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梅子清汤
当然有,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沈溪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得好好改变自己。
祁厌喜欢温柔的人,他就努力做个温柔的人;祁厌喜欢愿意倾听的人,他就努力做个善于倾听的人;祁厌喜欢长头发的omega,他会慢慢留长头发……
“……”
见沈溪流没有回答,祁厌的头开始疼,完全没有联想到自己曾经在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随意说出的话,会被沈溪流全部知道,并且努力去做。
“我喜欢表面温柔善良,私底下可爱、会对我撒娇的omega,外貌没什么偏好,顶多是喜欢长头发吧。”
祁厌当时只是随口一说,人哪有什么择偶标准,大部分人的伴侣理想标准,往往与现实不同。
起码他说完以后,在场的就发现这些美好的词汇与沈溪流一点都不沾边,甚至南辕北辙,这辈子都想不到沈溪流撒娇的话,会是什么鬼样子?
现在的身体简直就像是个准时器,祁厌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一点钟,准时出现征兆。
没等他说话,沈溪流就自己站起身,声音平和:“我知道,时间到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如果有事,可以随时叫我。”
说罢,他就端着桌上的咖啡离开,沈溪流给予了祁厌除却自由以外的所有尊重,包括他想要的个人时间。
祁厌低着头没有和他说话,沈溪流面带浅浅的微笑,平稳地走出房间,给人一种无比虚伪的错觉。
然而,随着门一开一关,沈溪流原本伪装出来的和煦表情一瞬间就变得阴鸷,就连呼吸的节奏都混乱起来。
“为什么不行?”沈溪流紧皱着眉头,下楼走进厨房里,烦躁地把盘子和咖啡杯放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下意识咬着手指思考,“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与身旁的佣人擦肩而过,沈溪流立即回到自己在祁厌对面的房间,快速翻阅各种资料,袖子随着大动作卷起,裸露出来的手臂内侧残留着密密麻麻的针眼痕迹。
不知道看了多久,满地资料乱丢,沈溪流阴郁着一张脸思考良久,拿出手机拨打沈清泽的电话,才响了不到一秒,对面就飞快接了起来。
“喂,沈溪流吗?”对面的声音很冷静,但沈溪流听出来一丝不平静。
他沉默一瞬,这个时间点,沈清泽应该在工作,不可能秒接起他的电话。
“喂?溪流?”见他没有说话,沈清泽的声音好像出现波澜,连呼吸都更加沉重。
“你身边站着谁?”沈溪流靠着椅背,面无表情地开口了,他听见一声急促的声音,“沈云殊,你回来了是吗?”
“……”
“沈溪流,你的胆子真大。”一道无比疲惫的声音响了起来,压抑到了极致的怒火,强行维持着冷漠的理智,“听着,我有话要告诉你……”
【嘟嘟——】
沈溪流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他没想到沈云殊居然回来得这么早,看来那人挺没用的,居然连将沈云殊困个一两年的时间都做不到。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沈溪流站起身,冷着脸摘掉脖子上的信息素抑制颈环,随手丢在桌上,从抽屉里取出一盒发情期诱导剂,干脆利落地扯开衣领,将针剂注入自己的后颈腺体。
祁厌问他:做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吗?
