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口小锅
周童被面前这台配备了大跨度全折叠臂架的消防车牢牢吸引,大部队已经转移到下个展位,他还在原地驻足观看。
“这样的臂架跨度可以实现三百六十度精准灭火。”奚杨没有催促他离开,而是留下来耐心地陪着他,给他讲解。“投入使用的话,能破解普通消防车无法靠近密集建筑的难题。”
接着他又指向另一台超高层消防供水车:“这台泵车的打水性能很强,可以为高层建筑提供消防用水......”
周童在上一个展位停留得太久,因此错过了这边的讲解,没想到教导员讲得比工作人员还要细致。他正听得入神,身后冷不丁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奚队真专业啊,读过军校就是不一样。”
扭头一看又是刚才那个阴阳怪气的陶伟南。周童立刻换了个位置,跟奚杨并肩而立,心想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真讨人厌。
陶伟南打扮得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左右逢源的样子让人很难想象他曾经也是一名普通的一线消防员。
“这台泵车的打水性能获得了UL的测试认证。如果内置系统发生故障,它可以把灭火剂送到至少四百二十米的高度。”陶伟南自作多情地替奚杨补充着,迫不及待地想要卖弄一番,好向昔日的战友证明自己,提醒他不要觉得当了军官就高人一等。
“怎么样奚队,能入得了你的眼吗?”他语气颇为骄傲,顺便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片递到奚杨面前:“好马配好鞍。省属特勤采购的话,我一定安排,给个最实惠的价格。”
“看在老战友的面子上。”陶伟南见奚杨没有要接的意思,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把卡片往他胸口一塞。
“陶总当过消防员,生意很好做吧?”奚杨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口袋。
陶伟南装腔作势地摆了摆手:“哪里,混个脸熟而已,还指望着奚队能多多关照,给老哥一口饭吃。”
“那你可能找错人了。”奚杨边说边把卡片掏出来递给了周童。“恐怕要让你失望。”
周童立刻会意,接过卡片环视一圈,锁定一处地方,对奚杨说:“教导员,我去扔一下垃圾,马上回来。”
五年了,人总是会变的,当初班里最弱不经风的小兵也一样。陶伟南并不觉得意外,也没有发怒,只是看着周童小跑向远处的背影,似笑非笑地问道:“小奚,这是班长的弟弟吧?”
奚杨没有说话,陶伟南只当他是默认了,看似无心实则故意地刺激他道:“长得真像,刚看到的时候吓了我一跳,还以为班长为了你从地底下爬出来了。”他收回目光,哈哈大笑起来:你瞧瞧,我都有阴影了。”
眼看周童把卡片扔进了垃圾桶,转身要往回走,陶伟南突然贴近,在奚杨耳边小声地说:“你猜,我要是再过分一点,他也会像他哥那样教训我吗?”
“我不知道。”奚杨没有躲避,脸上也看不出一丝情绪:“你可以试试,如果打伤了,我会负责送你去医院,支付医药费的。”
话音刚落,周童已经跑了回来:“教导员,好了,咱们走吧。”
“安启在对面的月满轩准备了招待。”陶伟南双手插兜,若无其事地说:“奚队赏个脸吗?下午还有无人机灭火试验,吃完饭一起去看看?”
奚杨权当没听见,转身就走。周童一手护在他身后,为他挡开擦身而过的人群,离开前还不忘瞥陶伟南一眼,用眼神向他发出警告。
...
隔壁六号馆是国外参展商展区,周童兴致缺缺地走在奚杨旁边,一进门就看到一台红色的耐高温灭火机器人,造型跟电影《WALL·E》中的瓦力十分相似,正在工作人员的远程操控下于展位之间来回穿梭。
“好可爱!”周童当即把陶伟南抛到脑后,兴冲冲地拉着奚杨挤了过去。
工作人员正在用英语向观众介绍,周童边听边自言自语地翻译着:“不需要外部辅助降温......能够独立在一千度的超高温火场环境中进行消防侦察、灭火......可持续工作1小时以上......能够解决对火灾核心高温火场无能为力这一世界级难题......”
“教导员!”他越听越激动。“这个太厉害了!干预小组……不对,我们,所有部队都很需要!”
“嗯?”奚杨听见他咋呼才回过神来,表情有些茫然。“不好意思......太吵了,我没有听清。”
看着他心不在焉还有点落寞的样子,周童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突然有种冲动,想把人搂在怀里好好问一问,那个该死的陶伟南究竟是什么人,说过什么又做过什么,会让他的教导员这么地不开心!
“我说,咱们去吃饭吧?”情绪到达顶点又被强压下去,周童默默叹气,做了个捧腹的动作:“我好饿。”
奚杨诧异地点点头,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想到出发前周童吃了六个煮鸡蛋,三根油条两碗粥,这才刚到十二点居然就饿了,顿时没忍住笑出了声:“走吧。”
...
