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石头与水
“可以可以。”金大听善保语头儿松动,忙道,“你那个炒饭就挺好吃。亏得你有这手艺,紫薇姑娘毕竟和燕姑娘在一处儿,夜深了,不好去打扰。”
重返厨房,善保一面将炉火通风,一面问,“炒饭还有没有?”
金大脸上闪过丝尴尬,“吃完了。”最后一碗入的是他的肚子。
也不好叫皇帝吃剩饭的,大不敬。善保道,“没事,蒸两碗鸡蛋糕就行了。”
福康安已经练就了些眼力,先舀出洗菜的水,善保问金大,“嗯,做四菜一汤,茄酿豆腐、茄汁虾仁儿、鲜笋炒鸭丝、香菇菜心,配个西红柿蛋汤,怎么样?”
“好,就这么办吧。只是要快点,老爷那里等着呢,”看福康安一眼,“还有傅大人也在。”
“放心,这些都是简单的菜,做起来不会慢的,先把食盒准备好吧。”
乾隆生了半夜的气,傅大人劝了又劝,乾隆才给面子的露了个笑脸儿。嘿嘿,其实他早就气消了,只是难得小春儿这样轻声软语的乖乖陪着他,还允许他摸一摸捏一捏……
侍卫送来宵夜,摆在桌上,乾隆净了手,坐下一瞧,竟然是四菜一汤,尝一尝,并不像紫薇的手艺,笑问,“哪儿来的,外头买的么?”
“回爷的话,咱们这回就是忘了带厨子。这地方并不热闹,酒楼也早打佯,说起来是赶巧了,福康安和善保夜里大概是饿了,正在厨房做饭。”金大垂手站在一侧,笑道,“奴才请他们帮忙做的。”
乾隆拉傅恒坐下,“福康安还会做饭?他能知道厨房门儿是哪边儿开就不错了。”
“是善保做的。”
乾隆笑,“看来书已经抄好了,要不怕没心情吃饭。少爷那里的灯还亮着吗?”
“是。”
善保做菜偏于清淡,用的是素油,乾隆重养生,笑道,“不但书念的好,菜做的也不错,鸡蛋糕不老不嫩,恰到好处。时间太紧,来不急蒸米饭,他倒是聪明。”
侍卫不敢相瞒,“老爷恕罪。”
“无妨,既是出来,便不能讲究太多。”乾隆思及善保的为人处事,对傅恒道,“上的厅堂,下的厨房,若善保是个姑娘家,我定把他指给福康安做嫡妻。”
傅恒正色,“善保毕竟是朝臣,老爷说话还须慎重,叫他听到,岂不寒心。”
“又没外人,别往外说就是。”看金大一眼,“叫人知道,我就当是你说的。”
金大无语。
紫薇等人都在五阿哥的房里,于灯下帮着五阿哥抄书,一面说话。
小燕子帮着倒茶拿点心剪烛花儿。
紫薇揭开一张写好的弟子规晾在一旁,叹道,“以前你们说善保厉害,我还没觉得,今天吃饭时他真是太阴险了,一句句将小燕子往坑里引,还让我们百口莫辩。”
福尔康顿了顿笔,鼻子里哼一哼,“这还算轻的呢,他的本事,你们才看到几分?小燕子,日后你说话要小心些,尤其是跟善保,最好不要跟他讲话,不知道哪句话就被他抓到把柄,到时都得算到五阿哥头上。”
小燕子咬了咬唇,跺脚道,“怎么这样坏呢?我开始还觉着他和气,真是个坏蛋!自己叽哩咕噜的说一堆话,我一句没听懂呢,就挨老爷一顿骂!”
“所以才叫离他远点儿。”五阿哥抬头看小燕子一眼,眼中柔情能将人融化成春水,小燕子的脸渐渐红了。五阿哥笑了笑,摇头叹道,“他那个人疯狗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就扑上来咬你一口。”
不得不说小燕子很有几分搞笑哄人的天份,或者是乾隆心里对夏雨荷的愧疚,对小燕子很有几分纵容。
早上被小燕子紫薇一文一武哄得开怀大笑。
一行人收拾行礼,上车的上车,骑马的骑马,看小燕子五阿哥几人一路抱打不平,惩治贪官,再帮人家卖身葬父。
不料那叫采莲的小妞儿,葬完老父硬是赖上了五阿哥,死都不肯离开,徒步跟在众人马后,一双脚磨出血都不肯停,五阿哥心慈面软,倒发了愁,只得暂带了采莲,共乘一骑,与众人同行。
善保差点没笑出声来,阿里衮是个眼尖的,问道,“善保,笑什么呢?”
“忽然想起个笑话。”善保见丰升额、福康安都在看他,笑道,“路上无聊,我说来大家一乐吧。”
接着善保开始接连不停的讲笑话,直把众人乐的差点跌到地上去。
马车里面,小燕子从车窗见到五阿哥与采莲共乘,已经醋翻了,哪里还有心情哄乾隆开心。紫薇心里直埋怨五阿哥做事糊涂,笑容牵强,乾隆听着外头的笑声,越发觉得小燕子几人不对,像有什么事儿似的。
问一句,小燕子也不肯说,紫薇找话搪塞,乾隆不高兴了,老子好心好意的关心你们,不识好歹的东西。当你们是小春儿呢,也敢在老子面前摆脸色!
乾隆头探出窗子,见布彥达赉正在车旁,笑问,“布彥,你们说什么呢,这么乐?说出来让老爷我也乐呵乐呵。”
布彥达赉还在哆嗦着笑,“老爷,是善保在讲笑话。”
乾隆的眼睛眯成一道线,若有所思。傅恒马上接了句,“善保,不如你去车里陪老爷坐坐吧。”不然他就要出来了。
“不必了,今日天气晴好,车里坐的乏了,正好出来透透气。嗯,马带的不多,春和,咱们共乘一骑吧。”话音一落,流氓就要出山。
傅恒刚想说不合规矩之类的,乾隆未等车停已经推开车门,顺便展示了他漂亮的轻功,以一个极其潇洒的姿势落在傅恒马背上,顺势一把揽住傅大人的腰,莫测高深。
善保看的目瞪口呆,终于信了,乾隆再做三十年的皇帝是绝对有可能的。
乾隆甚至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收到善保傻瓜一样的神色,慵懒一笑问,“怎么了,老爷可还等着听你的笑话呢。”
善保满脸倾慕,实话实说,“老爷的功夫真俊哪。”
乾隆不客气地,“比你是强点儿。”
善保在前面继续讲笑话逗众人开心,后头小燕子五阿哥等人愁云惨雾醋海生波,一时形成鲜明对比,就是迟钝如布彥达赉晚上也偷偷问他哥,“少爷他们怎么了?”
事不干己,丰升额答道,“谁知道呢?”
晚饭时,乾隆揩了半天的油,心情也格外好,温声笑道,“永琪,上次博尔济吉特氏的郡主福薄,这回阿玛一定给你给个好的。”言下之意,这个孝期女子就算了啊,这么多人瞧着,总不好带回宫去,暂且忍忍吧。
小燕子更觉食不知味,对着满桌好菜,没半点儿胃口。
乾隆却是兴致勃勃,“再过两天是春和的寿辰,可惜在宫外,不能好生给你庆贺了。”
傅恒忙道,“老爷莫抬举奴才了,不过徒增加齿,不必庆贺。”
“春和。”乾隆大大方方的握住傅大人的手,语重心长道,“自你八岁,我同你姐姐大婚后,你的生日,我从不曾忘记过。只有二十年准噶尔叛乱,你领兵在外,错过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