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因倪
他和师父都不太精通这种心灵攻击的手段,炼尸神教里也少,算是碰到克星了。
方善水深吸一口气,脚下所画的迷踪阵,被他画完,试了试,果然没有起效。
他现在陷入了敌人的幻境中,可能连自己在跑,都是自己的错觉。
方善水脚下的眼睛好像变成了泥潭,方善水的脚忽然开始往下陷,好像在被那只眼睛吃下去一样。
四面八方的眼睛似乎在说话:“小子,没用的,你逃不掉的,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掌握之中,束手就擒吧。”
方善水不知是自己的心灵漏洞厉害,还是这敌人的攻击手段厉害,他尝试了好几种方法,竟然都不能从幻境中脱离,反而不时会被无穷无尽的眼睛催眠,迷糊一下。
方善水心中蓦然一狠,也不再去尝试画符,而是开始在用献祭的方法低声默念咒:“浩荡穹宇,幽幽冥渊。生路死路,阴间阳间,今信者启奉,借道黄泉。鬼门,开!”
因为没有符阵和献祭之物辅助,强行开启鬼门的方善水,在空间的反冲下吐了口血,还好他已经是阴神转阳之境,否则可能一下就被反冲撕裂。
呼——
空间的缝隙裂开。
突兀地,天空中望着方善水的黑色眼睛发出了一声尖叫,似乎被什么东西撕裂了。
方善水感觉到自己在不断下陷,而那困住他的黑色眼睛空间,也被他拖着在下陷,下陷的过程中,周围布满天空布满各处角落缝隙的黑色眼睛,不停地在碎裂,刚刚那个声音,有些失态地冲方善水吼:“小子,你是不是疯了!?”
方善水只觉得空间在不停变得黯淡,变黑,他似乎带着一整个困住他的枷锁,掉到了一个更加黑暗恐怖的地方。
就在这时,阴冷的声音从黑暗的虚空中传来。
【何人擅闯地府!】
【何人擅闯!】
【何人!】
……
“哗啦……”四面八方的锁链朝着方善水围来。
方善水只听到声音,他的视线还被周围的幻境蒙蔽着,直到那些锁链穿透幻境,那只在空间转换中受创的黑色眼睛形成的幻境空间蓦地被撕裂,方善水的视野终于恢复了正常,也看到了在他肩膀上的手办师父。
黑瞳尊者知道现在已经顾不上方善水,自己逃命要紧,赶忙放开了方善水,就要往上头还没有关闭的空间缝隙冲。
这要是个正道的人,掉到地府还没什么,他自己悄悄开条缝跑进来也没事,但是像这样被方善水带累着大张旗鼓地闯进来,那简直是找打。
大概是黑瞳太显眼了,那刚刚困住方善水的幻境,如今反而成了他被追打的标记,从虚空中哗啦钻出的锁链,竟然直接忽略了方善水,朝着黑瞳紧追不放。
“哗啦啦”的声音中,差不多逃到缝隙口的黑瞳,蓦然被无数的锁链拴住,黑瞳不甘心地怒吼一声,瞬间又被锁链拖拽了下去。
就在被拖拽下去后,黑瞳忽然发现,方善水竟然趁着他吸引注意的功夫,悄悄地沿着他刚刚逃走的路,爬到了空间缝隙上头!就这样,竟然还没有锁链分出去理会方善水一下,由着他进来了又这么由着他这么出去。
已经回到安全地带的方善水,居然还有功夫回头目送了黑瞳一眼,被目送的黑瞳,心情顿时极其糟糕,用句小辈的流行语来说,那简直就跟日了狗一样。
第一七三章 拆迁队
阴间的缝隙合上, 被无数锁链捆住的黑瞳, 仰头冲着缝隙外的方善水怒吼了一声,在通道完全关闭的一刹那, 方善水似乎看到了黑瞳的身体瞬间碎裂开来,化成无数的黑色眼睛。
方善水觉得下头的锁链估计困不住黑瞳, 不过黑瞳想跑,应该得付出一些代价, 不然不至于气成这样。
手办师父小手放在方善水脸上, 面无表情的似乎在生气。
方善水:“师父,你刚刚怎么样?那人也袭击你了吗?”
