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驯养 第11章

作者:猫界第一噜 标签: 强强 豪门世家 天作之合 救赎 近代现代

赖栗不肯退让,步步紧逼:“你说清楚,为什么躲我?”

“多大人了?还要像小时候一样没完没了问十万个为什么?”戴林暄掀了下唇,“不会还要我帮你洗澡吧?”

赖栗脸上笑意全无,只是看着他。

戴林暄说:“我倒是不介意……”

砰得一声,赖栗甩上了房门。

“个子长了,脾气也越来越大。”戴林暄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呢喃,“小混账。”

赖栗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廖医生已经到了。

戴林暄坐在吧台旁边,又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有外人在,倒是没有倒满一杯,约莫三分之一的样子,已经喝了一半。

戴林暄先发制人:“喝一点好睡觉。”

赖栗坐到沙发上,一语不发。

戴林暄笑了笑,对等候的廖医生说:“给他脖子处理一下。”

赖栗穿了件大领口睡衣,脖子上的痕迹一览无余。汤远扬造成的刀伤有些泛白,皮肉微微外翻,两侧是发青发乌的咬痕,血点几乎渗出了皮肤,乍一看狰狞可怖。

廖德是戴林暄高中同学,之前在三甲医院干过几年,后来实在受不了工作氛围就做了戴林暄的私人医生,跟赖栗还算熟。

他也不见外,拨过赖栗的脑袋啧了好几声。

一看就是人咬出来的痕迹。

廖德完全没怀疑戴林暄,自顾自地得出结论:“你谈恋爱了?”

赖栗皮笑肉不笑地吐出两个字:“你猜。”

廖德哼笑了声:“肯定谈恋爱了啊,不然这会儿早就把对方挫骨扬灰了还能搁这生闷气呢。”

赖栗冷冷地撩起眼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闷气?”

廖德说:“心灵之眼。”

赖栗厌烦道:“三只眼一起挖了吧。”

廖德忍着笑,一边给伤口清创一边八卦:“哪个女儿家这么狠?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啊?给人戴绿帽子了?还是互殴啊?”

赖栗想拿针线给他嘴巴缝上,余光却瞥见戴林暄抿了口酒,垂眸笑得温柔。

“……”赖栗面无表情地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患者隐私?”

廖德恐吓道:“伤患还想有隐私呢?你最好祈祷对方是个干净的人,被人咬伤可比被狗咬伤可怕。”

如果是别人咬的,赖栗这会儿肯定要接一句“有的人确实连狗都不如”,偏偏咬他的人是戴林暄,怎么都骂不出口。

“这闺女牙口倒是挺好,整齐。”廖德絮絮叨叨地说,“你刚洗澡是不是碰水了?后面几天注意点,不要剧烈运动,汗出多了容易发炎。”

赖栗懒得搭理,把腿架在茶几上,手臂懒洋洋地搭在一边。趁廖德处理伤口的契机,他闭上眼睛,逐字分析戴林暄今晚说过的每一句话,最后万分不爽地得出结论——

戴林暄可能真是为了躲他才去的海外。

没有这个结论之前,一切都显得寻常,可只要从这个结论倒推,就能找出不少蛛丝马迹。

比如明明这两年戴林暄也有待在国内的时候,却宁愿住酒店都不愿意回家,而且两只手能数过来的见面次数里,他们好像从来没独处过。

当时只觉得外人没眼色,现在想来可能是戴林暄特意为之,避开了他们能独处的所有可能。

为什么?

像戴翊说的因为想上他?不想伤害,所以远离?

太矫情了,有点扯淡。远离了两年的结果就是回来第二天早上把鸟怼他嘴里?

戴林暄慢慢喝着红酒,目光一直落在赖栗搭在沙发侧边的手上。那圈镶着黑钻的戒指在光下熠熠生辉,引人夺目。

“搞定!大晚上让我跑这么一趟,回去还得半个多小时——”廖德给赖栗贴了块无菌敷料片,偏头看向水吧台,“戴总,我能留宿吗?”

戴林暄目光上移,冲赖栗扬扬下巴,笑笑:“问他,我也是客人。”

廖德看向赖栗。

赖栗拒绝得毫不犹豫:“不能。”

廖德就知道是这个回答,赖栗还没开口他就打算走了,多余问。

“真冷酷啊。”他扔下一盒无菌敷贴,哼了声,“既然谈恋爱了,可不能这么对人家,不然迟早抛弃你。”

“麻溜滚。”

廖德一走,屋里又安静起来。赖栗转着手里的戒指,琢磨半晌说了句:“我今晚和你一起睡。”

戴林暄好整以暇道:“我只睡人,不睡觉。”

“你睡试试,看我会不会把你捆起来。”赖栗眯缝着眼睛,“那天是看在你刚回来的份上才没跟你动手,不然……”

戴林暄从他说第一个字开始就起身倒掉了杯里剩余的红酒,朝卧室方向走去,经过沙发时,他伸手弹了下赖栗的额头,温声说:“下次有机会再陪你,今天有点累。”

