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安十年
乔抑声把他抱坐在自己腿上,下意识就伸手摸了摸林新的肚子,果然瘪得很,猜他晚上根本没吃饭。林新体力算是很好的,淋了点雨,也不至于立刻就昏了过去。一晚上没进食,那就难免了。
乔抑声在他侧脸亲了一口,将他脑袋埋进自己的颈项间,催促司机再开快些。又把林新的鞋袜脱了,把脚擦干净,挑了件毛毯,紧紧缠上去,让他更暖和一些。
林新嘴唇很干,虽然没有意识,但总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一舔,看样子难受至极。
乔抑声心急如焚,手足无措,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到他,哪怕能减轻一丝一毫痛苦,也是好的。
林新无意呢喃了两句:
“水,我渴……”
乔抑声将他圈在怀里,拿了一瓶矿泉水,打开了,小心翼翼放到他唇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喂他喝水,全顺着脖子流下来。
他只得自己先灌一小口,再唇贴着唇渡给他,又轻轻舔他的嘴唇,一点点把它染得湿润。
到了公寓,乔抑声迅速将林新抱进浴室,给他把衣服都脱了,来不及洗澡,只能用热水擦干净身子,换上洁净舒适的棉质睡衣,将林新小心翼翼放在柔软温暖的大床上,给他盖好被子,立即让家庭医生进卧室诊断治疗。
医生仔细查看一番,开了药,又给林新吊上盐水,告诉乔抑声,只是受了风寒,再加上没有正常进食,现在发了烧,感冒症状也会维持很久,他腹内难受,只能先喝点粥,吃些清淡的食物,注意保暖,休养几天也就好了。
第26章
乔抑声进厨房,把粥盛好了,端进卧室。林新睡得很不安分,手乱动,吊盐水的针管给他弄得微微晃荡着。乔抑声赶紧走过去,按住他的手,轻声说:“别动,小心血液倒流。”
林新虽然不像之前那样毫无意识,但神志不很清楚,头脑昏沉,也不理乔抑声,翻个身又侧睡了。
乔抑声怕他压到输液管,绕到另一侧,将他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端起碗:“喝点东西再睡,空腹难受。”
林新把头扭到一边,乔抑声摸摸他的手,已经不再冰凉,他手心开始出汗,发着烫,看来烧得不轻。
乔抑声看他有些烦躁,似乎太热,呼气都有些大声,盖好的被子也给蹬掉了大半,白皙修长的腿透过薄被,半遮半掩。
他将林新的脸扳过来,舀了一勺粥,试试温度,然后送他林新唇边:“很香的,你试试。”
林新半睁开眼,迷迷糊糊的,先是疑惑地盯着碗看了半晌,大概饿了,也管不了许多,张了口。乔抑声一勺勺慢慢把粥都喂完了,用毛巾给他擦了脸,扶他躺好,也坐到床边上守着。
林新一开始睡得还算老实,可能刚填了肚子,浑身舒展开来,乔抑声给他翻身,让他仰躺着,又拽过被子替他盖好,被角也仔细掖了。林新很快睡了过去,脸上不断出汗,乔抑声拿湿毛巾给他擦了,慢慢等点滴吊完,给他再换一瓶。
换盐水的时候大概把他弄醒了,林新哼了一声,又要侧翻到一边睡,被子也被他弄得四散。乔抑声将瓶子挂好,爬上床,同他头贴着头,温度比之前降了一些,但他浑身都是汗,似乎更加烦躁,被子根本盖不住。
