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僻 第11章

作者:渔俏 标签: 天之骄子 HE 近代现代

  林若萍打开门,“请假来的吧。”

  楚沉点了点头。

  “小沉哥哥。”

  听听揉揉眼睛,跪坐在床边乖乖叫了他一声。

  楚沉把馒头和汤置在床边的小木桌上,对听听道:“过来吃饭。”

  听听低眉顺眼“喔”了声,捧着馒头慢慢啃了起来。

  林若萍在一旁笑道:“还是你来管用,这小孩太倔,我是怎么劝都劝不动。”

  楚沉脸色平静,抬手在小孩子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揉,问道:“他怎么了?”

  林若萍唉声叹气,去书桌那取来一张纸,“因为这个。”

  楚沉接过来一看,见纸上标着一串音符和歌词。

  “不是快国庆了吗,这片的几所小学联名搞了个唱歌活动,还特意给我递了邀请,我看这些孩子知道消息都挺高兴,就答应了。”林若萍说:“这首歌练好几天了,听听还是不会唱,被花花和小皮他们几个笑了几次,这两天说什么都不肯张口。”

  楚沉闻言仔细看了看歌词,又看了看吃一口就要怯生生看他一眼的小孩子,点头:“我知道了。”

  他说着,把纸张折好放进衣兜。

  “学校还行吗?住宿舍习不习惯。”林若萍问。

  楚沉“嗯”了声算作回应,临要出门被林若萍的惊呼声绊住步子。

  “你这衣服怎么了?”林若萍指着他校服背后胡乱涂鸦的一只丑王八,以及边上不堪的脏话,有些激动,“你是不是被谁欺负了?”

  楚沉脱了外套,目光沉沉地盯着校服看了会儿,手指越攥越紧,面上却平淡无波地摇了摇头:“没有。”

第13章 专业迟到

  清晨早读,博学楼那边的旗杆底下向来比教学楼热闹。

  一堆睡眼惺忪的男生女生站成好几排,软绵绵地听着年级主任念催眠经。

  十九中这两年招生人数令人惊喜,管理相较前两年更加严格,偏偏学生们懒散成习惯,上课拖延迟到的大有人在。

  高二的年级主任袁丁,常年夺得最佳教师一等奖,人热心,事儿管得也宽,年级里大事小事从未缺席,博学楼随处可见他的身影,名符其实勤劳老蜜蜂。

  奈何他本人是个脸型溜圆却瘦如柴鸡的神奇体型,外表形如大头娃娃,因此背地里又有个贴脸的外号——袁大头。

  “看看你们这副睡不醒的烂德行,公园里打太极的老大爷都比你们有精神!眼睛睁不开是吧?是不是睁不开?真当自己是娇花儿,风一吹就倒啊?哎,那第二排那个,对,就你,给我站直了!歪七扭八像什么样子!”

  袁大头雷厉风行杀到第二排一位汗流浃背的小胖墩边上,直接上手一顿操作,给人弄成标准军姿才满意,笑容咧半截,抬头就见最后排立着个迟到被罚站还戴帽子的奇葩。

  走近了发现这奇葩还戴着个口罩,袁丁气不打一处来。

  “这位同学,你很冷是吧,见不得光是吧,把帽子口罩给我摘了。”他指指温度愈渐升高的太阳,伸手试图把帽子摘下来,对方头一偏,他摸了个空。

  楚沉往后退去一步,把头垂得很低,裸露在外的耳廓晒得开始发红。

  早上院里不知道哪个小孩调皮,把他放屋里充电的手机给捞跑了,好在生物钟催他醒过来,可惜还是晚了十几分钟。

  “老师,别让他摘。”一旁不知哪处传来男声奚落:“这个人有病,身上到处都是扭曲的红斑,非常恐怖。”

  话一落,人群爆出唏嘘,离楚沉最近的几位逃难似的撤了开去。

  “给我闭嘴啊蔡迎港,就你知道得多!”袁丁把学生们远离的动作看在眼里,观察了会儿面前这挺拔如松的男学生,兀自琢磨片刻没再多说,扭身就瞧见了几米外挎着个书包慢吞吞往教学楼磨蹭的高个男生。

  空旷的水泥路,就这一个孤零零的活物最醒目。

  “庄严!”袁丁刚有缓和的脸色立马又变,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愠怒:“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回回迟到都有你!”

