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不识 第72章

作者:莲卿 标签: HE 古代架空

疼痛让叶时雨眉头微蹙,但他并没有继续躲开,因为他看到了现下玉太妃的双眼中满是清明,

“叶时雨,告诉哀家一切。”

叶时雨垂下眸子,站了起来,“曹公公,请您出去片刻吧。”

曹晋一愣,却没动作,紧接着玉太妃也沉声吩咐道,

“曹晋,松开哀家出去。”

“属下不走。”眼见着叶时雨要赶他,清川率先开了口,这个女人说疯就疯,太过危险,“属下去远些,看着您就好。”

叶时雨点了点头,直至周围都无人之际才缓缓开口,

“娘娘,奴才将一切都讲与您听。”

---

疯疯癫癫的玉太妃去养年殿闹事,闹腾了一下午皇上也未见,听说怕她不适还特意让其再偏殿中休息,可玉太妃不仅没好反而将偏殿里砸了个稀巴烂后昏厥了过去,被抬回了昭阳宫。

可养年殿的寝殿内,高长风拉过叶时雨上下看看,目光落在了已经结了血痂的手背上,

“清川怎么回事。”

叶时雨摇摇头,“是奴才疏忽了,很浅的,已经没事了。”

“你就偏要见她?”高长风语气不虞,“她已是个疯妇,见与不见又有何区别。”

当然他二人心知肚明,高长风在意的不仅仅是这些。

“第五个了。”叶时雨突然没由头的来了一句,他抬头看向高长风,伸出一只手,“玉太妃第六个。”

高长风怔了须臾突然明白他在说什么,他伸出手将那有些冰凉的手握住,“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皇上,听说三皇子已有些自残的举动了是吗,那是不是也快了。”叶时雨认真地看着高长风的眸子,神情平静,仿佛真的只是在数数一般,“那就是七个了。”

“反正奴才死后也是要下地狱的人,除了当年的康恒,每个死在奴才手里的人,奴才都让他们死了个明白,这样到了阎王那儿奴才只用报上姓名就成,无需再将这些事重复一遍了。”

“谁说你会下地狱!”高长风已是微愠,语气也带了丝狠厉,“朕是天子,朕说你不会去就不会去。”

“皇上。”叶时雨突然紧紧抓住了高长风的衣襟,呼吸微微急促,“奴才现在想忘了那些,想忘了他们。”

高长风心中突然一搐,拇指擦过他微颤着的,略显仓惶的眼睑,声音变得低沉暗哑,

“你记住,无论是百个还是千个,全都因你与朕相识,所有的债都在朕的身上,朕倒要看看哪个敢与你讨要。”

“不……!”

腰上一紧,高长风将那些拒绝的话狠狠堵在了他口中,叶时雨猛然一滞,唇齿间的痛让他意识到,他生气了。

叶时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踮起脚尖迎合着不满的噬咬,本只是扶在他腰间的那只手逐渐用力,叶时雨能感到腰侧传来被紧握的钝痛,这来自心中所爱之人的责难倒让他隐隐有些窃喜,明明不似以往温柔,却让他愈发投入。

叶时雨的双手攀附上高长风的后背也同样越收越紧,他将自己狠狠贴上,就像要与之融为一体似的,气息也愈发急促。

“想怎么忘……?”高长风突然放开他,双唇顺着下颌的曲线寻到耳畔,敏感的耳廓甚至经不起气息的扑打,叶时雨下意识的眯起眼缩了一下,却被锲而不舍的追逐着,

“就……就这样……”

“那你躲什么?”

这耳上又麻又痒的躲也躲不开,叶时雨轻喘着后撤,“等一下……”

高长风闻言停下,后颈却忽然被一双手臂拉了下来,而后一双软唇突然间就含住了他的耳珠,一股酥麻的感觉从背后窜起直冲了头顶,高长风本能地轻嘶一声缩了下脖子。

“报复心这么强?”

叶时雨闷不吭声,虽主动着,一张脸却是红透了,紧贴着的他早已感觉到了那蓄势待发的欲望,脑海闪过的里全是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感受到了他的情动,高长风也不再逗他,退了几步倒在床榻之上。

不像以往翻身而上,而是伸手探进衣襟内熟练地撩拨着,低声道,

“今日是你想要,那就自己来。”

殿内春色撩人,殿外是风清月皎。

往日这个时候皇上常不在,清川轻车熟路地来到寝殿外,表情十分轻松的他突然敛住了笑意,停下了脚步低头轻道,

“肆主。”

“有事?”拦下他的正是以安,寝殿窗内透出的灯火幽暗,清川看了一眼又恢复了平日模样,笑眯眯道,

“属下有几件事要秉与掌司。”

“嗯。”以安向外走去,远离了寝殿,“什么事与我说了吧。”

两人的身影渐渐隐在了黑暗之中,入夜的宫城似乎连空气都是凝寂的,寝殿中时不时传出的,带着压抑的喘息声时有时无地飘散出来,消逝在了深不见底的宫墙之间。

---

一年后

不羡仙的一座茶室之中,两个中年男人让周围服侍的人都退下,旁边明明已空无一人,可其中一人还是凑近了几分,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悄无声息地递了过去,眼神有些闪烁。

另一人接过来翻看了几张,双目微微瞪大,似是强压着怒火低声道,

“怎么就这么点儿!”

