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崽不能,至少不应该/叔叔不能,至少不应该 第7章

作者:蒸汽桃 标签: 豪门世家 破镜重圆 甜文 年下 近代现代

  “可那是顾长浥欸,你被他盯住你能跟他刚?而且姜颂不是说身体一直不好吗?想想姜颂也是真惨,被谁记恨不好被他记恨……”

  顾长浥把屏幕转向姜颂,“看看。”

  姜颂很配合地凑上去看,是成列成列的八卦标题:“姜家小东家疑与顾氏新贵起肢体冲突”、“豪门恩怨:顾长浥与其收养人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姜家是否成为顾氏能源‘合作’新目标?”……

  姜颂目瞪口呆地念出了声:“年上漂亮叔叔养成清冷霸总,落魄姜家大少艰难追妻……”

  “……”顾长浥把笔记本拍上,拿起来准备起身,“算了。”

  姜颂跟着他站起来,肚子不小心桌角上撞了一下,脸色不由白了白。

  顾长浥手里的东西放下,从桌子那边绕了过来,“怎么了?”

  胃里突然翻江倒海地疼了起来,姜颂压着肚子忍不住往下蹲,但还是轻声说:“没事儿。”

  顾长浥的脚步在他身边顿住,“没事儿?”

  姜颂疼得有点说不出话来,用力把手腕往胃里压。

  很轻的一声叹息,顾长浥弯腰托住他的手肘,“还能站起来吗?”

  姜颂摇摇头,“我缓缓。”

  顾长浥把他从地上抄抱起来往沙发走,“需要吃什么药吗?”

  姜颂怕他担心,“没事儿,我……”

  “你别再说没事儿了。”顾长浥的声音里透出泠然的怒意,“药放在哪儿?”

  “在药柜第二层,橘黄色塑料瓶子的。”姜颂老实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沙发里,然后又小声找补,“其实不是特别需要吃,等一会儿自己就好了。”

  如鹰似狼地,顾长浥回头扫了他一眼,姜颂噤声了。

  吃过药等了半个小时,姜颂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好邢策打了个电话过来:“哥,姓,姓顾的家里没人,你赶,赶紧出来。”

  他家里肯定没人啊。

  姜颂“嗯嗯”答应着,单手披上大衣,蹲身穿好鞋,站起来的时候习惯性地向后一撑,正好撑到顾长浥的手心里。

  他下意识地向后捉了一把,被顾长浥躲开了。

  姜颂没朝后看,推门出去。

  邢策看见姜颂还朝他招手,看见顾长浥动作就卡住了,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一起上了车。

  “怎,怎么个意思?”邢策顾不上怵顾长浥,扭头问姜颂。

  姜颂刚想跟他解释,却被顾长浥抢先开口,“我有兴趣和姜先生合作,想要去贵司参观参观。”

  邢策执着地看着姜颂,他只好点点头,“是这样。”

  以前公司里所有事务一齐压在姜颂身上,吃饭睡觉都没点儿,他养成了在车上睡觉的习惯。

  暖气一开,车身一晃,姜颂眼睛就有些睁不开。

  “他身体怎么差成这样?”顾长浥看着姜颂慢慢歪在了自己肩上,冷冰冰地开口。

  “自己作贱呗,”邢策不爱跟他细说,“而且能和十几二十岁的时候一,一样嘛?”

  等红灯的时候他往后扔了一个毯子,“给他盖,盖上点儿,冻着一点儿又得闹胃。”

  “他胃不好,”顾长浥的语气愈发冷淡,“为什么还要亲自喝酒应酬?”

  “没大毛,毛病,”姜颂不让说的事邢策不敢随便说,似是轻描淡写地避开他的锋芒,“只是冻着就发烧,自己又,又不当事儿,上个月还疼得半夜送医院,这,这个月就记不得了。”

  顾长浥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着姜颂的眼神格外阴沉,像是择人而噬的凶兽。

  睡着的人却一点感知不到危险,只是靠在顾长浥肩头皱着眉“哼”了一声。

  顾长浥扭过头,难以忍受似的看向了窗外。

  姜颂一路睡到公司,下车之后顾长浥以一步之差跟在他身后,真是一副来谈合作的样子。

  办公室的电梯一开,外面居然守着不少人,像是专门在等姜颂。

  围着的人层层叠叠的剥开,正中间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

  他头发用发胶抹得很高,白皮鞋金领带,一个耳朵上钉着一颗火钻,看到姜颂的一瞬间露出热诚的笑意,“小颂。”

