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梅子清汤
“行吧,那就不问了。”拿起手机,反正也问得差不多了,“我先去上个厕所,回来再继续玩。”
啧,祁厌的所有选择,都和沈溪流没有半毛钱关系,他甚至能直言沈溪流和祁厌喜欢的类型截然相反,某位表哥还是别惦记了……
祁厌没玩太久,差不多十二点左右就离开了,输得太多,也喝得太多,好在他酒量好,在外面被风一吹,人就清醒许多。
不过今天确实是他的倒霉日,回到楼下才想起电梯坏了,只能徒步爬四楼。
结果刚到四楼,就一眼看到蹲在他门口的身影,正做着平时绝对不会做的事情,用手扣着门板,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
祁厌一眼认出来是谁,他开口问道:“沈溪流,你来做什么?”
一听到他的声音,沈溪流的背影僵硬一瞬,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蹭地站起身,直勾勾地盯着祁厌,说:“我来找你!”
原本还以为沈溪流总算来算账,但祁厌一看他脸颊微微泛红,明显带着醉意,就知道他喝多了,难怪会做出蹲在别人家门口的行为。
“你喝了多少酒?”祁厌皱着眉头问道。
“就两瓶,不多。”沈溪流也皱着眉头说,靠在祁厌家门板上,有些嫌弃地抱怨道,“你住的都是什么破烂地方,连电梯都是坏的,楼道破烂,到处都是脏兮兮的,还有人在楼梯里扔垃圾,倒水……”
“我没有邀请你上来。”祁厌心情不耐,打断他,“过来,我现在送你回去。”
沈溪流酒量不好,两瓶足够他醉得不省人事,这种状态还敢在外面走,是生怕自己不会出事吗?
“走。”祁厌有些烦躁地上前抓住沈溪流的手,却没拽动。
他回头一看,沈溪流另一只手用力拽着门把,胸口在剧烈起伏,眼眶泛红地瞪着他,声音冷冽:“祁厌,你就那么讨厌我,连门口都不愿意让我待着是吗?”
明明上次就把江与青邀请进家门了,结果现在连门口都不让他站!他有这么让祁厌恶心吗?连家门口都不准待着!
“你现在喝醉了,我只是让你回家。”祁厌道,沈溪流这醉酒的状况越来越失态了。
第一次酒醉,看起来还挺清醒;第二次把他认错了,也算听话;这第三次,却过于难缠。
“回家?”沈溪流咬着这两个字,嗤笑一声,眼眸变得清明,又带着一抹戾气,清冷孤傲的脸藏不住阴霾。
“你都不在,我回去做什么?祁厌,你究竟要耍我到什么时候?玩弄我很有趣吗?”
祁厌盯着沈溪流看起来很清醒的模样,眯了眯眼,刚想要放开他的手,就被沈溪流反手拽住,非常用力地抓着手腕。
他索性放弃甩开,笑了起来:“沈溪流,既然你知道我在耍你,在玩弄你,那还来找我做什么?”
他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
“你把我当替身,我把你当玩具,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祁厌往前走一步,放低的声音有些暧昧诱惑,好似情人在耳边呢喃,“你很喜欢我的脸吧?毕竟和易扬很像,看我干.你的时候,是不是将我看成……”
沈溪流的瞳孔蓦地一缩,好像有些不敢相信祁厌会这样说话,下意识甩开祁厌的手,把他用力推开:“闭嘴!祁厌,你别故意说这些话来糟践……”
“你急什么急,先把我当替身的是你吧?我说的只是你的心声。”祁厌无所谓地摆手笑道,“你今天来,是为了帮他找我麻烦……”
“祁厌,你是白痴吗!”
沈溪流气急地骂出声:“谁把你当替身了!你难道就听不出来我是故意气你吗?你哪里和他长得像?易扬他配吗?那个蠢货!”
如果放在平时听到这话,祁厌顶多当作沈溪流在狡辩,但听见他真心诚意地在后面骂了易扬两句,不得不说,饶是祁厌,也听宕机了一瞬。
毕竟正常找替身的人,不会反过来说“白月光”不配,且是个蠢货。
而且沈溪流还没停止,他好像要气死了,完全脱离平时孤傲的姿态,脸颊薄红,多了些许鲜活的烟火气,眉眼间笼着薄怒,眼神锐利:“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你们哪里长得像?怎么,难道还要我来给你指出你们的不同点是吧?”
“行,我们来仔细辩驳一下,找找不同!”
