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侠小展
“对,对。”梁梓月像是突然意识到似的,由着他掰开自己的手,稍稍离得江逸远了些。
江逸下意识地往苏云起身边靠过去。
苏云起顺势揽住他,低声说道:“没事的。”
此时,梁梓月被他夫君揽着,眼睛却黏在江逸身上;江逸靠在苏云起身边,与她视线相对,满心的不解与好奇。
江池宴再次开口道:“小逸,这是你的姨母,快叫人。”
“亲生的?”江逸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梁梓月没等江池宴答话,而是调整了表情,拉着江逸的手,温声说道:“小逸,我是你的姨母,是你母亲的亲妹妹。你还记得你母亲吗?你和她长得真像……”
梁梓月看着江逸,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眼中闪着泪花。
江逸救助地看向江池宴,江池宴脸色有些不好。
巴尔干拉过梁梓月的手,说道:“阿月,先请客人进屋坐吧!”
“对,外面冷,进屋说。”梁梓月抹抹眼泪,恢复了几分爽朗的气度,眼睛却不离江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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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一般的世家小姐不同,梁梓月是个极有主见又极其泼辣的女子,从她现在的所做所为就能看出。
当她得知江池宴从未向江逸提过他的身世,更没有说起过他的母亲之时,一下子就怒了。她顺手扯下墙上的马鞭,追着江池宴就要教训。
可怜江池宴一个玉树临风的男人,既不能还手又不能乖乖等着由他打,只得儿狼狈起身,躲开一下下抽过来的马鞭。
屋子里一圈人,巴尔干最了解自家妻子的脾气,因为了解所以不敢去拦,不然肯定越拦她越气。
苏白生倒是拦了一回,自己却被狠狠地抽了一鞭子。
梁梓月眼看着抽错了人,不仅没有半点愧疚,反而冷笑着说:“你想替他分担些吗?好呀,反正你们现在是两口子!”
江池宴心疼得不行,一把将苏白生推到苏云起那边,继续慌乱地躲闪。
苏云起、大海、小川是晚辈,虽然对付一个梁梓月不在话下,可是这种情况下谁也没法上手啊!
巴尔干一方面觉得自家妻子有些过分,一方面又怕火上浇油,只得一声声喊着:“阿月,有话好好说!#¥%#¥%……”情急之下,汉话、蒙语混着说了。
两个孩子缩在父亲身边,一个劲儿“额莫、额莫”地喊着。
苏云起等人也一个劲儿求情。
梁梓月不为所动,又是狠狠地一鞭抽过去,一边抽还一边气愤地说道:“江池宴,当初成亲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我把小逸交给你的时候你又是怎么说的?现在倒好,你还真当成自己的儿子养了,啊?!”
江池宴只一味躲闪,并不反驳。
江逸实在看不下去了,一个箭步冲上去,老母鸡似的护在江池宴身前,扯开嗓子冲梁梓月喊道:“够了!”
梁梓月一愣,皎好的面容上露出受伤的表情。
江池宴推开江逸,语气中不无愧疚,“小逸,别拦着你姨母,确实是我的错。”
江逸头疼地揉揉太阳穴,视线在江池宴、苏白生、苏云起脸上一一扫过。
“你们都知道是吗?就没有人跟我解释一下吗?”
第153章 身世和坦白
日薄西山,厚实的蒙古包里,主客围着暖炉坐了一圈,火膛上坐着一口煮奶的大锅,随着热气蒸腾锅内的羊奶散发出一阵阵浓香的味道。
长着圆圆眼睛的孩子扁着嘴巴摸着瘪瘪的肚子,眼巴巴的瞅着汤勺搅动。
掌勺的女孩一边观察着火候一边爽朗地安慰着嘴馋的小男孩。
梁梓月仿佛歇了气的皮球,颓丧地坐在毯子上,原本好看的眼睛此时却直愣愣地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这个静谧的午后,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地方,江池宴终于下定决心对江逸讲出那段往事。
苏云起怕他难以启齿,有心代劳,却被江池宴阻止。他要自己说出来,让江逸知道。
太祖在位时,朝中有位官员名叫梁来仪,官至太常丞,算是实权派。
梁来仪才华横溢,为人耿直,因直言进谏而为太祖不喜,又因得罪朝中权贵被人寻到了借口,在太祖跟前使了个坏被罚流放岭南。
虽说是流放,但来仪先生心思何等通透?他知道这一去十有八九便不能回来。
可怜他膝下无子,只留一双女儿无人荫蔽,尤其是小女儿,年仅十六,尚未许下亲事,叫他怎么也放不下心。
好在来仪先生有一得意门生,出身寒门,性格坚毅,学识广博,颇有前程。他早就动了招作女婿的心思,正好趁着这机会全了这桩心事。
来仪先生并不知道无论是他的学生还是他的女儿都早已心有所属,如果放在平时这婚事是绝不能成的,然而,当此之时谁都不想让他带着遗憾离开。
于是,一双男女无奈之下拜了天地父亲,成了世上最为落魄的夫妻——成亲的仪式是在牢门之外,见证人只有几个牢役,喜宴只有几碟小菜,一壶薄酒。
且说来仪先生还有一位大女儿,其夫婿是一位年少成名的将军,姓付名文璞,在盛镛手下供职。他求了盛镛的恩准,一路暗中护送来仪先生去岭南。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谁都没有料到歹人竟会在半路上发难,结果来仪先生被杀手活活勒死扔进江中,付文璞以一对多最终不敌被人杀死。
付文璞的妻子、来仪先生的长女梁梓夕早已有了七个月的身孕,听了这个噩耗心头大恸之下动了胎气,有了早产之兆。
幸而盛夫人反应及时,安排产婆、大夫,挣扎了整整一天终于生下一名男婴。然而,不知是不是没有求生的意识,原本生产还算顺利的梁梓夕却失去了生命。
可怜小小的婴儿,原本就早产体虚,又一下子没有爹娘,不知怎么一口一口地喂着才辛苦着养活了。
“我……就是那个孩子?”江逸一开口才觉出,他的喉咙就像堵着一个硬疙瘩,发出的声音颤抖、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