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潺潺十青
所以这段时间严策动不动就带着简越去寻访镇上的各种名医老中医,试了很多方子都没有见效。
又一个难熬的黑夜过去,一个黎明生来,简越一大早就要往外跑,严策只能急匆匆跟上。
“又是秋天了啊。”严策牵着简越走在乡间公路上,看着田间在收割稻谷的丰收景象有感而发。
简越手里揪着一根狗尾巴草,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严策说的话。
“越越,看那边,有白鹭。”
简越看到成行飞的白鹭眼睛都亮了。
“你还记得昨天下午我给你念的那首诗是怎么内容吗?”
简越步子停了一下,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严策心想对方昨天在自己怀里好不容易睡过去了,怎么可能记得住,他温和自答道:“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记了。”简越眨巴眼,表示自己现在记到了心里。
“越越。”严策不知怎么的就触景生情了,“我时常想起你说过的很多话,那些要求我爱你的话,很漂亮也很傲慢的话。”
此时白鹭从他们头顶上空掠过,发出独有的禽叫声,可这一次简越没有被吸引过去。
“我三十了,你也快三十,而你身上还能嗅到稚涩味,你像还是二十三的样子,我怕我做的不好,可我不想只是在你沿途人生中突然上车的人,我应该是完全被你收留的人,给你钻木取火的人,是看你举杯傲慢的人。”
“如果我一直做的不好,你一直听不明白我的话,还是会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的话,我应该还能收拾六十年。”
严策脑海里闪过好几帧令人心酸的画面,他颈中一哽,艰涩道:“可是严策不想过无人回应的六十年,你要快点好起来,好吗。”
简越丢掉了手里的狗尾巴草,垂头绞着手指不知所措。
“没有没有,严策不是在怪你。”严策抓住对方的两臂,焦急哄说着:“严策是希望你能每天晚上都睡得好,不是要怪你总是不小心摔碎杯子花瓶,没事没事不难过。”
简越略知委屈的点了点头,把头贴到了严策膛前,憋了好久才憋出个“不摔了”。
“我知道越越睡不好,不高兴才摔的杯子,严策不是生你捣蛋的气。”严策心疼地亲了亲对方的头发,“严策是不高兴越越不会收拾已经把手割破两次了,摔碎的东西严策会去收拾知道吗。”
简越兴许是明白的,兴许是明白了但也没有状态去记住的,他咬着严策膛前的布料连说了两个“记住了”。
两人都把情绪整理好之后,他们又牵着手继续向前逛去了,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真的,我家老头就是用的这个花,这阵子晚上睡得那是一个雷打不动啊。”
“真的假的啊,我去李中医那里三回了,根本寻不着管用的方子……”
“我还能骗你啊,这花可不好弄,你去中医馆那人家能随便卖给你吗,人家都不够用呢……”
两个中年妇人拄着锄头在马路边上滔滔不绝交谈着,而这些话也恰好落入了严策的耳朵里,在他听到一些关于失眠安神的关键词后,他毫不犹豫的过去请教了起来。
两妇人虽然有点诧异,但还是认真给了严策解答。
“就是晚上睡不着,整天气厌厌的嘛,大姐跟你说,就那北坡上,有枚中药就能治这个,名儿叫夜香子。”
“这药不好弄啊,只有在晚上九点多以后才开,你得在花刚刚开的那一个钟头里折回来,用水泡一宿,第二天再拿去哂上两天才能用药。”
“主要是啊,这花长在北坡山腰上,大晚上路都看不清谁愿意淌这一趟啊,这药还得坚持用半月才有成效,你说它能不贵吗……”
得到解答的严策立马燃起了希望,又带着简越跑遍了附近的中医药材馆,可根本没有一家愿意出售,就算有售出的也是微量。
有钱也有犯难的时候,严策想着让何劲从全国各地给他搜罗来,结果对方说这花他这里当地特有的,出了这里根本弄不到。
经过一天的四处奔波后,在晚饭过程中严策立马做了个决定。
他早早的把简越哄睡下,然后悄无声息地背上篓子出了门,直往北山去。
这一趟还得早去早回,因为简越每晚一睡到三个小时左右就会因为梦魇或者各种原因醒来,他必须赶回来再把人哄睡下。
他一个人打着手电筒走过了空无一人的乡间公路,又穿过了万籁俱寂的山林,摸索着黑夜上了北坡山腰,终于找到了两棵三米高夜香子树。
严策手脚麻利的上了树,小心翼翼的采摘下一朵朵刚刚开苞的夜香子放到竹篓里。
当他抬头,伸手要去摘头顶上最为红艳的一朵时,他蓦然睁大了眼睛,内心被狠狠一击。
黑霭的天际上空,缀满了点点繁星,漂亮得让人低不下头,他有些难过,如果简越能看到一定会很喜欢。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对着天空尽可能的拍了几张能看得见一点星色的照片,然后选取出拍得最好的一张,发给了那个简越已经很久没有再用过的微信号。
严策盯着聊天框看了片刻,他们上一次聊天的时间已经定格在了那次沉船海难的前两天……
严策斟酌了片刻,认真打了一句话一并发了过去:“是星星也摘给你。”
第67章 C-66
这事严策一干就是一周多了,显然简越还没有知道这一切,但院子里多了好几个竹匾,上面铺晒着密密麻麻的红色花干。
下午的阳光到了没有那么热时,严策就会让简越自己动手去收那些花干,他就坐在一边看些中医药学书。
严策这阵子忙了起来,除了要采夜香子,他还经常带着简越在附近采些其他的辅药草,整天不是在晒草就是磨药,要么就是在自学的路上。
“越越,给严策拿小铲子过来!”严策半跪在一个小坡的草地上,朝着不远处正在蹲身看洼地的简越喊。
简越听到后,兴冲冲的就从他们的篓子里拿了一把短铲跑过去。
“谢谢越越。”严策接过铲子对着一棵来着白花的植株就开始刨,并对蹲在他身侧的人问:“池子里有青蛙吗?”
