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沉水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更快点,争取这个月内完结。
☆、第 69 章
当天晚上自然没办法实施专政,实际上,王铮已经很久没发病,突然来这么一下,虽然过后没事,但徐文耀还是觉得心有余悸。他受不了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王铮倒在地上没人管,只要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他心里就憋闷得慌。回了家,伺候完王铮洗漱上床,看着他把药吃下去,乖乖躺在床上盖了被子休息,徐文耀才觉得一颗心有点回落到胸腔里。他摸摸王铮的头,俯身在那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叹了口气,起身去书房处理一下白天顾不上的公务。
等他工作完了回卧室,轻手轻脚地洗了澡上床,揭开被子,想伸过胳膊搂着王铮,却怕把他给弄醒了,想想还是作罢,躺进去规矩地睡在王铮身边,终究还是不过瘾,摸索了会,找到王铮的手后紧紧握在掌中。
他的手一下被反握住,力气还不小。
徐文耀又气又好笑,也不开灯,就在黑暗里问:“睡不着吗?”
“嗯。”
“乖,哥抱抱就睡着了。”
王铮悉悉索索地靠过去,枕着他的胸膛,抱着他的腰,整个人半压在他身上,徐文耀伸出胳膊搂紧他,感受肉体与肉体相互摩擦带来的热量和质感。王铮一动不动,像个冬眠的动物,脸颊紧挨着他的肩窝,呼吸喷在他的脖颈上,有点痒,有点暖,但更多的是宁馨之感。他的身体散发一种柔韧中带着软乎的温情,令人怦然心动。腰椎曲线十分漂亮,弧形近乎完美,这么侧躺着,恰到好处地弓在自己怀里。空气里有种只有在王铮身上才能闻到的好闻的味道,从他的皮肤下层散发出来,暖暖的,却有甜蜜的。徐文耀忍不住把手悄悄往下移,尾椎的尽头是坚实挺翘的臀部,手掌覆盖在上面,可以感受那里的皮肤如何细腻而富于生气。亲热的时候他最爱抚摩这个地方,流连忘返,有时候还会情不自禁把唇贴上去亲吻它。
这么一想,他觉得自己热了,可是不能硬啊,王铮身体不好,今晚都险些晕倒了,徐文耀想,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要,他有更怕的东西,比起那个,一时的欲望等不到纾解简直不算什么事。
但憋着确实难受,而且两人贴得这么紧,他怎么样,王铮肯定清清楚楚。徐文耀感到怀里的小坏蛋好像闷笑了,笑得身子一颤一颤的,他恼羞成怒,低喝道:“是不是真那么精神啊?真精神我就不客气了。”
他抓起王铮的手,贴上自己已经起了变化的部分,厚脸皮地说:“怎么着,给你勾上火了,想办法给哥哥灭火吧。”
王铮的笑声藏不住了,抬头眼睛亮亮地看着他,说:“我可是病人,对着个病人你都能发情,还说你不是衣冠禽兽。”
“我是禽兽你还贴那么紧过来?还蹭我,你成心的是不是?”徐文耀咬牙说,“不管了,我吃亏点,不进去就不进去,用手。”
王铮漫不经心地碰了他几下,非但解不了渴,反倒将火烧旺了,徐文耀急道:“好好弄,你是不是想我兄弟毁你手里啊?”
“挑三拣四的,我还不伺候了。”王铮缩回手。
“行行我错了,小铮,再来两下?”
“不来了,回回弄得我手快抽筋了你还没动静,我不管。”
“真不管?”
“不管。”
“信不信我扒你裤子把你正法了?”徐文耀怒了。
王铮呵呵低笑,凑过去亲了他一下,老老实实把手伸过去动了起来。
但他的手法实在差劲,还喜欢在这种时候聊天,比如现在,他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徐哥,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个gay的?”
“十四岁?不记得了。”徐文耀握着他的手自己掌握节奏力度,不一会便呼吸急促,脸色绯红。
“这么早啊,”王铮匀出一只手,摸着他的脸颊,大拇指摩挲着他浓密的眉毛,笑着问,“你真是早恋,是个什么人啊?你早恋的对象?”
还在动着的手骤然停了下来,徐文耀深呼吸几下,撇开他的手,翻身坐了起来,整理好衣服有点急切地说:“忽然想起来要去盯欧洲那边的公务,你先睡好不好?”
他一边说一边下床,问:“要还睡不着喝牛奶怎么样?或者起来听听音乐……”
王铮也坐了起来,打开台灯,橙色灯光遍布房间,他看着徐文耀,轻声问:“你怎么啦?”
“没什么。真有事。”徐文耀扒拉了下头发。
“真的?”