沈溪流当然知道没有任何意义,一个月的时间一旦结束了,离开这座小岛,祁厌依然会毫不留情地离开他。
所以为了杜绝这种事情,他现在正在创造一个让祁厌无法离开他的契机。只要他成功了,祁厌就永远都无法离开他。
偏偏一切都没有想象中的顺利,等了那么多天,沈溪流依然没有等到祁厌的易感期到来,这让他有些紧迫,明明只要祁厌的易感期到了,他就能够被祁厌标记,并且有很大概率……
沈溪流眼底闪过一抹晦涩的难堪与阴鸷,他抿了抿唇,抽出针,看着被注射光的药剂,呼吸微微变得紊乱。
只能这样了,也只有这样了。
云层在漂浮,太阳越来越盛,不知道沈溪流离开了多久,祁厌走进屋里,手掌有些微微颤抖,周边的幻觉越来越真实。
他没有去翻行李箱拿药,而是捂着鼻子,走进厕所里,眼前一片模糊,只有鲜红的色彩无比刺眼,耳边回荡着幻觉蛊惑般的声音,伴随着脖子上锁链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祁厌选择充耳不闻,硬撑着熬过这段时间,等情况恢复少许,才回到床上躺着。
【好好一个alpha活成这副狼狈的样子,可真有你的。】“顾燕行”在一旁看笑话,【你明明有办法逃出去的不是吗?非得和他熬着,这么犯贱吗?明明他都害死了我,现在又来害你……】
“你好吵。”祁厌闭目养神,按了按太阳穴。
【我只是说点真心话而已,祁厌,你早晚会被他害死。】
或许吧。
祁厌不想和幻觉说话,本来打算就这样睡到晚餐时间,但今天没有过多久,沈溪流就突然跑过来找他。
那张苍白的面颊带着不寻常的潮红,眼神湿润,呼吸急促,一见到他就死死搂住他的脖子,想要吻上去,但被祁厌用力拉开,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
沈溪流的头脑一片紊乱,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思考,他从未体验过真正的omega发情期,以往因身体问题,很少出现这种事故,每次都有信息素抑制颈环提前控制,但这次,他把信息素抑制颈环摘掉了。
潮热的欲望几乎将人逼到发疯,无比迫切地希望喜欢的alpha立即标记自己,连一刻都无法忍耐。
【看这样子,是发情期来了。】“顾燕行”嘲笑着说。
祁厌控制着怀里挣扎的沈溪流,扣住他的后脑勺,拉扯后领,仔细观察着泛红肿胀的腺体,毫不意外地看见一个针眼。
“沈溪流,谁让你用发情期诱导剂的?”祁厌压抑着怒火质问,沈溪流到底想要做什么?
明明他已经在努力配合他,为什么非要做这种糟糕的事情来伤害自己?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祁厌发现自己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沈溪流,连稳定他的精神状态,这种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标记……祁厌,标记我!”沈溪流急切地说道,额头已经浮现密密麻麻的细汗,潮热的脸湿润滚烫,作为omega的本能几乎将他逼到想哭,“祁厌,你是我的alpha,只有你,只有你能够标记我!”
“……我不是你的alpha。”祁厌深呼吸地说,“你现在需要的是抑制剂。”
“不!我不需要抑制剂,拜托了,祁厌,标记我吧……”沈溪流拼命摇着头,发软的腿几乎要跪倒在地,发情期带来的冲击力太大,没有抑制剂,也没有alpha的信息素,他根本抵挡不住。
混乱的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他甚至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omega的信息素冲击,祁厌作为一个正常的alpha,没有用任何辅助,究竟是怎么做到像是没事人一样,冷静地扶着他,不带一丝情欲。
“……”
“所以,你把我困在这里,只是想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吗?”祁厌依然平静地看着他,没来由的让沈溪流一阵心慌。
“行吧,既然你想做,那就做好了。”没等沈溪流回答,他就把人拉到床上。
被子被拉了过来,将沈溪流和他都包裹得严严实实,omega的信息素几乎被笼住,浓郁到沈溪流自己都快要被冲昏头脑了。
“好热!”沈溪流喘着气说,但祁厌并未放开他。
即使外面是幻觉,但在他看来,形同真人,而祁厌没有兴趣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表演。
虽然很热,但沈溪流却一点都不反感,倒是相当喜欢全程都在逼仄的空间里,被祁厌紧紧抱住,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只能清晰地感觉到祁厌的一切……
……
omega的发情期一般都会持续三天到七天之间,在这种时间里,最容易被alpha彻底永久标记。在沈溪流看来,以他和祁厌的匹配度,这一次必然会永久标记,加上匹配度高的alpha和omega之间还有着很高的……受孕率。
一旦永久标记成功,加上受孕率极高,他就能怀上祁厌的孩子。
到时候就算祁厌不喜欢他,厌恶他,但只要有孩子在,一向重视亲人的祁厌一定不会抛下他不管,这辈子都注定只属于他一个人。
但是,持续了将近七天的发情期结束后,好不容易恢复理智,终于找到机会检查情况的沈溪流,原本好转的脸色瞬间变回病态的模样。
他的表情阴鸷疯狂,死死地盯着仪器,啃着手指,哑着声音:“为什么没有标记成功……”
也没有怀孕的征兆。
第91章
“……如果您和您的alpha的匹配度真的高达99.98%的话, 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alpha不可能连在发情期的omega都无法标记,一般这种情况只有可能是……”你们的匹配度连30%都不到。
但这种情况明显是不可能,私人医生没敢把话说出去, 坐在对面的沈溪流眼神太恐怖,他吞了吞口水, 把检查报告放下。
“您的身体情况虽然还有些不稳定, 但是不会影响到标记和受孕,或许出现问题的是那个alpha……”
“不可能。”沈溪流冷漠道,“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问题只可能是出在我身上。”
祁厌的身体情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当初沈云殊和他选定祁厌帮他治疗,也有这个因素, 当初沈云殊甚至嘲笑过他, 别在那一个月期间,闹出人命。
毕竟这么高的匹配度,就算不是在发情期,沈溪流怀孕的几率也相当高。可是如今他们在发情期做了这么多次,后续也没有间断,可是沈溪流就是没有丝毫怀孕的征兆, 这样下去, 一切都会完蛋的……
医生紧张地推了推眼镜, 委婉劝说:“那沈先生, 或许您可以试试让对方进入易感期……”
“我不可能对他使用易感期诱导剂。”
沈溪流修长的双腿交叠, 神色冷漠,手指已经不耐烦地敲击着椅子扶手,被绷带缠绕的右手伤口被拉扯到细微的刺痛,警醒着他。
“你查不出原因吗?”