乔抑声刚要下床,想打水过来再给他擦擦身。
林新一把抓住他,头又靠过去,寻了半天,最后贴着他的侧脸,指尖也在慢慢摸索,渐渐地手心都覆上去,很快又换成手背,反复在他脸上徘徊流连。
乔抑声诧异,说不出话,顿在原地不能动作。
林新这时候全身发烫,尤其睡了一觉,到后半夜,更加难受。乔抑声怕他冻着,把室内温度打得很高,被子又捂得严严实实,林新身上烧得厉害,流了不少汗,有些贪凉。乔抑声一靠过去,微凉的皮肤与他相贴,林新就不愿放开。
乔抑声看了他半天,最后握住他的手,要把它从脸上移开,放进被子里一并盖好。
林新跟他十指相缠,人慢慢靠过去,费了很大力气,一点点挨近,脸刚贴到他身上,就轻轻喘息。
乔抑声低下头看他,林新依旧意识模糊,双眼微睁,只知道循着凉意,身上舒服很多。
他的脸被烧得泛着红,靠在乔抑声莹白润泽的肌肤上,像草木吸收养分那样,过半天又换了一边侧脸,贴上去轻轻磨蹭。
肌肤相触,乔抑声静静躺着,看他动作。
脸上的热度似乎有所缓解,林新不再执着,又胡乱将手覆在他身上,乔抑声小心将他吊着盐水的一只手移开了,稍用力按着,怕他伤到。
林新也不在意,另一只手索性从他腰间环到后背,又更近一步,身体也要与他靠着,紧紧贴在一起才好。
乔抑声并不刻意阻止,林新双腿从睡袍里露出来,缠上他,一寸寸移动,捡了个舒服的姿势位置,渐渐停下了。
手上又不安分,闭着眼,一味摸索,将乔抑声的睡袍轻轻挑开,身子也分毫不离地贴上去,头埋在他的颈项里,一呼一吸都与乔抑声的心跳异常契合。
乔抑声吻了他的额头,然后起身,将睡袍扯了,扔在地上,再躺下。
林新很快又缠上来,对方全身光裸,他贴得更紧。
乔抑声伸手,帮他把睡袍褪到肩下,怕他冻着,没由得他全脱了,只是露出圆润的肩头,由胸膛至小腹,都和乔抑声紧紧贴着,密不可分。
一整个晚上,乔抑声不断抚他的背,或者亲他的脸,从眉眼、鼻翼、双唇,再到下巴,细细密密地来回,一处也不肯错过。
林新和他身体相贴,乔抑声玉脂一样微凉的肌肤使他舒爽,全身放松,不那么难受,由着他慰籍,很快睡过去。
倒是乔抑声,好人难为,一夜守着他,由他抱着蹭着,身上自然尴尬,只得隐隐忍住,不断吻他,逼自己定下心神,不肯信马由缰,让情欲牵着他走。
林新后来就很安静,大概是人睡着了,只是和乔抑声相依相贴,心安下来,不那么烦躁,呼吸轻浅均匀,一夜无梦。
早上,阳光依稀穿过帘幕透进来,两个人还躺在床上,乔抑声不愿同他分开,就着一夜的姿势,静静躺着,看林新睡得安然,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烧早就退了,盐水瓶也撤了,只是挂水的那只手,微微有些肿。
乔抑声捉过来,轻轻握在手心,仔细看,针孔还隐约可见,放在唇边亲了亲,又放下。
时间已经不早,林新平日生活还算规律,这时候也渐渐转醒。
还没有睁眼,就感受到了贴在身上的微凉肌肤,林新蓦地一惊,乔抑声与他离得很近,默默看他。
林新睫毛剧烈颤抖,呼吸也不大平稳。
乔抑声慢慢松开扣在他腰间的手,林新半天没有睁眼。
乔抑声就在一边极有耐心地等。
林新侧翻了身,将半褪掉的睡袍拉到肩上,静静系好。
乔抑声问他:
“感觉好些了吗?”
