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安一盏
最无语的是,他看到保镖下班时和顾总的安保团队谈笑风生,打听一下才知道,原来他们是一个部队出来的。
“你下班吧。”顾卓神情复杂的看着梁曜,他出生就含着金钥匙已经不知道羡煞多少人了,但梁曜的夸张程度也不亚于他,这家伙的桃花运是纯金的,他的对象希望他什么都不用做,不要上班,不要做费心神的事情,每天谈恋爱就可以了,而且林朝暮的容貌绝对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
“好的。”梁曜垂首看向桌面上叠起的文件,想开口陪顾总加班,却很诚实的忍不住应下,准备回去跟林朝暮视频。
“我已经跟人力讲过了,你的薪资加福利提到五万。”顾卓道。
“顾总,我还是决定辞职,抱歉。”顾卓歉意道,“薪水就不用涨了,这几个月我依旧会为您工作直到美国的事情处理好。”
“我非常感谢您给我的这份工作。”他投了很多份简历,也进入面试,但顾总是唯一一个让他入职的,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份工作,不过在当年,是这份工作让他没有绝望,相信自己有一点用处,继续留在沪市,也在小牧求助时,认为自己不会给他拖后腿,两人才能相恋。
顾卓无言,因为他心如刀绞,五万对于本职工作都完成不好的秘书太多了,但对他的安保支出,这五万连安保团队的加班费都不够。
梁曜出去关上门,顾卓拿起咖啡杯,他泡的咖啡还是那么难喝。
*
回到酒店,梁曜跟保镖道晚安,关上门听到对面房间刷卡的声音,无奈叹了口气,即使他觉得自己没有私人空间,却还是明白林朝暮的紧张感,如果自己带着保镖能让他感到安全,那他能接受。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木质家具上,泛着柔和的光泽,卧室床榻舒适的床垫上放着雪白的枕头,梁曜的精神略微松懈揉了下眉心,顾总认为他给自己布置的工作不多,但他每天下班都有浓重的疲惫感,只有不用处理工作,他才能感觉到力气和精神一点点回到他的身躯里。
梁曜本来因为疲倦而降低的智商也有提升,他早就隐约意识到小牧的经济状况和他讲的完全不同,小牧随手送他的名贵礼物,一块放在家里的手表就能引得他的同事惶恐不安,现在给他安排的更是和顾总同级别的安保团队。
小牧这些年应该赚了不少钱,而且他现在收入也很高,不像他讲的被公司剥削欺负。
他欺骗了自己。
…这真是太好了,梁曜心道,小牧不像他讲的被欺负、嘲笑,至少这几年他过得很好,他希望所有的事情都不要发生,深涧还原成平地,海水恢复成桑田,一切回到最初,不要有任何伤害施加在小牧身上。
“梁哥。”林朝暮收到他回酒店的消息跟他视频,梁曜本来在换衣服,看见镜头里他反应有些慢,面庞微熏,不由得拿起手机,“你喝酒了?过敏?”
“只是一点红酒,制片公司的高层过来,我喝了一杯。”林朝暮纤长的眼睫微垂,掩住有些血丝的眼眸,他很久没喝酒,一杯酒就让他微醉,头脑有些发晕。
“你不能喝酒的。”梁曜不赞同。
林朝暮浅笑,没有反驳也没解释,不是所有人的酒都可以拒绝的,他已经决定把重心转到国外,上次梁曜被绑架他找到制片公司给当地势力施压,谈好不要片酬出演两部电影,制片公司也没有趁火打劫,这次依旧派人来跟他谈正式的合约,片酬虽然比不上迈克这种国际一流明星,却也是符合他的身份的,何况他们还有后续的合作。
梁曜不是心思灵活的类型,但这不代表他连基本的规则都不知道,梁曜只是很心疼,低声道,“你早些告诉我,下次我过去陪你。”
他对自己的酒量没把握,能喝一杯林朝暮就可以少喝一杯。
“梁哥。”林朝暮被他的语气逗笑,“这些人没有酒量,一桌人换的酒加起来还不到一杯。”
西餐每次上菜肴都会更换酒水,从香槟、白葡萄酒到红酒,他喝的不多,只是喝的有点杂,所以头晕。
梁曜心里沉闷,他在乎的不是林朝暮喝了多少,是这违背了林朝暮的想法。
