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篆
他茫然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人,戴了个黑色鸭舌帽,遮挡住了眼睛,下半张脸戴着黑色口罩。
白庭身高已经算高的,可是这人比白庭还高,白药抬眼,只能看见他扬起的下巴,以及轮廓分明的下颚线。
白庭的蛮力在这人面前仿佛不堪一击,几下就被制服,最后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被这个神秘的男人扣住了双手,动弹不得。
这时,更多的人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白药认识,是以前跟在封卓君身边的陈助理,剩下的看起来有点像封家的保镖。
神秘男子压着嗓子:“交给你们了。”
陈助理在男人手上接过白庭,温润儒雅的脸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好久不做这种事情了,保证让他永生难忘。”
白庭和阮筱被人压着带走。
神秘男子拽着白药手腕,拉着他往外面走。白药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但是莫名感觉有些眼熟。
看起来应该是封家人,总归不会害他就是了。
白药被人拉着一直到楼梯间,这时候的楼梯间静悄悄的,冷光顺着窗子透进来,照的白药半张脸更显得红肿凄惨。
男人松开了白药的手,在白药困惑的目光中拉开了口罩。
他的手漂亮修长,骨节分明,像透着白光的玉竹。而拉下口罩后露出的那张脸,鼻梁高挺,面如雕刻。
帽沿挡着有些看不清眼眸,然而隐没在投下的阴影中,深邃而又孤冷。
白药张了张嘴,眼里掩不住的震惊,惊呼出声:“封卓君?”
32乖,跟紧我
封卓君那张脸,敛着神色,分辨不出情绪。
白药呆呆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封卓君低着头,反问道:“我不该来吗?”
他身体早在昏睡的时候就在进行各种机能的修复,所以等他醒来之后,很快就站了起来。
白药在病房说家了一声家里出事,需要回去一趟之后,连等都不等的就跑出医院。
白药既然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他便有义务保护他,有什么事情都陪着白药一起承担,所以跟奶奶说了一声后,封卓君便不顾阻拦强行出院。
他没买上和白药同班飞机,但是却买上了一张落地时间比白药晚十五分钟的其他航班机票。
他理应同白药站在一起,哪怕追着也要保护他。
白药揪着衣角,低垂的眉眼,不似面对白庭时倔的像只小兽,此时更像一只做错事被人抓住了的小猫。
支吾道:“也不是,你才刚醒,不在医院休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
白药越说,头垂的越低,白药的睫毛不算浓密,但是很纤长,慢吞吞颤动着。
封卓君眸色软了些,他好像没说什么重话吧,怎么白药的样子像是被他欺负了一样。
封卓君抬起手,轻轻摸了一下白药脸颊。白药疼的嘶了声,下意识偏过了头。
“疼么?”封卓君问白药。
他声音压的很低,语气轻轻的,声音却十分有磁性。
白药吸了吸鼻子,嘴唇蠕动,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一片,湿漉漉看着封卓君。
嗓音粘腻,拉着尾音道:“疼……”
封卓君露出无奈的表情,牵上了白药的手:“你父母的事情交给我,你不用再操心,我带你去看医生,一会我们再一起去看爷爷。”
白药听话地跟在封卓君身旁,低着头安静走着。
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了自己去解决一切,他从小就知道,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别的孩子有父母依靠,他却没有。他有爷爷奶奶,可是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不能总让他们操心。
更多时候,白药总是选择自己咬牙承受一切,没有退路,就自己做自己的英雄。
还是第一次,有人牵着他的手,替他扫平一切,什么都不用他操心。
美好的感觉总是会让人沉沦,然后贪婪地想要得到更多。理智慢慢回归,白药突然抽回了手。
封卓君偏头看他,白药不敢视线和封卓君对上,躲闪道:“我自己走就行。”
封卓君眼神闪烁了一下,随了白药自己的决定,他步伐慢了白药半步,不偏不倚地跟在了他身后。
白药有些心不在焉,一个失神,差点撞上迎面走来的护士。
封卓君眼疾手快,胳膊一揽,便将白药拉到了怀里。白药鼻尖撞上封卓君的胸口,他有些惊错地抬起双眸,正好坠入封卓君那双深海一样的眼眸中。
白药想要后退,后背却被封卓君的胳膊抱的死死地,让他不得不和封卓君贴在一起站着。
封卓君责备道:“几岁了,还不看路?”
白药理亏,委屈道:“我会注意的。”
封卓君摇了摇头:“我不信。”
他松开了白药,再次拉上白药的手:“方向都走错了,你要我怎么信你。”
白药微微张开了嘴,才发现不知不觉快要走到了走廊尽头,前方是一条死胡同。
封卓君轻轻叹了一声,宠溺道:“乖,跟紧我。”
33封卓君家暴???