沈溪流气极反笑,从兜里取出手机,打开照相机,怼到祁厌的脸上,冷声说道:“你自己看看,你的眼睛是不是比他更漂亮?那家伙可没有你这么会骗人的眼睛!而且你的眉峰明显比他更凌厉上扬,只是平时被碎发挡住,才显得柔和,给你机会一脸温柔地去骗人;还有你的鼻子也比他更加高挺帅气,嘴唇的唇线更清晰,笑起来的弧度更温柔,脸部的轮廓明显更加柔和清晰……”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的身高比他高十五点七厘米,那家伙虚报身高,说是一米八,实则比我还矮三厘米!”
“你说说看,那个少我三厘米的矮子,我凭什么喜欢他?!”沈溪流平时总是一副懒得说话,整天冷着脸的姿态,就连在国外那段时间,也是顶着清冷的姿态和祁厌闲聊。然而此刻积攒许久的愤怒彻底爆发出来,让他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等等,沈溪流,你!”
祁厌被他的行为和所说的话打得措手不及,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把沈溪流怼到脸上的手机拉开,才得以见到他鲜活而愤怒的生气模样,一时之间,居然有些哑语。
“……怎么样?够了吗?还要我继续给你指出来吗?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你找出一百个,一千个不同点!”沈溪流已经全然失去平时清冷自持的姿态,他的理智和礼仪规范、得体、品德、素养等等全部抛之脑后。
他的额头甚至带着细密的汗水,凌厉的眼神相当明亮而充满攻击性,抓着手机的修长手指太用力,以至于指节泛白,就连白皙的脖子也气得泛起粉色,挺直的肩膀在细微颤抖,藏着汹涌的怒火。
祁厌几乎移不开眼睛,直到背后传来一声轻响,他才反应过来,猜到可能是争执的声音太大声,导致邻居听见了。
他索性抓着沈溪流的手,深吸一口气:“……沈溪流,我们进去再说,别让人看笑话了。”
“笑话?我现在就是个笑话!”沈溪流冷声嘲讽道,“不进去,我们就站在这里说完,反正我也没资格踏入你家的大门!”
他还记着祁厌刚才赶他走的事情。
祁厌:“……”
他有些头疼地按了按额头,低声提醒:“会被邻居听见的,这里的隔音不好。”
“那就随便他们听啊,反正我都这么丢人了,还怕被别人听见看见吗?”沈溪流寒声说道。
祁厌:“……”
他索性伸手从后面绕过捂住沈溪流的嘴,掏出钥匙,强行把挣扎的人推进门里,再咔嚓一声关上。
要吵就进来吵,沈溪流不住这里,不要脸了,他还要!
“沈溪流,你别闹了。”祁厌被沈溪流不小心踩了一脚,疼得呲牙咧嘴,把他给放开了。
沈溪流抹着嘴,靠着鞋柜,冷冷瞪他:“谁让你堵我嘴,还把手指插.我嘴里!”
祁厌反驳:“是你挣扎要咬,我才不小心插进去。”
“呵,那我咬了吗?”沈溪流嗤笑。
确实没咬,手指上一片水渍,却没有牙印。祁厌的心情很久没有这么烦躁了,伸手打开灯。
他深吸一口气,抓了抓头发,露出凌厉上扬的眉峰,就如沈溪流所说,的确比平时的样子多了些侵略性:“沈溪流,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沈溪流直视他,眼神如利刃锋利,“祁厌,你报复够了吗?还要我再继续给你时间吗?如果你想要继续报复下去……我接受!但你总要给我一个期限吧?”
他说到后面,声音有些急促,侧着脸,用手背狠狠抹了一把,继续坚定地说道:“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不可能再改变,我也在拼命想办法补救了!你总该给我一个机会弥补吧?明明我都没有继续和你算那些破事!”
祁厌有些心烦意乱,听到后面那句,还是皱了下眉头:“你是说哪些误会?”他们之间有多么多误会吗?
“什么误会?”沈溪流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指的是你曾经交往过九个前任的那些破事。”
“???!!!”
祁厌一脸惊愕:“等等,我什么时候交过九个前任了?!”
为什么连他都不知道?!
说到这事,沈溪流便忍不住嘲讽:“呵呵,怎么,你连自己有过多少任都不知道吗?行啊,我给你数数,十七岁时上高二,和隔壁班的女性omega,交往半个学期,对方转学离开;十八岁高三,和低年级的男性beta交往到毕业才分手。”
“十九岁以后,更加不得了,先是三个月内换了两任,然后又和一对双胞胎兄弟同时交往!”沈溪流越说越来气,“半个月后分手,立马又找了新的,谈了一个星期不到,我没给你算进去;接着甚至还同时谈三个,可把你能的……”
现在还得加个江与青,无论怎么排,他都在十任以后。沈溪流感觉自己的尊严被狠狠踩在脚底下,气得心慌,堵死。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反正他就是接受不了喜欢的人有那么多前任,还……同时交往!!!
