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草吃嫩牛
顾岩还哭呢:“不逼了,不逼你了,小七,你上来。”
“上来可以,你可不能打我!”顾昭又问。
他正问呢,那捞人的暴露了身形,见七老爷没事儿,又开始没命的往岸边游,游至岸边,又一阵躲避,上树的上树,钻草的钻草,入洞的入洞,上房的上房。
顾大老爷吧嗒了一下嘴,不对呀,这都谁呀?干嘛呢,怎么不捞人了?
他颤颤巍巍的扭过头,他弟弟趴在船尾,试探的还跟那里威胁呢:“你说的啊,顾老大,我可听到了,你说不给我找媳妇儿了,我可有人证!”
你娘的人证!顾岩这辈子就没这般愤怒过,他领起竹竿,对着顾昭就敲过去了:“顾老七,老子日你八辈子祖宗……”
顾昭一躲,顾大老爷挥了空杆,一个踉跄走了几步,对着水面他就拍下去了,顾昭吓一跳忙往那边游,一边游一边喊:“哥,哥……你干嘛呢,哥……我错了!我错……哥!!!!!”
那船娘刚浮出水面换气,没等缓过来,却又看到跳了一位,于是浮在水面又喊道:“不好了,国公爷跳水了!!!!!!!救人啊!!!!!!”
第八十二回 ...
几只知了在郡公府自省堂外的槐树上有气无力的叫着。前几日,这自省堂还叫还叫空山雪,如今却被改了名字了。
天气闷热,顾昭却穿着一身郡公正式的紫袍服,浑身是汗的跪在自省堂的地当中。在他眼前的一张新桌子上,放着两块灵牌,一块是他爹前郡公爷的,一块是他生身娘亲岳氏的。
陶若看看天气,又看看远处毕梁立一脸焦急的来回在槐树下打转的身影,他也无奈,老国公爷说话了,一日罚七爷跪一个时辰。至于为什么罚他,除了这兄弟俩,没人知道。
时间慢慢过去,总算是到了时候,陶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这活儿不好干那,现在郡公府从上到下看到他都不怎么给好脸,以往那做陶爷爷的款,怕是在这府里,就在也没有了。
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陶若推开自省堂的门问里面:“顾昭!今日你悔了没有?”
顾昭不说话,依旧趴在那里。他身边堆了成堆的粗麻纸,手里还拿着一支羽毛做的笔,正在划拉什么。
“七爷,你好歹应小的一声,小的回去交差呢。”陶若喊了好几声,终于低声哀求起来。
顾昭还是不理他,依旧写呀,写呀,好不容易写完了,却忽然觉得屁股后有风,一回头,陶若弓着腰,满头是汗的不知道怎么了。他奶哥,指挥着细仔,新仔,一人手持一个巨大的蒲扇,正对着他扇风呢。
“时候够了?”顾昭问。
新仔一把丢了蒲扇,嘴巴忙不迭的道:“爷,早够了,早够了,您赶紧回去换一身吧,瞧这一身汗出的,别闷出痱子来。”
顾昭点点头,扶着膝盖站起来,他年轻力壮的,最不怕的就是热。
陶若见他站起来了,便松了一口气,也不等顾昭问话,忙告退狂奔而去,难为他那么大年纪了,还跑这么快。
陶若一路狂奔的跑出郡公府,才一出角门,那后面便传来咣当一声,大力关门的声音,也难怪了,他每天过来,监视人家主人跪一个时辰,谁能欢迎他吖。
蹲在里巷口子的一个青衣小奴,见到陶若出来,忙顺手将拴在一边大树上的驴子缰绳解了招呼:“陶爷爷,你出来了。”
陶若松了一口,是呀,总算出来了,再不出来他被那一院子的白眼都要甩死了。
接过缰绳,陶若正要上驴,里巷那头的旮旯里,却悄悄地晃出一个人,这人一路小跑,跑到陶若面前,先是咳嗽了一声,陶若早就看到他了,但是这人不提醒他还真不想打招呼。
“呦,三爷啊。”陶若做出要下驴的动作。
顾茂峰忙拦住:“哎哎,快免礼!可不要了,陶叔叔跟过爷爷,那与那旁人不一样。”
陶若笑了下,看看远处郡公府的大门,心里翻来翻去的想了半天,还是扶着小奴的手,下了驴对顾茂峰轻轻施礼:“三爷,您怎么在这里呢?”