每到展会期间,附近的商场和大大小小的餐馆无一例外全部爆满,供不应求,来的都是胸前挂着证件的展商和观众。奚杨和周童穿着军装,不能太过招摇,没逛多久就进了角落里一间不起眼的小店,点了三份蟹粉生煎、两屉灌汤小笼包,还有油豆腐牛肉粉丝汤和几样小菜。
“行吗?”奚杨放下菜单,问正在擦桌子的周童。
周童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行,你喜欢吃的我都喜欢吃。”
刚说完他就脸红起来,又马上改口:“都可以吃......我什么都吃。”
等上菜的间隙奚杨又在走神。周童忍不住问道:“教导员,那个陶总真的是你以前的战友吗?他怎么......那样说话。”
奚杨撕开湿纸巾的包装袋,低着头说:“嗯,他一直这样。离开中队之后就没再见过面,没想到他退伍了,还进了这家公司。”
“咱们会采购他们的设备吗?”周童学着奚杨的样子,用湿纸巾把两只手认认真真地擦了一遍。
奚杨似乎猜到了他问这话的意思:“我们会把采购需求公示在政府网站上,让供应商竞标。至于能不能中,建审和财务部门会沟通,不需要我们对接。”
“那就行。”周童松了口气。“最好别再见面,我怕我会忍不住揍他。”
模样是个大人,口气却还像个孩子。奚杨忍着笑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唤道:“周童。”
周童正在筷子筒里挑挑拣拣,闻言马上抬起了头:“嗯?”
这时服务员正好端着托盘走到跟前,把他们点的东西一样一样往桌上摆。
“您的菜齐了,请慢用。”
生煎外酥里嫩火候刚好,小笼包皮儿薄得能看到里面飘着油花的汤水。周童点头谢过,举着筷子不动,还在等着奚杨开口。
可奚杨并没有想好要说什么,心也随着被打断的片刻静了下来,于是动动嘴角欲言又止,夹起一个包子放进周童碗里:“没什么,快趁热吃。”
“哦......”见他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周童也只能作罢,吹着碗里的小笼包偷偷打量对面,很快便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在队里时教导员向来以身作则,爱惜粮食,每顿饭都吃得干干净净,从不挑食,在外面则会把不喜欢的葱姜蒜之类悄悄挑到一边,吃不下就剩着,也不勉强,一如上回在路边摊一样。周童看着便忍不住猜想,若是没穿这身军装,也许他会表现得更不一样,但又说不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只觉得或许那才是真实的教导员,有点调皮有点任性,有点娇气也有点天真,会跟人打赌,也会开领导的玩笑,像个需要被宠爱,被照顾的小孩。
每次跟他一起吃饭都会忍不住盯着他的嘴唇,看他那颗小小的痣,越看越觉得他好温柔好漂亮,自己也跟着吃嘛嘛香,胃口超棒。
于是周童又不知不觉地吃撑了。
餐厅门口摆着好几盆供食客等位时填肚子用的锅巴和小番茄,还有一台小小的棉花糖机。吃完饭周童抢着买单,却被奚杨赶了出来,无所事事只好站在门口看服务员做棉花糖。
过程很简单。一杯砂糖倒进去,再添一点食用色素,机器嗡嗡作响的同时,用木棍一圈一圈地缠住糖丝,最后卷出两颗粉色的、绵软蓬松的云朵,一朵递给等在旁边的小女孩,一朵递给了周童。
“免费的。”服务员笑着说。“糖放多了,您来一个吗?”
周童原本也是想要一个的,于是赶紧接过并向她道谢,转身捧到刚走出来的奚杨面前:“教导员,给你。”
记忆中小学毕业后就没再吃过这个。奚杨愣住了,有些无措地看着周童,周童便拉起他的手让他拿着,用眼神催促着,似乎是在期待这支棉花糖能让他的心情变好一些。
“叔叔,我们俩的一样!你的甜吗?”拿着一模一样棉花糖的小女孩蹦蹦跳跳来到奚杨面前,对他举起了一只手。“妈妈说见到当兵的叔叔要敬礼。”
女孩的妈妈坐在一旁看着她笑。奚杨很认真地向她敬礼还摸了摸她的头,又看了看周童和自己手里的棉花糖,垂下睫毛轻轻咬了一口,舌尖立刻被浓郁的草莓味包裹住了。
“很甜,跟你的一样甜。”
他抿了抿化在嘴唇上的糖,轻声对周童说:“谢谢。”
周童笑得有些干涩,只因面前的人让他大脑一片混乱,无法控制面部的表情,也无法思考。
教导员竟然......脸红了?粉若桃花的一张脸,跟那团棉花糖没什么两样。周童的心砰砰直跳,双手无处安放,只能无所适从地揉了揉鼻子。
还好还好,没流鼻血......
