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背脊荒丘
被点到名的人轻轻呼出口气,点头:“挺好的。”
说完,膝盖有意无意碰了碰汤岁的腿。而汤岁只顾着对付眼前裹满酱汁的鳗鱼,还以为空间太小挤到对方了,便不动声色往外侧挪了半寸。
陈伯扬见状没说话,端起饮料喝了一口。
【作者有话说】
阿岁:(。)
陈伯扬:()!
第18章
上场之前,汤岁的手心微微出汗,他又开始紧张了。
后台工作人员和各位选手乌泱泱繁忙着,化妆师已经为汤岁上好妆,周围人声嘈杂,只有他抱着纸杯坐在椅子上安静发呆。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陈伯扬的电话。
汤岁有点口干,却没有把剩下的水喝完,而是拿起手机往外走,像就在等这通电话一样。李老师从身后喊住他:“汤岁去哪儿?马上到你了!”
“我腿有点抽筋,想去外面拉伸一下。”
“抓紧时间,别耽误上场!”
“好。”
汤岁有些心虚地抿了下唇角,快步穿过后台和走廊,接起电话。
陈伯扬低缓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笑意:“还以为你不会接呢。”
汤岁背靠在走廊尽头的窗边,低声回他:“没有,刚刚在忙。”
陈伯扬那边似乎陷入一阵熙攘,而后问:“你不在后台吗?”
汤岁愣怔片刻:“我在出口左侧的走廊里面。”
电话里没了声音,半分钟后,陈伯扬出现在眼前,令汤岁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怎么进来了?”
“我跟工作人员说我是参赛者家属,来送东西。”陈伯扬垂眸将视线放在汤岁润红的唇瓣上,“你化妆了?”
汤岁一身收腰青色长裙,从锁骨到腰际勾出流畅的弧线,丝绸质地极薄,颈间换了条打磨得极其光滑的绿松石吊坠。皮肤冷白如玉,那双眼睛美得顾盼生辉,让人不忍靠近。
闻言,汤岁感到耳热,点点头:“规定大家都要化的。”
陈伯扬抬手轻轻拨了下垂在他心口前的吊坠,视线却一直放在汤岁脸上,语意认真道:“嗯,其他人都没你漂亮。”
汤岁耳尖燃起可怕的温度,他下意识往后退半步,说:“大家都很好,没什么事我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陈伯扬握住他的手腕将人轻松拢进怀里,汤岁感到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对方语气略低:“给我亲一下。”
他根本来不及拒绝,陈伯扬似乎也没有耐心等到他同意,一只大手收紧在腰后,另只手扣住他的后脑,吻顷刻压下去。
两人短暂地唇舌交缠一会儿,汤岁无法投入,走廊那边随时可能有人经过,他有些害怕,双手推着陈伯扬的肩拉开距离,腰却还被对方揽紧,身体相贴。
“你,你回去吧,快到我了。”汤岁垂下眼小声说。
“别紧张,比赛加油。”陈伯扬怕弄花他的妆,指尖极轻地拂过那颗痣,“结束了记得等我。”
汤岁回去时李老师似乎也正找人,见到他后赶紧说:“可算回来了,再检查一下衣服就去那边等着,……欸?”
她忽然凑近端详着,“你这嘴巴怎么回事,是不是涂了口红不习惯,总是下意识去舔,都弄花了。”
闻言,汤岁心头一跳反应过来,他有瞬间的尴尬,不过幸好李老师并未多怪罪,而是喊来化妆师重新为他补口红,亲自检查无误后带他往台后去了。
活动中心的灯已经全部暗下去,话筒里传来主持人优美的声音:“一袭水袖翻飞,似流云追月。接下来这位选手将为我们演绎这段穿越千年的霓裳羽衣,请欣赏63号参赛者汤岁带来的舞蹈表演《霓裳》”
掌声过后,一束灯亮起,在漆黑中切开一道柔和的银白,汤岁笼罩在圆锥形光圈中央,周围安静,唯有他白得发光发亮。
第一个舞步迈出时,陈伯扬似乎听见了蝴蝶振翅的声响,那是一种无限接近于闭环顶端的渴望。
他逐渐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汤岁吸引。
随着鼓点渐密,汤岁的动作愈发灵动。一段令人屏息的旋转中,裙摆完全飞扬起来,在灯光下流转跃动,观众席间传来阵阵惊叹。
曲目结束,陈伯扬不动声色调整了下坐姿。身旁传来汪浩安的声音,对方有点儿好奇地问简乐:“汤岁这种水平,在咱们学校.....不,在这里,能拿奖吗?”
简乐:“当然,阿岁很厉害的。这只是表演性比赛,我们老师之前还打算给他申请选秀,不过阿岁没同意。”
汪浩安凑近简乐,像是在闻对方头发上的香味,却装作不经意的模样问:“为什么?”
简乐认真思考:“我猜他应该是在为国际赛事做准备吧。”
“国际赛事?”
“对呀,三年一届,明年春天就要开始了。”
“这个很难?”
