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界第一噜
“我们先走了。”戴林暄摆摆手,“你慢慢吃。”
赖栗拧起了眉头,戴林暄捏了捏他的小拇指,轻声道:“你想让他跟我们回家?”
“……他凭什么?”走进电梯,赖栗和餐厅经理的配送员擦肩而过。
赖栗转过身,远远盯着渐行渐远的保温箱:“那是你给我点的餐。”
“又不是我做的,让廖德吃吧。”戴林暄轻笑了声,“回去给你做别的。”
赖栗眸色微动,默认了暂时不走的事。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两人好像听到了廖德的咆哮。手机连着嗡了好几下,戴林暄瞥了眼,廖德拍了照片来质问——
你说这玩意儿是特意给我点的?清汤寡水的狗都不吃!
电梯里人很多,赖栗看起来有些不对劲,戴林暄没回复廖德,低声问赖栗哪里不舒服。
赖栗呼吸不畅,压抑地挤出了一句没有。
戴林暄长得好,不管男女老少见了都会多看几眼,赖栗时不时就能感受到周围扫过来的目光。之前的一个多月里,戴林暄都完完全全地属于他,如今却又回到了人群里。
手机的来电铃声一个接着一个响,新消息也是一条接着一条。
戴林暄好像又要变回从前那个“属于”很多人的戴林暄,备受瞩目的戴林暄——
他是赖栗的哥哥,赖栗的男朋友,却也是别人的朋友,别人的亲人,别人的老板,别人的恩人。
廖德又一次打来电话,赖栗忍无可忍地抢过嗡嗡作响的手机,揣进了左手边口袋,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地盯着电梯跳跃的层数:“回哪儿?”
戴林暄微怔:“嫌吵就关机……你想回哪儿?”
“公寓。”赖栗扯了下领口,努力控制自己,“学校那边的公寓。”
“没问题。”电梯门开,他们并肩走进停车场,戴林暄远远地按下车锁,“难受不难受?我想顺路去个超市,公寓应该没食材了,如果不舒服就让人送来……”
赖栗刚想应声,目光就定格在不远处的车窗上,尽管在防窥膜的加持下什么都看不清,赖栗还是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握住戴林暄的手腕转身就走。
车子后座门打开,下来了两个陌生人,同时身后也逼上来三个西装革履的打手,将他们围了起来,朝停车场里的另一辆车做了个请的姿势:“小公子,老板要见您。”
赖栗偶尔会被庄园的工人打趣小公子,一瞬间还以为他们在喊自己,可掌心里的脉搏变化让他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这些人在喊戴林暄。
前三十年,大家都知道戴林暄是戴家长孙,要唤也是大公子。不过平日也是朋友打趣居多,家里基本不会听到这么正式的称呼,司机工人都直呼其名。
如今戴恩豪已死,戴二叔入狱,戴三叔因火灾烧成重伤,情况不妙,年轻一辈还不成器,戴林暄身世曝光,成了戴松学最小的儿子,可不就是小公子吗。
赖栗心里起了浓厚的杀意,几乎立刻就要动手,戴林暄发现这些人腰间有枪的形状,眼疾手快地拉住赖栗,微微扯了嘴角:“真是难为‘父亲’了,临了还要想出这么一个恶心我的称呼。”
第128章
赖栗无论如何都不想让戴林暄再见那个恶心老东西——
“他们手里有枪,别冲动。”戴林暄轻声道,“你再出事哥受不了。”
赖栗闭了下眼,全力克制着想杀人的冲动。
他们刚从医院出来,转头又进了另一家医院。
保镖与警察守在病房门口,相对而立。
戴林暄来的路上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丝毫没有停歇地走进病房,身后的赖栗却被拦了下来。
赖栗威胁道:“你想让胳膊有今天没明天,就继续杵着。”
一旁的警察皱了下眉:“哎,说话注意点。”
戴林暄也想让赖栗在外面待着,怕病房里发生的事会让赖栗接受不了,冲动之下直接动手。
反正这小混蛋一向不惜命。
赖栗看着他,突然低低地叫了声:“哥。”
戴林暄一下子就心软了,放外面就不冲动了吗?还不如栓身上,至少能及时拦住。
“放行。”
保镖迟疑道:“老板吩咐过,今天除了您以外,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戴林暄平静地问:“他还能当几天你的老板?”
“……”保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下,僵持几秒后还是垂了下胳膊。
戴林暄伸出手,将赖栗拉到身边。
从上次脑出血开始,戴松学就一直在医院,前些天好不容易从ICU转出普通病房,呼吸都要靠鼻饲管。
戴林暄知道他的近况,可亲眼看到时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曾经从容威严的老人如今已经被病魔蚕食得不成样子,只剩下一具皮包骨,气息奄奄,两颗眼珠子深深地陷在了眼窝里,只在看到戴林暄的一瞬间迸发出了短暂的光彩。
“林,林……”
戴松学枯瘦的指尖动了动,想叫戴林暄的名字,喉咙里却只溢出被黏痰瘀滞似的沉重嗬哧声。
“我该称您什么好?”戴林暄轻叹了声,“祖父?还是——”
戴松学浑浊的眼神再次清明,竟叫人看出了几分期待。若让不知其中龌龊的旁人瞧见,怕是会为这亲人相见的一幕感动落泪。
然而等待良久,戴林暄却没了下文,静静地看着他。
纵使心里万般滋味,翻江倒海,戴林暄都不愿露出一丝一毫,不愿让这个恶事做尽的老人在临终前有一丝释怀。
如今戴松学言行不便,自然有律师二十四小时陪同:“小——”
赖栗猛得偏头,阴冷地盯着对方。
律师微微一震,倒不至于被吓住,只是戴老爷子就快入土了,将来戴家还是戴林暄当家做主,没必要做得罪人的事。
于是他识趣改口:“戴公子,戴董深知自己时日无多,知道您平安无事已无遗憾,这些都是他为您准备的后路。”
戴林暄接过他递来的文件,撩开几页大致扫了几眼。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戴松学要把名下的所有资产都转给他,其中竟然还包括贺家医疗的百分之三股、以及之前并购的霍家海运公司的百分之五十一的绝对控制股份,不给其它子女留一分一毫。
戴林暄:“条件呢?”
