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皂斗
花老爷子冲动奔到他跟前,狠狠的剜了一眼沈破浪,尖锐质问:“跟一个男人就能好了?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游戏感情的浪荡子?”见他垂着头不吱声,又觉得可怜,忍不住叹道:“你外婆要是知道你这样,她该多伤心啊,她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居然……”
水汽在眼眶里凝聚,萧香想眨眼把它逼回去,却不小心让它滑落,两滴水渍在裤子上洇开,他几乎立刻就感受到了那股酸涩的滋味。他宁愿他厉声喝斥他,用一针见血的锐利字眼骂他,也不愿他用痛惜的语气劝慰他,更不愿他提及外婆。
沈破浪抽了几张纸巾给他,又平和的对正用目光谴责他的老人道:“花爷,有什么话私下再说好么?”
花老爷子闻言望了望乔翌,慢腾腾坐回位上,沉默的释放自己的阴霾情绪,其他人也不吭声,一个个的都盯着水泥地板,活似望了它就能开出花来。
死寂的沉默中,楼梯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十一衣衫凌乱形容狼狈的冲进来,一看室内的阵势又堪堪顿住脚步,左看右看,蓦然发出一声惊呼,奔到萧香跟前,两手捧着他的头奇怪的问:“萧香,头发呢?”
“问花雷去。”沈破浪玩笑道。
“花雷在睡觉,它怎么了?”
“前晚上它把油漆弄到他头上,只能把头发剪了。”
“多可惜啊!”十一揉搓着他短短的发茬儿,忽而又欣喜道:“不过没关系,我画了很多素稿……啊,给你看这个。”他从工作服的大口袋里拿出一个彩色橡皮泥雕塑,只有巴掌大,形象是一个孩子背着另一个孩子,捏得维妙维肖,一看就知道是十一背萧香。
萧香放在手掌中仔细看,忍不住微笑。
“喜欢么?”十一期盼的表情像急讨大人欢心的孩子,一再问:“喜欢么?我还会给你做个大的,还有大幅的画。”
“喜欢。”萧香认真的点头,“很漂亮,送给我的?”
“对。送你的。”十一边说边随地而坐,伏在他膝上,大大咧咧的打了个呵欠,难掩困倦的说:“好累,昨晚都没睡觉,花雷把画布上的颜料弄糊了,我补了好久,眼睛都花了。”
萧香见他眼帘眨了几下便阖上了,忙拍拍他:“十一,先去洗个澡,回房睡。”
“嗯——”十一撒娇般蹭了几下,不甘不愿的起身,招呼也不跟其他人打一个便跑进房,一会儿又探出头来,大声问:“萧香,你怎么不睡我的床?”
众人闻声色变,萧香更是控制不住的脸红:还不是怕那条蛇半夜偷偷钻进被窝里!
十一进浴室飞快的洗了澡,套了条运动短裤又跑出来,两手环上他的腰轻易地把他抱起来,鼻子凑到他颈间像小狗儿一样嗅来嗅去,欢喜的笑道:“好香啊,你跟我一起睡吧,下午我们去有用。”
“十一!”花老爷子血压直飚一百四,身体僵硬了许久才能动,急急起身,手上的拐杖虎虎生风的往十一腿上扣去,连喝:“还不放开他!一个不懂事,两个也不懂事,都成什么样了!”
沈破浪在第二杖打下来时,眼疾手快的抓住杖头,迅猛的力道震得他虎口生疼,可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表情平静得如眼前的剑拔弩张是幻觉,理智清明的眼神对上盛怒中的花老爷子,他知道这是花家的家务事,不干他这外人的事,但涉及到萧香,他又不能坐视不管。
“爷爷,十一又没做错什么,而且他也不是孩子了,您别老打他。”花四心有灵犀的开口,小心翼翼的把拐杖按下,扶他坐下,讨好道:“爷爷,昨晚又朋友打电话说他收了一只双龙戏珠的洮和砚,说是黄玉雕制的,晶莹剔透非常灵气,我叫他留给我了,等过些日子我去拿回来给您。”
花老爷子深呼吸,点头:“嗯,好。”
“花伯伯,要不要到楼下看看?”韩姨趁机把住话头,“您也好久没见那两个孩子的画了,三七说前段时间他们做了不少雕塑和画作,有些还是专门为儿童游乐场做的呢。”
“是么?”花老爷子难掩赞许的微笑。十一的工作事宜向来都是由三七负责的,具体的他并不清楚,当下心里不免有些愧疚,气也消了大半,警告似的扫了沈破浪一眼,和韩姨一同下楼。
第33章
食不着味的用过早饭之后,花老爷子便偕同三人一道离开了。萧香神色蔫糜的什么也不想做,就在二楼木床上翻来覆去烙了近一个半小时的饼,直到稳坐桌前的沈破浪认命的把笔记本送到他面前,他才聊胜于无的听音乐看电影。
下午近四点钟时,沈破浪突然接到沈老爷子的电话,说是这几日胸闷不舒,想叫他陪着一同去慧仁寺住几天散散心。
挂了电话,沈破浪姿态狂放的靠着椅背沉思,不稍多时,他转头问时不时偷瞄过来的萧香:“明天早上我得回去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那,那十一怎么办?”萧香想跟他一起走。发生了这等糗事,他实在没有勇气继续一个呆在这儿,而且他也不想再跟花老爷子碰面了。
“呆会儿吃饭的时候跟他说。”眼前人期盼依赖的眼神让沈破浪的好心情指数剧增,挪到床边,长臂一伸把他拉到膝上,手扣住他后脑勺便重重的亲了几下,又意犹未尽的用拇指摩挲他软嫩的嘴唇,热切的眼神中有不加掩饰的欲念,低沉道:“你跟十一说,以后若还想见你,就得出岛上学,美院离香苑很近,他有空就可以和三七一起过去玩。”
提起香苑,便避之不及的想到现在住在里面的人,萧香的心情顿时跌落谷底,颓丧道:“我妈要是非要住香苑,那十一肯定不能忍受。她不是好相处的人。”
“人有的时候,不自私不行。”沈破浪探手进他衣下,轻抚他光滑的脊梁,脸颊贴在他颈边耳鬓厮磨,“要我跟你一起回去么?或者你跟我回家?”
