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色项链 第60章

作者:背脊荒丘 标签: HE 破镜重圆 救赎 近代现代

明天申请休息一天!

第65章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雪,玻璃这一侧的空气温热,而另侧,雪后的城市寂静如真空,没有风声和鸟鸣,整个天地都处于冷冽的淡蓝色光线里,是久看容易走神的景色。

厨师上完餐后,陈伯扬便请人走了。

两人坐在同一张餐桌旁,在雪后的天光里安静地吃着午饭,偶尔筷子碰到碗边发出轻响,热气从汤碗里升起,又慢慢散开。

他们没怎么说话,但也不觉得静,只是各自吃着,偶尔抬头看一眼对方,又低头继续,桌上的菜有很多,但还是被吃掉了大半。

饭后,汤岁安排好工作档期,开始买机票。

简乐的婚礼定在国外一所偏远的热带岛屿,他和陈伯扬决定提前两天过去熟悉一下气候和环境,再到场地看下能不能帮忙。

顾及到陈伯扬可能会因为频繁出国从而加重睡眠障碍,汤岁十分认真,除去林医生开的药,还准备了耳塞眼罩和安睡贴,以及少量的抗过敏药物。

在客厅收拾衣服的时候,陈伯扬从行李箱夹层里翻出一盒烟,刚打算丢进垃圾桶,结果汤岁抱着整理完毕的小药箱出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安静了片刻。

为避免带给他压力,汤岁尽可能用温和的表达方式,说:“其实……戒烟确实比较难,但你身体不好,连林医生都讲不能碰这种有依赖性的物品。”

其实那次过后陈伯扬真的没抽过烟了,但看着面前黑眸圆圆、有点紧张和警惕的汤岁,他莫名其妙动了劣根,语气平和地承认道:

“那怎么办,有时候工作压力太大,晚上也失眠,如果不抽烟的话不舒服。”

陈伯扬这副被烟瘾困扰许久的模样让汤岁感到心疼,于是他放下药箱走近,握住对方的胳膊摸了摸以示安抚:“我理解,这种事确实不能急,或许我们可以再想其他办法。”

“什么办法。”陈伯扬垂眸看着他柔软的唇,挺轻松地笑了笑:“跟我舌吻吗?”

汤岁觉得他对待这种事情太不严肃了,莫名其妙有点恼,但不知考虑到什么,还是迅速凑过去在他嘴角贴了一瞬,然后说:“总之我会想办法的,快收拾吧。”

“怎么又生气了?”陈伯扬忍着笑问。

汤岁蹲在地上,垂着眼睫把药箱强行塞进行李箱中,没有作出回答。

落地是傍晚六点,舷梯放下的一瞬间,已经不算太热的海风扑面而来,跑道尽头,几颗歪斜的椰子树剪影倒映在暮色里,叶片在风中沙沙作响。

这一刻,心脏还带着长途旅行的恍惚感,可身体却已经切实感受到小岛风情,耳畔听见的也是陌生的语言音节。

陈伯扬推着他们的行李箱,汤岁一边走,一边双手举起手机傻傻地等待信号加速,虽然开通了漫游,但境外用户的网络优先级不高,在这种高峰时段,手机和一块砖头没有差别,甚至还不如砖头来的硬实。

约莫几分钟后,他终于收到简乐的共享位置邀请。

机场只有一条主通道,两人穿过一排芒果黄柱子又走了几十米,看见简乐正在卖椰子的小推车旁朝他们招手。

对方穿件白色短袖,左心口的位置别了个很小的浅绿色椰子树胸针,毛茸茸的质感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晕。

“给你。”没有过多寒暄,简乐直接把另外一个仙人掌胸针夹到汤岁领口上,欢快地说:“我刚买的,可爱吧。”

注意到陈伯扬,他变脸速度奇快,咬着牙轻轻推了下汤岁的肩:“竟然不跟我说你们和好的事情,宋嘉欣都比我先知道。”

闻言,陈伯扬垂眸去看汤岁,似乎也在询问为什么没有把恋情早早地昭告天下。

汤岁沉默几秒,开始展示生硬的转移话题技巧:“汪浩安没来吗?”