每次林朝暮表现的圆滑面面俱到,让所有人都满意时,他都会觉得难受,因为他希望林朝暮能做自己,那个恣意倨傲,有棱角不招人喜欢林朝暮,他第一次见到林朝暮时就被迷住了。
梁曜没有全部告诉林朝暮,只是隐约提起内心想法,然而林朝暮怔愣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喜欢一个在毒/品和暴力里长大,连讲话都不会就学会说谎的人,喜欢他满身污糟毫无价值,却不是他面前这个光彩夺目身家丰厚的人。
林朝暮没有怀疑他说谎,因为梁曜所有的行动都在表明,他确实是深恋着林牧的,无论是深陷泥潭还是手握荣耀的林牧他都喜欢,他是纯粹的,像阳光洒落,似月亮悬在冷泉上,不需要任何外力,就安静的停在那里。
林朝暮不知道他当年为什么会喜欢自己,或许也不需要知道,就像多年来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梁曜外的其他人选,他只是很庆幸,在不断推着他们向前的时间里,他们都固执的留下,期盼着也许重新有一天会出现在的身影。
他们没有约定,都知道希望渺茫,却还在等对方。
“如果你在这里就好了。”林朝暮轻声道,“我想吻你。”
第43章
“这帮人装起来没完。”顾卓从州最高法院的一位法官的私人宴会出来,上车后不耐烦道。
他摸出一粒解酒药,仰首吃下,一顿饭吃了三个小时,一群白人老头身上的味道都快具像化了,喝点红酒都能让一群位高权重的老者醉了,想到那些人借着酒意提出来的要求,顾卓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嗤笑,家里没镜子么,他们也想占一股,拿港口利润的都是什么人,由得他们内部自己去争吧,他能把装卸货的运输事情解决了就行。
“你要么?”顾卓从后视镜里看向后排梁曜,亮了一下手里的药瓶。
“不用。”梁曜摇头,他在末尾陪席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有什么消息么?”顾卓阂眸头靠在椅背上,司机发动汽车。
“理查德法官最近有几个案子都有争议,被上诉到了联邦法院。”
“瑞克参议员炒股做空亏了一大笔钱,他的房子都被抵押了。”
“乔治法官有一个二十岁的情妇,住在kuen花园旁的温彻别墅。”梁曜道。
“GeorgeBruce.”顾卓眼眸睁开,确认道,“坐在我对面右侧第一位的最高法院法官,穿深灰色西装,胡须全白的那个老人。”
“他有八十多岁了吧。”梁曜颔首,忍不住道。
“六十多。”顾卓随口道,手指轻轻敲击着中控台。
梁曜的外表太有迷惑性了,他看起来就是老实人,又在异国,只要他不开口,所有人就默认他听不懂,拿他当透明人一样,助理圈里讨论的八卦,他都不用偷听,站在旁边就能从头听到尾。
梁曜要吐了,顾卓却是面色如常,“本州的性/同意年龄好像是十八岁吧?这个二十岁的情妇真有二十岁么,第一次跟乔治法官发生关系时有多大…”
“他钳制我也够了,我还是愿意做主动的那个人。”顾卓低声自言自语。
梁曜说不上来是因为酒精还是车辆的摇晃,反正他听到这些事觉得很作呕,找顾卓把解酒药拿过来吃了,可能他注定没办法在事业上有更大的发展,跟他的性格也有关系,听到这种事他除了想报警就是想联系救援组织,根本没办法在几秒内想到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那我先回去了。”车停在酒店门口,顾卓却不下车准备回办公室,梁曜低声道。
顾卓颔首,想起什么又温情道,“早点休息。”
梁曜抖落鸡皮疙瘩,看着顾总的车汇入车流,后面的安保车也跟上,不由得在原地站了一会,他现在的工资不少了,顾总对他的认可度可能也提高了,他很难再找到一份薪水优渥又光鲜的工作,可是他真的接受不了这种生活,每天带着面具,接触的人衣冠楚楚,其实全都是垃圾…
不做这份工作,他又能做什么工作呢?总不能让林朝暮养着吧,梁曜叹气,看着道路愣了一会转身回酒店,保镖跟上。