简越回头看了一下刚刚那个洼地,严谨回道:“没有。”
“有乌龟吗?”严策又问。
“没有。”简越猛揪起一根草放到严策头顶。
严策小心翼翼护着植株的根挖着,“那越越刚刚看到了什么?”
简越肆无忌惮的又放了一根草上去,“越越。”
“哇,那一定很好看。”严策失笑,原来简越是在对着水面照镜子。
简越受夸了,他就理直气壮“嗯”了一声。
“来,我们把东西放进去。”严策把连着草根的植株放进手边的篓子里,“今天采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家了。”
但两人往回走没几分钟,简越突然就不干了,直接就地而坐。
严策也不问,放下东西也坐了下来,随手摘了脚边的一朵蒲公英放到简越面前,简越默契地用一口气把蒲公英吹散了。
“越越累不累。”严策伸展开手臂揽住对方的肩往自己怀里带。
简越刻意踢了严策的脚一下,“严策累。”
“那越越以后每天晚上听话喝药严策就不累了。”
简越明显对这个提议不满意,他捶了严策胸口两下,把人扑到在了草地上。
简越总是格外抗拒喝这个夜香子冲的汤药,一来是苦,二来熏,每天睡前严策就要花了很长时间才能去劝下简越喝完。
“不听话还打我啊。”严策一个翻身把人欺压在身下,并用手护住对方的后颈以防被草尖刺到,“这么淘。”
简越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忽然情不自禁的撅起嘴在对方唇上碰了一下。
“知道疼我就给亲啊。”严策轻捏了捏对方的后颈,“看到山那边的羊没有。”
简越用余光瞥了一眼对面坡面上的羊群,疑惑回道:“七只。”
“越越知道羊怎么叫吗。”
简越吸了吸鼻子,嘴唇一张一合拟音道:“咩。”
“嗯……哼哈哈哈。”严策额头抵在对方肩上笑了起来,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笨蛋老婆。”
简越后知后觉的才理解到自己被耍了,对着严策的胸口又是两拳,“王八蛋。”
“嗯,是啊,严策是王八蛋,明天严策去水池子呆着,越越记得去看。”严策还是笑声不止,对着简越的脸皮就是乱亲。
两人打打闹闹累了,就一起仰躺在草地上眯着眼睛看上空的飞鸟,讨论着山坡上的羊。
简越半俯在严策身上,严策嗅着对方身上因为草药而带着的木草香发迷,他偶尔也说些书里的情诗文句逗逗对方,尽力把每一秒过到最珍贵。
“越越,你还记得昨天唱片里放的那首歌是什么吗。”
简越俯在严策胸膛上的脑袋动了一下,抬头回道:“《传奇》。”
“嗯,对。”严策习惯性的顺了顺对方头顶的呆毛,“还会唱吗。”
“不唱。”
严策笑了笑,从裤子口袋夹层里捻出一张发黄的纸条交给对方,“打开看看。”
简越打开纸条,那是一张只有三分之一巴掌大的黄色草纸,简越摸着就知道这是严策平日用来记录中药配方的手写纸本,看纸张形状应该是从纸页上撕下来的一角。
而纸条上的钢笔字隽秀飘逸,工整端正的写着一句歌词:
“宁愿用一生等你发现,我一直在你身旁,从未走远。”
…………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给简越坚持用药有近两周后,他明显感觉得到对方睡眠有改善,至少夜里醒来后很快又会睡过去了,日常情绪也稳定了很多。
但对严策来说,这只是一个良好的开端,该做的还是要继续做。
这晚简越很兴奋,一直重压在严策身上不肯睡觉,一会抓着一会蹭那的,好像在暗示着什么。
严策虽然有点对性事的想法,但事发后迄今为止都没有做过,他也不敢轻易试,总得要等到简越好起来再考虑。
“乖,很晚了,要睡觉了。”严策把人反压下去,“天亮了再玩。”
简越有些失望的闭上了眼睛,严策察觉到了对方的不高兴,只好一直在对方耳边说着安抚的话,直到对方浅浅的憩息声从鼻腔里哼出来。
严策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了,他还得上北山去,他下床换了衣服准备出去,可简越却翻了个身手抱了个空。
严策心慌之余,打算拿了个枕头往简越怀里放,结果睡梦中的简越一直拽着他的外套,他又只好把外套脱下来盖在对方枕头上让简越抱着。
看到简越很快平息了状态,严策才放心的出门去了。
今晚是一个圆月之夜,入秋的暮霭在月光的陈铺下,整个北坡林子看起来格外清冷,再过一周,就连夜香子也要过花期了,严策得趁此之前多摘一些。
上山路上,严策偶然看见一个发光的东西,他过去屈膝一看,原来是一朵荧光草菇。
严策心里夸了句真可爱,准备拿出手机拍下来发到简越的微信,结果翻遍了全身也没摸着手机。
他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手机落在先前那件外套里了。
“可惜了。”严策对着荧光草菇叹了口气,起身又往山上去。
而另一边,简越短暂的只睡了两个小时就因为想喝水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怀里抱的是一个枕头。
他立马蹦下床,满屋子找严策,却半个人影也没找到,他又急匆匆去找自己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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