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鹿魚魚
第55章 听听要怎么办
黎听遥刚把房门反锁住就往床上一扑,塞了个枕头到肚子底下把自己垫高一点玩平板。
他今天的原定计划中有一条就是打通游戏更新后的活动关卡,在秦徵的干扰之下险些没时间打游戏。
这下好了,秦徵彻底没机会打乱他的计划,这回是秦徵求仁得仁。
黎听遥晃着腿不紧不慢地扫荡新关卡,刚打完第三关,门外属于捕食者的脚步声也一瞬消失,黎听遥撑着头听了一会儿,确信没再听到来自秦徵那股子焦躁不安的动静,彻底放松下来,翻了个身,高举平板,继续打游戏。
不过几秒的时间,从门缝下面突然飘出秦徵阴阳怪气的声音。
“黎听遥,你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用QQ?”
……嗯,嗯?嗯!
黎听遥动作一滞,平板“啪”地砸下来,正中鼻尖,痛得他眼泪直飙。
糟糕糟糕,他把手机落餐桌上没拿进来!QQ联系人一大半都是二次元!
“哟,你这QQ使用频率还挺高,一长串的未读消息,”秦徵扒在门板上,手指灵活地翻着黎听遥的QQ列表,看着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备注眉头紧蹙,“罗德岛外卖小分队、xx only票务组、少萝皇驾到……这儿还有个置顶,叫芋圆可可,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个备注为“芋圆可可”的账号,不仅是黎听遥唯一的置顶,在她账号名称的后面还跟着一个类似轮船的小标记。
秦徵犀利地眯起眼睛,立马意识到这个人的与众不同。
他正在道德感与求知欲的漩涡中间拉扯,还没想好要不要点进去偷看,紧锁的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黎听遥破风而出,小炮弹一样整个砸进秦徵怀里,伴随“啊”的一声怒吼,准确无误地把手机打落在地。
秦徵没管手机,反应迅速地稳住身形,长臂托住黎听遥的屁股防止他滑落下去。
黎听遥丝毫不领情,人还挂在秦徵腰上,就敢掰着秦徵的肩膀前后乱晃:“忘、忘掉!全、全忘掉!刚刚看、看到的,全部,忘掉!”
相较于书面文字,人声朗读总是会为一些寻常的内容增添过分的羞耻感。
不知是太羞耻,还是太气愤,黎听遥看上去仿佛要原地昏厥,他面红耳赤、语无伦次,身体的温度在短时间内极速上升,隔着一层薄裤,秦徵感知到他的屁股都在发烫。
几乎在同一时间,秦徵的眼神就变了,他分出一只手高高扬起,迅猛但轻巧地落在黎听遥屁股上,语气里满是威胁:“你敢冲我耍横?”
黎听遥又是一愣,意识到秦徵刚刚都做了些什么后,人一下疯了,挣扎着要下去,整个人扭得像案板上的活鱼。
秦徵这个变态,打、打人屁股啊!虽然不疼……
但是——
“放、放开我!变、态!”
黎听遥已经完全丧失对俗世的眷恋。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人打过他屁股,此时此刻,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几乎绞住了他的嗓子。
他呼吸都不畅了。
“再乱动试试?”秦徵死死锁着他,结实的腰腹还往上颠了颠,把人抱得更加稳固。
就在他这句话说完之后,黎听遥立即停止了一切动作,手臂都只敢虚虚地攀在秦徵肩头。
只因为秦徵刚才那一下,黎听遥实实在在感受到了那位熟人的蠢蠢欲动。
热乎乎的老熟人了。
“你、你说好的,不进、我房间。”黎听遥头都不敢动,小心翼翼地动了动眼珠去找秦徵的眼睛。
“不进。”
黎听遥怀揣一丝希冀道:“那……放我、下去?”
秦徵心情很好地勾勾唇,黎听遥也回他一个傻乎乎的笑。
下一秒,黎听遥就无法再维持笑容了。
秦徵身体力行地告诉他,这个家的房间有很多,并且秦徵的手和腿都相当灵活,可以在抱着他走去主卧的同时,像剥橘子一样把他剥得精光。
秦徵生来就极富反抗精神,最擅长与命运的压迫做斗争。
他通过前28年的斗争博取了如今的社会地位和财富积累,很多人站在他的位置,都会认为已经走到斗争的终点,往后都是与命运和解。
然而人生总是会急转直下,他站在财权的巅峰,却遇上了另一个压迫他的主体,黎听遥。
这只小羊羔子,是个极端主义者,克扣他的伙食,抑制他的生物本能,剥夺他在婚姻中的正当权益。
面对压迫者凶狠的瞪视,秦徵不畏艰难地抱着他,勇猛反抗,势必要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黎听遥起初还一副绝不屈服的状态,很快就变成软绵绵的一团,潦草得像是被扔进离心机里甩了一圈。
“肚子、肚子要、破了。”黎听遥哼哼唧唧地吐着气,丧着脸诉苦。
秦徵摸上去感受了一下,无耻至极地反问到:“听听的肚子要破了,这可怎么办?”