在走廊回房间的路上,梁曜的心情还很郁闷,想着自己不算漂亮的简历,寥寥无几的工作经验团队项目,思索着怎么能改得跃过众多简历,他心情几乎沉到谷底,手机微微震动,他拿出按亮屏幕,是出版社的信息,请他有时间时回电。
…能有什么事,他出的物理书已经上线售卖,出版费都到手了,梁曜困惑着刷开房门,所有烦躁、焦虑的情绪一扫而空。
“小牧。”他轻声唤道,像是怕惊扰了梦境。
室内灯光明亮,打在浅驼色色的幕墙上,衬托出温馨气氛,落地窗外星辰熠熠,远处路面上车辆奔流不息,前灯像是一颗颗水珠汇入江海,一道纤细身影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单手支撑着扶手,窗外的星光坠着薄雾落在他半边面庞上,将他精致深刻的相貌勾勒出阴影,顺着雪白优美的脖颈没入领口。
林朝暮转首,笑吟吟的起身,走到他面前轻嗅了一下他的衣领,“有的人不让我喝酒,却自己偷偷去喝酒。”
“头晕么?”林朝暮微冷柔软的手背贴在他的脑门上,容色绝艳的相貌距离他更近,目光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关切神情。
梁曜下意识摇头,拽下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却不舍得松开。
其实林朝暮的相貌称不上完美,他的五官过于端正艳丽,缺少柔和的缓冲,这就让他不自觉的流露出强势的意味,美艳而不可直视。
他只能靠垂眸,用上目线微微上挑,眸光流转波光潋滟和人目光相触时才能有试探温柔的感觉。林朝暮大概是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当年他经常用垂眸、目光上挑来展现自己柔弱的一面,骗一点零用钱。现在大约是用不上这一套了,林朝暮装娇弱的功力大幅度退步,和他在一起有时候想起来装一会,少顷又忘记了,目光炙热毫不掩饰的望着他,想起来时又垂眸。
梁曜想起来只觉得心脏被人放在一池温泉里,暖涨、温柔的,奇怪的是无论哪一个林朝暮他都喜欢。
梁曜担心自己身上的酒气熏到林朝暮,退开一些,走到角落里打开衣柜边解开外套边询问,“怎么有时间过来?”
他本来想下周去探班的。
“剧组在拍主演的戏份,还有在摄影棚里镜头少不需要出外景的演员。”梁曜挂衣服的手一顿,本能侧首,林朝暮点头,“我要出外景了。”
“什么时候。”梁曜心里空落落的,本来他觉得自己是绝不会干扰林朝暮事业的,在沪市时这一点他做得还挺好的,结果到加州后,隔着几百公里好像有人把他的心用一根细线悬在了半空,无论他做什么总是想起林朝暮,想跨过这几百公里的距离时刻陪在林朝暮身边。
他可能能接受的和林朝暮的距离只有几百米,其他人谈恋爱是什么模样的?也想时刻黏在一起么?想到无法工作,不能休息,梁曜很困惑,他只谈过一次没来得及告别的恋爱,又和林朝暮重新在一起,他们只有彼此。
梁曜的疑惑都不知道向谁讲,其实按道理,梁曜这种在学生时代很受欢迎的类型,身边的朋友就会告诉他这些,像齐鹏眼界广阔,无论是正道还是上不了台面的野路他都游刃有余,有这种朋友基本就能给梁曜讲清所有人际和情感交往方面的规则,如果梁曜想找恋爱对象,还能给他介绍几个合适的。奈何梁曜心都放在了林朝暮身上,林朝暮不在的时候他的神游天外表现得太明显,根本听不到别人在讲什么,其他人看出他的心不在焉自然识趣的噤声。
“下周。”梁曜脱掉上衣,普通的商务黑色皮带西装裤,暖色的灯光像潺潺流水一样攀过他精悍肌肉分明的腰身,林朝暮从背后环抱住他,微踮起脚尖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轻轻蹭了蹭道。
咔哒——
衣柜门关上,梁曜的失落瞬间充斥着整个内心。但背后覆上来的温暖带着浅淡清幽香气的身躯又让他忍不住欢喜,两种情绪拉扯得他整个人都要分裂了。
“去哪里拍外景?”