林新背对着他坐起来,身上并无不适,烧也退得彻底,只是整个人都很乏力,肚子也空了,饿得慌。
乔抑声没想到林新只凭触觉就知道是他,到底那天他也是有感觉的。
林新想了想,如实回答:
“都很好,谢谢你。只是还有点饿。”
乔抑声移到一边,慢慢穿好衣服。
两个人坐下来,林新胃口大开,不像昨天晚上,只喝点白粥,毫无滋味,但病还没全好,吃的也算清淡。
乔抑声就看他埋头,秋风扫落叶一样,也不顾及吃相,甚至没有抬头,只管对付桌上的东西。
林新是真饿了,觉得没必要客气,虽然还没完全弄清楚昨晚上的事,心里也猜了个大概。
上回孙尉都说了,乔抑声就是投资方,他什么时候签约,怎样安排,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到了这个地步,林新只觉得,管好眼前的,把肚子先填饱了,才是正理。
他一直弄不懂乔抑声,但如今毕竟是在北京,不比两年前,一身忐忑。
乔抑声将温好的牛奶递给他:
“喝点东西,小心噎着。”
林新吃得确实有点急,不说话,一个劲埋头苦干,怕一停下,又尴尬。
乔抑声先开口,他也只好抬头,接过满满一杯牛奶,一口气喝了小半。
其实两个人如果没有身体接触,再遇着乔抑声,他也足够理直气壮,如果对方还记得他,那就当面打声招呼,逢场的礼数,少不得,也不必多。
但有了一回,就足够让他不知所措了。
第一次毕竟是他理亏,遇着了这种事,凭他心思再细眼光再准,也没了辙。
乔抑声那样的人,怎么能轻易吃这种亏,林新思前想后,一个男人被压了,最大的想法不就是丢了尊严失了面子吗。
那就给他补回来,林新一咬牙一闭眼,就这么决定了,反正做都做了,关系存在,上下也没差多少,就是疼点,他本来就不是冲着追求感官享受去的。
依林新的专业眼光来看,这事儿属于民事纠纷里头最后私了的那一类,你来我往,公平的很。
他实在想不到其他途径,也知道乔抑声的手段,林新家里的权势,他多少忌惮,不能把人整死,不代表小动作全无。
实际上,乔抑声任何一个小动作,用在林新身上,都是威力惊人。
如果他像猫捉耗子那样,捉到之前欢欢喜喜把过程当情趣,不动林新,先从他身边人下手,林新不敢想象。
惹恼了美国,广岛长崎不都成了废墟。
那是原子弹的威力。
而乔抑声的威力,可能更甚之。
林新的直觉让他知道,一个人的灾难,有时候不亚于一座城。
第27章
乔抑声在一边看着林新,他昨天烧的厉害,没想到恢复得这么快,早上精神很不错。
本来是要留他的,再挂瓶盐水,好好休息。
但林新太过清醒,对他特有的警觉性和疏离感又冒出头,强留也没意思。
乔抑声开口:
“昨天我走得很晚,看到你被雨淋了,就先带过来休息。”
林新点头:
“我知道。”
林新出了小区,伸手拦下一辆车,感觉头还是很沉,四肢也没什么力气,就直接回了家。
烧倒是没再发过,林新不想去医院,一个人排队挂号吊盐水实在没意思,就把感冒消炎药翻出来,就着热水吞了,又把其他房间的被子拖到床上,厚厚的一堆,自己盖好了,躺着翻来覆去,不知道是被子太厚盖得太多,还是怎么回事,出了一头的虚汗,也没睡着。
晚上打电话回家,大哥他们早离开了,林新松一口气。
休息了一天,林新感觉神清气爽,一早就去了律师行,处理了几个案子,又联系师兄夫妇,说好下午带他们去看那对母女,做心理辅导,这事还得从源头解决,法律途径最公平公正,但不一定是最好的。
林新平时公益官司接的很多,耗时耗力。律师行养了一帮人,赚钱的事自然也不能少,好在他人脉广,跟几家大公司合作,经济收入就很可观了。
有时候也难免要应酬一番,亲自上阵的次数不多,偶尔为之。他毕竟是律师,不是生意人,这种场合让他难受,浑身不自在。反正公司里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人多的是,也不缺他一个,派上用场就可以了。
但今天比较例外,大合作,几家公司老总聚首,林新不好推脱,只得亲自上阵。
带助理过去,两个人走到酒店的VIP专区。走廊尽头的包厢前陆续站了好几个眉目清秀的男孩子,都忐忑不安,几乎全瑟瑟发着颤。
过半天,又从里头出来一个,衣着不整,最是狼狈,身上还带了伤,林新望他一眼,正是时下的当红男星,电影音乐主持,哪里都能插上一脚,但样样都不太精,说白了,还是皮相好。红成这样,也有道理,背地里的勾当也早有耳闻。跟孙尉那天说的吸毒小孩,就是两个极端,那孩子长得好,天赋灵性样样有,听说家世又好,不红也难。
只可惜根正苗红,怎么就染上了毒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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