一起闭眼休息而已,被戴林暄说得像要耗费很多精力。

身后传来轻轻的一声“砰”,戴林暄带上了次卧的门。

赖栗在客厅坐了很久才回主卧,他很少回忆从前,可有些事情不用回想也会浮出水面,比如到戴家的前十年,他几乎不会一个人睡觉,戴林暄总会陪他,直到两年前出国。

两年时间,七百多天,足以赖栗习惯一个人的卧室,以及闭上眼后的黏湿,喧闹,冗杂在一起的窃窃私语,挥之不去的腐臭气味。

不过今晚有点不一样。

夜色越渐浓稠,两道交融的人影映在墙上。午夜的风吹来,窗帘呼呼作响,鼓鼓囊囊地仿佛藏着什么东西。

赖栗看清了,是一个倒立的人影。

不……对方没有倒立,是他躺在床上,被人咬住最脆弱的脖子动弹不得,只能仰头看向身后。

人影拨开窗帘,缓缓走入光下,这张脸和戴林暄长得一模一样……那俯在他身上吃他血肉的又是什么?

他下意识低头,还没看清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扣住下巴,往后拨去,他不得不仰起下巴,对上戴林暄温柔似水的眼神:“小栗。”

他说:“你不是他。”

戴林暄问:“那我是谁?”

他说:“他不会这么叫我。”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只是你没有看清过。”戴林暄抓住他的手压在床上,不让他去抱另一个自己,用近乎蛊惑的语气说,“喜欢我带给你的痛苦吗?”

脖间撕咬的力道倏地加重,赖栗发出气竭的喘息,说不全一句话。

戴林暄俯身,轻碰了碰他的嘴角。

腕上压制倏地一松,赖栗趁机抬腿一顶,扣住身上人的肩膀往旁边一翻,成功调转了位置,他抓住对方的手腕擒在头顶,灯光透过臂弯照亮了对方的脸——

两个一模一样的戴林暄,像被生生撕裂成两半的影子。

一个予他疼痛,一个予他柔情。

坐着的戴林暄轻声说:“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怎么办?”

身下的戴林暄伸出舌尖,勾走了唇上的血:“如果不是谣言怎么办?”

“如果哥哥就是个变态……”他们一人一句,温柔长叹,“我们的小栗要怎么办?”

……

赖栗猛得睁开眼睛,模糊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天刚蒙蒙亮,他张开五指挡住眼睛,晨光与戒指上的黑钻碰撞在一起,迸发出模糊的光晕。

于是清晨不再纯粹。

他做了个和往常不同的梦。

按照一般人的标准,这应该算个噩梦。

可他手伸进被窝挑起裤腰,摸到一手黏腻。

他没去冲澡,只是离开房间打开次卧的门,悄无声息地在窗边坐下,借着昏白的光亮直勾勾盯着戴林暄的脸。

第9章

“簌……”

戴林暄倏地睁开眼睛,圆月高照,银霜洒了满床。

腿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垂眸望去,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床尾被子里,伏在他身上慢慢爬来,头颅的弧度若隐若现。

过了会儿,一双突然冒出来的手反抓住被子边,往戴林暄脸上一扑:“哥,surprise!”

昏暗潮热的被褥下,赖栗与戴林暄四目相对,鼻息轻拂过脸颊,带起一阵痒意。赖栗小狗似的低下脑袋,用脸蹭蹭戴林暄的鼻尖,止痒。

戴林暄弹了下他的脑袋,刚酿起笑意,怀里倏地一空,被子轻飘飘地落下,只剩散在空气里的一句低语:“哥,我不想破坏你。”

“咔。”

空灵的一声钟响,戴林暄再次睁开眼睛。床上的银霜已替换成了淡金色的阳光,钟表发出哒哒的步伐,迈向艳阳高照。

垂在额边的指尖动了动,蜻蜓点水般地划过鼻尖。

隔靴搔痒。

门外传来一些细碎的动静,不知道在做什么。戴林暄没有任何反应,就静静地看着时钟,目光随着细长的秒针顺时针转悠,一圈又一圈。

直到时针指向九,他才半阖眼皮,身体刚苏醒似的起了床。昨晚脱下的衣服已经被收走了,说明赖栗进来过。

对赖栗不设防是过去十年养成的习惯,早已成为一种本能。

戴林暄披上浴袍,拉开房门走出去。

“早。”赖栗正在水吧台旁边琢磨榨汁机,穿着白色T恤与露出脚踝的浅色牛仔裤,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

戴林暄走过去,胸膛贴着赖栗的后背,若即若离的,他在榨汁机上轻触几下,顿时响起嗡嗡的启动声。

对于赖栗来说,这属于正常的接触范围,他问:“怎么睡这么少?”

戴林暄脚尖一转,拉开距离:“挺多了。”

昨晚回到公寓已经零点了,后来又折腾那么一通,将近三点才各自回房。戴林暄口中的挺多了就是睡眠不足六小时,以及眼睑下的淡青痕迹。

赖栗的打量太明显,戴林暄淡淡陈述:“你不也没睡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