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暮窘迫的手脚都不知道摆放在哪里了,他慌乱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情绪睁开眼睛,看到梁曜带着笑意的眼眸。

像是纠缠在一起的两颗藤蔓,激吻亲密,肌肤摩挲间带来令林朝暮战栗的欢愉。

上次他没有这种感觉,林朝暮心念滑落的同时还在感到奇怪,都是接吻和sex,他确定是喜欢梁曜的,也愿意和他做这件事,但上次他只有完成任务,像所有伴侣做伴侣之间应该做的事情的想法,他有生理上的反应,但他是清醒的。

为什么现在会感到意乱情迷和羞涩呢?这两种情绪都是少年林牧身上都不会有的,何况是林朝暮。

是因为他的接触恐惧症治好了?

一定是这样。

“小牧。”梁曜无奈的咬了下他的下唇,不重,他又心疼的吻去林朝暮的痛,“专心点。”

林朝暮伸出双臂拥抱着年轻精干的身躯,攀着他宽且肌肉线条分明的肩背,每一次肌肉隆起舒展都几乎把他推到紧张期待掺杂着美梦成真的不真实感的巅峰。

彼此都没有经验,但原理是清楚的,梁曜忍受着,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仍在温柔细致的给他做准备,生怕弄痛了他。

林朝暮受不了了,主动道,“你来吧。”

第一次是这样,多准备一会也不见得有什么帮助。

梁曜也没经受过这种美妙残忍的折磨,他做了一会准备勉强可以,彼此身躯靠近。

林朝暮紧张得几乎把自己的下唇咬出血。

林朝暮被折腾得有点昏头,没有思索就问,“你出来了?”

梁曜:“……”

“好棒。”林朝暮智商回归了一点,凑上去吻他的面庞,喑哑着声音,“很爽的。”

他不知道梁曜有这种问题,不过没关系,男性过了三十迟早会不行的,梁曜顶多是早不行了几年,他当真不觉得失望,比起身体上的契合,他更在乎梁曜给他灵魂带来的唯一的慰藉。

梁曜:“…………”

他准备就做了快一个小时,又是对着意中人,差点把他折磨疯掉,进去时脑海里绷紧的弦断掉了,他是第一次有实际行为,梁曜从没有比此刻更憋屈,他第一次有尊严被挑衅的感觉。

林朝暮想擦去水渍,梁曜不由分说强硬的扣住他的肩膀选择证明自己的能力。

事实证明,所有人都有好胜心,不要挑衅初哥,以上两点,林朝暮在这一夜翻来覆去深刻领悟了。

“不行,不来了。”林朝暮不记得多少次求饶,他指尖蜷缩时控制不住的把梁曜的背脊抓得血痕斑驳,无论他怎么拒绝梁曜都不肯停,林朝暮咬在他肩膀上才算结束。

林朝暮松了口气,喘息着眸光涣散,但在瞥见他肩膀上正渗出血来的齿痕深度还是吓了一跳。

梁曜顺着他的目光摸了一下,微微皱眉倒是不在意,他抚摸着林朝暮紧致纤瘦的腰肢向上,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满是温柔。

这个吻很轻,却像是能触碰到他的灵魂,林朝暮眼角忽然涌起潮湿和灼热。

做时当然会接吻,那时的吻是激烈、情/色、渴望彼此的,他是喜欢的,但他更喜欢现在的吻,他没想过会有一个人在性之后吻他,无关情欲,是耳鬓厮磨间单纯的温情和眷恋。

用最纯粹、原始的方式倾诉着自己的爱恋。

梁曜吻了他很久,像是要通过这种方式泻出心底漫溢的情绪,林朝暮招架不住,推拒道,“你去洗澡吧…给伤口消毒。”

梁曜不太在乎,汗水渗进他的伤口里是刺痛的,却好像这一瞬只有通过这种不能忽视的疼痛才能让他从幻想与真实的不确定感中得到认可,“我太幸福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快活…”

梁曜握着他的手,让他把手贴在自己左胸上,低声道。

他希望能有衡量幸福感和爱情的仪器,这样他就能确切的告诉林朝暮自己对他的感情有多深刻。

林朝暮被烫到似得想抽回手,却被梁曜紧握着,几次都没把手抽回来,他心如擂鼓,羞涩的转过头不肯看向梁曜,自己忍不住在内心叫,你害羞什么?是恋爱多年结婚的关系,这个人是你最了解相爱的梁曜,你在害羞什么。

可情绪这种事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林朝暮胸膛都染上一层薄薄的绯红。

梁曜倒是很淡定的先自己去洗澡,又在浴缸里放好温水,浴室空气中温热的水蒸气令人放松把精神调整到舒展的状态,梁曜过来打横抱起林朝暮,一手拢着他的膝弯,一手扶在他的后背把他抱进浴室,动作很轻的把他放在浴缸里。