律师清了清喉咙,也觉得恶心,可他只是拿钱办事:“只需要您唤戴董一声父亲。”
赖栗猛得踏出一步,戴林暄眼疾手快地攥住他手腕,一把扯到身前,压到了远离窗口的墙边。
“乖,今天听哥的话。”
赖栗指尖都在抽搐,哪怕戴松学现在挫骨扬灰都不解恨!
戴林暄揉了下他的手,等赖栗的呼吸慢慢平静下来才转身:“然后呢?”
律师继续道:“戴董会对外公布,您的身世并非外界传的那样不堪,当年戴董在您之前的两任子女相继夭折,所以才把您放在儿子名下抚养,避免惨遭毒手。”
戴松学不仅想听戴松学叫一声父亲,还要名正言顺地把他认回来。
戴林暄走到病床边,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垂眸削了起来:“从前您是我最尊敬的人,说句不孝的话,我对您的感情要远深于母亲。”
戴松学的眼珠子缓缓转了转,眼角似乎多了点泪花。
戴林暄轻声道:“那会儿的我怎么也想不到,*我敬爱的爷爷会是这样一个罪孽深重、厚颜无耻的人。”
心率监护仪的波动陡然剧烈起来,律师连忙阻止:“戴公子,慎言!”
赖栗扭头吼道:“该闭嘴的是你!”
警察敲了敲门,以示警告。
戴林暄剐下一瓣削好的苹果,塞进赖栗的嘴里。
“……”赖栗眼里的狠戾顿时散了大半,目光挪到了戴林暄的手上,盯视半晌后说,“剩下的我也要吃。”
戴林暄不合时宜地感到好笑:“你以为我要削给谁吃?”
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戴林暄就想到了会有和戴松学对峙的这一天。不过彼时“孑然一身”,想象的这一天也只有自己一人。
或许是因为如今多了个赖栗,大部分情绪都花在了他身上,留在戴松学的寥寥无几,戴林暄不仅没有曾经的痛苦郁结,甚至有空想晚上做什么菜,公寓还有没有干净的四件套……
“早前我每月都会去望山寺上香,想要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想要父亲早日清醒,阖家团圆,可这愿望啊怎么都不能实现……”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这不能怪佛祖,建寺庙的人心不诚,来拜的人又怎么能如愿?”
“用血钱堆起的香火气,神佛恐怕都不屑于收。”
戴松学倏然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戴林暄敲了敲旁边的文件:“您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和您一样,把它们当成宝呢?”
律师:“……”
“我来见您,只是出于当年的养育之恩。”戴林暄看着床上的老人,扯了下嘴角,“尽管我情愿自己没出生过。”
赖栗手一紧,口中的苹果咬得咯吱咯吱响。律师几次想开口都被他打断,不由皱起眉头瞪了他一眼。
“您好好休息,早日康复,我仍然和从前一样,希望您长命百岁。”戴林暄注意到了戴松学脸上浮现的微弱希望,只觉得好笑,他弯腰给戴松学提了下被子,轻声道:“您觉得警方的进展为什么这么快?”
戴松学的目光艰难地扫了一眼赖栗,又回到了戴林暄身上,眼里落着明晃晃的惊惧。
戴林暄笑了笑:“不是您教我的吗,要识大体,辩善恶,明是非。”
“滴——!!!”
心电监护仪的警报骤然撕裂了病房僵凝的氛围,戴松学胸口猛得一挺,喉咙中溢出破碎的气音,痉挛的手指刺挠着床单,眼珠子瞪得浑圆。
戴林暄直起身体,被警察与保镖撞开,医护奔跑的脚步声、输液架与地面摩擦的吱呀声,与心电监护仪一起连成尖锐的一线,贯穿了戴林暄的耳腔,刺痛不已。
“哥——”
“戴林暄!”
戴林暄倏地回神,后退半步撞到了赖栗的胸膛。
赖栗焦躁得指尖都在抖:“你哪儿不舒服?”
“没……”戴林暄顿了顿,诚实道:“头疼。”
赖栗:“我去叫医生——”
戴林暄轻拍了拍他的手:“不用,回家就好,我不想在这儿。”
赖栗立刻替他拨开医生递来的抢救风险知情同意书,拉着他离开了满是消毒水味的医院。
嗡鸣消散,嘈杂退却,戴林暄直面着冬日的阳光,吸了口新鲜空气。不远处的停车场,戴家人从豪车上鱼贯而下。
上一篇:离婚前隐婚热搜爆了
下一篇:下情蛊翻车后,我被前男友亲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