...
商场顶层有一条连廊直通会展中心。走回去的路上,行人纷纷向年轻的军官投来好奇的目光,看他一身军装威严肃穆,手里却捧着一团小孩子和恋爱中的女生才会央求着要买的粉色棉花糖。
午时炎热,棉花糖融化得很快,糖渍沿着木棍淌了下来,滴在奚杨手上。周童摸着口袋找纸巾,同时感到手机在震动,掏出来一看,是闻阅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说有很急的事情要跟他讲,还附了十几个大哭的表情。
周童飞快地打字回复:“没事吧?应该看完无人机灭火就回去了,晚点宿舍见。”
收起手机时奚杨已经吃完了棉花糖,正在四处张望着寻找垃圾桶。周童上前一步抢过他手里的木棍,换成一张从餐厅带走的湿纸巾:“我去扔就好。”
这样一个平常的午后,身旁人潮涌动,如影如梭,廊桥仿若一条无尽的时空隧道,承载着人世间万千的错过与相逢。看周童的背影逆行其中,奚杨心绪纷乱,不禁再一次失声唤道:“周童”
“啊?”周童迈着大步,一转眼就走出去好远,回眸的瞬间,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落在他的身上,将一身橄榄色的军装渲染得光影斑驳,熠熠生辉。
“没什么。”奚杨抬起手揉了一下眼角,接着冲他温柔一笑:“我在这里等着你,快点回来。”
第27章
闻阅要崩溃了。
他的人生很少面临如此崩溃的境地。年级第一排名被超的时候没有,别人出去玩自己只能在家练琴的时候没有,因为急性阑尾炎错过艺考的时候没有,训练成绩差、体力跟不上的时候也没有,为数不多最近的一次还要追溯到上初中,被外校女同学一路追到家门口,堵在楼道里强吻了一口,那种屈辱、羞耻、不适和委屈的感觉至今难忘,以至于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面对稍微主动向他靠近的女生就会紧张地如临大敌,不受控制地发出疑问:“你你你要干嘛?”
一副弱小无助但宁死不屈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要强奸他......
所以至今都没谈过一次成功的恋爱,更别提接一次正常的吻了。
家里虽然经商,但往上数个几代也曾是书香门第,家规甚严。闻阅从小便被教育做人做事要稳稳当当不可鲁莽,更不可轻薄无礼,闻爸闻妈一直盼着儿子今后能娶回一个知书达理、贤惠孝顺的媳妇,恩恩爱爱相敬如宾,一个哼曲儿一个操琴,一个主外一个主内,把闻家的传统和家业传承下去。
谁知儿媳妇八字没一撇不说,儿子刚满十八就闹着要去当兵。闻阅的爷爷有部队情结,年轻时因成分问题被拒之门外,一直心意难平。如果没有他的怂恿和支持,闻爸闻妈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现在还在后悔当初被那小子一番“少年强则国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誓要为国效忠”的激情主题演说所蒙蔽,再加上老爷子从中搅和,稀里糊涂就点了头。如今闻妈茶饭不思以泪洗面,每天除了骂闻爸就是骂闻爸让你不托关系!让你由着他胡闹!现在好了吧?进消防了吧!?你还我宝贝儿子!
闻爸欲哭无泪地翻着手机通讯录:我哪里晓得会这么巧就进了消防嘛......更不晓得为什么我闻金宝一个打算盘打了半辈子的人,生个儿子居然爱好打火,扛灭火器?
闻阅也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一名消防员,但从不觉得这件事能跟周童扯上什么关系。他或许没有周童那么深的执念,也没经历过像他那样爱别离苦颠沛流离的童年,下连后除了碰巧遇到那起车祸之外,至今连一次正儿八经的警都没出过,但当兵这件事已经给了他太多的“第一次”第一次融入到这样一个集体之中,一言一行都不只代表自己;第一次直面危机,直面生死,直面战友鲜血淋漓的伤口、当事人及家属或恨或爱或感激的复杂情感。无数个瞬间使他开始更懂周童,和周童一样渴望变得强大,变得勇敢,想要推翻过去的自己,那个渴望改变却迟迟没有勇气,只会从善如流的自己。
没有体能方面的优势,就只能比别人吃更多的苦受更多的累。闻阅不敢痴心妄想达到教导员和向副队那样的高度,就连赶上周童,在他看来也是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但作为一个男人,即便懂得尽力而为无愧于心就好,也无法不受困于暗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尊心,会在某个时刻被强大的同类和自己没有的能力激发出斗志和好胜心,就像那天在搏击课上,看着赤膊上阵的涂科在拳击台上挥出漂亮一击时爆发出的能量,他居然天马行空地做起了白日梦,幻想自己那双弹古筝的手戴上拳套,进攻、出拳、躲避、防守,用连贯潇洒的动作将对手打得无力反击,最终在狂热的欢呼声中攀上顶峰,振臂高呼,成为一次真正的赢家。
他甚至被自己这种既原始又暴力的念头吓了一跳。
闻阅也以为自己只是被当时的气氛感染,头脑发热一时兴起而已。毕竟看到那样荷尔蒙炸裂的场面,是个男人都会热血沸腾跃跃欲试,直到很多年后闻阅才明白,这就是拳击这项运动朴素而强大的魅力所在。只是打死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真敢对涂科提出想学的念头,事实上说完他就后悔了,又不知该如何收回,只能硬着头皮强装下去。
而更更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一口答应了,尽管听起来有点敷衍,但涂队向来一言九鼎,闻阅也不是没有领教过,相比之下,一个小忙都不愿意帮的话,就显得自己太不痛快,太扭扭捏捏了。
所以帮是帮了,只是这个忙帮得......
