推翻城主达米塔的统治。
……
奴隶的卡面最大的优势,就是矫健的身手与灵活的动作。使用国王身份卡时做不到的事情,此时的谢尔登可以很快地就完成。
比如现在,他已经绕过了多队巡逻的卫兵,藏身到了最中央的卫兵指挥所里,当然,他的身上重新换上了阿斯佩尔给他提供的卫兵制服。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谢尔登一握住木窗最上沿的柞木,身体凌空跃起。
“嗒”地轻轻一声,长靴落在了木屋顶上,整个人贴紧屋顶,藏于沉静的夜色之中。
铁片悄悄地撬开两块木板之间的间隙,往屋内窥去。
“父亲!”
谢尔登先前见过的贵族少女娇嗔着,对着瘦弱矮小的中年男子说:“为什么要那样对待我们的奴隶呢,白白地让他们死去也不好吧。”
矮瘦的中年男子,就是巴威雅之城的城主达米塔。他这时看上去苦口婆心,完全见不到阿密尔口中描述的凶恶残暴,“莉娅,你啊,就是太善良了。”
在涉及不到自己女儿的话时语气变得有些冷酷,“那些奴隶生来就是供我们驱使奴役的,他们的性命根本就不值一提。”
“父亲!”莉娅又喊了一声,然后哼地一下:“既然父亲那样对奴隶,那么父亲怎么对待一个,我就去帮助一个!”
说着,负气地挣脱达米塔的手就气冲冲地跑了出指挥所的木屋。
“莉娅!”达米塔有些无奈,看上去就和天底下最正常的父亲没有什么区别,他想要追上去,刚跨出去半步之时。
“咚!咚咚!”木屋角落内的一个箱子里发出撞击声。
达米塔立刻就望了过去,脸上扬起兴奋的夸张笑容,佝偻的身躯经过烛光的照耀在墙壁上照出一个张牙舞爪的黑影。
“咔嗒。”
箱锁被打开,箱盖被掀起。
木屋顶上,谢尔登的瞳孔骤然紧缩。
作者有话要说:
第6章 救下每一个人
木箱的盖子大开。
瘦骨嶙峋的奴隶双手被沉重的铁链束缚着,脖子上也拷着粗厚的镣铐。
达米塔揪住那脖子上项圈上的铁链就往外一拉,奴隶立刻就跌出了木箱,全身剧烈地颤动着。
达米塔居高临下的眼神,满是享受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奴隶,身心都感到十分的愉悦。
他轻扯铁链,响起一阵沉默的哗啦声,达米塔问:“这一周的时间里,你知错了吗?”
“知……知道了,达米塔大人。”奴隶的声音很沙哑,他对于灯光的畏惧让他本能的蜷缩着。
“但我看你的样子可不像是知错了。”达米塔摇了摇头,想要折磨人的喜好明明白白地放在脸上,勾起的笑容使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一块,活像恶毒的巫师。
手指间夹着的细长银针闪烁着寒芒。
“啊啊啊——”
谢尔登咬唇,眼睛死死地盯着屋内的二人,灌入耳中的是沙哑的尖叫声。
【城主大人说一不二,没有人能反抗他的话。他最大的乐趣就是惩罚犯罪的人。】
阿密尔说的是真的。
谢尔登松了撬开屋顶木板的铁片,额头贴在冰凉的屋顶上,脑中推算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月亮在他的背后升起,斜斜地挂在东方的天空上。
明明都已经看见那里面的人了,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会被折磨死的吧。
谢尔登耳朵听着屋内的叫声,猛地抬头,飞一样轻巧地跃到了地上,落地时的脚步声恰好与叫声重叠,隐去了暴露的危险。
*
莉娅气冲冲地坐在湖边,一双秀眉皱起,手上抓起一个石头就往湖面上扔,石头在碰到水面上的第一下就迅速地沉了下去,惊起一阵涟漪。
父亲为什么不可以和大家好好相处呢,她完全不明白。
“砰——砰砰——”
小石块从斜面击出,落在湖面上弹开好几下,一脸郁闷的莉娅很快就被吸引住了,她一转身,就看见了藏在树后的衣摆。
她疾声问:“你是谁。”
“莉娅小姐。”树后的卫兵没有走出来,从树干后露出了一截短短的暗金发梢,“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
“士兵?”莉娅在意识到对面的人透露出来的身份后,急急地问:“是看守奴隶们的士兵吗,可以告诉我关于奴隶的信息吗?”
从王城长大,前不久才回到巴威雅之城的她想要知道更多、更多的关于奴隶的故事。
“奴隶?生来就是人下人,他们的身上带着不可饶恕的原罪——莉娅小姐心里不是那样想的吗。”谢尔登隐没在黑暗中的暗蓝色眼眸像是闪烁着微光。
他想弄清楚被达米塔放在心尖上的女儿内心的想法,是不是,可以被他所利用。
“不是这样的!”莉娅下意识地反驳,之后她默默地收回了前缩的上半身,“虽然大家都那么说,但我,但我至少想要好好对待奴隶们。”
“如果我到时候继承了父亲的城主之位,我一定不会打骂奴隶的——只要他们乖乖听话!”
落下的树叶刚刚好落在谢尔登的面前,谢尔登的视线顺着它从上往下,声音中附带上旁人听不出的漫不经心地敷衍。
“那么莉娅小姐您真的很善良。”
“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而已。”莉娅没听出谢尔登的话中的反意,看起来腼腆地笑笑,她站起来走到谢尔登藏身的树后。
“谢谢你,我感觉和你聊天,心情畅快了一点,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莉娅听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她又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即将转移到树后的时候,忽的颈后一痛,瞬间栽进了黑暗中。
“抱歉了,莉娅小姐。”谢尔登接住了被他打晕的莉娅,虽然说着抱歉但并不是出自内心,“巴威雅之城不会由你继承。”
他要获得巴威雅之城的最高权力,去抵御外敌。以及,为菲茨帕特的‘国王’保驾护航。
*
微凉的夜晚,矿区内的奴隶仍然热火朝天地敲打着矿石,像是永远都不会劳累的机器一般。
逐渐地,夜晚的温度上升一点点,之后又上升一点点,等到奴隶们都撑不住抬手擦汗时,才有人看见了那迅猛燃烧起来的一片火光。
一个身上留下火烧痕迹的奴隶立刻跌倒在地,“火!火!”
他的伤痕,是被达米塔推入火中所留下的。
“别偷懒!别说着火了,就算你下一刻被火烧死你也要继续工作!”卫兵高扬的蛇鞭毫不留情地鞭打在烧痕之上。
附近的奴隶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矿石,眼中一片死寂,黯淡无光。
在这弥漫着绝望氛围的奴隶的地狱,他们从来都无法想到别的道路。
从远处就能听见卫兵们的囔叫。
被外面一阵喧哗烦得不行的达米塔操着老大的脾气就往外走,随手抓住一个路过的卫兵,声音尖锐如同铁器的摩擦,“发生了什么事?”
被他抓住的卫兵低着头,声音慌张失措,“大、大人,东面的住宅区起火了。”
上一篇:我成了被掉包的罪臣之子
下一篇:坂口牌扫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