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道神 第33章

作者:常叁思 标签: 欢喜冤家 校园 青梅竹马 近代现代

  有些同学比较迫不及待,一件套一件,立刻就把短袖穿在身上了,老王敷衍地制止了两句发现没人理他,翘着嘴角闭嘴了。

  一节课很快就闹腾没了,下课关捷跟着肖健约着胡新意,隐隐成群地往小卖部跑。

  他问过包甜买不买,包甜说要买,但是自己又不想出教室,就让关捷先帮她带,回头她再给他钱。肖健也有着相同的任务,要给同桌那个叫罗雨晴的女生带一把锁。

  三人跑跑走走地来到小卖部门口,关捷想了想,先把那个50的给花了,他的考虑是50一丢整个没了,损失太大了他承受不起,不如破开了化整为零,桌子里藏20身上揣个20的比较保险。

  于是他就买了两把价值5块钱、带锁耳和螺丝钉的学生锁,被找了两张20的整票。

  接着三个没有生活经验的小傻子,回到教室之后才发现没有锤子,只好灵机一动出去找砖头,无奈黑灯瞎火的又没目标,最后关捷率先气馁了,赶在打铃之前去了趟厕所。

  一中比小学高一级,厕所却还不如小学高级。

  小学的厕所没这个大,只有一条水泥深沟,但用砖混搁出了蹲位,虽然没有门,但蹲下好歹看不见左右和后背,一中多了3条积粪槽,但格挡没有了,视野一览无余,气味使人不敢久留。

  关捷憋着口气进去找了个地方,完事之前还是吸了口臭气,他撒完就往外跑,跑到要出去的转角那儿迎面进来了一个老师,他下意识往旁边闪了一下,接着抬头发现这人居然是靳滕。

  从昨天起他就一直在路上东张西望,出现一个老师就看一眼,就是专门在找靳滕,本来今天还挺失望的,没想到最后一节课之前还是叫他碰上了,关捷眉开眼笑地说了句废话:“‘金’老师,你也来上厕所啊。”

  靳滕今晚在初三2班有两节晚自习,所以这个时间还在学校,他看见关捷也有点惊讶,笑了笑说:“嗯,你先到外面去,我马上就出来。”

  关捷乖乖地出去了,在厕所门口的鹅卵石小路上等。

  小径外沿看着像葱的兰花草已经悄悄地含上了苞,颤颤巍巍地在夏末的夜风里摇,悄悄地等着秋初的花期来到。

  靳滕很快就出来了,搭着关捷的肩膀往教室的方向走,问道:“你被分在哪个班了?”

  关捷侧仰着头看他,抓紧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我在5班,老师你教不教这个班?”

  “教的,”靳滕给了他一刻定心丸,“除了4班的生物,他们班主任自己教以外,整个初一都归我教。”

  关捷有点可怜4班的学生了,错过了全镇最好的生物老师。

  靳滕对他和路荣行比其他学生要更关心,一路上问了不少生活上的问题,关捷眼下缺个安锁的锤子,但是生物和锤子不搭边,他主观认为靳滕没有,就说没什么问题。

  两人在教学楼前面说了拜拜,关捷回教室上了节课,碍于没有条件,锁先扔在抽屉里没管,跟着室友们一起回了寝室。

  老王给每个寝室长都发了一张标签贴,107选出来的寝室长叫冯晓松,是个戴着眼眶的近视眼。

  冯晓松在6张上铺上各贴了两张贴纸,让大家把名字都写了上去,这样既方便彼此熟悉,也好让检查内务的纪律委员抄名字。

  这一晚关捷笨手笨脚地给自己洗了衣服,袜子尖上污痕搓来搓去没搓掉,他也没什么清洁到底的耐心,丢到清水桶里摆了摆,拿到走廊下去挂了,衣架上的裤子缝都是歪的。

  倒在床上后没多久,他就面朝墙壁地睡糊了,至于校服,除了一看就是干过活的冯晓松,其他的人连漂都没漂。

  夜深人静的时候,本该熄灯就寝的女生宿舍楼道里,幽幽诡诡地游荡过了一条人影。

  关捷在凌晨被尿憋醒,上完厕所躺回去之后,在半梦半醒中好像听到了一声开门关门的动静,但那时候他已经不太能分清梦和现实了,意识缓缓地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部分女生宿舍被偷的消息就开始在班级之间流转,初一5班没有遭贼,但是关捷也遭遇到了一个严峻的考验。