“杜兄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现在不许官员经商,幽肆里的人像鬼魅似的盯着,许多事都放不开手,能有这些就不错了。”

“都是那个阉货。”杜望江将银票揣入怀中,咬牙切齿道,“听说这禁商的禁令也是他提出的。”

“可不是。”另一个不住地点头称是,目光里也满是愤懑,“你听说了吗,他是那个……跟皇上是……”

第90章

杜望江闻言冷笑一声,

“你忘了我有个同乡是在勤政殿当差的宫女,她亲眼瞧见的……”

两个人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是不是还发出些啧啧的叹声。

这两位都是宣课司掌管一坊税收的区区从九品小官,这官职虽小,可在商贾面前权力却大过了天,二人除了利用职务之便替某些商人偷漏税款,还私下强行投股分红,赚的是钵满盆满。

“怪不得皇上会让一个八品的小太监掌管了幽肆无间,闹了半天还真是靠出卖色相啊。”那人撇着嘴叹道,“也不知道这男人哪里好,皇上竟连嫔妃也不纳。”

“他算男人吗?”杜望江嘿嘿笑着,双目微眯,“不过那么多朝中要员都盯不过来,哪会轻易管到我们头上,不过是小心点罢了。”

“那倒是,听说他从不亲自露面,估计是……”

自不羡仙出去,二人又同去了酒坊喝酒吃饭,杜望江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月悬中天,他浑身散发着酒气回到了城西的家中。

私下虽赚了许多,但他却没胆子明目张胆地花,他所居住的宅子在京城甚至显得有些寒酸,家里除了妻子孩子之外,也只有一个丫头帮忙操持着家务。

家里已经漆黑一片,想必是都已睡下,可他才不管不顾如往常一般准备使劲敲门,可手刚一碰到,门却被推开了。

杜望江一愣,酒立刻醒了几分,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妻子丫头,自己转身将门搭上,歪歪斜斜地就推门进了堂屋,

“小兰,小兰?”他大着舌头叫着,“点上灯,给老爷打盆热水来。”

话音刚落,眼前蓦然一明,如豆般的火苗照亮了一隅,而后将屋内油灯点燃,随着灯火渐起,整间屋子尽收眼底。

“小兰你这个……”杜望江只觉得有一人坐在了堂屋椅子上,心中还想着小兰一个丫头怎敢如此大胆,可咒骂的话还未出口,他却失声叫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我家中!”

椅子上坐着的,是一个身子挺拔,满含笑意的清俊男子,面容在闪烁的灯火下半明半暗,也让这笑带了一丝阴冷的气息。

在他的注视下,杜望江竟觉得有些腿软,气势也渐渐消了下去,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阁下是……?”

“你可是杜望江?”这人终于开口说了话,声音却意外的清越,说着他的头微微侧了些,手肘在桌上撑着了脑袋,倒有了几分孩子气,可杜望江不敢造次,仍老老实实地答道,

“在下正是杜望江。”

“那我就没找错。”来人笑嘻嘻的,语气虽看起来倒比方才和气了许多,可这满含笑意的双眸让人不寒而栗,眼看着杜望江腿肚子都在抖,他忍不住嗤笑,

“方才杜大人说您同乡在勤政殿当差,她与你说了什么我也想听听看。”

此言一出杜望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如筛子般抖动,“在下没……没说过这些话。”

“刚才大人可是拍着胸脯打包票,那说得如同亲眼所见,怎的现在又不敢说了?”

杜望江偷偷抬眼,果真见青年腰上别有一块腰牌,那上面正刻有无间二字,而那令牌上镶嵌的碧玉图腾昭示着他在无间中地位颇高。

他的冷汗顿时下来了,心内无比懊悔,他以为自己这种末等小官入不得无间的眼,却没想到竟是无孔不入,自知瞒不过的杜望江如竹筒倒豆子般全都给交代了,目露哀求道,

“在下全说了,还望大人宽宏大量饶在下一命。”

“你倒是个实在人。”此人正是清川,他好似诚心地夸赞着,可那眼中的寒光却如冰霜般寒冽,“不过杜大人放心,我此次来并非是来拿你的,而是想与你商量些事情。”

送走了清川,杜望江呆坐在堂屋许久,直到未关的门刮进来一阵清风让已经汗湿的他打了个寒颤,这才想起来去查看屋内的妻儿。

也不知幽肆使了什么手段,他们在外面那么大动静,屋内的人却依然睡得香甜。

看见妻子稚儿的睡颜,杜望江更觉惶悚,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为了这点钱财铤而走险,方才那人虽未明说,可明显是要利用自己钓大鱼,这无论成与否自己恐怕都难有好下场。

这边的杜望江长吁短叹,心悸难眠,皇城中同样有一人在以安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将殿门打开了一条缝儿,侧身挤了进去。

以安张了张口想对他说些什么,却又看着马上闭合的门缝轻摇了下头转身而去。

这偷偷进去的,就是在外月余刚刚回宫的叶时雨。

他此时已是一身太监服侍,借着窗纸透来的幽暗光线从柜中取出被褥来,蹑手蹑脚地铺在龙榻边上,慢慢躺了下去。

叶时雨屏住呼吸,尽力地让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一寸寸地挪动着身体终是调整好了姿势,轻轻呼出一口气,准备闭上双眼。

可不知为何,叶时雨总觉着有些不安,似乎有一股压迫感在自己上方,他双目微睁,心下突然一跳,果然见人撑在床边,一只手眼见就要碰着他。

叶时雨干脆睁开了双眼坐起来,双臂放在了床榻之上,

“奴才给皇上请安。”

“令人闻风丧胆的叶掌司原来还知道该回哪儿。”这语气虽不善,叶时雨却笑逐颜开,卸去了一身的冷意,

“路上耽搁了些许,没想到入宫已到这时候,唯恐打扰了皇上歇息。”

“什么事耽搁了?”

高长风将人拽上床榻,不消几下就将其外衣除去,一只手熟练地滑入衣襟,叶时雨轻喘了几下却道,

“皇上该节制些。”

高长风闻言停下动作,忍不住挑眉讽道,

“叶掌司现下一出去就是以月为计,倒教朕节制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