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厌
原来说了半天还是那棵歪脖子树。
林欣可随即反应过来,无语地叹气:“谁改变性向?直男怎么会改变性向?诡计多端的直男。”
池嘉言抿住唇又咳嗽了几声,林欣可摆摆手,决定终止这个话题:“好了好了不聊这个,你自己去倒点水喝。”-
公寓内的地暖很快起了作用,林欣可盘腿坐在地板上,眯着眼望着客厅窗外。
远处有一家外籍小学,只有在淮市居住并且符合外籍身份的家庭才能就读。
水壶烧开发出尖锐的沸腾声,伴随着池嘉言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林欣可记起来包里的早餐,回头提醒池嘉言记得吃。
丢在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两下,池嘉言一只手拿着水壶,默默去瞥手机信息。
——来自好友群的聊天内容,黄伦阳将于今日下午回到淮市,夜晚又要举办聚餐。
“池嘉言!”林欣可伸手指着桌面,不自觉吼道,“水——水!”
被点名的青年回过神,他一低头,面前的玻璃水杯不仅盛满了水,溢出的热水还不断沿着杯壁流到桌面。
池嘉言慌乱地抬起手,这才察觉水壶里的水被他倒掉了大半。
林欣可匆忙起身,语气焦急:“你你你别去碰,小心烫着。”
池嘉言点点头,侧过身去拿流理台上的干毛巾。
两人隔着一张餐桌,林欣可瞧着池嘉言心不在焉擦餐桌的样子,正色道:“生病了人会变得更傻吗?”
池嘉言动作一顿,投过来困惑的目光,明显不理解林欣可在说什么。
“算了。”林欣可又叹息,无奈地扶额,“你去吃早餐,然后吃药,今天好好休息。”-
举止高调的朋友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热闹的夜晚,今夜黄伦阳准备举办派对,地点在游艇、私人岛屿之间做选择。
钟岷承:搞什么去了一趟山区发财了?你去挖石油啦?都是自己人干吗弄得那么隆重,小心我向你们主编举报你贪污。
最后黄伦阳只好决定在自己家里办这场聚餐。
池嘉言压根不能推托,只能在天黑以后准时出现在黄伦阳的小区。
市值两千五百万的小区有着稀奇古怪的规定——除住户外任何车辆不得进出小区,因此池嘉言只能把车停在外面的商场,自己步行进入小区。
天一黑室外的气温更低,池嘉言一边走一边拿着手机翻找朋友的住址。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赛麟停在了小区门口,道闸杆自动上扬,这辆跑车毫无阻碍地行驶进来。
明亮的车灯分割出昏黑的夜色,它以一种很缓慢的车速行驶着,随后车窗放了下来。
“言言。”
池嘉言脚步倏地停滞,惊愕地抬头。
通过半降的车窗池嘉言看到了男人的侧脸,或许太惊讶了,池嘉言下意识地提醒徐斯聿:“里面不能停车的。”
话音刚落池嘉言懊恼地咬了咬唇瓣,徐斯聿都能把车开进小区了,显而易见他在这个小区也是有房产的。-
不过车内车外两人的关注点完全不一样,徐斯聿让池嘉言上车,反正他们目的地一致。
池嘉言抗拒得直摇头:“不用了,我走过去。”
男人放松地笑了起来:“你要走十几分钟才能走到。”
天色昏晚,池嘉言认真去看才发现每栋楼之间有着夸张的楼间距。
以设计师专业的水平去判断,池嘉言觉得徐斯聿说得保守了,凭借自己的步行速度至少要二十分钟以上。
池嘉言内心争斗了几秒钟,最后还是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开着温度适宜的暖风空调,池嘉言忍住想要咳嗽的冲动,感受到冰凉的脸颊正在渐渐回温。
过分静谧的车厢,池嘉言甚至都不敢东张西望。他耷拉着脑袋,视线定定盯着面前的皮质脚垫。
面对池嘉言这种蜗牛心态,假如徐斯聿不挑明,他们永远都不会有什么结果。
所以趁着这个时机,徐斯聿笑了笑,用非常笃定的口吻开口:“言言,你看见了那个视频。”
“那是好几年前的采访,那段采访被剪辑了,没有被播出来。”
坐在副驾驶的青年始终低着头,并没有说话。
实际上现在徐斯聿说的每个字对于池嘉言来讲都太刺激了,他压根做不出任何回应。
男人揣摩着池嘉言此刻的心理活动,收敛了平日里散漫的伪装:“本来我们可以一直做朋友的,但我好像失败了。”
“既然你那么想远离我,”徐斯聿神情坦然地讲着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实际上我一点都不想你搬家。”
随即男人的语气里带上笑,他偏头看过来,眼底是极度压抑的平静:“言言,我知道你很会装傻。”
“你可以拒绝我。”徐斯聿放缓了腔调,慢条斯理地说着,“但是你不能当作这些话没有发生过。”
第35章 不能亲!(修./)
门铃声响起,随即响起一阵脚步声,其中夹杂着含混不清的聊天。
钟岷承笑嘻嘻地跑过来开门,恰好跟男人撞了个脸对脸。
“你们来啦——”钟岷承瞥了眼徐斯聿迅速把笑脸朝向池嘉言,“言言!快进来快进来!”
池嘉言小声回答:“路上碰巧遇见的。”
本来池嘉言不说话还不会有什么问题,现在一解释反倒让钟岷承觉得疑惑:“言言,你跟阿聿住在一起,你们难道不是一起来的吗?”