  关敏给的脆脆菜在早饭中途彻底告吹,为了午饭着想,他跑到小卖部准备买一瓶老干妈,可抽出了昨天小卖部找的20块之后,窗口的阿姨告诉他,这个钱是假的。

  20块对他来说就是一笔巨款,关捷在窗口呆若木鸡,拿着钱翻来覆去地看,自己也看不出什么来,急得心口砰砰乱跳:“怎么会是假的?这明明是你们昨天晚上找给我的。”

  窗口的阿姨不承认,不耐烦搭理他,应付了两句就接着买东西去了:“你这学生真是张嘴就胡扯,我怎么可能找假钱给你呢?假钱我都不可能收的好不?你不买就别挡在这里,打扰我做生意。”

  关捷又犟了两句,坚持是小卖部找的,让她给自己换。

  来买东西的学生都看了过来,那阿姨感觉影响太糟了,立刻黑着脸叫了一声谁。

  随即小卖部接水的侧门出来了一个有点驼背的年青人,面相有点阴沉,过来将关捷提拉似的从窗口扯开,朝垃圾堆的方向猛地一推,喝道:“闹什么闹?你再闹一个看看?”

  关捷被他推得差点跌进垃圾堆里,在年龄、体型和煞气的压制下心里直发憷,在原地和驼背对着瞪视了一会儿,又气又憋屈地跑回了教室。

  他以前在小学,一个人面对王子恺和3个狗腿子都不带怕的,上初中的第三天却忽然领教到了,所谓的无所畏惧,更准确的定义应该是没有经历过承压能力之外的恐惧。

  这一天关捷有点闷闷不乐,一来是平白损失了20块钱,二来是他是被错的人压得不敢吭声,这种感觉让他有点想哭。

  路荣行没事不会来找他,他也没有心情出去,窝在教室里听了一脑子的八卦。

  同学们都在议论,说昨晚女生宿舍的那个小偷胆子特别大,别人女生脸朝外睡着,他就面对面蹲在床沿上偷偷摸摸地掏枕头,把那女生惊醒了,差点没吓疯。

  关捷撑着下巴,想起了昨夜的门响,他想可能那小偷也来过男生宿舍,但是没有听说有谁丢了钱或餐票。

  20块钱带来的情绪一直消化到晚上才差不多释怀了,破壁点还是肖健为了骗吃的,在旁边讲了个笑话。

  罗雨晴吃完饭之后,去小卖部买了一对鸡翅膀,撕开了拿着一只在斯文秀气地啃。

  肖健被馋得口水横流,一直在旁边央求同桌赐他一只,还美其名曰:“你看,你是晴儿,我是肖健,放在还珠格格里面就是一对,所以要你一只我一只,双宿双飞嘛。”

  关捷看他那个讨食的样子真的太贱了,估计让他叫一头猪爸爸他都叫得出来,关捷被“飞”得乐出了声,笑完三声郁气就没了。回寝室的时候他恢复了嘚瑟,想着假钱没用了,不如拿去忽悠小偷。

  洗完澡之后,关捷问冯晓松借了只油笔,趴在枕头上在钱上面写字:大爷赏你20块钱,拿了就回去好好做人。

  睡觉的时候他将钱压在了枕头下面,第二天醒来看它还在,拍了拍又盖上枕头去教室上课了,晚上回来宿舍还真的被偷了。

  胡新意藏在枕套里的10块钱不翼而飞,还有几个人丢了几块不等,除了没在寝室放钱的,就只有关捷幸免于难了。

  他翻开枕头看见那张钱还在,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失望,等到把钱拿起来一看,发现他的原装书法下面还多了三个字。

  臭傻逼--

第32章

  所谓奇闻共赏, 107全体成员在熄灯前后对这个小偷嚣张的行径展开了畅想。

  冯晓松推了推镜框,看完将钱递给了自己上铺的肖健,开始发表感言:“这小偷字写得还可以, 就是语文成绩应该不怎么样, ‘臭’字写错了,上面的‘自’写成‘白’了。”

  肖健一看还真是, 但他并不太关心成绩,他同情关捷少了20块钱买零食。

  钱在上下铺之间连续传递,很快产生了不同的哈姆雷特。

  胡新意愤慨道:“小卖部这么奸诈我草,要不我们跟关捷一起去让他们退钱, 怎么样?”

