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乔段
王开富呼出一口呛人的烟,直窜进杨学明的鼻子里。
“咳咳……”杨学明用手扇了扇,但还是没法驱除紧紧围绕在身边的烟味,大前门辛辣的气味,冲得人想流泪。
王开富觉得好笑,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蒂丢在地上碾熄,然后一把搂住杨学明,紧紧箍在怀里,对着他的嘴唇就凑了上去,将口里的烟都渡到了杨学明的嘴里。
杨学明只觉得嘴上一阵湿软粘稠,真准备张嘴问话,却恰巧给了王开富作弄他的机会,一股子浓烈的烟味猛烈的钻进口鼻咽喉,熏得人跟快断气一样,使劲推开王开富,扶着墙剧烈地咳嗽起来。
“味道不错吧,爷的最爱。”王开富抹了把嘴,感觉不坏。
杨学明也不知哪来了勇气,一抬手就给了王开富一肘子,直捅到他的肚子上。王开富“啧”了一声,有些意外,倒也不恼,一把扣住杨学明的右手压在墙上,身体与他紧贴。杨学明象征性的挣扎了下,无果,干脆放弃,但仍是咳嗽不停。
王开富只觉得怀中这人就跟小猫挠痒撒娇一样,不假思索的说:“跟你养的那只蠢猫,一个样。”
杨学明白了他一眼,一时间生出几丝异样,颇有些不理人的气势,也不太惧怕王开富。
王开富调侃:“是个爷们不抽烟,要不是你下面带把,还真以为你是个娘们。”说着就朝下摸了去。
杨学明不加理会,王开富也不止是摸到了就不动,粗糙厚大的手掌恶作剧般的揉捏起来。
杨学明以为他就跟上次一样,只是想作弄下他,一会就会感到无趣地方开始,始料未及的是,王开富却是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越来越倔了。”玩弄了几下后,逞凶之人像是得了趣,不怀好意地嘿嘿笑了起来,口鼻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杨学明肉嫩的耳廓,令他不满又不安。
两人都是二十岁左右血气方刚的少年,杨学明更是个十八九未曾点醒过欲望的愣头青,连自渎都未曾有过。
那个年代的人实在太纯洁了,杨学明尤其如此。就算姑姑有失妇德与外人乱搞,他也未曾亲眼看见那对男女是如何行了苟且之事,一切都因为太过羞耻畏惧,十来年都用着道德这块遮羞布来打掩护。
带着羞辱禁忌的兴奋感一旦袭来,却是比任何欲念都要猛烈,破坏力更强。冲破一个枷锁,打碎一道桎梏,推开一扇新的门,刷新道德底线,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刺激的了。
杨学明没几下就交待了去,仰着修长的脖子缓不过气来,裤底一片湿溽,粘腻得有些不适,因双腿的酸软,想动一下都无能为力。王开富像似早有此料,在他耳边悄悄低语:“爽不爽?”
杨学明梗着脖子没有回答。王开富贴得他更紧,逼迫地问:“老子对你好不好?”
杨学明别过头,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是如此的不堪,更是不敢与王开富对视。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坍塌了,一些多年来高高铸就的铜墙,一寸寸裂得粉碎。
关系性情,关乎道德,关乎梦想,关乎思想。都在顷刻间被王开富推翻洗盘,重新开局。
所有这些,全都是他不敢承受的欲念。王开富的洒脱,王开富的霸道,王开富的任性妄为,他都想得到。如果他当年有骨气离家出走,不在姑姑家寄人篱下,如果他当初有勇气捅开姑姑的肮脏事,如果他当初敢反抗王开富,如果他当初再挽留一下刘红娟……
王开富见他走神,又用手在他下面肆虐了一把,终是将杨学明扯回神来,恶意问道:“喜不喜欢?”