“迪拜。”林朝暮轻声应道。
梁曜:“……”
他本来还想着在美国拍外景,他可以多买几张机票,不过是飞行时间长一点的区别,去迪拜拍外景他就追不上林朝暮了,迪拜是他从来没去过的国家,其实美国也是…梁曜心底涌起挫败,好像他无论怎么努力都追不上林朝暮。
林朝暮却没有意识到他的心思,他拍摄结束就订了最近的航班飞过来,想到有一周可以共度的时光他还觉得挺满足的,梁曜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林朝暮吻上他的背脊,描摹着他肌肉的轮廓。
梁曜背脊传来酥麻的痒感,顺着脊柱电流霹雳一样传到他的下半身,那些忧虑的情绪顿时都远了,梁曜心里只剩下他身边的人,转身看见林朝暮明亮如星辰闪烁,专注望着他的眼眸,顿时眸底也浮现出浅笑。
无论前路如何昏暗崎岖,只要林朝暮在道路的尽头,他都会跨越千山万水到林朝暮的身边,梁曜心底的困惑郁闷如阳光下的薄雾散去,纷扰的心念都只剩下了唯一的坚定的念头,本应如此。
梁曜把他推在床上亲了一会,林朝暮温柔的回吻,逐渐梁曜也有其他捉弄他的想法,□□着他的上牙内侧,或者去触碰他的舌尖,把林朝暮逗的身躯轻颤忍着笑,少顷,彼此分开。
“小牧。”梁曜注视着他的面庞,用鼻尖亲昵的触碰他挺拔的鼻梁,“你怎么会看上我?喜欢我会不会让你丢脸面。”
“那如果我还是当年的林牧,只会坑蒙拐骗,有一个毒虫父亲,你还会喜欢我么?”林朝暮询问,“还是会觉得丢脸面?“
“当然不会。”梁曜的回答不需要思考。
”那我也不会。”林朝暮笑道,他知道梁曜说的是真话,谎言其实是一种功能性的工具,为达到特定的目的,有权势的人不需要使用谎言,比如他最近接触的制片公司高层,梁曜的老板顾总,对下位者时他们不需要说谎,还有一种人也不需要使用谎言,就是至诚的人,梁曜讲出的每一句话必然是真话,因为他没有想过说谎,也不知道怎么说谎。
听起来好像是社会化训练没到位,林朝暮曾经对他这种性格很抗拒,认为他应该回幼儿园重新学习,但现在他反而觉得难得可贵,梁曜在他身边时他感到很安心,梁曜的性格像温柔的阳光像山巅的风,不会因为他的卑劣而退怯,因为他来路时的肮脏而鄙夷,他均等、平静的爱每一刻的林朝暮。
梁曜冲过澡后随意擦了下浓密短发出来,下半身围着浴巾单手抱着林朝暮躺在床上刷手机,一周的假期对林朝暮的职业也不少了,梁曜很期待,想着是在别的国家一起出去也算是旅行了。
“有什么景点?”林朝暮靠在他怀里。
“奥克兰海湾大桥、动物园还有一个植物园,哦,是玫瑰园。”梁曜道,水珠顺着他下颌垂露,梁曜的相貌是经过网友筛选的,英俊深邃的相貌近乎完美,随意擦了下水珠就出来,没有任何修饰,却有一种俊美得令人移不开视线的魅力。
奥克兰不是一个旅游城市,旅游景观没有他发达的公路网、铁路网和港口现代化的卸装备设施出名,林朝暮提不起兴致,倒不是因为奥克兰可以旅游的景点少,他对所有国家的旅游景点都没什么兴趣,唯一吸引他的一点是可以和梁曜一起旅行。
梁曜给他看玫瑰园的照片,“好看么?”
大片的花墙,白色精致的建筑伫立在花丛间,草丛苍翠,娇艳绚丽的玫瑰点缀在花园间,各色的玫瑰沐浴着阳光慵懒的舒展花瓣。
“很漂亮。”林朝暮瞥了一眼,很捧场的应道,“我们明天就去这里吧。”
梁曜得到认可,挪动手臂想要订票,但他手臂被压在林朝暮身下,他抽出时摩擦力使得林朝暮的丝绸睡袍被扯开一个弧度,露出白皙光洁的肩膀。
梁曜微微怔住,林朝暮雪白的肌肤在灯光下泛起养羊脂玉似的莹润光泽,他情不自禁的用手掌摩挲着林朝暮的肌肤,细腻温热,清浅如兰花,又像是纯净的霜雪的香气溢散在半空,被梁曜嗅觉捕捉,他第一次明白了软玉温香这个词的含义。
“小牧。”梁曜吻他的脸颊,少顷,又轻轻唤了一遍。
林朝暮被他亲/吻的时候,习惯的仰起脖颈,微阂着眼眸去追逐感受,是很习惯的和他亲近的姿势,听他又唤了一次,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困惑的睁开眼眸。
“可以么?”梁曜低声问他,语气里是隐藏不住的珍视。
林朝暮倏然察觉到耳背攀升的温度,烫得他心跳都快了几分,含糊道,“可以吧。”
这个词没有指向性,但在这样的语境下只有一种解释。
梁曜关上卧室的照明,只留下床头的灯,电动窗帘合拢,隐蔽私密的空间里,温度仿佛都提升了一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梁曜解开他的衣带,呼吸停滞一瞬,在昏暗的灯光里欣赏着他的身躯。
林朝暮下意识的阂眸,梁曜过来吻他,“为什么不看我,你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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