听听没有办法,听听咬着牙坚持,嘴唇抿成一个非常倔强的弧度。
但是听听不出声,秦徵也是要不开心的。
恶霸秦徵低下头咬住听听的猫猫头,含糊地威胁:“回答我,听听要怎么办?”
黎听遥根本没什么力气,全凭着意志在抗拒,根本推不开秦徵的脑袋,无奈至极,不情不愿地摇晃白旗:“教、教我。”
他知道秦徵有预设好的答案,不然不会这样逼着他要回应。
秦徵的心情瞬间好转,顺着薄薄的肌肉向上吻到黎听遥耳侧,擦着他的耳垂教他:“这种时候要说,‘老公求你了,停下吧’。”
黎听遥:……他已经做好毅然赴死的准备了。
不光要说这句话,秦徵还有附加条件:“不准磕磕巴巴地讲。”
这就是纯粹的为难人了。
黎听遥冷言冷语:“做、梦。”
他就算口条流利得能默背《报菜名》,也不可能对秦徵说出那种话。
而秦徵大概是太想听到这句话了,被这样反驳也没有生气,只是黏黏糊糊地反复提要求:“说嘛,说嘛,我先求你好不好?求你对我说。”
黎听遥小声问他:“说、说什么?”
怎么会有人像秦徵这么割裂,一边操戈入室,一边贴着脸撒娇。
秦徵兴奋地舔舔嘴,再教一遍:“说,‘老公求你了,停下吧’。”
黎听遥停顿三秒,沉声回应:“嗯。”老公收到。
秦徵:……
主卧陷入死一般沉寂,秦徵头一低,垂眼看着黎听遥。
黎听遥面无表情地看回去。
两人大眼瞪大眼,久久地对视。
黎听遥想着,这大概就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吧,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点。
果然,秦徵招呼都不打一声开始新一轮的急风骤雨。
只是,他很快露出委屈的模样,娇气地为自己申辩:“我就是想认识讲故事大王,我有什么错。”
在颠簸之中,黎听遥的脑袋都开始昏沉了,听秦徵这样说,也没有精力再回答。
不过,他有精力也不会回答秦徵这个问题的,他只会说,强壮的小牛犊子不许再装娇气包。
夜渐深,秦徵照旧睡得死沉,黎听遥恍恍惚惚醒来,发觉身上很干爽。
黎听遥闭着眼躺了一会儿,忽然侧了侧身,轻轻地在秦徵胸肌上拍打两下,秦徵的呼吸节奏瞬间就乱了,要醒不醒的。
“秦、秦徵?”黎听遥试探道。
秦徵眼睛没睁开:“嗯。”
黎听遥抿了一下唇,手还放在那儿没动,悄声问:“你、是不是,很希望、我、不结巴?”
这一次,秦徵没有回声,黎听遥还当他又睡熟了,刚拿开手,就听到一声沉闷的:“嗯”。
次日是个晴天,也是黎听遥要上语言训练课的日子。
课程在下午,他却在上午就出了门。
心诊疗室的灯光总是昏暗的,顶上一盏明度极低的白光,角落里再放一盏暖调的落地灯。
黎听遥特意预约了一间不开窗的咨询室,以及一位年轻一点的咨询师。
年轻的咨询师穿一身亚麻色系的休闲装,坐在咨询室的墨绿沙发上,像是在等待朋友做客。
“我可以和你聊些什么?”咨询师气质温和,声音也带有安抚的味道。
黎听遥定下心神,拘谨地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颤声回答:“全、全部。”
咨询师:“包括你……说话的情况?”
“对,”黎听遥坚定点头,“我、我就是、为、为这个、来的。”
“好的,”咨询师接着问下去,“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是发生了什么吗?”
黎听遥拨着手指,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第一次出现结巴的情况,不是因为某个特定事件,而是在此之前,时间跨幅很长的一段经历。
咨询师很快换了个问法:“你和家人聊过这个情况吗?或者,他们与此有关?”
黎听遥忽然怔住,木了几秒后,向咨询师点点头:“是,他们、与、于此有关。”
“那么,可以和我具体谈谈吗?”
黎听遥心跳乱了几下,打开手机备忘录打字问:“我说话太慢了,写给你看可以吗?”
咨询师:“当然可以。”
讲故事大王的童年当然不会是一个小结巴。
他在幼儿园里几乎算得上称王称霸。
只因为他有一个在广播电台给小朋友们说故事的儿童节目主持人爸爸,还有一个在幼儿园里做老师的妈妈。
幸福的童年多姿多彩,他继承了来自妈妈的美貌和来自爸爸的讲故事天赋,是整个幼儿园最有人缘的小朋友。
爸爸还买了在那个年代最时髦的相机,记录听听的童年生活。
之后,就是爸爸的意外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