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丹心 第44章

作者:云起南山 标签: 业界精英 豪门世家 生子 强强 近代现代

  “一千万?”何羽白略吃惊, “你那房子也不值多少钱吧。”

  “伤自尊了啊,别看没多大面积,那可是学区房。”冷晋翻身坐起, 一把将何羽白拽到自己大腿上坐下,故作严肃状:“小白,现在嫌我穷可晚了啊。”

  何羽白瞄了眼办公室门,确认外面没有人影晃动后歪头靠到冷晋肩膀上,闷声道:“我没嫌你, 但是你得做好心里准备, 我老爸可能会担心我跟着你吃苦。”

  “正好, 让他给我涨点工资, 这样你就不用跟着我吃苦了。”冷晋虽然嘴上说得轻巧,可心里还是敲起小鼓——用这种理由申请涨薪,郑董不会打断我的腿吧?

  “其实……”何羽白抿了抿嘴唇,“我好像挺有钱的……所以……”

  他并不清楚自己的信托基金总额是多少,听何权的意思,好像每年郑志卿还往里增加额度。齐羽辉也有信托基金,就郑羽煌只管养到十八岁。不过目前按个人年收入来看,三个人里郑羽煌是最高的,没辜负他老爸的“一片苦心”。

  冷晋用手抵住何羽白的嘴唇,信心满满地说:“你有钱那是你自己的,以后在一起,我养你。”

  “你确定?我烫一次头就好几千呢。”何羽白逗他。

  冷晋眯起眼:“要不我跳槽吧,邻省有家医院给我开两百万年薪,还不算年底分红。”

  “不许走!”何羽白使劲敲了下他的肩膀,鼓起腮帮,“你以后,生是大正综合的人,死是大正综合的死人。”

  “……”

  冷晋心说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啊?

  送欧阳衍宇回到家,何羽白扶着他从电梯里一步一挪走进家门。郑羽煌在停车场搬行李,一时半会还上不来。洛君涵没在国内待几天,可快把病房弄成酒店总统套间了,要不是儿子拦着他还得往卫生间里装一带按摩功能的浴缸。

  虽然有段时间没人住了,但每周物业都会安排家政打扫,房间里光洁如新,就是冷冷清清的没有人气。

  扶着欧阳衍宇在沙发上坐下,何羽白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纽约?”

  “等好的差不多再说。”欧阳衍宇皱着脸给自己找了一舒服的姿势,“我爸要生老二,回去让他看见我这样,心情不好不利于胎教。”

  何羽白用拳头抵住嘴唇,强忍笑意。听郑羽煌念叨这事儿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吃惊,第二反应是震惊——欧阳叔叔真是老当益壮。不过也不奇怪,八十了还能造人的也不是没有。

  话说回来,衍宇的小叔叔洛君淏不也是洛凤仪的老来子?老少配,这家人的传统。

  “那……羽煌会留下照顾你?”何羽白问他。

  “嗯,这个赛季都打了一多半了,他回去也没什么意义。”欧阳衍宇运了口气,“我听教练的意思,只要他赶在下个赛季开训之前回去,就不按违反合同告他。”

  “他也是心疼你。你看,他把你照顾得多好,你都胖了。”

  “谁胖了!?”欧阳衍宇一把撩开衣服,向何羽白秀自己的腹肌——然而线条真的有些模糊。看到何羽白挑眉,他低头瞄了一眼,怨愤地放下衣服嘟囔着“练几天就回来了”。

  “衍宇,这堆东西放哪?”

  郑羽煌进门,左右手各拎俩行李箱,胳膊底下夹着自己的运动包,背上还背着个塞得鼓鼓囊囊半人多高的登山包。粗略估计,负重约有百十来斤。

  欧阳衍宇一看那堆东西就眼晕:“先扔里面的小仓库,我晚点慢慢收拾。”

  “我收拾,你指挥就行。”

  就着话音,好大一座人形山峰快速移动至走廊尽头。

  何羽白笑叹了口气说:“衍宇,羽煌以前住我那的时候,从来没见他干过家务活。洗澡换下来的袜子内裤直接往垃圾桶里扔,连往洗衣机那挪一步都嫌远。他的房间我经常推不开门,柜子就跟摆设一样,什么都往地上扔。”

  “我也不干家务活啊……家里有保姆在,没我可干的……”欧阳衍宇小声嘀咕。

  坐到他旁边,何羽白握住他的手说:“我的意思是说,羽煌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他现在会照顾人了,当然,可能也只是照顾你而已。不过这就足够了,反正将来是你们一起生活。”

  欧阳衍宇哼了一声:“我可没答应跟他一起生活。”

  “好吧,你继续嘴硬。”何羽白抬腕看了眼表,站起身,“我先回医院了,还好多活。”

  欧阳衍宇拽住他:“不吃中午饭就走?”