恩,他怎么在这里呢,那日,若不知这家伙多嘴,顾岩如何会来?他本想巴结一下他巴结不上的小叔叔,再回去卖个好给他爹,这下子,两边都得罪了。以往他来郡公府,这府里上下因他是国公爷的儿子,便都很尊重。郡公府与国公府那交情是不一样的。
如今好了,角门都不叫进了。
赶紧虚扶了一下陶若,顾茂峰小声打探:“今儿……见到小叔叔了?”
陶若点点头,却不回答,这话就不该是顾茂峰问的,这位三爷可与他一奶同胞的哥哥顾茂明不同,对外,人家是知书达理,仿若顾家四兄弟最有出息第一人,他就是投错了胎,成了庶出,不然这里没有茂德什么事儿。
私下里呢,再没有比陶若看的更明白的了,这位爷小气,自私,刻薄,一点亏都不吃,就长了一张嘴,一副假脸皮。人吧,谁能没点毛病,顾茂峰的毛病都随了娇红,可这话,陶若不能跟国公爷明说啊,人老公爷对自己这四个儿子还都挺好的,就是对老大顾茂德严厉些。
“回三爷,见到了。”陶若又低头回话,顾茂峰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小叔叔,还跟我爹怄气呢?”顾茂峰小心翼翼的探听。
待陶若抬头,依旧是笑眯眯一副老好人的样儿:“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三爷,时候不早了,老奴要回去回话儿,您看?“
顾茂峰跺跺脚,来了一句:“哎,小叔叔也是,我爹老糊涂了,他怎么也糊涂了,这不叫别人看笑话吗?”
陶若一拉驴缰绳,来了一句:“三爷,外人不知道这事儿!”
顾茂峰呆了一下讪讪的笑笑:“是,这事儿就咱家人知道,谁敢外面说,陶叔叔,没事儿了你劝两句,我爹,那也就是气一会儿。”
陶若点点头,淡淡的说:“是。”说罢,上了驴,拍拍驴屁股去了。
气一会?早不气了,国公爷就等着郡公爷服一句软,借着坡他就想下来呢,他都想好了一系列的章程了,只要小七老爷服软,他有最少几十种办法给他成亲,给他娶媳妇。
可问题是,人郡公爷不吃这套,你叫跪,我就跪,旁个事儿,你想都别想。这算什么?陶若太清楚了,老顾家那生的不是人!那都是倔驴,七老爷能服软?大太阳西边出来再说吧!哎,自己可真命苦,且有的折腾呢。
看着陶若骑驴走了,顾茂峰羞臊的不行,他气得狠了,一伸手打了自己嘴巴一下,叫你多嘴!打完,回身去了里坊那边,上了自己的小轿,家去了。
这段日子,他倒霉着呢,原本他在户部,干的好优差。前几日也不知道怎么了,上峰忽然说要精简衙门,精简来精简去的,就简到他们这里了。如今,他又被退回吏部等着分配,虽说,这事儿不是他一个人倒霉。可是他好歹也是堂堂的国公府的三爷,被人这么吊着,真是没面儿。
现在好了,多了一嘴,也就是多了一小嘴,妈的他大哥怎么就能给他脸色看了呢?说什么,你自己去走关系,别烦着爹,他心情不好……
还有那个该死的老四,张嘴闭嘴竟然喊自己三姐,妈的!真是不知礼,不懂尊卑!
顾昭自自省堂下来,一路被抬回他的屋子,一进门,阿润便迎上来,也不说话,只是亲手帮他脱朝服,脱里衬。
屋里的人,都在忙乱,上冰的上冰,上消暑汤的上消暑汤。毕梁立捂着屁股,扶着墙,正指挥细仔带着人,将那些清淡的菜肴端上来。前几日,何止郡公爷挨打,他也挨了板子。不过,因他是哑巴,什么都不知道,就会在那里呜呜哇哇。国公爷一气,本该二十,就打了他四十。
顾昭将怀里的麻纸递给孙希:“喏,我今儿草写了一些算学的章程,回头,你叫人送到刀笔司给替我代课的博士,叫他先学学。”
“哎呦,爷呀,您先别说这个!你看陛下急得!”孙希接了草纸,劝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