温暖的水包裹着肌肤带去汗渍和紧张,林朝暮轻喏了一声,紧绷的神经微微松懈。

哗啦——

高大健美的身躯迈着一双长腿进来,水平面顿时升高,温热紧实的身躯紧贴着他的脊背。

林朝暮:“……”

“你进来做什么,出去。”他低声呵斥,不过声音沙哑,语气也不自觉的放轻,听起来没有一点威慑力,林朝暮郁闷阂眸。

“帮你洗澡,你还有力气自己洗么?”梁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很轻松愉快,林朝暮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喜欢上其他人了,他心有所属,灵魂上有梁曜的印记,幸亏梁曜不懂得拿捏他,否则他在梁曜面前全是软肋的模样,下场肯定很悲惨。

梁曜的克制力能让从精力最旺盛的少年等到现在,帮林朝暮洗澡也不在话下,即使摩挲到他纤细微微凸出细腻肌肤脊柱,手指向下触碰到温暖吮/吸着他手指的地方,想到林朝暮被他欺负得很惨的模样还是忍住了,只是轻吻他的脖颈。

林朝暮阂着眼眸,心底涌起一点满足的感觉。

梁曜安排的奥克兰度假没用上,因为这几天他们都几乎是颠倒着在酒店度过的,梁曜拖到不得不去上班才恋恋不舍的出门,等林朝暮醒来,积攒点力气叫个客房服务用餐,休息一会梁曜就又回来了,他眼睛都发蓝的暗示林朝暮。

开始林朝暮还会心软,后来被翻炒多次终于学会拒绝,但他很快发现,在任何事情上都表现得随意,尤其在对自己总是会退让,没有底线的梁曜,竟然也有强硬的一面,他就像是听不懂拒绝,半劝半骗,等林朝暮清醒过来时又是浑身酸痛,窗外阳光洒落。

别提出去度假了,他连酒店的餐厅都没见过。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林朝暮腿都酸软了,有一种被张合到极致后的酸楚,在梁曜厚着脸皮凑过来想亲他,把他吻得思绪迷茫的时候,在他脸上拍了一巴掌。

把他的脸从自己面前推开。

“你知道适度这个词怎么写么?”林朝暮忍不住,即使看着梁曜这张令他心神摇曳的面庞也不由得多了些恼怒,看着不那么顺眼了,“以前你抱着我都能睡觉,为什么现在做起来就不肯停呢。”

“…以前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现在可能控制不住了。”梁曜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诚实,林朝暮问他就坦诚相告。

林朝暮被气得仰倒,不听他的解释,“一周最多三次。”

梁曜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有些过分了,见好就收。

第44章

梁曜感情顺利,情绪也变得愉快,连看见老板都没那么郁闷了。

其实顾总应该是职场上比较少见的类型,虽然上班拼命压榨,但下班后不会联系他,提出的要求也都是工作范围内的,可梁曜看到他时还是有点烦躁,梁曜默默检讨自己,为什么他看见老板就会有负面情绪,老板给他发工资不找事,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如果说还有什么好事,就是出版社联系他书的印量不够,已经被抢购一空需要再版,前几天打到他账户里的出版费有几十万,梁曜不接推广,不办线上补习班,所以他的收入分为两个部分,出版费加线上点击率,他又把自己的视频发在其他视频平台,每个月收入都会打到他账户,算一下年度收入会有两百万。

现在的人真是热爱学习,梁曜在内心感叹。

给正在开会的顾总做会议记录,梁曜听着英语一心二用,国际会议开完,顾总又开始开国内高层会议,他这边是下午一点,国内还是上午,集团高层及股东都对港口的运行进展感到满意,顾总开始布置工作安排。

国内的项目虽然梁曜不负责,在秘书处工作却也大致清楚内容,他的会议记录做起来更简单了。

“顾总。”会议结束,梁曜把会议记录发给顾卓,“约瑟夫先生明天约您去骑马。”

顾卓看了一下会议记录满意颔首,闻言准备点头,又微微压下眼睑转头道,“这几天你辛苦了,林朝暮是不是来奥克兰了?明天你休假一天陪他吧。”

顾卓语气温和,令人如沐春风。

梁曜受宠若惊赶紧道谢。

“你是我最满意的员工,我相信你的职业前景会很辉煌。”顾卓亲切的拍着梁曜的肩膀。

梁曜看着顾卓唇角扬起,眉眼带笑,深情注视着自己的模样,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感谢顾总的信任,又是怎么跌跌撞撞的逃离会议室的了。