杨学明咬着唇,全身发颤,才发泄过的身体十分敏感,那股子愉悦劲还没缓去,一时间卷土重来,杨学明不可抑制地陷入混乱,这滋味又兴奋又害怕。
王开富恶意挑弄,终究是害怕大过了快乐,这件事于杨学明太过于陌生和恐惧,居然吓得留下泪来:“你,你莫在折磨我了……”这已算是求饶了,说起来,这好像是杨学明第一次向王开富求饶。
“呸,不知好歹的怂货。”王开富这回高兴了,捉弄杨学明的目的达到,手底下也温柔起来,骂骂咧咧:“老子这是在教你爽快,跟娘们一样没见识。”
杨学明无力的双手低着他的胸口,全身一阵痉挛又是湿了王开富一手,整个人是彻底地软了下去。王开富觉得好玩,对这事儿也有了新的认识,原来不是任何人在做这件事的时候都会露出恶心的表情,好比杨学明,那摸样就实在好看。
他对这档子事儿不曾上过心,本是想要杨学明出丑,作弄作弄他,顺便在被追杀的无聊时间里,找点事情来打发打发,随便胡乱摸捏了几下,没想到无意间挖出了个宝来。心里欢喜得一塌糊涂。
杨学明是个彻头彻尾的雏,这回算是栽在了王开富的手里。
王开富见杨学明那么爽,得了兴趣,一把扯了裤腰带,干脆利索得跟平时撒尿没两样,丝毫没有羞耻之心,一把抓住杨学明的手就往自己那话探去,叫嚣道:“老子都伺候你爽了,你也得把老子弄爽快,不然老子废了你。”
杨学明为难,找了个借口:“现在还被人追杀呢,咱找个地方躲躲。”所以说纯洁的人也有这点好处,虽然觉得刚才的感觉很耻辱,但互相帮助这个词却明显占了上风。他没觉得帮王开富做做手活有什么不妥,反而更在意先保命。
王开富冷笑一声,“B市的耗子洞老子都能闭着眼找出来,别在老子面前找借口,有老子在的地方就在最安全的地方,你个怂货敢挑战老子的权威?!”
杨学明不以为然的撇开头,懒得跟他争辩,不知怎么的,心倒是安了下来。
“赶紧,老子正在兴头上,没吃饭啊,用点劲,小心老子揍你。”王开富凶巴巴地催促,感觉确实比自己弄来得爽快,但又觉得差了点什么,对于王开富这种没节操的人来说,很快就找到了解决方法,撩起杨学明的衣服,胡天胡地的乱摸起来。
两人这么胡乱折腾了一阵,杨学明揉着发酸的手,看着舒爽的王开富有些埋怨。
王开富开心得很,抱着杨学明一阵乱揉乱捏:“跟你家蠢猫一样。”
“你对胖灰做什么了。”经过这么一次共同“犯罪”,杨学明对王开富的芥蒂少了那么些,话也多了起来。
“嘁。”王开富不屑地哼了一声,也没回答。杨学明用脚趾头也知道他做了什么,眼神也颇为不屑。
王开富觉得新鲜,跟杨学明同居这么久,就今晚脸上出现的表情最多,一时没忍住又在他身上揉捏起来。这动作跟一般的男孩子打架没什么区别,但心情却是大不相同。
心里有些怜惜,也有些胀满满的。
两人又胡闹了一阵后,时间也到了深夜,王开富拉着杨学明在B市的小巷小道穿梭起来,没多久就跳墙翻窗找到了个空置的房间,屋子里挺干净,还有叠得整整齐齐的床铺被褥,不像是无人居住的样子。
“被人发现了怎么办?”杨学明陡然升起一种做贼的感觉,拉着王开富不让他前行。
王开富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从床下拖出一个一米多的箱子,盖子一掀,满箱子的枪支弹药,一个个被擦得锃亮发光。
“喜欢什么随便挑。”王开富随手拿出一支手枪,撩在裤腰带上,再抗了支半米长的枪杆,雄纠纠气昂昂的在房间里跺来跺去。
“怎么了?”杨学明也看不懂,也不敢碰这玩意,看着王开富略带兴奋的表情,有些疑惑。
“快点挑,爷带你去大干一场。”王开富眉梢一挑,将长枪直接上了膛,嗑嚓一声,好比清脆。
杨学明面上没动,心中却动。他的叛逆期被压抑得太久,装温雅又装得太入迷,却并不代表他没有属于少年的热血和叛逆。是王开富开启了他心中的暴戾凶性。
是个男人都喜欢冲锋上阵,尤其是那个宣扬革命的年代,更尤其是自己的父母都死在了战场上,你让这样一个男人怎么能不渴望战争和杀戮,是个男人在年轻的时候都会有满腔的热血和冲动。
他迫切需要通过一件事情来宣泄这么多年的委屈,他觉得自己都快疯了。
谁也不喜欢有个人整天调笑自己像个娘们,他也想做一个有尊严的男人,也曾做过称霸天下的梦,梦里不仅美色纵环,还要君临天下。
枪,确实是个好物。
杨学明正要跃跃欲试的时候,王开富才缓缓开口道:“邱瓜皮笨得不行,生个儿子也是个猪脑,满大街的找老子,老子就偏偏往你家里钻,看我不打你个出其不意,哈哈哈哈……”
第十五章 这回还真是背水一战