萧香微怔,这才想到要是出岛了,好不容易关系有了新改善的两人可能又要像以前一样毫无交集了,一时间竟然觉得惶惶不安,浮萍般的飘浮不定感使他情不自禁的抱紧他,索取些许安稳的支撑。
“跟我回家吧。”沈破浪的语调中带着浓重的鼻音,急不可耐的沿着他秀长的颈子吮吻,横在他腰上的手力几乎要把他揉碎了,但无论怎样,却总填补不了心里的空虚。想让他呆在自己身边,已经快想成沉重的心理负担了。他这么个凉心薄情的人一辈子难得热一次,唯一那一次的对象只是他。三年的分离让他像座积满了炙热熔岩的活火山,等待契机喷发,如今他就在自己手上,叫他如何不欢喜又心急,如何不想亲吻他甚至剥光他的衣服彻底占有他!
“唔……”萧香扬起头,眼尾扫见墙上悬挂的一个圆形小石雕,热乎乎的脑子渐渐清明,揪住他两缕短发轻叫:“十一快下来了,别在这里。”
沈破浪顿住,把他撩到胸口的衣衫放下,抬起头发泄似的用力吮他的嘴唇,提起他的手滑到腿间,按着不放,苦闷不已道:“欲求不满了,你说怎么办?”
萧香烫着了似的猛抽回手,红着脸转向别处,吱吱唔唔:“那、那外面有浴室,没人。”
“我讨厌自己解决。”沈破浪情色十足的在他臀下磨蹭自己高昂的宝贝,沉声笑道:“我都右手情人快三年了,好不容易捉到债主,怎么可以再回到惨无人道的过去?”
“白痴才信你。”萧香柔软的腰肢被他箍得死紧,呼吸都有些困难,忙使力掰开些,直起身低斥:“少巧言令色油腔滑调的,我又不是三岁孩子。”
“谁都可以不信,唯独你不能不信。”沈破浪静静的望着他,眼神温存而慎重,“人一生中会经历许许多多的第一次,但最重要的也就那几个,而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几个第一次全都给你了。”
萧香静默许久,才低声道:“我不懂,那时候的我没有正常人的思维能力。这几年,我偶尔会想起你的样子,都是阴狠的,冰冷的,面无表情的,你看,我连记住你的方式都是残忍的。我就这样故意的误导自己,所以我一直怕你,一直不想见到你。这几天晚上,我想起了很多以前你为我做的或者我们一起做的那些事,你对我很好,但我还是只觉得那是你对我一时的怜悯,就像有人会对路边受伤的小动物的怜悯,短暂的,收放自如的。”
“我不管别人如何,但你绝不可以这么想我。”沈破浪执起他的手,起誓般庄重的吻了一下,“萧香,我发过的誓我从来没忘过,它同你一起刻印在我心底。要知道我不是个会执着于某些人或物的人,不是我的我绝不强求,而且我做事向来讨厌拖泥带水,也厌恶等待,但是因为是你,我可以心甘情愿的去等去求。当初我不敢不计后果的牵你的手,并不是因为一时的好奇心和怜悯心作祟,而是深思熟虑了很久才决定的。‘我要你’,这个想法在我心里存在很久了知道么?”
——久到也许当初进教室第一眼见到那在窗边孤坐的美貌恬静的少年时就开始存歪心思了。
萧香垂着头无言。他这么个不讨喜的人,生来就没几个人会在意他。
“我这人是自我意识较重,考虑事情时常都是先从自身出发,所以就算想得再周密再算无遗策,也无法完全能顾及到你细微的心理和需要,再加上那时候太年轻,性子狂傲,以为我做了那么多,你一定会健康快乐起来,却没想到你心里一直是怕我又恨我。”沈破浪轻吁一气,有些感慨和无奈,“每次家里人说你是木头娃娃时,我就特别痛恨自己无能,你偶尔堤防害怕的眼神也让我很苦恼,我长那么大头一次在意一个人,而他却怕我,这让我心里发狂,也很痛苦。”
从未见过这傲睨冷静的人露如此自责沉痛的眼神,也从不知道他的心思居然是这般深沉,萧香几乎不敢直视,心里有些忐忑但更多的却是喜悦,他抿着嘴唇伏在他肩上,安静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别怪我。”
“怎么会怪你,我是怪我自己太急进了,把你吓成那样。”沈破浪笑,抬起他的脸,看着那羞愧又可怜兮兮的表情时忍不住满心怜惜的亲了又亲,“你不在我很寂寞,人人都有伴,只有我形影相吊,晚上睡觉也只有以前给你买的丝绸抱枕相伴。像我条件这么好的男人可不多,身边一群人两眼绿光的都盯着我呢。”
“……”萧香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逼着你做什么去了?”
“还能什么,一个个都想暗算我,要是女人不行那男人也可以,姐姐认识的男人都是很优秀的喔。”沈破浪挑眉,“所以单令夕他们很着急啊,就怕我一个不慎给拉下马了。在他们看来,与其我跟其他人在一起,不如跟你在一起。”
“我以为没人会喜欢我呢。”萧香嘀咕。那几人有时候对他热情得很诡异,让他不知该如何反应。
“怎么会。你猜单令夕如今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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