  “不了,我得回去跟……”何羽白话说一半,把剩下的咽了回去。

  “跟冷晋一起吃午饭?”欧阳衍宇不屑地替他把话说完,“重色轻友。”

  何羽白立刻为自己辩解:“我没重色轻友,他爸爸不是病危么,他又那么忙,有时候一整天都吃不上一顿饭,我怕他把胃饿坏了,所以……诶,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欧阳衍宇一脸“我就听着我不说话”的表情看着他。

  赶回医院,何羽白本想叫冷晋一起去吃饭,可对方又在手术室里。他只好把饭打好放到对方办公桌上,然后拿着自己那份去会议室里跟其他人一起吃。

  姚新雨也在手术室,阮思平下午才来,徐艳已经吃完了。会议室里只有安兴及两位实习护士。何羽白拽开安兴旁边的椅子坐下,打开饭盒吃饭。

  安兴偏头看了一眼,皱起眉头:“何大夫,打从认识你第一天起你就吃这个,你还没吃腻?”

  何羽白对着青椒土豆丝眨巴了几下眼,默默地从兜里摸出一包榨菜丝,撕开包装倒进去。

  安兴翻了个白眼。

  “唔!”坐安兴对面的小护士突然捂住嘴,眉头紧皱。

  “怎么啦?咬着舌头了?”安兴放下筷子,伸手过去查看对方的嘴,边看边念叨:“慢点吃,急什么又没人和你抢。”

  “不是啊……护士长……我这嘴……”小护士话说一半,看何羽白盯着自己,欲言又止。

  何羽白注意到对方的嘴唇明显肿起——平时都戴着口罩,他还真没注意过这姑娘的嘴巴有问题。

  “经常肿么?”他问。

  “呃……周期性的……”

  小护士脸颊微微泛红。嘴唇的肿胀与经期同频,但何羽白再怎么说也是男大夫,她不好意思。可要是安兴的话,她倒不觉得别扭。安护士长一天到晚跟老妈子似的,她们时常会模糊对方的性别。

  何羽白大致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起身过去,稍稍抬起对方的下巴,仔细观察了一番后说:“这个……像是子宫内膜异位。”

  “噗——”

  旁边的护士一口饭全喷了出去。幸亏她喷自己饭盒里了,要不大家都别吃了。

  “等会,何大夫,你刚说什么?”安兴想笑又不好意思,只好掐大腿强忍。

  那玩意怎么异位到嘴上去了!?

  “子宫内膜异位。”何羽白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可乐,继续问那位被震惊地合不上嘴的护士:“你会在经期流鼻血么?”

  护士半天才反应过来,点点头:“有时候会。”

  何羽白说:“鼻腔里可能也有,需要做个活检确诊,待会我给你做个切片,用显微镜看一下有没有内膜细胞就知道了。”

  “何大夫,你是认真的?”安兴问。他只知道子宫内膜异位到卵巢上去会形成巧克力囊肿,没想到还能往鼻子嘴巴上跑。

  乖乖,人体真奇妙。

  “嗯,这很正常啊。”何羽白想了想,又改口道:“我是说,子宫内膜异位到口鼻处是很正常的事,并不是说这个毛病很正常。”

  安兴一脸被打开新世界大门的表情:“好吧,我又涨姿势了。”

  “那这个要怎么治啊?何大夫?”小护士哭丧起脸。

  “皮下埋置长效避孕药,不来月经就不会犯了。”

  “那不是一辈子都不能生孩子?”