把自己的脸都丢尽了。
...
涂科只不过是想假装自己在性取向方面有点特殊,借此吓退他的追求者而已,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吻,不用想得太过复杂。但闻阅只有被人强吻的经历,还不怎么愉快,所以主动亲吻别人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亲哪里?怎么亲?这个问题问出口的时候,他都要被自己蠢哭了。
涂科的回答也很笼统,说随便亲一下,见机行事,最重要是别亲得太假让对方怀疑就行。闻阅怕他炸毛不敢再多问,只好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依然没弄明白到底应该亲他哪里。
出了营区大门,走到离那台奔驰不到十米远的地方,确认他们已经进入车里人可视范围之后,闻阅哆哆嗦嗦地转过身,对着涂科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紧张地直吞口水,先挪一小步,再挪一小步,一直挪到近得能看清他耳垂上的细小绒毛,数得清他鬓角有几根头发,也没找到下嘴的位置,顿时急得满头冒汗,恨不得找支笔在他脸上画出一个精准的狙击点。
无法思考的大脑被烈日暴晒成了一团浆糊,闻阅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昏厥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那边人已经熄火下车往这边走了,旁边这个小憨包还瞪着一双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一脸的视死如归又怂得叫人来气。涂科强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转身与闻阅相对,伸手揽住他的腰把他往身前一带,换上一个极尽宠溺与温柔的表情,深情地注视着他的嘴唇,在余光扫到来人接近时,俯身吻了下去
反正是做戏,谁来都一样,虽然不及教导员同志长得漂亮,但也是手下这帮兔崽子里唯一能与之媲美的,这么一想也就不觉得膈应了。
涂科想着速战速决,亲一下完事儿,转头再糊弄一下那位局长千金,就说不好意思啊没看到你过来了,但既然已经撞见就坦白告诉你,确实没感觉,也不可能培养。瞧见没,本人男,爱好男,这位就是我的小男友,狂吃你飞醋呢,没什么事儿就先这样?慢走不送,我这儿还得抓紧哄。
算盘打得挺好,想得也挺周全,就是没料到面前这小子这会儿突然反应过来要配合了,没等他的吻落下来就主动踮起脚勾住了他的脖子,两眼一闭,下巴一抬,张着嘴猛地迎了上来,脸也不知道稍微偏一下,就这么狠狠地跟他迎面一撞,差点没把他的门牙磕碎。
来人脚步一滞,定在了原地,不用想也知道此刻她的脸上是何种见了鬼一般的表情。涂科被撞得眼冒金星,根本顾不上管她,双手蓦地收紧,掐住闻阅的小腰,一边被迫回应,一边在心里大骂:我靠,不会亲还要学人家舌吻?什么毛病!
闻阅已经傻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紧紧搂着涂科的脖子,一个劲儿把舌头往他嘴里伸,连吸带吮地胡乱搅和一通,鼻尖被压得生疼,呼吸也乱得一塌糊涂,脸烫得像被烧着了一样,脑子里放鞭炮似的炸出一串问号,看到了吗?吓走了吗?什么时候该停下?这样主动一点看起来不假了吧?
...
打好的腹稿完全没派上用场,两人吻得在外人眼里真像那么回事儿的时候,局长千金已经开着跑车愤然离去。闻阅浑然不知,只觉得再不换气下一秒就要窒息了,这种感觉让他恢复了一丝理智,睁开双眼一看,涂科那张十分有特征的脸赫然出现眼前,睫毛浓密还微微上卷,鼻梁挺拔得不像亚洲人种,紧蹙的浓眉下,一双琥珀色的瞳仁流光溢彩,英俊得叫人心颤。
上一篇:尖白深渊6.5:绝境繁花
下一篇:内娱第一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