“马上到。”简乐冷哼一声,决定暂时不逼问汤岁,转头对摊贩叽里咕噜说了几句本地话,付过钱后给他和陈伯扬一人分发了一个椰子。

他们边闲聊边沿着这条道往前走,期间汤岁得知这座小岛其实为陈伯扬的哥哥私人所有,只是开放了旅游和度假运营权,部分区域提供奢华体验,这几年越来越多的明星和富豪在这里开派对。

简乐还聊起这边蚊虫多,夸张地告诉他,尽量不要在晚上出门,能被咬五百个包,根本没办法安心睡。

一触发关键词,汤岁心中警铃大响,这么影响睡眠的话,他晚上一定会好好看紧陈伯扬,不让对方有机会跑出去。

不多时,一辆火红色跑车开过来,随着距离拉近,跑车的软顶蓬缓缓升起打开,露出汪浩安神采飞扬的笑容,以及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两位失踪人口,好久不见啊,要知道我的婚礼能炸出这么多人,就该早点领证的!”

接着停下车,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墨镜戴好,用粤语十分忧愁地对陈伯扬说:“唉,估唔到世事咁难料,靓仔当前,我都系要认输啦,系咪好羨慕啊?”

陈伯扬很淡地笑了一笑:“……”

另外两人:“......”

汪浩安接管家里的公司后一路顺风事业有成,但跳脱的性格没怎么变,如果不是长了一张风流倜傥的脸,恐怕走在简乐身边会被路人误以为是变态。

简乐的嘴角抽了下,紧接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自言自语道:“我要退婚。”

汪浩安连车门都来不及开,直接长腿一跃翻出去,把他的手机顺走,勾起唇笑笑:“你看你,又冲动了,打算让全世界都知道你错过了一个绝世极品吗?”

“?”简乐气得笑出来,安慰自己,“算了,反正也不好换人了。”然后忽然转头煞有介事地对汤岁说:“结婚要慎重,你懂我意思吧。”

结婚。

这两个字落到汤岁脑中,当主语是别人时,它不过是日常对话里一个轻巧的词汇,很轻,从口中说出后很快便升腾,消散。

可当主语变成“我”或“我们”,这个词又忽然变了卦,不再单纯归类于字典中扁平片面的解释,它像施过咒语一样骤然膨胀,在唇齿间有了重量,以至于汤岁都无法重复一遍念出声。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和陈伯扬是可以结婚的,只不过谁都没提起过,一直搁置到现在。

陈伯扬愿意和他结婚吗?

这个念头在汤岁脑海里电光火石一闪而过,心脏比刚才跳得快了些。

“阿岁。”简乐摇了摇他的手臂,凑近看着他,“你怎么不说话呀,上车了。”

汤岁抬起眼猝不及防和陈伯扬对视上,只一瞬,他便匆忙偏开脸,像是怕对方从自己眼睛里看出过于渴求的期待。

不清楚陈伯扬的态度,汤岁确定,自己是非常希望、非常愿意和陈伯扬结婚的。

这个念头于上车后悄然滋生,在胸腔里长出根系。

电台正切到一首热情奔放的外文歌,视野在热闹得近乎诡异的气氛中变得恍惚。他看到汪浩安单手开车,另只手自然而然地与简乐十指相扣,两人虽然偶尔拌嘴,但透露着即将步入婚姻的幸福。