封卓君的手温热滚烫,明明并未用了多大力气,却像一层坚实的护盾,将白药的手握的严防死守。
白药害羞地垂下眼眸,连封卓君怎么带他找到的处理外伤的科室都不知道。
白药衣服的领子上带了一大圈白色的毛领,露出小巧的脸蛋就像雪地中的白狐,固然好看,但处理伤口的时候会有些碍事。
他脱下衣服,被封卓君熟练地抱在怀里。有些事情虽然是第一次做,却冥冥之中又感觉格外的熟悉。衣服上好像还挂着属于白药的奶香,封卓君轻轻嗅着,忽然有些发怔。
好像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白药,就能看多久也不无聊。
医生动作没有封卓君那么轻柔,带着手套的手捏在白药的下巴,往上抬起想要更清除的看清伤口。
然而伴随着面部肉皮拉扯到伤处,白药疼的抽了抽嘴角,没忍住轻哼了一声。
这声痛苦的哼声打破封卓君的沉思,满眼不悦地瞥了医生一眼。
医生顿时感觉身边的气压低了一些,好像哪里嗖嗖冒着凉气。
有些不好意思道:“弄疼你了吧,我轻一点昂。”
又轻轻抵着白药的下巴看了看,有些愤懑道:“你们小情侣之间有啥事,好好说话不行,这得用了多大劲才能打成这样啊。小伙子长得白白嫩嫩的,你怎么就能下得去手。”
封卓君带着帽子和口罩,光看着就来者不善,所以医生下意识地就以为白药脸上的伤是封卓君的杰作。
封卓君烦闷的视线再次投了过去,没等他否认,白药就先解释道:“不是他。”
白药声音清润,低声说话时,就像一只带着奶味的小奶猫。“这是别人打的,一个不熟的人而已。”
听到白药的话,医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封卓君说了声抱歉,然后选择闭嘴,安静给白药上药。
脸上的伤这么一会时间,就已经变成了狰狞的青紫色,医生都看了不忍心,上药的时候那棉签的手都比平时放轻了无数倍。
而此时的封卓君,心里更是已经将白庭千刀万剐了无数回。
他本来就生性凉薄,尤其是经历过无数快穿世界之后,有些是古代世界,有些事修仙世界,还有战乱世界,哪个世界不是手起刀落,杀人如麻。
若是生活在那样的世界里,他早就不需要处处谨慎,此时的白庭,恐怕已经是一滩烂泥。
哪怕医生下手很轻,白药依旧是感觉有些疼。但是为了不让医生有心理负担,他始终强忍着。
白药圆嫩嫩的眼睛盯着医生后背的白墙,此时,那对像黑珍珠一样的双眸面上蒙了一层水润的光泽,正是白药忍住没流下来的泪水在那里打着转。
封卓君抿了抿唇,跟白药说道:“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白药小声应着,小奶音哼哼唧唧地带着委屈。
涂抹完药膏之后,医生在白药脸上又盖了一层绷带,防止白药平时会不小心抓到伤口。
封卓君确实也没出去多久,不一会便走了进来。
他替白药穿上衣服,低着头,看着小妻子委屈的表情,揉了揉白药软软的头发。
“别哭了,给你吃糖。”
封卓君伸手,手心里不知道怎么就变出来了一块棉花糖。
棉花糖用透明色的糖纸包装着,上面还画了一个粉色的小熊。
封卓君替白药撕开糖纸,低沉的声音开口:“张嘴。”
白药听话张嘴,不过因为嘴角受伤,只能张开一点。封卓君抵着头,看起来高冷不好接近的人此时动作温柔地撕着一块棉花糖,一小块一小块地轻轻喂进了白药嘴里。
棉花糖很轻很软,到嘴里就能化开,甜甜的草莓果酱夹心在嘴里化开,整个人都感觉甜甜的。
封卓君笑了笑:“糖吃多了对牙齿不好,所以只许吃一块,再哭可没糖哄你了。”
白药有些害羞地眨了眨眼睛,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才不需要用糖哄呢。
处理完自己,白药心中还惦记着爷爷。封卓君自然地牵起白药的手,两人一起走向病房。
这次白药没有挣扎,他在上药的时候已经在心里胡思乱想了半天,最后坦然想到,封卓君对他好有什么不好的,他巴不得封卓君可以喜欢他,他也想继续留在封家的呀,那是他这一生极少的几个能让他贪恋的地方。
路上,医院大厅鼻子抽搭搭坐着一个小女孩,扎着羊角辫被家长抱在怀里,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刚哭过一顿。
小女孩手里拿着一张百元毛爷爷,看到封卓君,顿时又哭了起来。
她指着封卓君,哇哇大哭道:“妈妈,就是那个叔叔抢我棉花糖,呜呜呜……”
白药狐疑地看着封卓君,见对方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尴尬:“没抢,跟她买的。”
然后拉着白药的手,走得更快了些:“别想了,先去看爷爷。”
走到病房外,封卓君刚推门想进去,却被白药拉住了衣角。
封卓君停住,看向白药。
封卓君有些高,白药试了试踮脚,可还是够不到封卓君的耳朵。
轻声道:“你可以站低一点吗?”
封卓君莞尔,听话地低下了头,白药这才可以贴在了封卓君的耳边。
白药嘴里还带着棉花糖的酸甜味,说话都是甜腻腻的,贴在封卓君的耳边小声恳求着:“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我跟爷爷说,我是你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