  正是姜颂的堂哥,姜正忠的独子,吴青山。

  “吴总有事儿?”姜颂并不接他的客套,环视了一下四周围着的人。

  许多是公司的老董事,有人神情沉重,有人愤慨摇头,似乎是刚刚进行过一场争论。

  “你还是这急脾气,”吴青山又朝着他走进了一步,看见他身后站着的顾长浥,“顾总也在,我今天……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没什么不是时候,”姜颂长身玉立,混不吝地看着吴青山,“你有什么事儿当下就说清楚,没事儿就不用再来了。”

  “今天我和汪总联系了,他说你想要他那个项目。”吴青山拍拍他的肩,“这点儿小事你都不找我也是太见外了,只要我跟汪总说一声,你想要什么会没有?”

  “不敢当。”姜颂稍稍一侧身,让开他的手。

  “真是孩子,跟表哥还使这种小脾气。”吴青山笑着摇头,“算了,今天的确有正事,不过这算是我们自家兄弟的事,顾总要不然……回避一下?”

  从头到尾不想让顾长浥掺和吴家这些事,甚至汪总那一摊子哪怕已经落进了顾长浥手里,姜颂都打算另起着手点绕过他。

  他回头一见顾长浥的眼睛眯起来,立刻把他往身后拉了拉,“我今天有别的事要办,跟你合作的事过两天再谈。”

  “姜先生不是先跟我约好的?”话是对着姜颂说的,顾长浥的眼睛却看着吴青山,“不分个先来后到吗?”

  吴青山被他看得浑身发紧,打了个哈哈,“是我疏忽,顾总也是姜家的持股人。细算起来也不是外人,要是方便,一起聊聊也没问题。”

  “不方便,”姜颂开口干脆,抬头看顾长浥,语气温和但坚定,“要不你到我里面办公室等我一会儿?我谈完事情去找你。”

  慢刀子似的,顾长浥沉沉地看了他一眼,直接转身按电梯下楼了。

  顾长浥在的时候,姜颂有些束手束脚的。

  现在剩下他自己,他反倒放开了,大马金刀地一立,“诸位,都别藏着掖着了,有话直说吧。”

第7章

  “站在这说不方便,我们会议室坐坐?”吴青山大有反客为主的样子,边走边笑,“小颂一点没变,还是那么聪明。”

  “不不,这倒用不到什么聪明,”姜颂等着各位董事落座,给自己端了一杯热茶。

  他慢条斯理地抿着,“吴总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些年你我见面,不都是你要在我这磨些洋工吗?”

  “这话说的,其实你把姜家的股份卖给我有什么坏处呢?”吴青山和他肩并肩坐下,很亲热的样子。

  四周坐的全是姜家的董事,吴青山却如入无人之境,“你瞧现在姜家在你手里,虽然说表面上还不错,但你我都明白,按照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没人来拉拔你,想有出头之日是很难的。”

  姜颂抿着那杯茶,眼睛望着他,似是含着淡淡的笑意,隐在热茶的水汽之后,冷暖不清。

  “干我们这一行的,非死即生,你能维持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吴青山从桌子上拿起来一个橘子,仔仔细细剥着,“刚才我在门口见到顾长浥,一点儿都不意外,你知道为什么吗?”

  姜颂慢吞吞地喝水,并没接他的话。

  这不妨碍吴青山继续往下说:“他还在国外的时候就有风向说他回来是要大刀阔斧厮杀一番的,姜家跟他结过梁子,自然首当其冲。”

  “我跟长浥结什么梁子了?”姜颂握住水杯双手抱胸,语气从容。

  吴青山笑了,“堂弟,顾长浥和你结仇的事,圈内恐怕已经无人不知了,你也不用刻意瞒我。本来你这样软硬不吃的性子,就不是适合做生意人的。现在顾长浥回来了,人们对你,对姜家更是避之不及。”

  三言两语之间好像姜家今天立刻破产才合理。

  只不过这场面已经在这个会议室里反复上演无数次了,姜颂懒得搭吴青山的腔,在座的大部分老董事更是一副“我听你放屁”的表情。

  吴青山却不肯轻言气馁,口气殷殷的,“小颂,你不是喜欢书画吗?你把公司交给我,我保你一辈子吃喝不愁,过自己喜欢的人生,有什么不好呢?”

