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南
陆文计算欠了多少钱,越算越不可置信,有没有搞错?这叫不太会?
任树嗓子卡痰似的:“燕庭,你深藏不露啊。”
瞿燕庭急着干活儿,无意炫耀牌技,说:“手气好而已,就玩到这儿吧。”
任树说:“再来一局,让我们翻个盘。”
瞿燕庭一点都不恋战,将钞票一张一张地叠起来,招手叫来剧务,道:“感谢任导和小阮的赞助,明天我请全组吃早餐。”
他说完撤开椅子,回单元楼,走之前仰头看了看上方的葡萄藤。
陆文旁观着,脑海倒叙浮现出瞿燕庭打牌时的一幕幕,巧合般与他演绎的一幕幕重叠。
任树也撤了,把钱输光老老实实地去拍戏。顷刻间,葡萄藤下只剩陆文和阮风。
阮风将钱包揣起来,嘟囔道:“我就说别叫他,非要叫。这下好了,本来就不挣钱,现在还要倒贴。”
陆文回神:“什么不挣钱?”
“拍这戏啊。”阮风说,“拿一丢丢片酬,还输一笔。”
陆文没忍住:“你的片酬怎么可能就一丢丢。”
阮风叹口气,他的片酬确实还可以,但他接这部戏是友情价。既然说了,他索性不藏着掖着,靠近在陆文的耳边,低声说了个数字。
陆文震惊到以为自己听错。
阮风的片酬,居然只有他的三分之一。
第17章
震惊过后,陆文疑惑了。既然情形调转,说明之前在办公室,瞿燕庭骗了他?
可惜他没有时间思考太多,A组全部转移完毕,他这个男主角要尽快就位。倒是不太远,下一场戏就在隔壁的学校拍摄。
栅栏缺少几根,陆文就近钻过去,经过101的窗外时,他像走着走着模拟投篮一样,蹦起来向窗内望了一眼。
客厅里的瞿燕庭自然看不到,打牌回来,他继续专注地修改剧本。第30场戏是叶小武和齐潇的感情戏,创作时便不算满意,成稿前来来回回修改了很多次。
他拿捏不准,要么笔墨太少,不足够。要么浓油赤酱,过了火。
瞿燕庭的手指悬在键盘上,一句台词卡壳,脑海倏然闪过陆文的评价,读剧本感觉不到恋爱中悸动的感觉。
教学楼内,第二场正在拍摄。
这是一场打架的戏,中午放学,叶杉去鱼摊帮工,叶小武偷偷来叶杉的学校,找那几名欺负叶杉的男生报仇。
拍之前,任树郑重强调,别搞流星拳和旋风腿,也没有偶像剧式的特写慢放,要演绎得生活、写实。
陆文觉得导演多虑了,仿佛他多厉害,能打得很炫彩似的。
他虽然高大得如一匹野马,但摊上一个高大得如汗血宝马的退伍兵父亲,挨揍的经历更丰富一点。在外面惹事的话,他还有三个情同手足的发小,向来是一起冲上去群殴。
台词不多,叶小武挑衅两句便动了手,一对六,一路从教室打到走廊,寡不敌众挨了不少拳脚。他有股为叶杉出气的狠劲儿,不打败对方誓不罢休。
叶小武摔倒滚了一圈,爬起来,将六个人全部干趴。
本想放句狠话,训导主任赶过来了,叶小武撒丫子就跑,一边跑一边嚷嚷:“管管你们的傻逼学生!再有人欺负叶杉,老子下次还来!”
陆文拐下楼梯,拍完了。
他浑身脏兮兮的,腿有点疼,打滚儿把膝盖磕破了。李大鹏第一时间来扶他,蹲下身为他贴创可贴。
陆文对李大鹏要求不高,毕竟对方是剧组助理,不过这几天试下来,李大鹏细致得像他家里的老保姆。
A组可以收工了,陆文回房车卸妆和换衣服,收拾好东西,离开剧组前返回了小区。他不喜欢欠人钱,拿着钱包直奔编剧休息室。
客厅内小打印机运转着,“滋啦滋啦”地响。瞿燕庭已经改完第30场戏,按照改一场拍一场的计划,会加塞到明晚拍摄。
咚咚咚,有人敲门。
似乎料到瞿燕庭会拖半天才开,对方不敲了,直接喊话:“我是陆文,来还打麻将输的钱。”
瞿燕庭无法再拖延,拿起打印好的一份剧本。A组都收工了,要等明早分下去,既然陆文过来,就提前把剧本给他。
陆文连轴转累坏了,抬臂靠着门框,额头抵在门板上,瞿燕庭一开门,他前倾些许,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瞿燕庭退回一步:“站好。”
陆文收回手,撸了一下短发。他打开钱包,麻利地抽出一沓红票,递过去说:“打麻将的钱,你数数对不对。”
瞿燕庭不接:“明晚请A组吃消夜吧。”
陆文“哦”一声,随即记起拍摄通告:“不对啊,明晚又没戏,我怎么请?”
瞿燕庭递上剧本,说:“第30场戏有改动,场次调整到明晚。”
陆文接住,没顾上回想这场戏的情节。或者说,从瞿燕庭打开门开始,他只能想到阮风所说,关于片酬的颠倒。
瞿燕庭为了羞辱他,所以不惜撒谎骗他?
陆文张张嘴,犹豫一会儿将问题咽了下去。他和瞿燕庭的身份不对等,瞿燕庭想怎么回答都行,他大概率会得到一个自讨没趣的答案。
他改口:“没事了。”
瞿燕庭叮嘱:“把剧本提前记熟。”
“好。”陆文说,“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