沈溪流简直气死了,他这辈子就喜欢过祁厌一个人,结果……事与愿违。
所以,沈溪流真的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祁厌?他倒是宁愿只是信息素的影响,等信息素消失了,一切都回归原点!偏偏不是,沈溪流知道,他就是爱上祁厌了,明明对他的底细这么了解,知道这人不能喜欢,却还是该死地喜欢上了!
祁厌听着他一一列举,所有几乎快要遗忘的记忆都被唤起来了,脸色微变:“不是,你听我解释!”
他知道在签订合同之前,对面已经对他进行过调查,否则也不会找上门来。当时的祁厌完全不在意这些,现在却没想到好几年前的事情,也在其中,曾经不在意的事情成了如今的催命符。
“行,你说,我听着。”沈溪流强制自己恢复冷静,尽量心平气和地听他讲,“反正只要你别说什么‘我和他们都是玩玩,只对你是真心’的渣a语录,就行了。”
多少依然带着点阴阳怪气,即使人喝醉了,愿意听人话了,这嘴还是不饶人。
祁厌揉着太阳穴,头疼:“喝醉了,你就别给自己乱加戏!”又不是江与青那种喜欢看狗血剧的人。
沈溪流冷笑:“只是预防万一。”
他吸了口气,表情严谨,眼神甚至比平时还要清明,要不是脸颊熏红,根本看不出是喝醉酒的人。
“祁厌,你觉得人应该是论心不论迹,还是论迹不论心?”
祁厌其实是沈云殊选的,但如果沈溪流没有点头,沈云殊也无法强迫他。早在最开始,沈溪流就对祁厌的背景有所了解,沈云殊做事情很详细,该查的、不该查的,全部安排人查了。
所以沈溪流了解祁厌以后,便不想有过多关系,维持着合同关系,各取所需就好,只是后来事情失控了……
“这一次,只要是你说,我都信。”
沈溪流垂着眼帘,调出祁厌的资料,将手机递给他。
祁厌只是扫视几眼,便感到一阵默然,没有做虚弄假,没有任何错误,调查者完全是站在第三者角度进行叙述。
上面的事情都是他做过的。
说真的,如果不是自己就是当事人,祁厌看了这份资料,也不会相信自己。
毕竟,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纯洁无辜的善良人。
祁厌的过去没有那么光鲜亮丽的躯壳,丢掉这唯一能看的外表后,他没有任何能够拿出手的东西。
他很小就出来独自生活,在徐哥的帮助下,易鸿立和宋意礼的监视下苟活;少年时期,也曾经不甘叛逆过,做过很多糟糕事情,更因为愤怒而反击过,但结果不言而喻……
这样看下来,祁厌发现自己唯一能解释的误会,居然只有那九个所谓的前任。而且还得是在沈溪流论心不论迹的情况下。
毕竟在这些特定的时间里,从某种角度来看,那些人确实是他的男/女朋友。
第83章
“三百块钱。”
祁厌一开口就让沈溪流愣住了, 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三百块钱?
在他的认知里,这三百块钱还不足以收买祁厌做男朋友, 太廉价了。起码沈溪流这辈子都没花过这么少的钱,就算是卡被冻结、只能蜗居在小房子里的那一个月, 他也没过得这么惨。
祁厌没敢看他, 垂着眼帘深呼吸,眼底闪过一抹难堪,但很快消失, 继续平静地说道:“加每天的早餐。”
那是祁厌最不想回忆的过去。原本以为自己现在已经从中走出,但真要开口说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压根没有走出去, 依然沉重到不想提起那些事情。
太难堪了, 尤其是对着沈溪流说出来。但对方愿意听,那他就不会闭着嘴,纵然说出过去的事情会让自尊心感到刺痛。
“那所学校的环境不是很好,她当时刚转校过来,经常受到某些人骚扰,我帮过她一次。后来为了杜绝继续被人骚扰, 所以用三百块钱加交往期间给我带早餐, 让我做她的男朋友……”
然而事实就是沈溪流不敢想的穷逼生活。从初中毕业的祁厌渡完叛逆的时期, 勉强考上一所高中, 虽然条件不好, 但他仍想要证明自己,想要成为一名医生,不愿意对易鸿立低头,也不想去麻烦生病的母亲。
幸好徐哥知道后, 给他交了学费,还想给生活费,只是祁厌没有收下。徐哥对他够好了,收留他不说,还给他打工赚钱的机会,手里还有些钱,祁厌原本觉得应该没问题。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高二开学时,学校新来的领导突然进行改革,所有学生强制住校,班里就要交补课费、住宿费、水费、班费等等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