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蒸汽桃
“想要瓜分公司,只要我这条老命在,你想都不要想!”
混乱中一杯热水掷过来,浇了张如森满头,显得他那寥寥几缕头发越发稀疏。
“算了。”姜颂撑着桌子站起来,把四下的喧哗声压了下去,“人往高处走,张董事要离开的决定我尊重。”
“但是,”他垂视着坐在他下首的吴青山,“姜家的股份算是家父留给我最后的一点东西。而且诚如吴总所说,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也属于为公司真心付出过的每一个人。”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现在张董事已经把自己从姜家划出去了,我们公事公办,股份必须留下。”
吴青山低低地笑了一声,“姜颂,我得提醒你。那股份是张叔叔名下的,他有自主处理的权力。”
“对,但我是大股东,最后的决定权也在我。”姜颂不紧不慢地坐回椅子,十指交叉搭在了小腹上。
吴青山的脸色逐渐阴了下去,“确实,但如果大股东要干涉,就要以双倍的价格购回股份。姜颂,你现在是什么状况?我奉劝你,还是量力而行。”
“张如森今日从董事会除名,”姜颂一锤定音,“名下股份由我个人以双倍价格购回。”
一位老董事看不惯地朝着张如森的方向一啐,“老叛徒!”
吴青山抿着嘴沉默了一会儿,半天才从座位上站起来要同他握手,“好,姜颂,我们后会有期。”
没看见他的手一样,姜颂掩住一个哈欠,“辛苦你白跑。”
吴青山悬在空中的手紧攥成拳,愤然收了回去。
等到所有人都散了,姜颂还在会议室里坐着,望着身边张如森的老位置出神。
倒也不是伤感,他总觉得这事里有些蹊跷。
张如森算是看着他长大的,算起来是家里很亲近的长辈。
虽说姜父去世之后姜颂为人处世的方式变了不少,很少同张如森有工作之外的接触。
但他下意识里觉得,张如森不会害自己。
想着想着,邢策从外面进来找他,“哥,我刚,刚听说,张老这事儿怎么这么突然?”
“不突然,不必责怪任何人,”姜颂稍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心,“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知道他不会背地里诋毁张如森,而且到底没有损失掉股份,邢策把那一桩揭过去,颇有些头疼地看着他,“那,那百分之二十的购入,你要怎么办?”
姜颂笑盈盈的,脸上一点紧迫感都没有,还难得浮现一丝暖色,“还能怎么办?到我前养子那卖/身去。”
作者有话要说:
邢策:我看你是疯疯疯,疯了:)
第8章
那天是顾长浥的十四岁生日。
姜颂本来跟小孩说好了放学去接他,但是老爷子非让他去见个姑娘。
“你都二十多了,又不是说让你今天结婚,你去见见。”姜父用力抖着手里的报纸,“人家姑娘可好了,漂亮又有学问。你不爱画画吗?她爸爸书画总协会长,你们肯定有共同语言。”
“见也不急今天见的,”姜颂看看表,“长浥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下课了,我还得到店里拿蛋糕,赶紧走了啊爸。”
“兔崽子给我回来!”姜父说一不二惯了,扔下报纸把姜颂薅回来,“人姑娘明天回美国了,她爸妈都和我很熟,你今天说破大天也要去给我见见!不就是接孩子吗?你带着姑娘去不就行了吗?”
姜颂谁都不怵就怵他爸,“哪有带着孩子约会的呢?你不介意姑娘不介意吗?”