  “没用的,”他下铺的张博接过了话茬,“我妈以前卖菜的时候也被熟人给过假币, 还是100的, 回去找他别人根本不承认的。”

  关捷抿着嘴唇,默默地点头表示附议,他才刚被撅完,印象正深刻。

  张博的邻床谢天说明天白天教他们认钱,其上铺又建议关捷在月黑风高、光线昏暗的夜晚再去小卖部试一试,还有一个说这小偷也挺厉害,居然认识假钱,剩下4个没吭声, 有的光在笑,有的谁说都附和。

  只有赵洋平嘲笑关捷多此一举, 他说:“你也是傻,你好好的在钱上面写了那么一句话,猪都会发现有问题啊。”

  连同关捷在内的其他11个人集体中枪,这才恍然大悟,也许小偷不一定会认钱,他是从大爷的留言中发现了端倪。

  一寝室的人夜谈到10点出头,被窗户上忽来的叩响给敲老实了。

  因为女生宿舍被偷被吓的事,学校紧急安排了男老师分班夜里巡逻,关捷也不知道是哪个男老师在外面说:“聊得挺开心啊你们,是不是不想睡啊?不想睡出来到操场上去搞搞锻炼也行啊。”

  虽然迎新生的广播说金秋送爽,但夏日的余威正烈,寝室里又摘了吊扇,大家本来就热,再去跑操说不定能中暑,一屋子人瞬间吓得安静如鸡,老师在外面站了半分钟,往前走开了。

  他一走又有人嘀嘀咕咕,冯晓松怕被殃及,敲了敲床架子让他们睡觉,但是大家还是窃窃私语,他有点搓火,重重地翻了个身,说被抓到了不要连累别人。

  学生时代的男生宿舍最不爱听这种摘清自己的话,外加夜谈是一项很有趣味性的活动。

  赵洋平不以为怵,凉飕飕地继续开玩笑:“看出来了没?我们寝室长肯定是个好学生,还怕被连累,要我只有连累别人的份。”

  胡新意义正言辞道:“噫~~你不要再说话了,会连累到我的。”

  肖健怪腔怪调地说:“新儿,你这个人好生虚伪,要想无罪赶紧闭嘴。”

  关捷蜷在床上,克制着不让自己笑得太大声,他发现肖健这个人不止非常爱演,而且很喜欢喊人“x儿”,他不想变成捷儿。

  冯晓松心里自然不畅快,但他忍着没吭声,郁闷地睡了过去。

  关捷的适应能力宛如小强,三天差不多就能养成一个习惯,鼾声尿声磨牙声迅速被他屏蔽,他昨晚睡前没怎么喝水,也没有牛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翌日一早,那20块钱被他弃如敝屣地压在了棉絮下面,原本是准备搁置的。

  但肖健却仍然意难平,因为关捷看起来有点爱,他觉得有这人一包方便面,绝对少不了自己一把面渣,拐弯抹角地为了自己毅然决定助关捷一把。

  “把钱拿着嘛,一会儿吃了早饭我去帮你要,不过要是要回来了,你是不是该请我吃东西?”

  关捷想起那个驼背的凶神恶煞,感觉希望不大,不过他还是把钱揣上了,反正是肖健打前锋,而且他也无比渴望重拾金钱。

  两个小时以后,关捷站在垃圾堆对面的雪松树下,看见肖健比自己还怂,那个驼背一出来他掉头就朝自己这边跑来了,关捷又失落了一次,和肖健一起痛骂了驼背十分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一起义愤填膺的感觉比较好,他很快就忘了这件事,加入了树林里跨步子的游戏之中。