敞篷车顶始终没有合拢,心脏像视线一样失去玻璃的阻隔,空气潮湿馥郁,车子拐过岬角时,最后一缕日光正从远处消失。

陈伯扬的膝盖和他的紧紧贴着,隔着薄薄一层衣料传来温度,汤岁更加坚定了心中忽然萌生的想法,并打算执行。

一行四人去餐厅吃酸甜开胃的泰国菜,汤岁脑海中周密详尽的计划随着一道叫作芒果糯米饭的小吃上来后,彻底散尽了。

椰浆饭非常甜糯,配着已经熟透的新鲜芒果,撒上脆绿豆,冷热与甜香交织,极大地触动了味蕾。

鱼饼是混合着咖喱酱和柠檬叶一起炸的,外表金黄酥脆,内里却很软,蘸着甜辣酱意外地好吃。

还有冷面,冬阴功汤,以及超级大一块猪排,看起来像是小孩子才会青睐的食物。

一道道美食当前,汤岁没出息地将求婚计划放下,开始全身心投入吃饭。

见他很喜欢,陈伯扬临走前又打包了几份小吃。

从餐厅出来时已经很晚了,但岛上每个角落依旧灯火通明,甚至比白天还喧嚣。

车开到酒店后,简乐告诉二人早点休息,等明天可以去随意玩玩,这边有很多不错的娱乐项目,反正距离婚礼还有几天,就当提前来度假。

刷卡进门,锁“咔哒”一声弹开,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

汤岁慢慢打量了几秒。右手边有个开放式厨房,正前方是挑高的客厅,整面落地窗将夜色框住,远远望去,夜空无云,海面的月光似乎可以自己游进来,在天花板上投下波光粼粼的纹路。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衣服,靠进沙发里暂作休息。

汤岁把打包回来的那盒芒果糯米饭拆开,用勺子挖了一点送到陈伯扬唇边,后者正在看手机信息,没有抬眼但是张嘴接住了。

原以为他在处理工作,汤岁刚打算挪远点独享一份糯米饭,没想到几秒后,陈伯扬接通电话,喊了声“爷爷”。

汤岁一下子就坐直了。

【作者有话说】

虽然还有好几个我认为比较重要的情节没写完,但主页已经开下一本预收啦。

是陈伯扬哥哥的故事,到时候正文会有这本的人物客串,宝们可以去加个书架么

o(≧▽≦)o

明天也更!

第66章

电话那边说了几句,陈伯扬答:“前两天太忙,没看到您的信息。不过大部分新闻已经撤了,公司也没受什么影响。”

汤岁慢慢凑近一点,听到扬声器里陈伟文继续问:“那就好,那个叫汤岁的孩子呢,希望也不会对他的事业造成困扰,你们现在在一起吗?”

汤岁眼睛睁圆了点,一只手捧着糯米饭,另只手腾出来赶紧朝陈伯扬摇了两下,无声地祈求对方千万不要透露实情。

陈伯扬抓住汤岁的手腕捏了捏,像没有看懂他的暗示,故意说:“对,就在旁边,您是有话要和他聊吗?”接着按下免提键。

陈伟文意外地“哦”了声,语气里竟然透出一丝兴味和八卦:“你们在一起?他能听到我讲话吗?”

陈伯扬不语。

汤岁耳朵红红地怔了几秒,才硬着头皮出声:“爷爷您好,我是汤岁。”

陈伟文态度温和地同他问好,声音跟几年前差别不大,气势很足,得知二人是来参加汪浩安的婚礼时,笑着说:“太远,我这么大年纪就不跑一趟了,等他们回来港城还会再办酒席,到时候送祝福也不晚。”

闻言,汤岁在心中默默松了口气,结果下一秒就听到:“不过,伯扬的父母还有哥哥都会去,到时你们熟悉熟悉,毕竟早晚都是一家人。”

挂断电话,汤岁陷入前所未有的紧张里,手中芒果糯米饭的美味已经大打折扣,他将盒子放到桌上,是一副看起来今晚就要悄悄跑路的模样。

“怎么办。”汤岁轻声问。

“什么怎么办。”陈伯扬漫不经心拨弄着他的耳朵。

汤岁神色茫然中透着一丝焦急:“我还没有做好见你家人的准备,有点太突然了。”

汤岁本人大概不知道自己是属于那种很受长辈疼爱的类型,安静认真,心思恪纯。

这点在很多事情上都有所印证,比如宋巧能宽容他一连拖欠几个月的房租水电,粥店的老板刘叔至今还偶尔给他打电话询问近况,只教过他一年的舞蹈老师会专程飞内地来看他比赛和演出。

甚至几年前陈伟文只在家里匆匆见了汤岁一面,也时常和陈伯扬提起他。

像一种奇幻的魔力,只在汤岁身上体现,由他掌控。

想到这里,陈伯扬将夹在汤岁领口处的仙人掌玩具摘下来,放到桌边,道:“别紧张,不用准备什么,他们又不是来刁难你的。”

这话落到汤岁耳中,简直变成了“他们就是来刻意刁难你的”,他沉默着垂下眼,仿佛从现在就已经开始接受审判。

陈伯扬没忍住抬手去蹭他的睫毛,汤岁被弄得有点痒,揉了揉眼睛,有点沮丧地问:“怎么了。”

“烟瘾犯了。”陈伯扬靠着沙发看他,“不知道汤老师想到解决办法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