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界第一噜
赖栗回答:“我年轻。”
被说老,戴林暄也不生气,只是意味不明地扫了赖栗一眼:“改天试试。”
赖栗眯了下眼,转移话题:“我让任叔给你送了套干净衣服来,昨天那套让带回去了。”
戴林暄笑笑:“这么细致?还真是长大了,让人有点不习惯啊。”
一觉睡醒,昨晚那个与过去相似的温柔灵魂又消失了,戴林暄重新噙起完美的笑意,像罩上了一层透明的玻璃,看得清,却读不懂。
“洗漱用品也带了一套,在卫生间里。”赖栗目光扫过戴林暄的鼻尖与嘴唇,眼神暗了暗,“漱个口吧,我做了早饭。”
戴林暄这下是真有点意外:“你做的早饭?”
赖栗毫不心虚地点头。
十分钟后。
戴林暄指着碗里的浅褐色汤汁,问:“虚心请教一下,这什么?”
“中药。”赖栗半坐在桌上,一脚踏空,一脚虚虚点地,“我早起让家里厨房熬了两个小时,和衣服一起让任叔送来。”
戴林暄心平气和地说:“谢谢你啊,请问我生了什么需要喝中药的病?”
赖栗看着他,不说话。
戴林暄意识到什么,倏地笑了。他指指自己的嘴唇:“亲一下,我就喝。”
“……”赖栗当然不可能亲,他可以纵容他哥失控的撕咬,原谅他哥一时上头拿他当宣泄欲望的工具人,但绝不可能和他哥接吻,这太过火了。
自打回国后,戴林暄有过很多次这样不符合以往性格的发言。例如戴翊生日宴第二天早上,揉着弟弟的嘴唇问“没吃够吗”,例如把体温计插进弟弟的嘴里,说“别咬碎了,会死”。
即便到了现在,赖栗也很难把这种堪称骚话的调|情与戴林暄放同一台天秤。
赖栗忍不住想,戴林暄在别人面前也发生了变化吗?还是说,这些与以往人设割裂的异常只暴露在了自己面前?
“哥……”赖栗突然撑住戴林暄的椅背,弯腰凑近,“你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我?”
听清问题的那一瞬间,戴林暄还挺平和,没有刺痛,没有怒意,只是微微眯了下眼睛,觉得洒在赖栗发间的阳光有点过分苍白。
真是恶劣啊,赖栗。怎么做到用无辜又好奇的表情问出这个问题?
可这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
佛说善恶有报,果真是有道理的。他一手纵养出的恶劣,最终还是化为了一根金刚杵正入他眉心,耻笑他的愚痴和罪恶。
“有区别吗?”戴林暄垂下眼皮,将碗里的中药一饮而尽,轻描淡写地问,“对你来说重要吗?”
赖栗皱了下眉,那种自戴林暄回国以来就一直存在的怪异感又漫上心头,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
这些事正一步步腐蚀他哥的肉|体,拉扯着他哥的灵魂不断下坠。
戴林暄抽了张纸,慢条斯理地擦擦嘴角:“谢谢款待。”
赖栗仍然撑着他的椅背,变相限制了他的起身。
“这位年轻的大学生,我得去公司了。”见人还是不动,戴林暄扣住赖栗的后颈压向自己,直至近在咫尺,他一边缓缓侧头,一边轻声细语,“还是说,你想检验一下中药有没有效果?”
唇温交缠之前,赖栗松了手,还予戴林暄自由。
他声音有点闷:“我真的做了早餐。”
戴林暄也松开了他后颈,态度平和:“哪呢?”
赖栗微微扭头,戴林暄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厨房导台,餐盘里,两块黑糊糊的面包夹着焦黄的鸡蛋。
赖栗有些不爽:“没注意时间,就成这样了。”
戴林暄看了眼时间,去厨房下了两碗面。他给赖栗煎了颗新的蛋,形状色泽都完美,随后又把赖栗煎废的那颗放进碗里。
赖栗看不下去:“别吃了。”
戴林暄浅尝了一口,又放下:“以后别做了。”
“……”
和出生优渥却十项全能的戴林暄相比,贫民窟出生的赖栗更像从小养尊处优的废物。
戴林暄两三口吃完焦到发苦的煎蛋,表情没有太多变化。他习惯性吃完东西先擦嘴角,并妥帖地嘱咐:“记得跟辅导员请假,这两天少运动,也少喝酒。”
翻译过来就是,不要出去鬼混,毕竟身上有伤。
赖栗将完美的煎蛋一口咬下:“那不如你亲自看着我。”
“我今天行程很满,这个点还在和你吃饭已经算消极怠工了。”戴林暄走向沙发,拿起干净衣服走进卧室,随意道,“自己玩吧。”
赖栗毫无界限感地跟到门口,看他哥换衣服:“我和你一起去公司。”
戴林暄微顿,就算赖栗最黏戴林暄的那几年,也极少会跟着他一起上班,毕竟实在枯燥无聊。
他褪下浴袍,说:“*下午还有一场慈善拍卖会。”
赖栗从来都觉得肉|体恶心,唯独戴林暄让他觉得是神明的鬼斧神工之作,身体曲线的每一道转弯都那么恰到好处,优美流畅。
“一起。”赖栗想了想,补充道,“我不会惹麻烦。”
戴林暄压根没把这句保证放在心上:“没给你定制礼服。”