一边问, 方善水一边回头看看左右, 他现在正停在刚刚幻境中停留的那个地方,脚下还有他画的迷踪阵,但是最后的一笔并没有落下, 那双眼睛对他的迷惑,似乎是真假掺半,这样才更容易打击他的信心。
后面那三人也没有追上来,不过这地方毕竟不好久待, 方善水带着师父飞速地离开原地。
坐在方善水肩膀上的手办师父摇摇头, 它是斩出一尸的阳神,心灵漏洞极少,就算它本身不会什么心灵攻击,也很少有人能攻破它的心灵防线。
它郁闷的是那个黑黝黝奈何不了它,就去动它徒弟。
生气。
方善水知道它在想什么, 失笑道:“师父不气,等我努力修炼提升,就不会这么容易受制于人了。”
手办师父招招小手,让方善水低下头来,将刚刚的感觉传递给他。
方善水额头和师父的小脑袋相贴,瞬间一愣,原来刚刚那个黑眼睛根本就不在这里,而是远程追踪,直接心灵入侵,潜藏在方善水的阴神之中,他师父倒是想将那人啃了,但是得先将他的阴神刨开才能接触到那人,还很可能会被那人跑掉。
如果不是方善水将自己拉入阴间,根本不可能伤害到那人。
发现这个情况,方善水顿时严肃了起来。
这种手段方善水还真挺少见,也没有太好的应对方法,总不可能每次都闯地府去借刀,虽然最近地府那边对他的态度诡异的友善,但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变了呢,比如万一这次用这种方法攻击他的,不是邪道而是正派,又或者他做了什么坏事?
在方善水思考的同时,坐在方善水肩膀上的手办师父,也正一脸严肃地托着腮,似乎在思考什么严肃的问题,思考着思考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嗑了一下,然后继续思考。
方善水回头看了师父一眼,很心有灵犀地感觉到了师父的想法,它也是在考虑怎么阴这种会远程攻击的人。
就在这时,方善水突然一窒,在飞速前进的阴神停了一下,看向青越观的方向。
方善水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人移动了。
·
青越观
这会儿青越观里显得很安静,除了一些虫鸣鸟叫,再没有任何生气。
书房后的地下室里,元沛将背着的方善水的身体放下。
寄身坐在方善水的肩膀上,红眼睛看着没有丝毫反应的方善水。
元沛安置好后,跟身边的寄身小师叔,以及黑猫、小玄鸟、黑乌龟,都比了个嘘,示意安静,时间有点紧迫,他们现在要在这里躲上一躲。
宅灵的方脸出现在地下室中,对两人道:【元子放心,你们现在正在我的肚子里,这是我的私有空间,除非是被我吞进来,他们发现不了我们的。】
“小心为妙,我感觉不太好。”正说着,元沛神色一凛,“来了,安静。”
方善水现在是元神出窍的状态,如果身体出了问题,那乐子可就大了。
宅灵也被元沛的严肃感染,沉寂了下来。
这时,青越观外。
三个人影出现在了青越观上方,除了绿毛老怪落在了青越观的门梁上,是实体出现,其他两个都悬浮于空中,似乎只是阴神来到。
善真人看了眼青越观:“那人就是在这里出窍的?大隐隐于市。我们快动手吧,趁他没回来,将他的身体找出来。”
“对!找出来,爷爷我要生吃了他,啊嘶!”绿毛老怪一脚踩坏了门梁上的砖瓦,张大獠牙密布的血盆大口,赫然朝青越观上方吸了一口气,他嘶嘶地吸着,仿佛将青越观这数亩地方位的生气都吸了过来。
绿毛老怪这是在感应青越观内的活物所在,方善水虽然如今是元神出窍的状态,但是他的身体是活的,还在按本能吐纳生气,只要他的身体在这里,绿毛老怪觉得自己就应该能发现他。
只是绿毛老怪反复吸了三次后,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没有任何发现。
绿毛老怪皱眉,问上头的鬼算子:“这里没人,鬼算子,你不是说那小子的身体应该在这里吗?”