  这声愤怒的咆哮传播范围很广,庄严举目四顾,终于在旗杆那儿和几十双眼睛对上眼,最后才瞥见边角站着的头发丝儿都仿佛在冒火的袁主任。

  庄严迟到一向看心情,倒霉的是,每次都能被逮到。他“啧”了声,懊恼他这运气真是背到白投一千万给太平洋保险人家都惶恐摇头的程度。瞪了眼朝他疯狂招手笑得跟傻逼无异的菜刀,下一秒巡逻的视线一顿。

  个子高的好处不仅是穿衣服好看,或是拯救一个长得比较抱歉但身高优越的人成为帅哥,还有一点是显眼,人群里最吸睛那个。

  庄严食指一勾把书包背好,主动走到楚沉旁边站好,坦然自若地接受袁丁的瞪视,顺便抽出半秒时间冲人眯出只剩一条眼缝的微笑。

  袁丁颤抖着手指头咬牙切齿指指他:“秤砣都没你脸皮厚。”说着转身走远,接着批评道:“这才开学几天就迟到,每学期都是你们这帮钉子户,一个两个懒得像坨橡皮泥,没点学生样!”

  庄严站没多久,脚底开始有了麻意,他歪了歪身体想要缓解。

  即便早晨的太阳温度不高,可面对面直晒任谁都受不住,队伍里大家左抓一下又挠一下,抖腿跺脚,就是没人认真站。而在这样的氛围里,身旁的人仍然竖得像根电线杆,庄严忍不住侧头看,入目就是楚沉红透了的耳朵,再然后就是对方略胜一筹的肩线。

  楚沉个头高他清楚,毕竟交锋好几回,自己还因为该死的微妙身高差吃过味,想到这里庄严又有些泛酸,费力地挺直脊背,可惜再努力,那相差的肩线也没能缩短多少。

  蔡迎港趁袁丁不注意,一路拍了好几个学生的肩总算挤来庄严旁边,递了把纸折的小扇子给他:“早上好啊严哥!”

  庄严接来顺手扇了扇,意外的风力不小,他想了想,举起扇子对着楚沉连扇好几下。

  压在帽檐下的几缕发丝微微颤动,楚沉深色的眼珠动了动,送过去一道别他妈碰我的眼神。

  庄严选择视而不见,他心里清楚,楚沉非常烦他。可他就是这样别扭的性格,楚沉越是烦他,他越兴奋,越想去招惹。况且他胳膊疼几十天,罪魁祸首却连他这号人都忘光了,他心里无论如何都平衡不下来。

  所以他抬脚轻轻踢踢楚沉小腿,肩膀挨着人家肩膀,很不分场合地来了句:“早上好啊楚沉同学。”

  楚沉眉心一拧,没应。

  “我叫庄严,你记住没有?”庄严歪头看他,瞥见他自然垂在腿边的手微微蜷缩,手背青筋暴起,细看竟还抖了几抖,显而易见有多气。

  庄严脸皮厚,他不在乎,他哈哈一笑:“看样子是没记住,既然没记住,那我就再说一遍,”他盯着对方的没在帽子和口罩里的脸:“我叫庄严。庄重、严肃那个庄严,请对你热情的后桌礼貌一点,最基本的就是记住我的名字。”

  庄严唧唧歪歪说一串,蔡迎港看得目瞪口呆,甚至忘了插话,想半天没明白他严哥为什么对楚沉这样热情。

  楚沉静默半晌,终于施舍了一个眼神过去,他动了动嘴唇:“闭嘴。”

  “又来这句话,真是没礼貌。”庄严故作责怪,转转眼珠正欲再说,后脑勺就被狠狠敲了一下。

  “你很有礼貌?”袁丁不知何时晃来的后面,此时幽幽从他背后现身:“我看你叭叭叭一直在说就没停过,发情期的狗都没你撒的欢,不然这教育课就让你来上吧,庄重、严肃同学?”

  他刻意加重庄重严肃四个字音。

  “不敢。”庄严埋头。

  “一百个下蹲,做完赶紧滚。”袁丁瞪他一眼,然后挥挥手赶走其余人,“你们赶紧散了回教室去,马上下课了,准备准备等待上课。”

  话刚说完没两秒下课铃就响了。

  “我操,就罚我一个?”庄严懵逼:“你成心的吧老袁,是不是本来就想收拾我呢?”

  “你再说一句脏话试试?就你最该!”袁丁指了指他,语气、表情都是满满的你这泼猴着实没救了的恨铁不成钢:“这帮人再怎么懒,好歹要脸,被老师捉住了懂什么叫闭麦。就你,小动作不断,聊起天来旁若无人,孔雀开屏都没你笑得灿烂,不及时阻止你,你还得搞个轰趴出来。”

  庄严心底白眼翻的得眼球都快没了,又不想在大庭广众下独自丢人,余光一扫,发现楚沉迈腿要跑,他连忙拽住人胳膊:“还有他啊,老袁,我们两个一起聊的天,你却只罚我一个,不像话吧?”