池嘉言愣了一下,惊觉自己竟然说漏了嘴。
好在徐斯聿漫不经心地接上话,随口扯谎:“是一起来的,我先去了公司再去接言言。”
不远处黄伦阳探出身子,他扬声让大家注意一点,不要踩到地板的碎玻璃。
下一秒又有人在黄伦阳身后探出脑袋,温轩挥舞着扫帚,笑嘻嘻地和他们打招呼:“好久不见哇两位!”
温轩的工作与朋友们都有些不同,他是一名职业赛车手,鲜少会有时间参加好友的聚餐。
此刻钟岷承听到温轩贱嗖嗖的声音就烦:“你给我赶紧扫干净!还吃不吃饭了!”
池嘉言实在没忍住,咳嗽了几声,眼睛默默望着一片狼藉的地面。
徐斯聿皱了下眉,也不知道在他们来之前这间公寓遭受了什么:“怎么这么多碎玻璃?”
钟岷承满脸嫌弃地跟徐斯聿诉苦:“餐厅的桌子碎了,本来好好的,结果温轩一坐下餐桌哗哗哗全碎干净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餐桌碎了大不了换一个地方吃饭,只要人没有受伤就好。
然而钟岷承哼哼冷笑,阴恻恻地继续陈述:“厨房的灶台也炸了,因为温轩说自己最近学了一个新手艺,想展示给我们看看。”
池嘉言:“……”-
光打扫就花了一个多小时,期间黄伦阳整理出一张赔偿清单,扬言明天将寄到温轩的车队。
最后五个人齐齐落座客厅,准备在这张窄窄的茶几上开始朋友的聚会。
晚餐自然变成了外卖,并没有酒。又因为茶几不够大,放完一桌子外卖留给他们的空间不多了。
作为公寓的主人黄伦阳苦不堪言:“我早说了把温轩家里的游艇开出来!我在山区受苦也就算了,怎么回家还要受苦!”
温轩是天然乐天派,他第一个伸筷子,丝毫不感到愧疚:“当时我同意了,是小承说要低调行事。”
钟岷承被凭空扣了一口黑锅,不甘示弱地驳斥:“大黄这次回来就要升职了!他们公司的主编最近一直盯着他!”
“今天你们开游艇,明天全公司都知道大黄家里有多少存款了!”
“我有多少存款?”黄伦阳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中,语气哀恸,“这次出差丢了一个行李箱一支钢笔一部手机,撇去能报销的费用总计倒贴了五千块。”
钟岷承恨恨拿走温轩手边的饮料,无差别攻击:“你也喜欢做慈善?我以为只有阿聿会天天去参加慈善晚宴。下一次你自己办一个,我们给你众筹。”
“正好你自己就是记者,还能自己给自己写报导,又省了一笔宣传的费用。”
坐在茶几对面的两人并没有参与这场争斗,池嘉言早已习惯了朋友们的斗嘴,在这种的环境下慢慢吞吞地吃饭。
感冒影响了五感,实际上池嘉言也不太能尝出食物的味道。
公寓的地暖温度很高,坐在身边的男人脱掉了外套,只穿了一件薄领毛衣。
舒适贴身的毛衣勾勒出身形,呼吸间隐约能看见对方宽阔起伏的肩膀。
手腕空荡荡的,徐斯聿依旧没有佩戴腕表。
池嘉言渐渐意识到徐斯聿的坏心思,终于能确定徐斯聿就是故意的。
职业赛车手拥有很强的动态视力,温轩一眼看见好友手腕的伤疤,咬着筷子才记起来它是怎么出现的。
于是温轩咋咋呼呼指了指徐斯聿的手,笑着感慨:“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去后山找你们,你牵着言言下山,你们两个人手上全都是血。”
“梁姨带你们去医院,医生说再深一点就伤到骨头了。”
钟岷承一边听一边努力回忆,印象里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
“你怎么记那么清楚?”
“因为那是我家的后山,我妈把我臭骂了一顿,把我藏起来的赛车模型全丢到了花园水池。”
黄伦阳想当然地接上话茬:“我也记起来了。那回言言吓坏了,一见到阿聿就哭一见到阿聿就哭,搞得阿聿都不敢去找言言了。”
钟岷承乐不可支,脚一伸差点撞翻整张茶几。
外卖盒的汤汁为此溅出来几滴,池嘉言下意识扶稳茶几,很快手背上覆上来一张湿巾。
男人靠近,动作自然地给池嘉言擦手。他抹去那几滴汤汁又看了看池嘉言的手背,确定没什么事便伸手丢掉了那张湿巾。
背景音里钟岷承开启无敌模式,绞尽脑汁开始回忆小时候他们的糗事。
“温轩你别得意,五岁我们开始学赛马。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死活抱着我非要我保护你!”
“那你保护了吗!老师一转头你就摔下去了!你摔下去还拽着我的裤子,把我裤子都拽破了!”
“大黄呢,说要帮我送情书结果他没记住是哪个女孩子,送错了人!”
“我真是拜托了,幼儿园小女孩都长得差不多,我怎么能认出来是哪一个。”
“你找那个最漂亮的!”
“我找的就是最漂亮的!”
“还有阿聿……打高尔夫输给了我,说要让言言骑在他背上,他绕整个高尔夫球场爬一圈。”
猝不及防的挖苦,徐斯聿这个当事人没什么表情。身旁池嘉言倒被呛了一下,发出一阵咳嗽声:“……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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