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泠司
长大后谢景迟才回味过来,江行云死后谢明耀依旧送他去音乐学院学钢琴本身就是一种表态。
谢景迟只需要做一个沉溺于风花雪月的的柔弱Omega,等待着谢明耀施舍给他被安排好的婚姻和将来就足够了。
至于再多的东西,谢景迟不配拥有。
小学的时候他不明白这个道理,也想像谢煊一样得到父亲的夸奖,得到的却只有一句冷冰冰的、不带太多感情的“不错”。
他困惑了很久,直到听见佣人们私底下的谈话。佣人们嘲笑他不知天高地厚,认为他妄图取代大少爷的行径完全就是痴心妄想。
他试着放逐自己,试着真的去做一摊浑浑噩噩的烂泥,可是他做不到,他还是想要那些离他太过遥远的东西。
所以在初二那年,他撕掉了自己五门满分的成绩单,再也没有试图展露过任何锋芒。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保护自己的方法。
越长大他就越能清晰地感知到谢明耀在防备他。
他有什么可防备的?他始终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江敛急切地想要抓谢景迟的手,“小迟,我知道我之前做得不好,但是从现在起,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愿意负担你大学里的开支……”
“不用了,江先生,我从没想过要倚靠任何人。”谢景迟轻巧地避开了他,“你大概不知道,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确实想一走了之。”
在他最开始的设想里,他要考去很远的地方,断绝和这边的所有联系,开始新的生活。
为了这个计划,他存了很久的钱,还投了一部分到股市里,现在卡里的数字已经很好看了。
除此之外,他应该还可以拿到奖学金,这样的话到研究生毕业为止他都可以负担自己的一切日常开支。
这是他想过很久的,不那么富裕却自由自在的日子。
“现在你不想了吗?”被拒绝了的江敛颓然地坐回位置上。
“我……”他咬住嘴唇。他想要离开谢明耀和方如君,离开那个冷漠虚假的家庭,去过自由的日子,这一点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可是他不想离开那个人。
真奇怪啊。明明在第一次见到秦深的那天,他站出来对着所有人大声反抗这荒诞无稽的婚约。
他是人,不是可以随意转手的廉价礼物,他曾认为就算天下人死绝,他也绝不可能和那个叫秦深的Alpha在一起。
“人都是会变的,我也是。”最终,他这样说道。
江敛眼中浮现出谢景迟看不懂的悲伤神色,“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了?”
“是……”谢景迟闭上眼睛。
让他改变的契机……
是两年多以前的事情了,但对于谢景迟来说,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还在昨天。
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绝望,却又那么的美好,让他每每想起胸口的某个地方都会隐隐作痛。
第39章
“你一直在走神。”
悠扬的乐声中,刀叉落到骨瓷盘子里,发出不大不小的噪声。
而导致噪声产生的罪魁祸首,谢景迟抬起头,发现对面的男人正目不转睛地打量自己。
他有一些慌乱地捡起餐具,想要做出一副有好好吃东西样子,然而他失败了,他甚至没注意到什么时候上的餐后甜点。
他也知道今夜的自己十分反常——从前菜开始他就没有集中过注意力,只是不停地看时间。
“……对不起。”他讷讷地道歉。
“发生什么了?”
他想说今夜的餐点很美味,可对着盘子里没怎么动过的菜肴,这样说似乎没什么说服力。
“不想说就算了。”见他欲言又止了半天,秦深放弃得很快。
就像是自己赴约是迫于谢明耀的淫威,秦深也只是随便问问,并不是真的想要知道。
一切都只是礼节性的公事公办。
结束以后,按照惯例秦深要送他回家。
想着可能是机会来了,他鼓起勇气和身边的男人谈起条件,“待会经过大兴路的时候能把我放在路边吗?”
秦深眉头拧成一个结,“你不回家要去哪?”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秦深的语气是有几分不耐的——没人会无条件容忍另一个人的无理取闹,秦深也不例外。
谢景迟小声说了个地址,希望对方能网开一面,不要追根问底。
果然,秦深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去几十公里外的景山墓园,就像他从不关心谢景迟为什么心情不好一样。
需要他履行的义务只有逢年过节的礼物和问候,还有一月一次的约会。
“我打车过去就行了。”生怕秦深觉得厌烦,谢景迟忙补充道,“不会碍事的。”
现在是晚上九点,如果打车过去的话,没准还能赶在十二点以前到达。
秦深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这一天即将结束,谢景迟有些急了。
“我送你去。”秦深看着他,仿佛他说了什么不可理喻的话,“你是Omega,还未成年,就这样把你放在路边,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会被追究法律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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