谁知道姜父早就下好套等他钻了,“我都跟她爸妈说过了!说你带着个小弟弟,人家女孩子根本不介意,还说最好一起见见呢。”
“行吧,”姜颂赶时间,一边蹬鞋一边看表,“您把她电话发给我,我拿了蛋糕先接上她再一起去接长浥。”
姜父得逞似的抖抖报纸,“得嘞。”
就像姜父说的,于酉惜是个温婉漂亮的女孩子,诗词歌赋虽说不上样样精通,也算是能跟姜颂说上话了。
本来接她耽搁了一点时间,放学点儿又异常堵,好几个路口都等了俩红灯。
姜颂一边开车一边看时间,稍微有些心不在焉,“琵琶吗?小时候学过两年,略懂一些。”
“我听伯父说,”于酉惜脸颊红红的,时不时地朝着姜颂的方向悄悄看一眼,“你还会描丹青。”
姜颂爽朗地笑笑,“那都我爸瞎吹的,我什么都会一丁点,但都拿不出手。”
于酉惜不认同地摇头,“太谦虚了,伯父给我爸爸发过你字画的照片,我爸爸还想收你为徒呢,但是伯父没同意。”
“噢,我有老师,不能再拜别人门下。”姜颂从后座上拿了一瓶水给她,“你喝点水吧,北方这边天干。”
姑娘察觉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笑着接了水,“专一是好事。”
车上安静了一会儿,于酉惜又有些不甘心地问:“那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顾不上,”姜颂委婉地把自己的态度表达出来,“我现在一边上大学一边在我爸那实习,别的事情暂且搁一搁。”
都是社交圈子里泡大的,于酉惜也不会听不出来,但她看姜颂的目光反而坦然了一些,“我也不急着谈,等我结了学业回国,也是接手我爸的公司,以后我们接触的机会还挺多的。”
言下之意,是想要争取。
姜颂不爱伤姑娘颜面,但也不随意答应,“未来的事儿,咱们不急着现在定。”
一路上见缝插针地变道,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十分钟。
“你在车上等就行了。”姜颂跳下车,匆匆从车流里穿过马路。
他家小孩别的事都不太挑,但是特别介意时间。
之前姜颂就发现了,如果他提前跟小孩说好了要晚半个小时来接他,小孩就在教室里乖乖多学半个小时,什么事儿没有。
原来小孩还上初中的时候,他有一天稍微晚了两分钟,当时小孩脸色有些不对,晚上闹脾气不吃饭还冲凉水澡,闹闹腾腾的感冒了一个多星期都没好。
果然,他跑到的时候小孩脸都白了。
大夏天里,少年顾长浥笔直地站在如火的骄阳里,像是一株细瘦的杨木。
那时候他虽然已经长了些个子,但在高中部的放学队伍里还是显得有些瘦小。
“你怎么站在太阳底下啊,旁边不是有树荫吗?”姜颂心疼地擦他脑门上的汗,把他往阴凉里拽了拽,“等急了吗?路上有点堵。”
小孩低着头不说话,手里捏着一张成绩单。
“顾长浥,”姜颂把他耷拉着的小短毛抓了抓,“跟你说话呢。”
“我又考第一了。”把成绩单往他手里一塞,小孩扭头要走。
“你考第一还新鲜呐?”话是这么说,姜颂脸上全是骄傲,“长浥哪次不是第一,完全继承我的聪明才智。”
听见他这么说,少年绷着的小脸才稍微松动了一些,但还是不大开心。
姜颂捏捏他的后脖子,“今天过生日还生气啊?我给你买了个蛋糕,花样是我亲手设计的。”
少年小声嘟囔,“你不是很忙吗。”
“忙是忙,我家小崽儿也只有一个十四岁生日啊。”姜颂搂着他的肩,过马路的时候习惯性地把他护在自己身后。
小顾长浥终于露出一点笑脸来,“我们这次考试可难了,尤其是数学,其实最后两个大题,我……”
他的笑容在拉开副驾驶门的一刻凝固了,“她谁啊?”
“长浥,礼貌呢?”姜颂眉毛扬起来了。
“哦哦,这是弟弟的座位是吗?”于酉惜踩着高跟鞋从车上下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当着外人,尤其对方是女孩子,姜颂不能教顾长浥没风度,语气稍微严厉了一点,“顾长浥。”
顾长浥却梗着脖子问姜颂:“弟弟?我是谁弟弟?”