赖栗无所谓:“你穿得体就好了,我穿什么不重要。”
戴林暄微微回首,用余光看着他:“拍卖会场在‘赛博城’。”
赖栗微微一滞,随即就面色如常地说:“那正好,旧地重游也算一种乐趣。”
戴林暄没再推拒。
十二年里从来都是这样,赖栗想要,赖栗得到,这次也不例外。
车子并没有驶向戴林暄自己创办的万利影业,而是去了戴氏集团园区。出任集团董事并非铁板钉钉的事,在结果出来之前一切都有可能,需要戴林暄竭力争取。
行程过半时,戴林暄突然让刘曾停车去老地方买东西。
片刻后,刘曾回来了,将一个热腾腾的盒子递给戴林暄,又被戴林暄递给赖栗。
赖栗闻着味就知道是什么了,眼皮狠狠跳了两下,只见盒子中间贴着商品标签:爆炒栗子。
确实爆炒,热得烫手。
戴林暄靠着车窗,托起下颌,微微笑着:“早餐的回礼。”
第10章
赖栗捏着一颗板栗,面无表情:“我还没说那是什么中药方子。”
戴林暄不在意地说:“是什么我都已经喝了,就是有砒|霜这会儿也该发作了。”
“林暄这话过了,哪里舍得给你下砒霜呀。”刘曾还以为他们兄弟在开玩笑,“小栗知道你这两年在国外休息不好,特意找黄老医生开的安神方子。”
刘曾两年前跟着一起去了国外,自然清楚戴林暄的作息,赖栗问起的时候也没隐瞒。作为身边人,他比外人更清楚这两兄弟的感情,说是亲密无间、耳不离腮也不为过。
而黄老是戴家老宅的一名住家中医,水平很高,他开的方子总是很管用。
戴林暄勾了下嘴角:“我还以为是治什么疑难杂症的方子呢。”
刘曾笑起来:“你又没生病,要那种方子干什么。”
“怎么没有,同性……”戴林暄话没说完——赖栗往他嘴里怼了颗剥好的栗子。
刘曾没听清,瞥见后视镜里的互动也只是摇头感慨感情真好,比亲兄弟还像亲兄弟。
戴林暄盯着赖栗,慢慢咀嚼,像为了不放过每一丝细腻香糯的口感。
“多剥点。”他声音带着笑,眼里却一片冷清,“吃着东西才没空说话。”
赖栗深吸口气,不发一语地剥起板栗,一颗一颗地扔给戴林暄。进了集团园区,一盒板栗刚好消磨干净。
今天的小陈老板有失水准,栗子炒糊了,涩嘴。
那为什么还要吃呢。
戴林暄近乎漠然地想,明明不是他主动吃的。
喂完就跑,哪有这么好的事。就合该在他身边剥一辈子,哪怕不甘愿,觉得恶心,手剥出血,也得继续,直至葬进坟墓里。
下车的时候,赖栗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哥,你别闹。”
赖栗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对戴林暄说出“别闹”这两个字,像渣男哄骗女友的下作戏码。
虽然同性恋对于他们这个圈子不算多稀奇的事,但绝对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搞搞漂亮的小男孩是种消遣,是娱乐,唯独不可以是正道。
这些年里,豪门、世家圈子里没少爆出相关新闻,可无一例外都是丑闻,闹出人命都不算罕见。
无论戴林暄过去的风评有多好,只要他跟同性恋三个字沾上关系,就好比赤手空拳地站在大街上,谁都能往他身上泼粪。
“无论你是不是真的,以后能不能改……”赖栗顿了顿,“都不能让别人知道。”
戴林暄往前走,没有回头。
玻璃移门感应到了人,自动打开,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几个高管迎面走来,笑着招呼:“林暄。”
戴林暄颔首,停下与之寒暄了几句。
集团总部的高管都很年长,资历、股份摆在那,有些甚至就是戴姓,面对戴林暄都端着长辈的架子,拿着说教晚辈的态度。
赖栗手插兜里,等在一边。
他们聊完,话题还是对准了过来:“小栗站那么远做什么?脖子怎么受伤了?”
叫得可真亲热,实际上这些人赖栗都认不全,最多每年的宴会上见个一两次。
而赖栗又是个不记事的人。
可戴林暄在,赖栗还是给足了面子,喊了几声叔叔、伯伯,并略过脖子上的伤不作回答。好在这些人也并非真的关心,说了几句场面话、装模作样问了几句学业相关就告别了。
戴林暄站在电梯口,唤道:“赖栗。”
赖栗不满于这个称呼,没有应声。
对于他之前说的话,戴林暄给出了回应:“我什么取向,和谁在一起,最后会沦落到什么样的结果,都是我自己的事。”
“……”赖栗深深地皱起眉头。
这段话令他不舒服的点很多,最不能忍的就是“沦落”这个词,仿佛戴林暄已经知晓自己不会再有什么好结局。
“你不会想说你的事和我没关系吧?你不好,我也不会好的。”大厅里来往的员工很多,赖栗舒展眉头,笑着像聊家常,“哥,我希望你的人生光明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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