  楚沉瞳孔一缩,简直被这人脸皮的厚度给深深震惊,他张了张嘴,没想好怎么辩解,就听袁丁道:“也行,你两个一起吧,抓紧点,快上课了。”

  楚沉手指一颤:“……”什么叫“也行”?

  “这样的话,你刚才让我一个人做100个深蹲,那现在我们有两个人,是不是就一人50个就可以了?”庄严问。

  听听,多天真的傻逼,楚沉心“啪”地下沉,直觉要完。

  袁丁直接气笑了,笑容诡异:“好啊。”

第14章 搞事搞事

  事实证明,楚沉的直觉是对的,这天早读,他俩亲身体会了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老姜袁主任气定神闲道:“要想只做五十个也可以。这样吧,你两个,互相背着对方做。这样呢在做的同时承担双倍的力,就把另外五十个抵消了。”

  庄严笑不出来了:“我操,老袁,你这是跟谁学的,竟然想出这么变态的招?”

  “再说脏话我扣你操行分。”袁丁得体地整理袖子,见两个少年傻成柱子,心内好笑不已,他面上不显,催促道:“快一点,还有八分钟上课,八分钟内做不完,这节课下了来我办公室继续。”

  庄严闭了嘴,站桩似的一动没动,漆色眸子微不可查地瞟了一眼楚沉。

  意料之外地,楚沉也正直勾勾盯着他,露出来的两只眼睛没什么温度,辨不出喜怒。

  “还有七分钟。”袁丁背着手悠闲地散了两步,又说:“你两个别想耗时间,谁先背谁赶紧开始。”

  “我背他!”庄严脱口而出,说着走过去锤了下楚沉的肩膀:“对不住了啊。”

  楚沉没动静,他抓着楚沉的一只胳膊,转身打算背人,下一秒只觉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时,他整个人已经被楚沉掼在了草坪上!

  蔡迎港在一旁站着等庄严,见状拔腿就要去帮忙,没跑两步就被袁丁阻止。

  “怎么,你想加入?”袁丁问。

  “不,我不想。”蔡迎港光速思考一小会,接着悲怆地摇摇头,心说严哥你自求多福吧。

  “我……操!”庄严龇牙咧嘴吐出钻嘴里的橡胶草,突如其来的猛烈撞击带来倏尔的惊愕,后背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痛楚让他冷汗直冒。

  楚沉单膝跪地,两手施着巧力,嵌着庄严的小臂死命压在他的胸膛,楚沉轻微地喘出一口气,低声道:“我背你。”

  庄严闭眼怔了半秒,随即“呵”了声,单腿勾住楚沉的腰,咬牙发力妄图调转两人体位,可惜失败了。反倒楚沉被他出其不意的一下勾得膝盖一软,半丝形象也无地往前熊扑下去。

  云层遮住阳光,天气短暂阴凉,整栋博学楼此时发出无数声尖叫。

  “我靠——”

  “哇哇哇!可以吗?这样真的可以吗!”

  “天呐,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托这阵此消彼长的欢呼声的福,走廊没多会儿就拥挤起来,几十颗黑乎乎的脑袋不约而同望向旗杆底下,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楼班级的同学直接冲去了表演现场。

  人类本质爱热闹,特别是学校这类群体场所,屁大点事也能吵出世界即将崩塌的效果。

  从楼上的角度看下去,只能辨出两个人是一上一下重叠在一起的,楚沉的背影将底下的人遮得严严实实,真实情况没法目睹,这肉眼可见的亲密姿势,倒也提供了无限的遐想空间。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庄严差点当场去世。他的脸正面埋在楚沉胸口,严丝合缝连只蚂蚁都钻不进,他拼了命才呼吸到一丁点新鲜空气。

  楚沉是突然压下来的,一个身高一米八几的男生就算瘦成木棍儿,体重也足够骇人,他整张脸几乎是被压住的瞬间就已经麻了。

  楚沉撑起身体,飞快爬了起来,看庄严抖擞着脸盘子实在狼狈,他心里微微麻了一刻,迟疑着伸出手去。

  庄严脸疼,有火也没力气发,于是也没客气,任由楚沉拉着他起身。

  “你他妈故意的吧!”等到脸皮上的灼热稍微缓解,庄严立马兴师问罪。

  楚沉捡起掉落在地的帽子重新戴上,瞪过去一眼,见庄严揉着屁股嘟嘟囔囔地念叨着什么,他话不多说,一把捞起话唠的手臂把人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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