  “吴总知道我喜欢的人生是什么吗?”姜颂终于抬起眼睛,很温和地问。

  吴青山微微怔了一下,又笑起来,“小颂从小养尊处优,各方面都要压人一头。你要是想搞艺术,想要什么样的藏品堂哥都能给你弄到。我保证一直把你捧在枝头上,不让你受一点苦处。”

  “劳您费心。”姜颂听完他这一通告白,眼眸微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吴总说了这么多,没有一句在点上。你今天的来意,不如直说吧。”

  “小颂,过去吴家不如姜家,但其实自打叔叔出事,我就一直想帮你分担公司的事务。”吴青山靠在会议桌上,“吴家姜家本就是同行,论资本,吴家现在肯定是占着一些优势,只是你一直不肯。”

  “公司是叔叔一手打造的,但是公司也不能算是姜颂你一个人的。”他对着旁边一位头发稀疏的老董事稍一点头,“张叔叔是姜家元老,也是跟着叔叔一起打拼起来的,在公司也不能说没有一点话语权吧?”

  “哼。”张如森重重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不敢不敢,再怎么共苦也难以同甘。辛苦打拼一辈子,还不如一些外人手里的股份多。”

  他看向姜颂,目光里是露骨的气愤,“老姜总出事的时候我们几个老家伙不离不弃,扶着半垮的姜家往前走。小姜总倒好,闷不吭声把公司股份分出去百分之二十。”

  “张叔叔,六年前给长浥的百分之二十也是从我自己的股份里出的,没有牵扯到其他人。”姜颂平和地提醒道:“而且您现在手里也有百分之十,在公司元老里面是最多的。”

  张如森一拍桌子就要发怒,“你总抓着姜家这点东西有什么用!你肯低低头很多事儿都好解决很多!现在经济这么萧条,要是你把生意交给吴家打理,未必就比现在不如。我最看不得你这眼里没人的样子,青山说的不错,你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儿!”

  “诶诶张叔叔,有话我们好好说。”吴青山和和气气地拉着张如森坐下,“公司是小颂父亲一拳一脚打拼出来的,叔叔走得早,小颂好多事儿不懂,您多担待。”

  姜颂把茶杯稳稳放在桌子上,“那倒也不是,要是别人商量好了在我面前唱戏,红脸白脸我也是认得出来的。”

  “你!”张如森再次拍案而起,“你听听你听听,他说的这,是人话吗!”

  吴青山的目光在张如森和姜颂之间掂量着逡巡两圈,做了个两手往下压的动作,“今天咱们要是把事儿谈成,终归是件皆大欢喜的好事,咱们都消消火。”

  他转向姜颂,“之前我找你聊过几次收购股份的事,你都不赞同。但是张叔叔效忠姜家一辈子,现在想到吴家换换环境,你应该不会不同意吧?”

  在座的董事之间起了细微的摩擦声,窃窃私语不断。

  沉默了片刻,姜颂偏头看向张如森,目光盈盈如炬,“张叔叔,我还记得您年轻的时候一穷二白,是我父亲收留您,吃睡都在我家里,我父亲亲手为您支铜锅子涮羊肉。夜深人静时,您会想起那般滋味吗?”

  张如森眼眶微红,偏开目光不再直视姜颂,“老姜总对我的知遇之恩我没齿难忘,但是我这些年也算是为他结草衔环,该报的都报了。全凭你自己,你以为姜家还有今天吗?”

  “好。”姜颂垂着眼睛,向后靠在椅子上,“既然二位是有备而来,那么现在来通知我一下吧,你们的决定是什么?”

  张如森刚才的气势退却了,目光闪烁地看向次位上的吴青山。

  “保住姜家,张叔叔功不可没。现下他要来吴家,姜家的股份,自然也是要带走的。”吴青山手指在桌子上轻轻一点,满堂哗然。

  在座的其他董事全炸了。

  “放屁!小姜拿命守了六年,你他妈想带走就带走!”

  “功不可没?你的功是功,姜颂的功就不是功?”

  “张如森!你这吃里扒外的老东西!老姜总瞎了眼把姜家委托给你!”

  “吴家司马昭之心就是要毁了姜家,吴青山那张狗嘴里吐出来的东西你也信!”

  “要滚就滚!公司的东西你一毛钱也休想带走!”

  “你对得起谁?!开了这个口子后患无穷,你是要小姜总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