“对不起啊,你乖乖的,先睡好不好?”徐文耀过去亲了他一下,笑了笑说:“我办完事马上回来,给我十分钟,而且,你弄得我不上不下的,我还是去浴室自己解决一下。”
他把王铮哄睡下,替他重新盖上被子,关了灯,这才走出房门。到阳台上拉开玻璃门,对着满城夜色,忽然深深叹了口气,想抽根烟,摸摸身上才醒悟到这穿的是睡衣,哪来的烟。
不是不能说,而是不知如何说,不知为什么去说,多年前暗恋过老师早已记不清模样,但留下来的,却是遍地狼藉,无法一一收拾的惨烈和一败涂地。
他知道这一生都无法抹去这宗罪,哪怕拥有足以温暖生命的那个人,哪怕获得能拼却一切都要去拥有的确凿无疑的恋情,哪怕作为一个成年人,他有了相比青少年时代更为坚定和有行动魄力的决心,他还是觉得,没办法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与对方分享。
这是属于他个人的,只能命名为徐文耀的,孤独的回忆。
徐文耀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站了多久,夏季的风吹在身上是暖的,带了点薄暮将至的微凉,等到他能清楚地辨别出空气中含有树木新鲜过滤过的味道时,天色已经微微发亮。他揉揉酸痛的胳膊和腿,走回去房间。
王铮在日出之前的光线中静谧地安眠着,脸庞看起来恬静美好得像个干净的婴儿。徐文耀微笑了,走过去,轻轻上了床,将这个人紧紧抱在怀里。
但王铮像有知觉一样,自动地缠绕上去,主动吻上他,动作中有徐文耀从未见过的怜惜和担忧。
徐文耀一阵心疼,他没法解释,只能投入进去,激烈地回吻他,用身体十二分的热情告诉他,没事,我只是暂时回避一下,我甚至都没有离开,没事,一切都会好。
当他进入王铮的体内,被那熟知的温暖包裹住的时候,他闭上眼,清清楚楚看见在狭小幽深的通道里,也许是要去火葬场的必须通过的一条隧道,有细微的光线投射进去,那当中,他看见一个少年背影模糊,哭喊着谁的名字渐渐跑远。
那是十四岁的自己。
他眼角渗透出液体,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夹杂着巨大的快感涌上来,他知道那个少年有多决绝,有多能豁出去,他也熟悉那个少年其实有多怯弱,有多难以决断,他甚至不敢触碰心上人一根手指头,他那么舍不得。他总是想,再等我长大一点吧,再长大点,我就能明白了,我就有能力处理了。
但他到底没能等到。
徐文耀在高潮的那一刻终于哭出声来,他抱着王铮哽咽难言。
王铮没有问他任何的问题,他只是伸出手抱紧了这个男人,静静地呼吸着。
过了一会,徐文耀仿佛流干身体里的水分那样,默默地从王铮身上爬起来,走到浴室里放满水,再过来抱起王铮,放到温水中替他洗涤身体。
王铮转过身,按住他替自己洗澡的手,轻声说:“我来。”
徐文耀一时有些迷惑,王铮微微笑了,又说了一句:“今天我帮你洗。”
徐文耀恍然,乖乖地转过身去,任由王铮摆弄他的身体。王铮洗的很仔细,不放过每一块地方,洗完后,再打开热水,冲掉他一身的泡沫。
“我要你再冲一遍冷水,可以吗?”
徐文耀点点头。王铮关掉热水,打开冷水,手持莲蓬将他从头到脚浇了一遍。
夏天,冷水并不冷,只是刚刚泡过热水的身体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徐文耀一动不动,水滴流过他的眉毛鼻子,滴到他健壮的胸膛上。
过了一会,王铮才不冲他了,丢过去一条浴巾,淡淡地说:“自己擦干。”
徐文耀擦了擦头脸,有些回过神,看见王铮已经穿了浴袍,坐在马桶盖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突然后知后觉地尴尬起来,呐呐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不该……”他哑住了,不该什么呢?他没法解释,但却莫名的恐慌起来,问:“你不要生气,小铮……”
“可惜我不是神父,”王铮微笑说,“不然,三道圣水,也能洗去你的罪。”
“什么?”
“你已经洗了两道了。”王铮站起来,慢腾腾地走到他面前,拿过浴巾,替他把身上的水珠擦干,柔声说,“你已经洗了两道了,我想,最后一道,你得自己去洗。”
徐文耀有些明白了,他点点头,哑声说:“我知道。”
“知道就别发疯了,”王铮打了个呵欠,困倦地说,“你现在打电话给助理,告诉他要没什么要紧事,就挪出半天假来。”
“要干嘛?”
王铮没好气地瞪他:“睡觉!”