一看气氛不对,于酉惜以为自己是顺着顾长浥的话说的:“你是姜颂的弟弟,我跟着他一起叫的,你别介意。”
“行,我不介意。”顾长浥转身拉开后座车门,不声不响地坐进去了。
“小孩子,跟我闹脾气呢。”姜颂替于酉惜扶好车门让她坐进去,“我回去哄哄就好了。”
于酉惜努力缓解气氛,问后座上的顾长浥:“十四岁就上高中了,学习很好吧?”
安静。
姜颂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后视镜,小孩跟聋了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一掠而过的风景。
“是,他成绩非常好。”姜颂打了一把方向,“本来他自己还想多跳几级,但是我不希望他压力太大,而且还是多和年龄差不多的同学在一起比较合适。”
“嗯,长兄如父,没想到你真挺给弟弟操心的。”于酉惜大着胆子多进了一步,“我感觉你以后有了小孩儿,肯定也很会教孩子。”
“不用以后,”明媚的阳光穿过车窗,给姜颂的笑颜融出一层温暖的金色,“我现在不就有小孩儿吗?后面坐着呢。”
“你真会开玩笑,”于酉惜掩着嘴笑了起来,“弟弟成绩这么好,大学去国外读吧?我们哈佛就有很多小留,就算到时候我回国了,我同窗也可以在那边帮你照顾他。”
姜颂脸上的笑意消退了一些,第一次干脆利落地否定,“我没打算让他离开我身边,国内也有挺多好学校,够他念了。”
于酉惜又笑,“你真的是他哥哥不是他爸爸吗?孩子长大了肯定要离开家出去看看的,现在国外环境更好一些啊,出国镀层金回国干什么都方便,而且如果习惯了留在国外,拿个绿卡什么的也不是坏事。”
姜颂眼睛看着后座上的少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顾长浥低着头,眼眶似乎有些泛红。
等红灯的时候,姜颂看了看手机,有些抱歉地开口,“于小姐,真不好意思。家父的意思原本是让我邀你回家一起吃顿便饭,但是我现在稍微有点事儿,要不我们还是改日。”
“行,”于酉惜莞尔一笑,答应得很爽快,“你把我放前面地铁站就行了,反正联系方式都有,等我下次回国我们再好好见一面。”
最后姜颂坚持把于酉惜送到家,绕到后座上给顾长浥赔不是,“小祖宗,上前面坐着来吧。”
少年还低着头,放在大腿上的手背是湿的。
姜颂一下紧张起来了,轻轻给他捋后背,“怎么了长浥?晕车了?不舒服?”
“你有事儿要办,就先去办事儿吧。”少年还是不肯抬头,声音很低哑。
“我没什么事儿,我就是不想跟她一块儿吃饭。”姜颂抓着他的手揉了揉,蹲身平视他,“晚上除了陪你过生日,我还敢安排什么事儿啊?”
看他低着头不说话,姜颂有点着急,“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
“我今天,”小孩皱皱眉,一颗眼泪从鼻尖上滑下来,“我今天,数学是我们班唯一的满分,但是他们非说我是抄的。”
“什么?”姜颂心头跟着眉头拧了一下。
“因为我比他们年龄小,没上过他们说的那个奥数班,他们说那种方法没学过的话肯定是做不出来的。”顾长浥掉眼泪的时候一点动静都没有,看起来尤为让人揪心。
“谁说的?名字叫什么?”姜颂的脸色一瞬间沉了下去,“我现在立刻打电话给你们老师,让那个混账东西当着我的面说一遍。”
说着话他都已经把手机掏出来了,“我看谁敢。”
“叔叔。”小孩伸手抱他的腰,把他的手机也捂住,“要是我学习不好了,你是不是就不会送我出国了?”
“我什么时候说送你出国了?”姜颂正在气头上,“我怎么可能送你出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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