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草吃嫩牛
顾昭听他这么说,便点点头,他也不去看阿润,今儿他是豁出去了。他又坐下,这一次是跪着端坐着,他坐好后,目视前方,神情肃穆的对金山主说:“老先生,昭不知道你们那个金山在那里,不过,你师父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却是欣赏的。我学的东西与你们不同,你也甭问我从那里学来的,今日,你即来了,我却想与你辩一辩!”
顿时,那史官又惊了,这郡公爷倒是命人,上京纨绔之首吗!他何德何能,竟然跟金山主辩论?
金山主也端坐下笑道:“心之所求,敢不从命!”
身边忽传来茶壶碰撞茶盏的声音,顾昭回头,却看到阿润端起茶壶,亲手帮他倒了一杯茶。
顾昭接过,看看茶盏,咬咬牙扭头自去看金山主道:“我知道异人是什么,所谓异人,就是身上有特殊的本事,藏于深山,待价而沽的人!”
金山主点点头:“正是这样,历朝历代,但遇明主,金山之后必索要万金,此金金山不要,乃是用作修桥铺路,周济贫民所需。”
顾昭道:“倒是个做善事的山头,只可惜,我家阿润无钱,他还是我养的。”
身边传来一声喷水的声音,咳嗽的声音。
金山主也笑了:“无妨,治理天下不是一朝一夕,吾主慢慢给就是。”
顾昭点点头道:“即是辩论,今日便从“国”,这个字辩起吧!何为国?”
金山主道:“天下!”
顾昭一笑:“错,你说的太大,天下?什么是天下,天下到有多大?老先生能看到多大?”
金山主一笑道:“老夫一生游历,去过最南之天涯。去过最北,看过天下最高的山峰。去过最东看到过万里长河,去过最西,那里生活着不着寸缕,茹毛饮血之徒。”
顾昭点点头:“我知,你去最南,看到了水,那水一望无垠,于是先生觉得,那是天尽头。你去最北,看到高耸的雪山,便觉那是人再也无法踏足之地。你去最东看到万里长河,就绝连绵不绝无有尽头。你去最西,看到了最原始的部落,他们依山而居,钻木取火,您便觉没有了文明,是吗?”
金山主惊异:“小友竟知?难不成你也去过?”
顾昭微微摇头:“没去过,我就是知道……”说到这里,顾昭慢慢站起来,看着天空细细思索了一会道:“先生大概也就觉得,你看到的最大,就是天下尽头吧!其实,那也是我想去,却无法去的。”
阿润的心情忽然也很不好了,这一霎,他觉着阿昭离他很远,远的那么飘忽,耳朵边,阿昭的声音有些真实,却又虚无,隐隐约约的,他听到阿昭说:“在昭看来,国,乃是,土地,人民,王权!乃是,国策,国法,国情,国威,国防的集合,在你们看来,国是天下,是征服,可在昭看来,国却是家。”
金山主愣了一下,点点头:“受教了。”
史官的笔快速记录着,
顾昭见他态度谦虚,便心里气平了一些:“老先生,顾昭不想与你作对,也知道,你们那里一定有帝王喜爱的,追求的一切东西,我愿意您帮助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也愿意您来辅佐帝王。昭只不喜欢一样……”
金山主若有所思,此刻他倒是真的不敢小看顾昭了,因此态度很恭敬的问到:“不知,郡公那里不喜!”
顾昭端起茶站,喝了一口已经凉掉的茶水道:“我说老先生,既今儿您来自卖自身,我却觉得,万金贵了点了……您不值这个价儿啊!”
第九十五回 ...
赵淳润以前常听密探带来各处消息,消息里多有顾昭的亲戚在背后唠叨此人不着调。赵淳润当时觉着这就是诬陷,他家阿昭不知道多讲理。
现在吗?约呼有些信了,
赵淳润记得自己以前读书时,也有年轻的师傅讲课讲得逗趣儿,怕他不爱听,就讲些异人志,神鬼传什么的。那里面的异人都长了很长的胡子,有的身上很脏,有的要起点疥疮,还要脾气古怪方能成为异人。那时赵淳润也不信,觉得异人吗,必定是通晓道理,最懂大义之人,怎得如此不讲究?
现在吗,约呼……也信了。
“老夫有夜行千里之能!”金山主很生气。
“我阿润有天下驿站,良驹无数,您那么大年纪,还是别夜行千里,叫您送信我们多不好意思!”顾昭一摆手,表示这个能够不能卖钱。
金山主道:“老夫万人阵前,瞬间取将帅首级!”
顾昭道:“金山主好不地道,此乃我顾家饭碗,挡人财路天打雷劈呦!”
赵淳润对着那史官摆摆手,史官过去施礼,赵淳润劈手夺过那本录册,塞进袖子里。史官不敢不给,给了之后,还想撞柱子,赵淳润一摆手,不知道从那里跑来一群人呼啦围上去,抹肩拢背瞬间给他捆了个结实,捎带着还将嘴巴给他塞住了。
赵淳润微微点头夸奖,这院子里的被阿昭调理的越来越会看眼色了。
金山主道:“老夫有观星占卜之能。”
顾昭道:“我阿润乃堂堂秃尾龙神后裔,自有星君护体。还有碧落山老秃驴座下和尚一群,个个念经算卦不要钱!”
这是护着自己呢?还是怎么着?赵淳润无奈,捂着额头,他端坐不住,只好盘腿托着脑袋,取了茶壶单手倒茶,一边赏了一杯!喏!喝去!
金山主端起茶杯,也不道谢,一饮而尽道:“老夫会各部落国语言三十五种,通方言七十七种,会上古文三种,天下各处莫不能去,莫不能通!
顾昭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道:“待天下稳定,我阿润要称天可汗,做天承大帝!到时候,只需一道圣旨,天下间到时只流通一种语言,只承认一种文字,那就是大梁文,大梁语!天下间莫不敢从,谁不从没得官做,没得饭吃!”
未来的天承大帝眼睛一亮,只给顾昭一人倒茶,金山主发急,劈手夺过茶壶自己倒了一杯,捎带霸占了茶壶。
金山主道:“我金山之上,手段无数,医术堪称当时一绝!!”
顾昭道:“我大梁上下,从太医署到民间,名医到处都有,待五郡平稳,我阿润说,到时候州州郡郡都开办惠民医局,为黎明百姓看诊不要钱!”
金山主眼睛一亮道:“此话当真?”说完,刚想回去谢主隆恩,感谢主上金口玉言,说话要算话等等之类,他要揽这个功德。
顾昭接着迅速补了一句:“自然,开药是收钱的。”说完顾昭一翻白眼,差点倾家荡产。
付季扶着墙,坐在院门口的矮墩上面目扭曲,身边细仔跟孙希已经笑成一团,不敢放声,只能各自忍耐,好不可怜。
而毕梁立,那是眼泪长流一脸骄傲,想当年在南地,多少部落的首领都被他家小主人剃的溜溜光,这金山主爱脸,道行还是略逊些。当年在南地,小主人干过用一匹细帛,骗人家三个山头的买卖,那是当世第一奸商的种儿,这老东西读书太多,心里条条框框太多,如何是小主人的对手。他哭,那不过是,小主人总算找了一位有社会地位的对手吵架了!他可算等到这一天了!
金山主冷哼道:“我金山有上好粮种,有治田良方,亩产六石。”
顾昭眼睛一亮:“此种给你二百金,农务司正五品乌纱一顶!”
金山主翻白眼:“老夫不卖!”
顾昭不在乎:“不买也得卖,天下间莫非王土。”
金山主不在乎:“当日广德皇帝有旨,金山之地属金山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