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hord
他经过她时,没忍住捏了捏女孩脑后高耸的丸子头,“交给我吧,换你偷懒。”
视线礼尚往来,小姑娘也盯着他脑后的马尾,心中喁喁,这个一天都没笑过的男人,声音竟然这么温柔。
白鹿将工作牌掏出来挂上,单手撑着堵在门口的两个空心木箱障碍跳过。负责人一眼就看见他,冲他招手,“小白,过来一下!”
未见人影,却闻哭声,待白鹿走近才明白状况。
五六岁模样的男孩哭闹着不走,中年女人扯着他半截毛衣袖子,脸上为难。哈雷被绳子拴着,正冲他们愉快地吐舌头。
负责人解释说,“娃想摸狗,他妈不让,僵着呢。”
哈雷是一只八岁金毛,是这次活动的形象大使。五年前它在糟蹋一片萝卜田时被人发现,浑身伤口发炎还没了左眼,该是受人虐待又被遗弃。
金毛体型硕大,站起来时不比男孩矮。狗脸上斜带一个卡通眼罩,像个海盗。
哭声不见小,围观人群越来越厚。
哈雷看见白鹿,嗷嗷两声,尾巴摇得欢快,还原地转两圈。
白鹿脱掉臃肿的工作服,只穿一件短袖白T。他一屁股坐在哈雷面前,冲它拍手,金毛立马扑进他怀里,硕大狗身几乎把白鹿压在地板上摩擦。
“坐下!”白鹿手脚并用才勉强环住多动症哈雷,将乱刨乱摸的狗爪牢牢捏在手中。狗毛在白鹿脸上蹭来蹭去,未几,狗舌头也舔过来。
白鹿艰难抬头,冲中年女人挤出个笑容,“哈雷也是妈妈,她很温顺,不咬人。”
女人见大狗几乎被这人束缚成颗粽子,才犹豫着松手。男孩立马破涕为笑,蹲在哈雷面前,一下一下撸它背上的毛。
围观小孩不少,毛茸茸的脑袋纷纷凑上来,一人伸出两只手。
秦冕正好站在高处,从他这个方向看过去,都不晓得他们是在摸狗还是摸人。
人堆里的白鹿素颜干净,不是常见的公关打扮。这一眼瞭去,洗尽铅华又惊鸿掠影。
救助站的两个管事围着他叽叽喳喳,感谢秦先生几年来对活动的大力支持。秦冕颇受其烦,脸色倒还客气。方才找不到白鹿他还有功夫跟他们磨嘴皮,如今见着人了,秦冕自然没了耐心。
“我没掺和过,都是秦蔚在搞,等他回来,你们谢他。”此时他眼里只装下远处的狗和男人,完全没听到身边人热情的晚饭邀约。
摸狗的人终于散场,白鹿这才觉着双腿酸麻,仅仅是被哈雷大屁股坐了半个小时,天晓得会这么辛苦。负责人将金毛牵走,白鹿就伸长腿,顺势仰躺在地上。
啊,咸鱼不想动了。
不知何时,秦冕已经走过来,就站在他身边。
白鹿偏头看见人时,一惊,一愣,想起身却腰上无力,又笔直栽了回去。
男人一身合体的深色毛料西装,白鹿似乎从没见过他穿西装以外其他衣服。
秦冕向他伸手,“做事做十成,多数情况毫无价值,八九分足够,何必这么拼。”
白鹿知道他在说自己,大费周章只为让人撸一把狗毛,听起来就可笑。
“秦先生精明,行事都过脑子计算。我们不同,反正时间精力廉价,没有价值又怎样,自己开心就好。”
秦冕难得没有异议,反而说,“是你的风格。伤好了吗?”
白鹿也不扭捏,握着那人递来的手,一借力,把自己从地板上扯下来。“有劳挂念。秦先生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您该不会要说‘顺路’吧?”
秦冕俯身捡起他丢在一旁的外套,扔过去,“在附近办点事情,顺路过来看看。衣服穿上,天冷了,乌龟都知道缩壳里。”
白鹿听笑,“秦先生跟幽默感,果然不搭。”没了狗的温暖,他的确觉得冷,也不计较那人是不是有口无心,好汉不吃眼前亏,利索地就将外套当龟壳穿上。
秦冕抬手看一眼腕表,“还有多久结束?”
“已经结束了,东西拿上就能走。”白鹿转身,朝后台去。
秦冕以同一速度跟在他身后,“时间合适,一起吃个饭吧。”
白鹿脚步一顿,停下来回头看他。眼中分明诧异,又似乎很平静,“难得秦先生邀请……可是不巧,我晚上没有吃正经饭的习惯。”
再明显不过的拒绝。
秦冕皱眉,“你就不想知道那几个管理的下场吗?”
白鹿微有踯躅,口气还是生疏,“事情解决就好。”
白鹿没动,秦冕已经走到他身边。两人距离不过一尺,“可是我想告诉你。”男人语气是从未听过的诚恳。
白鹿目光不小心与他眼中深邃对上,太耀眼,险些挪不开。夷犹之际却听秦冕又说,“你的那些伤,不会白疼。”
似有一股历久弥深的暖意,不经意流回心坎。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欠这人一个大人情,假惺惺推辞不免太矫情。
白鹿脸有些红,不知是不是方才冻的。他正要开口,手机响了,负责人让他把现场落下的东西列个清单,晚些时候派人来收场。
白鹿接电话时,眼睛总习惯往下看,比如盯着鞋尖或是地面。长睫毛落下来,眼神格外柔和。
秦冕知道他这下又有借口推辞,不带表情与他面对面站着,等着他一如既往,抬头说拒绝。
刚挂电话,手机还贴着耳朵,秦冕就问他,“所以今晚你肯定没空了是吗?”
最近秦先生说话口气尤其客气,白鹿反而不大习惯。他歪着脑袋苦笑,“我又想了想,难得秦先生破例请我,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那我就应该识相,舍命陪吃才对。”
秦冕的车里有一股好闻的味道,比之香水,更接近奢侈品店那种若即若离的气味。白鹿上回坐时心思搁在别处,自然没体会到坐这车跟秦蔚的SUV有何差别。
视线小心翼翼逡巡过车内的高档配置,看得出司机平时爱惜得很好,连出风口的扇叶都一尘不染。除了秦蔚的车,白鹿很少坐别人的副驾。副驾这个位置比较暧昧,不是关系特别亲近的人,一般不会主动,也不会被邀请坐在这里。
如今脚下突兀多了张后排没有的软和脚垫,毛茸茸的,还是奶白色,白鹿踩在上面,免不了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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