太可怕了,顾总是同性恋,但他为什么会对自己…难道是我喷的香水?但我不喷香水,梁曜陷入头脑风暴,如果说他之前只是因为林朝暮的工作和自己工作无法兼顾,选择辞职,那他现在坚定了辞职的念头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担心被顾总潜规则。

梁曜是个心思赤诚的人,这么复杂的事情压在他胸口,梁曜连呼吸都觉得不舒畅了。

林朝暮在他身边倒是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晚上梁曜回到酒店,林朝暮正在读剧本,他穿着一件质地轻薄的白衬衫,修长双腿交叠靠在床头上,单手拿着剧本,床头灯映在他的面庞上,像精雕细琢的玉石雕像,侧颜线条优美,梁曜的纠结顿时散去了,脱下外套,不顾林朝暮的白眼把他抱进怀里,从神情看还像平时一样正直。

但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撩起林朝暮的衣摆,从下面探入,上下摩挲着林朝暮的腰侧,他的细腻肌肤仿佛缎子似得吸引着他的手,忍不住流连忘返,大片光洁的肌肤擦过他掌心时,有一种令他着迷的满足感,林朝暮禁止他吃正餐,那弄点甜点总可以吧。

梁曜像是嗅到了甜点丰沛的糖分和奶油香气,越来越大胆的把他拢在怀里,让他半躺在自己身上,双手已经把他的衣裳推到胸膛,“不许弄了。”

林朝暮本来还由着他,见他过分有擦枪走火的风险忍不住推拒,梁曜被推开也不生气,知道自己这几天把人折腾的有些过分,只想抱他一会,床边的手机响起。

“去接电话。”林朝暮松了口气,用脚跟踹梁曜的小腿。

梁曜抓起手机,接通电话,手臂依旧拥着林朝暮,对面传来陈景的声音,“美国好玩么?工作忙么。”

“好玩得我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刚到奥克兰时他们的加班时间有多少不清楚,但算下班时间就很方便了,顾总可能睡得比他更少,但可能老板就是比他更精力旺盛,梁曜想到顾总就联想到他的奇葩举动,有点冷却了,“你最近跟顾总…感情怎么样?”

“很好。”陈景回道,梁曜斟酌着决定把话说得更明白,“他对我的态度很…奇怪。”

身边的林朝暮用一种奇特的注视着他,梁曜尴尬的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拍,不准他再用这种调笑的目光看着他。

“你是不是要辞职?”陈景语气轻快,没有半分担忧的模样。

“已经跟顾总讲过了。”梁曜摸不着头脑。

“哈哈哈。”陈景笑道,“你知道为什么我给你打电话么?顾卓叮嘱我,让我跟你联络感情,把你留在公司。”

他跟梁曜是朋友,对方有更好的发展他当然不会阻拦,不在公司见面他们也可以聚会。

只有顾卓不愿意失去秘书。

“他这些天对我嘘寒问暖,关心体贴,还讲一些奇怪的话…”梁曜无语,“你告诉我,是他不想让我辞职?”

他还以为顾卓要睡他。

“你仔细想想,是不是都是情感投入,给你画饼。”

“好像是。”梁曜想起来。

“他的原则向来是只要不用花钱,空头支票可以随便开,不花钱当然要给你拍点马屁了。”陈景爆笑,“你不知道他有多吝啬,他亲口跟我讲过,他认为自己跟别人上床,以他的外在条件是可以赚钱的,每次一百万。”

“他身价上亿,每次要一百万他也要卖身?”梁曜无语道。

“薄利多销…这是他讲的。”陈景道。

梁曜:“……”

林朝暮在旁边听到他们的对话已经笑得屈起身躯。

“你们情侣之间讲的东西,以后不要告诉我了。”梁曜感觉无法直视顾总了,他是没什么好奇心的人,可是这个话题太吸引人了,梁曜忍不住追问一句,“那顾总为什么没去…”

“他认为这个行业没有可持续性,而且有染性/病风险,到时治性/病支出会更多。”陈景道。

“哈哈哈哈哈。”林朝暮忍不住笑出声,梁曜被他笑得窘迫,甚至因为有这样的老板感到一点羞耻,梁曜也是在这一刻对他无法走上巅峰的事业释然,顾总比他优秀、有钱还没有底线,难怪他是合格的商人。

顾总如此吝啬,追陈景时竟然买车买房送现金,可能这就是他对情感的表达吧。

梁曜抱着林朝暮安静的想,他还是做普通人吧。

*

梁曜租了辆车,带他驶过80号州际公路,迎着瑰丽的云霞,风从指尖划过,好像又触碰到了那年自由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