  同一时间,路荣行也在树林里,不过不是同一片,他在主教学楼下面,接受一场莫名其妙的谈话。

  升入初二之后,班上的同学们体态上明显地出现了变化,女孩们的胸前鼓了起来,男孩们的喉结也开始从颈上亮相,路荣行整天懒洋洋的,别人的变化他没太注意,但是自己身上的第二性征的主特征正在逐臻成熟。

  前天中午汪杨吃完饭,突然拿软尺给他粗糙地量了一下,才发现他竟然长高了8cm。

  那么根据相对位置没有变化的原则反推,关捷也长高了,路荣行感觉挺诡异的,说起来8cm也有一小拃了,可他看关捷跟去年好像没什么区别。

  还有今早路荣行出门的时候,汪杨突然来了一句“你嗓子怎么哑了,疼不疼”,他说没什么感觉,汪杨这才意识到儿子应该是进入了变声期,是个小伙子了。

  随着发育而来的荷尔蒙,在少数男女的心田上提前栽下了躁动不安的种子。

  初二3班去年有个尖子生,名字叫池筱曼,文科拔尖数学也还凑合,一直是孟萍十分器重的有望冲进年纪前十潜力种子,她很重视这个学生,并且对其寄予厚望。

  但是池筱曼初一最后两个月的考试成绩一塌糊涂,孟萍以为她是压力大,找她谈话池筱曼也这么说,孟萍怕她越落越多,心里急又不敢催,只好让她暑假好好休息。

  可返校之后孟萍自己弄了个数学摸排考,却发现她考得更差了,孟萍找她的前后左右和室友、甚至家长了解情况,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女孩有早恋倾向。

  据同学们交代,有时睡完午觉起来,会发现她不在教室,下了晚自习也不知道去了哪儿,总是踩着熄灯时间才回来,问她就羞得满脸通红,并且总是躲在蹲便器那儿洗屁股,一洗就是老半天。

  而她的母亲也说,她有几次说去找同学玩,事后母亲却在路上碰见了同学,同学还说没有见过她。

  虽然这个年纪的女生,明面上不会对老师说她那个模样很荡漾,但是大家懵懵懂懂的也懂,有室友开玩笑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她本人每次都否认,但又说不出自己干什么去了,大家只好自由心证,按着自己的感觉来认定事实。

  孟萍听了也觉得有道理,想着心思不在学习上,成绩自然也就一落千丈了。

  她这几天都在找人谈话,从同学谈到池筱曼,无奈后者像个闭口的河蚌,红着眼圈好像很委屈的样子,孟萍没能从正主这儿问出什么来,只好从左右捕捉风声。

  她打听来打听去,最后从众说纷纭中统计出了一个最为疑似的男主角,那就是坐在池筱曼后面的右边的路荣行。

  池筱曼是语文课代表,跟路荣行坐得很近,以前最喜欢找他讨论问题,虽然语文没什么好讨论的,此外她还曾经在小范围内称赞过路荣行的手很好看。

  这种评价放在外向活泼的女孩身上,可能真是纯粹的夸奖,但池筱蔓比较腼腆,平时连男生的眼睛都不太敢直视,反正别人觉得她是有言下之意的。

  说完池筱蔓再说路荣行,这个男生文科也好,虽然每天看着都像没吃饱睡好,对谁也都热情不起来,但是校服每天都很干净整洁,看起来俨然是个存在感超强的尖兵苗子。

  孟萍刚开始对他印象可以说是优秀,没少专门给他指导解题思路,后来在路荣行连续5次月考,每次数学都只考78分的诅咒下绝望了,接受了所谓的有些人就是没有数学天赋的事实。

  她精力有限,不得不把路荣行放生了,但是池筱曼她不想放弃,她希望这女孩在现阶段能专注学习,不要过早地踏足未来的领地。

  孟萍吃完饭就去了教室,路荣行很好找,座位上一瞅一个准,她敲了敲桌子将他领到楼下的树林里来,拐弯抹角地试探道:“路荣行啊,老师问你,你觉得咱们班的语文课代表,性格啊学习啊还有形象啊,各方面都怎么样?”

  路荣行以为她在搞民意调查,平静而真诚地说:“都挺好的。”

  在他这儿没留下坏印象,以及没什么印象的人,都能称作挺好的人。

  “评价得详细一点呢,”孟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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