“没人?”善真人闻言也看向了鬼算子。
鬼算子掐着手指,掐着掐着突然迟疑地停下:“……不在这了。”
善真人意外:“怎么会?你居然也会出差错?”
绿毛老怪直接怀疑起来:“鬼算子,我可不相信你连这点小事都算不好,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故意耍我们?”
鬼算子和两人讲道理,不疾不徐地解释道:“倒不是我出差错,此人很有经验,身体旁边有东西保护,能够避天机窥测,我刚刚也是接触了一下他阴神的气息,才能推测出他的前进方向。现在他似乎有所察觉,就离开了。”
善真人:“那现在怎么办?”
鬼算子:“等黑瞳尊者吧,既然他去追了,那人应该逃不掉的。不过既然身体不在这里,我们也没有待在这里的意义了。”
整个青越观都是宅灵的耳目,几人在它身上讨论,它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鬼算子的话,宅灵松了口气,小主人身体的安全为重,这些人早走早好。
“那就是说这里找不到那小子的肉身了!?啊啊!气死我也!”
绿毛老怪顿时跳进了庄园里头,发疯了起来,刚刚他的手肘被手办师父咬掉了,不过来之前,他掰掉了一只炼尸的手,按在了自己身上。
绿毛老怪一手打断了一根墙柱子,然后将柱子抱了起来,直接砸向了一栋房屋,轰——仿佛爆炸一样,那房屋的屋顶顿时被柱子砸地塌陷了下去。
宅灵顿时疼得抽了口气,这都是它的脸啊!这些混账,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吗!
鬼算子突然一顿:“等等,似乎有什么东西。”
善真人和正在搞拆迁的绿毛老怪都停顿了一下,纷纷看向鬼算子。
鬼算子掐指算了算,忽地嘴角一弯:“发现了,是一个死物,不是活物。”
善真人:“是什么死物?难道那人的身体还在,只是被这死物藏起来了?”
鬼算子:“似乎是个精怪,它在遮掩着什么东西,说不定是我们要找的。”
听到鬼算子的话,宅灵顿时倒抽了一口气。
元沛小声问:“怎么了?”
宅灵哭丧着脸回道:【我被发现了,那个人跟你一样,能掐会算,说不定一会儿就找到我们了。】
元沛闻言也紧张了起来,刚刚他算出不对的时候,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感觉无论往哪跑都是凶,只得想办法让宅灵把他和方善水藏起来,现在在地下室里头,再想跑,也没地方出去了。
鬼算子掐指三下,悬空往下看了眼,突然指着几处房屋对绿毛老怪说:“拆!把这里、那里,和那里都拆了!”
绿毛老怪闻言顿时哈哈大笑:“正有此意!”
说着,绿毛老怪冲了出去,在鬼算子指点的几处房屋墙壁上,直接撞出了一个又一个人形窟窿。
“轰隆!”
“轰隆!”
“轰隆!”
一面面的墙被撞塌,柱子被拔起,青越观里顿时变成了拆迁现场,一片狼藉。
绿毛老怪仿佛在宣泄不满一样,到处都是他狂肆的笑声。
地下室里,宅灵忍住不再痛叫,但是它的方脸整个都扭曲了,随着绿毛老怪不停地搞破坏,它全身都疼得直抽抽,甚至不停吐出了黑血。
上头的灰尘扑簇簇地落下,不停地有震荡声隔着宅灵的身体传来,本来他们应该是感应不到震荡的,但是宅灵太疼了,就把这种外部的震荡传到了内腑中来。
元沛看看方善水的身体,又看看身边的小师叔和,有些手足无措地掐指算着,铜钱还没扔到地上,就被震荡地全部翻了过来,立在地上,扔几次都是一个样子,似乎他的测算也被能量波动干扰了。
元沛抓着脑袋上的头发,突然咬破舌尖,将自己的血喷到了铜钱上,铜钱晃了晃,元沛见有用,又龇牙咧嘴地将舌头咬破更大的血口,含了一大口血噗地喷向铜钱。
“啪嗒。”刚刚还在震荡中立在地上的铜钱,瞬间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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