☆、第 70 章
这一觉睡了大半天,等徐文耀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他还从没这么任性过,把工作抛一边,只是在家睡觉,像被人狠狠殴打一棒后沉沉睡去,醒来后整个身体还带着深度睡眠的痕迹,软绵绵的,犹如被抽水机抽干了力气,茫然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无论从思维到动作都比平常慢了几倍。
客厅里传来隐约的说话声,还有低低的电视发出的噪音,徐文耀像破译密码一样费劲地听着,半响他才辨别出来,说话的除了王铮,似乎还有两个以上的人。
他慢腾腾地起床,进浴室拿凉水狠狠冲刷了自己一通,换好干净衣服,整个人像蜕掉一层老皮那样莫名的轻松起来。他扭开房门,客厅的喧闹声立即扑面而来,走多两步过去,立即听见季云鹏的大嗓门:“文耀啊,你可起来了。人是睡到日上三竿已经很牛掰,你倒好,睡到日落西山了啊。”
徐文耀笑了笑,一看,好家伙,客厅里坐了三个人,除了王铮和季云鹏外,居然还有谢春生,他摇头笑骂:“怎么又是你啊,小铮,下回他来,甭给他开门,这王八蛋就是来打秋风的,告诉你啊,如今世道艰难,地主家也没余粮,像吃白食,没门。”
“徐哥,我也不给吃啊?”小谢在一旁问,“我在乡下可惦记王老师的手艺了。”
徐文耀点头说:“你要来啊,行,解决了季云鹏那个跟屁虫再说。”
季云鹏嗤笑说:“得了老徐,我这点道行,跟你比差了海去了,我还只是跟屁虫,你简直就是贴人王老师身上一块揭不下来的狗皮膏药。”
大家哈哈大笑,连王铮也垂头摇头笑了起来,他站起来走进厨房,不一会端出一碗汤给徐文耀说:“先喝这个。”
徐文耀闻着那个汤清淡喷香,接过去喝了一大口,只觉入口略有些甘甜,点头说:“嗯,好喝。”
季云鹏见了哇哇大叫:“王老师你不公平啊,为什么我们没有?”
“他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先垫下肚子,你们也饿了吗?”王铮不好意思起来,说,“对不住啊,邹阿姨还在收拾菜,要等等我才进去做……”
“别管他,”徐文耀坐下来拉过王铮,一手搂着他的腰,老神在在说,“这小子是见人喝汤嘴馋呢,现在才几点,哪里就饿了?”
王铮还是过意不去,问谢春生:“小谢你饿了吗?我给你拿点心?”
“不用不用,喝茶就好,”谢春生斜睨了季云鹏一眼,轻声说,“他也不饿,你不用管我们。”
王铮笑了,拂开徐文耀搭在他腰上的手,重新坐下来说:“你刚刚在乡下蹲点还要多久回来?”
“领导说还要一年,”谢春生说,“但这种事也不一定,没准什么时候,他一句话,我就得在那呆着。”
季云鹏适时插嘴说:“你们是没去过,那个地方吧条件还真一般,去一个地方办个事得开好久的摩托车,公路状况又差,如果天气好就算了,天气不好,那简直就是在泥水里打滚……”
他像打开话匣子,开始跟王铮他们诉苦,什么头顶绕着多大一圈蚊子,什么手机到那信号都收不清楚,什么上厕所全是茅坑之类,徐文耀笑眯眯地听着,也不插嘴,任他说。到了后来,就连王铮也听出来季云鹏的意思大概是想让徐文耀帮忙找人托关系把小谢弄回来了,但这种事他不明白做起来麻烦不麻烦,也不好冒然搭话,悄悄看了徐文耀一眼,说:“要不然,还是找点关系,让小谢早回来……”
徐文耀截住他的话,轻描淡写说:“虽说条件艰苦,可也锻炼人不是?小谢看着比以前脸色好多了。”
“什么呀,都晒脱一层皮了,黑了一圈……”季云鹏着急上火地打断他。
“可精神不错啊,我觉着跟之前在医院看到那会,那是判若两人啊。”徐文耀呵呵笑着,转向谢春生,“小谢,你说是不是?”
谢春生脸上微微发红,点头说:“我也觉得挺好的,现在我胃口都比以前好,而且力气也大……”
“学到东西没有?”
“学了不少,”谢春生笑了,偷偷看了季云鹏一眼,说,“学的东西比我工作几年还多,而且下面挂靠的单位对我评价也蛮好的。”
“很好。”徐文耀端起碗喝完汤,说,“我很欣慰。”
“你别忙着欣慰啊,你也看看他的实际情况,”季云鹏扯着大嗓门喊,“上次开摩托车都出车祸了……”
“人没事吧?”王铮忙问。
“没事,”谢春生柔声说,“你们别被云鹏吓到,我只是擦伤,连伤筋动骨都算不上。”
“靠,你还想伤筋动骨啊你,你知不知道就你渗出来那血,我看了我他妈的都眼晕,不成,文耀,咱哥俩说话犯不着吞吞吐吐,我今天带他来一是看看你们,二个就是求你办事,你帮我把春生调回G市,兄弟记着你这个人情!”
徐文耀不轻不重地放下碗,磕在玻璃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令在场几个人都吓了一跳,季云鹏跟他是发小,但从来习惯了听他号令,见他面沉如水,这时候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声音降低了八度,嗫嚅说:“就求你帮个小忙,兄弟一场,是不是这也不行……”
“兄弟一场,当然不是不行,”徐文耀淡淡地笑了,说,“你都说到求字,让我怎么拒绝?但是云鹏啊,你替小谢想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