既然进了贼窝,杨学明也放弃了要逃走的打算。嘴边浮起一抹苦笑,一开始还以为是打游击战,谁想到这丫直接就带他进了大本营,这回还真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
“挑好了就跟老子走。”王开富大大咧咧地打开了门,那架势就好像自己是这屋子的主人。
杨学明这赶上梁山的旱鸭子,无措的拿着手枪叹气:“我不会啊。”
王开富神秘一笑,在门口招了招手:“跟老子走就是了,等会给你开开眼界。”说着傲气地扬了扬头,先前还有些惫懒的双眼顿时闪着精光,阴鸷而又肃杀。
杨学明心中一凛,哪怕是何王开富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看见他这个眼神,还是有些害怕,只不过所有情绪都压在了心底,面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自在摸样。
王开富犹如闲庭散步地走到个房间的通道里,一眼看去全是古典贵气的欧式装饰,奢华而逼人。杨学明见他这么轻松,也放心大胆的欣赏起这些美景来。邱一霸这个人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品位还不错,设计布置得堂皇大气。
王开富熟门熟路地踢开一扇房门,利落地端着枪对着里面喊道:“给老子站着别动。”杨学明从他身后朝内望去,入眼的是个雍容富贵的妇人,正惊恐地跌坐在地上,红着眼睛还来不及哭噎,整个人抖得跟个筛子似的。
“叫你给老子站着你非得坐着,教了那么多遍都没学会,狗都比你聪明。”王开富骂骂咧咧很是不满。
杨学明摸摸鼻子,心中腹诽,不错啊您呢,还是常客。
女人的脸看不出年纪,有些老态却很精致,杨学明正猜测她身份时,王开富就一语道破:“你那龟儿子追着老子满B市跑,累死老子了,快弄点吃的孝敬老子。”原来这女人正是邱一霸的老婆,现任黑帮头头邱虎的娘。
女人吓得一阵哆嗦,没有抵抗也没有多言,乖乖巧巧地走到门口喊了声:“福嫂,我有些饿了,弄点吃的上来。”说完战战兢兢的看了眼王开富的脸色,见他没有不悦,明显的松了口气,接着又对杨学明讨好的笑了笑,便矜持胆怯地走到角落坐着。
饭菜送上来后,王开富又嚷嚷着让女人开了红酒,牛嚼牡丹地一阵狼吞虎咽,还颇有良心的叫了杨学明一起享用。
杨学明有些纳闷,心想这黑帮的一家之母好歹应该有些威信,怎么到了王开富这里,也跟个兔子似的,想着就开口问了起来:“她怎么这么听你的话?”话刚一说完,杨学明才意识到他有些越轨了,按王开富的脾气是不可能回答他这些问题的,甚至可能骂自己一顿。
出乎意料的是王开富一把搂过他的肩,好哥两般与他脑袋挨脑袋,低声说:“这娘们不是邱虎的亲娘,以前她男人在外面找女人,这娘们争风吃醋,落了不少把柄在我手上。”
杨学明心中一叹,你还真是什么都要去掺上一脚,到哪都有人落把柄在你手上。不过对于王开富待他越来越坦白这种转变,还是开心的。
王开富也发觉有些东西能有人与你一起分享,似乎也不赖,尤其是杨学明这种自己左看右看都顺眼的人,他乐得多说上两句。
酒足饭饱后,王开富摆弄了会枪支,简要地为杨学明讲解了射击的基础知识,顺便摆了一溜花瓶给他练手。邱夫人看着一个个破裂的古董,差点没心肌梗塞而亡,杨学明一枪下去最便宜都是好几万啊,明朝的、元朝的、清朝的、甚至还有唐朝的,全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疙瘩。但邱夫人脸上不得不挂着僵硬的笑容,还要去应付听到枪声跑上来的佣人和保卫。
王开富一巴掌拍在杨学明背上,诧异道:“你小子不错,学得不赖,比你养的猫强。不过比老子差远了,啧。”王开富心里第一次感到不是滋味,他在耍枪弄棍上面,是个天才,连好些在部队里呆过的神枪手都是他的手下败将,扪心自问,杨学明学习的能力不在他之下。
十五个小瓶子,碎了十一个。
杨学明呆呆的看着手中发烫的手枪,手指还在发颤,发射的后座力似乎还没有消失,一股杀戮暴戾的快感冲上脑门,顿时豪气云天,壮怀激烈。
杨学明找到了一种叫男人的感觉。唯唯诺诺,忍气吞声地活了十七八年,披着一层文质彬彬的外皮苟且偷生,他真是受够了。好比那句俗话: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只有十八九岁的男人,最喜欢的莫过于大杀四方,扬名立万,将天下玩弄于鼓掌,为所欲为,肆无忌惮。
一个男人若活着,就应该为血性而活着!哪怕功名尘土都无所谓,求的就是快意恩仇!