  何羽白安慰她:“也不是什么要命的毛病,结了婚之后就不用埋管了啊,等生完孩子再埋。”

  刚喷了自己一饭盒饭的护士暗搓搓地问:“何大夫,你说的那个药,管用么?啊,避孕方面。”

  “嗯,从理论上讲,比安全套还管——”

  何羽白说着,突然抿住嘴。他刚刚想起一件事——何权提过,大儿子就是长效避孕药失效的产物,而据说欧阳衍宇是安全套破掉的结果。

  看来这俩哪个都不保险,还是把供精者扎上最省事。

  下了手术,冷晋刚进办公室,椅子还没坐热就接到季贤礼的电话,叫他上楼到院长办公室找自己一趟。

  边往嘴里扒饭,冷晋边回对方“我吃饭呢,十分钟”。

  “别吃太饱,怕你一会吐出来。”季贤礼警告他。

  “到底怎么了?”

  “你来就知道了。”那边挂断电话。

  冷晋皱着眉头吃完饭,跟姚新雨叮嘱了一声手术报告的事便上了楼。敲开院长办公室的门,他脚还没抬就愣在原地。

  “郑董?”

  郑志卿盯着冷晋,胸口缓慢而沉重地起伏了一下,同时将龙头手杖从左手换到了右手。

  TBC

第54章

  病房有位归阮思平管床的患者输液后感到心慌, 可阮思平还没来, 安兴便拜托何羽白过去帮忙看一眼。何羽白到病房看了看患者的资料,七十一岁, 有心脏病史, 于是调慢了输液速度, 很快对方就不再嚷嚷心慌了。

  家属给了他一大袋砂糖橘, 何羽白推辞半天未果,无奈只得收下。他把橘子拿到护士站分给姑娘们, 只留了几个揣在兜里,等着冷晋从院长办公室下来和对方一起分享。

  路过主任办公室,何羽白歪歪头——这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么?都上去半小时了还没下来。

  稍早之前。

  冷晋抱着胳膊绷着表情,站在办公桌旁边看季贤礼电脑上的监控视频:ICU病房外的走廊上, 他跟何羽白抱在一起,啃得不亦乐乎。

  这份视频被发到院内医疗道德办公室的主管那。办公室主任是个老顽固, 对他人生活作风不检极为鄙视。他一大早就跑到老季同志这这告状, 愤慨地控诉冷晋严重违反院内规定:其一,同病区不许谈恋爱;其二, 医护人员在院内公开场合不许有亲密举动;其三, 冷晋身为病区主任带头违反规定,实在是太不把管理条例放在眼里了!

  季贤礼本想把这件事压下去, 可谁知道这视频不但办公室主任那有,他一打开邮箱也看见了。再一看收件人, 院里所有的高层人手一份, 连董事长的邮箱也有。没等他给冷晋打好预防针, 郑志卿不请自来,还带着根平时根本不用的手杖出现在办公室里。

  老季同志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冷晋,你小子这把算是摔动物园狮虎山里去了。

  看完视频,冷晋咽了口唾沫,等着听董事长发落。按理说这种事可大可小,平时就算被上级逮着了也顶多是提点两句完事,没人真的会因为这个让当事人换病区。但鉴于他啃的对象是董事长的亲生儿子,恐怕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房间里的空气近乎凝固,除了呼吸声再没其他动静。大约过了五分钟,郑志卿语调平和,但却明显是咬着牙根问他:“冷主任,你跟何大夫,在谈朋友?”

  冷晋不确定如果应下来的话,腿还是不是自己的。他从进门起就瞧见董事长攥着的那根手杖了——通体油黑发亮,镀金龙头闪着刺眼的光芒,那弯钩样的龙牙逼真得极富攻击性。

  但这种时候绝不能怂,怂就不是个男人了。

  “是,郑董。”冷晋说着,在办公桌下面拽了拽老季同志的袖子,示意对方等下要是董事长跟他玩命,帮忙做个好人。

  季贤礼面不改色地抽回胳膊——你自己捅的马蜂窝,我特么才不跟你一起挨叮。

  郑志卿面色一沉,缓缓站起身。他没拄着手杖,而是拎在手里冲冷晋走过去。离着对方还有一臂左右的距离,他停下脚步,将手杖重重顿在地板之上。

  手杖底部包裹着的金属撞出“哐”的一声响,那动静打在冷晋紧张的神经上犹如一记重炮。

  “那么,想必羽白也已经告诉你,他是我儿子了?”

  郑志卿的语气并不咄咄逼人,但气势对冷晋来说无异于泰山压顶。以及他本来就比冷晋高一点,现在被头顶日光灯照出来的影子完完全全地压在了冷晋的身上。

  无论内心有多澎湃,冷晋还是视死如归地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