他已经后悔选这个破地方了, 虽然祁厌逃不走,但是这里的医疗条件也太差,医疗设施不够全面,连个小问题都检查不出来。
我已经提供很多个可能性了,但你这不可能,那也不可能。医生低着头翻看资料,头疼地说:“……不排除是假性标记的影响,让您的身体抗拒对方的标记,假性标记的时候使用的是处理过的alpha信息素对吧?”
“……嗯。”沈溪流垂下眼帘,被处理过的alpha信息素,没有任何味道,到现在为止,他连祁厌的信息素是什么都不知道。
只从资料上知道是“薄荷”,却从未亲自感觉到。
“那或许是这个因素,您的身体曾经被‘假性标记’过,因为感受到alpha信息素与标记自己的alpha不同,所以身体会下意识地抗拒其他alpha的标记,难以受孕……”
“或许您可以使用一些消除‘假性标记’的药物,再试试看能不能成功。”
沈溪流终究是接受医生的建议。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得赶紧让祁厌将他标记,让他怀孕,只要他们之间多一个孩子,所有的问题都会变得不重要,毕竟祁厌再厌恶他,也会为自己的家人/孩子退一步。
……
药吃完了。
祁厌感觉自己的状况比之前更加不稳定,而沈溪流也好像变了个人,原先最起码表面看起来正常许多。自从他的强制发情期结束以后,那层虚假的和平也被撕破,露出沈溪流本来的面目——强势且喜欢无视别人的意见,不允许祁厌拒绝。
虽然不是所有事情都这样,但是虚伪的面具下,偶尔露出那种熟悉的姿态,简直让祁厌下意识提起戒备心。
沈溪流到底想要对他做什么?一开始或许还无法确定,可随着每天重复发生的事情,沈溪流几乎没有任何掩饰,祁厌好像隐隐有所察觉……
不,他早该猜到了。
只是因为如今身体的变化,以及原先沈溪流傲慢冷酷的性格,让他没有第一时间联想到这一点上。
一个正常的omega每天都被一个正常的alpha做这种事情的话,早就该被标记,也早就该……怀孕了。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祁厌几乎后背一阵阵发凉,恐惧几乎将他吞没,心悸到流冷汗。等再看沈溪流,明明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孔,那双眼睛却再也没有过去的清高傲慢,漆黑的眼眸里透露出的渴望与急切、阴郁偏激,显得无比陌生……
这……真的还是他认识的沈溪流吗?
夜色越来越黑,屋内的灯始终未曾熄灭,祁厌喘着气起身坐在床边,右手的黑手套没有摘下,掌心带着汗水,有些湿润。他的黑发被汗水打湿,一缕缕地落在凌厉上扬的眉峰,俊美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丝毫沉浸在情欲中的模样,裸着结实的上身,从床头抽屉里拿出自己的烟和打火机。
目光在那把枪上停留一瞬,他收回眼神,咬着香烟,用打火机点燃,尼古丁进入肺部,好似缓解了一丝压力,烟雾慢慢弥漫散开,覆盖住原先浓郁的情热气息。
“……咳咳,咳哈啊,咳!”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夹杂着喘息,祁厌好像没有听见,自顾自地抽着烟,烟盒里所剩不多,索性打算直接抽完。
“咳咳!”沈溪流有些难受地捂着口鼻,缓慢撑起身体坐起来,不小心拉扯到酸痛的地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结果将空气里的烟味都给吸入肺部,被呛到浑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