王开富转瞬卸下杨学明手中的枪,手法之快连看都没看清,等杨学明察觉手中空荡荡之后,才看见枪已经到了王开富手中,心中又是一颤,暗自庆幸自己顺从了王开富跟了他走,不然下场实在太惨。
王开富举枪对着邱夫人,恶劣地笑道:“叫那龟儿子到这里来。”
邱夫人吓的脸色煞白,莫说叫邱虎来这里,就算跟邱虎说上两句话她都不敢,连连要求摆手:“求,求……求求你了,不要,不要让他来……”
王开富十分不爽地“呸”了一声,对杨学明说:“去把她的嘴给老子堵上,贱货!”
邱夫人蜷缩在墙角,抱着头,夸张地缩成一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面对邱夫人这样的弱质女流,杨学明还是有些不忍,向王开富看了一眼,却见对方凶神恶煞,一点回旋地余地都没有,只好上前掰开邱夫人的手,捂住她的嘴。
王开富给枪上了膛,一步一步,不轻不缓地朝邱夫人走来,漫不经心地开问:“叫不叫他来?”王开富地步子不重,却好似都全踏在了邱夫人的心坎上,步步溅血。
女人痛哭流涕,精致的妆容花得不成样,死命摇着头,一个劲地在墙角蜷缩,明知道是徒劳,还是扭动个不停。
“嘭”血花四溅,杨学明也跟着一声闷哼,邱夫人奋力挣扎了一下就没了动静,像死去般,眼珠都翻白了。杨学明松开手,手心有一口血印子,被邱夫人咬破的。
王开富吹了吹还在冒烟的枪口,在邱夫人面前蹲下身来,用枪头戳了戳她腿上的伤口,淡淡说道:“傻缺,跟我王开富赌,立马送你见阎王。”
邱夫人虚弱地喘着气,脸色卡白,满头冷汗,绝望地看着王开富,泪水跟不要钱似的哗哗流:“放……放,放过我吧……”万万没想到王开富这么狠,说开枪就开枪,连个缓冲的机会都没有。
“你今天要是不叫他来,我的手段你知道的,不会让你爽爽快快地死。他要是来了,你也知道我手段,邱虎死了,邱家掌权的就是你了。”王开富戳戳她的头,轻蔑地说道:“好好掂量掂量。”
邱夫人能当上黑帮第一夫人,出身本就不会平凡,这样的女人自然也不是软虾笨兔子。盯着王开富思量了片刻,缓缓点了头:“你要我怎么做?”
王开富恨铁不成钢地又用枪戳了几下她的头:“不要问老子这么弱智的问题,想活命自己看着办。”
邱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先前跟王开富服软,不过是想拖延时间见机行事。试想一个黑帮混大的大姐大什么场面没见过,自然不会怕成这个样子,现在放下姿态与王开富合作,以为对方会给起码的尊重,没想到王开富一如既往的是块难啃的骨头。
王开富不好惹,只得转头找杨学明:“这位小哥,扶我到电话机旁边。”
杨学明正要去扶,王开富一把拉过他,讥讽道:“你手不是还伤着嘛,管这臭婆娘干什么,她喜欢演戏就让她好好演,装个屁的柔弱。”骂完了邱夫人,又抓起杨学明的手,开始数落:“你他妈个二缺货,不知道给她塞块破布啊,用手?瓜皮!”
杨学明对他的谩骂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找邱夫人要了医疗箱,包扎伤口去了。
邱夫人也有些本事,三两句就哄得邱虎答应过来一趟。接着找来了心腹手下开始布置。安排好一切,邱夫人就跟杨学明套起话来,却没想看着老实巴交,一身书呆气息的人回起话来也很巧妙,非但没问出什么东西,反倒自己差点掉进套里,看着王开富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就一肚子气。
……
邱虎从车上下来,站在小别墅下面,抬头看着灯火堂皇的二楼,冷笑一声。
“大半夜非得拉我到这里来干什么?”一个黑衣男子慵懒地从车上下来,玩世不恭地半趴在车门上,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看好戏。”邱虎叼了根烟,有小弟马上给他点上。呼了一口烟,带着漫不经心的冷笑进了小别墅。
黑衣男子翻了个白眼,后脚跟上。
有多久没踏足这里,邱虎不记得了。这里以前是他母亲住的地方,后来他母亲不明不白地死了,就换成了现在的女人,一个贪得无厌,演技堪比电影明星的女人。
掐掉才抽了半根的香烟,扔到地上踩灭,就像是在踩灭烦郁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