“你以为呢,自编舞,专业要求很高的好吗?”简乐推开他过于近的脑袋,“光海选就要刷下去一大批人。”
汪浩安厚着脸皮又贴过去:“你会参加吗?”
“不会。”简乐坦白道,“我妈打算给我办理明年的校际合作交换,具体还在选去哪个国家,她觉得我应该多出去看看。”
汪浩安立马附和:“你去哪我就去哪,到时候必须告诉我。”
简乐冷哼一声:“凭什么?你算哪个叉烧包。”
“哎呀反正你必须得告诉我。”汪浩安语气透出无赖,“我得跟着你。”
“跟着我干嘛?”
“伺候你啊。”
“不需要,我家里会为我请厨师和医生。”
“哎呀,你懂什么。”汪浩安煞有介事地反驳道,“去国外旅游和定居完全是两个概念,不信你问陈伯扬,欸,陈伯扬。”说着他胳膊去碰旁边,结果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汪浩安一怔:“靠,闹鬼啦。”
比赛需汇总总分,核对成绩后当晚公布结果。活动中心周围繁华热闹,有的人趁此溜出去玩,有些人在老师的安排下去吃晚饭。汤岁换好自己的衣服后一直待在椅子上神游,他不太饿,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能放任思绪漫无目的地飘荡。
手机震动,陈伯扬的信息跳出来:来门口这里。
汤岁不知道去门口要做什么,脑袋一边反思一边犹豫,脚步却已经迈出去了。
陈伯扬的话总有种魔力,吸引着他不断靠近,甚至越界。
暮色四合,天边火烧流云。陈伯扬的车停在门口左侧很显眼的位置,驾驶位车窗落下大半,他靠着椅背,夕阳金黄如蜜投在他的发丝,指尖。汤岁移开目光,在原地踌躇几秒才走过去。
陈伯扬笑着问:“刚刚在罚站吗?”
汤岁不说,问了一个他认识陈伯扬后经常问的问题:“喊我来有什么事情?”
“没事,就想见见你。”陈伯扬从后座拿来一朵包装好的茉莉,递给汤岁,“送你的。”
装饰简单,白色的茉莉花外面是一层透明塑料纸,看起来很新鲜。汤岁没有接,陈伯扬继续道:“庆祝你拿第一名。”
“比赛结果还没有公布。”汤岁说完,有点谨慎地看了他一眼,不禁怀疑对方是否动用某些财力来提前预知结果。
陈伯扬仿佛看穿汤岁的心思,低笑一声,道:“只是想送你花而已,就这么简单。”
汤岁郑重其事接过花,上车后也不撒手,一直稳稳抱在怀里,陈伯扬不说去哪,他也不问。
一路无言,车在湾仔码头停下,陈伯扬解开安全带,转头问汤岁:“坐过天星小轮吗?”
汤岁摇摇头。
天星小轮算是本地最物美价廉的一种交通工具,以汤岁的经济实力来说完全可以支付门票,可之前的他却没有多余的时间,更不会有心思。
天将黑未黑,深蓝色的空中挂着几颗星,一闪一闪,偶尔吹来阵热风从领口灌入,将他们的衣服吹得向后鼓起,猎猎作响。
买票时汤岁付钱欲望强烈,陈伯扬也不拦他,汤岁取了两张上层船票。
汽笛声响起,渡轮推开漆黑的水纹,两岸的灯火和景色像一副画卷从侧方流淌开来。汤岁伏在栏杆上静静发呆,一句话也不说。
陈伯扬垂眸看他眼下淡红色的痣,忽然问:“你来这里多长时间了?”
汤岁回答:“快九个月。”
陈伯扬笑了笑:“会一直留在香港吗?”
汤岁几乎没有犹豫:“不会。”
“我听简乐说,你之前拒绝过参加选秀比赛,为什么?”
汤岁垂眼望着海里被搅动不停翻出的水花,语气很低:“我要参加明年的国际自编舞蹈比赛。”
“然后呢,去哪里?”
“我不知道。”
汤岁真的不知道。
他是随风飘荡的羽毛,从内陆到沿海,又随蓝美仪漂来香港。无论落在哪片水域,都激不起半分涟漪。
他不知道归宿在哪里,只知道不能停留。
对于家,汤岁好像更向往璀璨的舞台,所以无论到哪里,都不需要回头。
远处钟楼传来一声一声报时,货轮鸣响,街边某个流浪歌手在弹吉他,这些声音统统被揉进潮湿的海风里。此刻,夜晚像颗正在缓慢融化的软糖,甜又绵长。
过了很久,陈伯扬的声音不轻不重在身侧响起。
他说:“阿岁,你愿意跟我去伦敦吗?”
汤岁一时说不出话,怔怔看着陈伯扬,对方语气温和,神色却半点不像玩笑。
他收回目光,吞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缄默许久才开口:“对不起。”
汤岁平静的语气里透着太多难以察觉的情绪。
“没关系。”陈伯扬轻声道,“我可以等。”
“等什么?”汤岁忍不住又去看他。
“等你愿意。”
【作者有话说】
简乐读音是可乐的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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