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此灯 第26章

作者:Marey 标签: 古代架空

心情好了,解奚琅也有胃口了,他让羡竹上菜,准备好好吃一顿饭。

这些天为了早点回扬州,解奚琅都没怎么吃饭,如今到了扬州,解奚琅不打算再委屈自己。

解奚琅是吃开心了,远在江州的谈夷舟却快疯了。

那日谈夷舟没在小院待太久,就离开去找解奚琅了。走之前谈夷舟把买好的小吃揣进怀里,想着等找到解奚琅后,还能将小吃拿出来吃。

香的效果不错,谈夷舟嗅着香味,骑马跑出城。谈夷舟不知道解奚琅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但算着时间,解奚琅一行人走不远。

谈夷舟以为他很快就能找到解奚琅,但他哪里想得到,当他循着香味跑出城来到一处岔路口,香味忽然拐了道,分向三个不同的方向。

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件事——解奚琅发现不对劲了。

谈夷舟不信邪,挑了香味最重的那个方向,驾马飞奔,结果没过多久,香味又分散成几个方向。

至此,谈夷舟脸彻底沉了下来。

解奚琅不是普通人,他之前可是沧海院大师兄,本就是天之骄子,这些年武功又精进了,他能发现不对,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谈夷舟心中有气,没包扎的手心又冒血了,鲜血沁透马鞭,让马鞭看起来黑乎乎的。

“废物。”谈夷舟骂自己:“谈夷舟你就是个废物。”

心中怒火更深,憋得谈夷舟难受,他翻身下马,用力把马鞭甩在地上,抬脚踹向路边的积石。

石头坚硬,谈夷舟一脚踹上去,疼痛立马传来。可谈夷舟没停,仍不停地踹石头,借鲜血麻痹自己。

石头很快染了血,谈夷舟觉得不够过瘾,又一掌击下。这掌带了内力,石头不堪一击,碎成了齑粉。

谈夷舟你就是个废物,七年前找不到师哥,七年后还找不到师哥,你怎么有脸觉得能瞒过师哥。

谈夷舟发泄一通,才再骑马回城。师哥走了,这次比试再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回转丹谈夷舟势在必得。

谈夷舟知道回转丹有奇效,谈夷舟想要赢下来,以后好送给解奚琅。

为此谈夷舟又在江州呆了三天,才怀揣着回转丹离开了江州。参赛选手忽然没了消息,放别人身上,晋云宗肯定要大查的,不过许是肖仲觞离奇失踪分走了晋云宗的注意力,也有可能晋云宗心里有鬼,解奚琅突然退赛,晋云宗那边什么话都没说。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谈夷舟并不关心晋云宗的想法,之所以他还没走,是因为想要拿到回转丹。先前解奚琅在时,谈夷舟还忧心若是对上解奚琅他该怎么办,尽管谈夷舟不觉得他是解奚琅的对手,如今解奚琅走了,剩下的人谈夷舟从未把他们放在眼中。

事实也确实如此,谈夷舟顺利拿下比试冠军,而最后去领奖时,马无名几人更表现得跟没事人一样,满脸笑容的将回转丹给谈夷舟。

谈夷舟面无表情,拿了回转丹就走。

江州城外,谈夷舟看着面前的岔路,沉思半响,最后选择了左边那条路:谈夷舟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感觉解奚琅在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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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奚琅不会做饭,但是谈夷舟刚成为他师弟那年,他破天荒进来后厨,给彼时还又黑又瘦的谈夷舟下了一碗长寿面,祝他生辰快乐。

面没有煮熟,嚼起来硬.硬的,蛋不仅没煎圆,还糊了边。解奚琅有些尴尬,摸摸鼻子要端走面,谈夷舟却一把按住解奚琅手,红着眼睛说:“谢谢师哥。”

谈夷舟在心中发誓,要一辈子对师哥好,结果十几年后经常亲肿师哥嘴唇不说,还亲得师哥满身印子。

江湖人说他是疯子,可在谈夷舟看来,比起疯子,他更像一个闻到师哥气味就失去理智的疯狗。

第37章

解奚琅进来时,肖仲觞刚昏过去。

羡竹冷着脸让人用水泼醒肖仲觞,听到后面的动静,他还以为是某个笨手笨脚的属下弄出声响,扭过头正要训人,见是解奚琅,羡竹立马变了脸色,恭敬地行礼:“主子。”

肖仲觞像变了个人,瘦了一大圈,身上交错着伤,血把衣服沁透。

解奚琅嫌脏,没有靠太近,面无表情地问:“怎么样了?”

离开江州时,肖仲觞被一起带回了扬州,而回到扬州后,肖仲觞就被交给了羡竹——别看羡竹总是笑嘻嘻的,事实上羡竹是冯虚楼最心狠手辣的人,审问人一类的事,全是他在做。

羡竹摇头:“还是咬死他什么都不知道。”

肖仲觞被抓的当天就被废了武功,这些天羡竹上了一轮又一轮的酷刑,肖仲觞被折腾晕了数次,但他依旧紧闭嘴,任羡竹如何问,他都没松口。

对此,解奚琅并不意外。肖仲觞不是普通人,他可是晋云宗长老,若是他这么轻易就松口了,解奚琅还要怀疑消息真假。

“继续问。”暗卫又提了一桶水来泼肖仲觞,解奚琅怕打湿鞋子,往后退了退,强调说:“人没死就行。”

羡竹了然,眼里闪烁着兴奋:“明白。”

一桶放了盐的水泼在身上,肖仲觞被疼醒,他睁开肿成拳头大的眼,看到解奚琅衣裳整齐,气质卓然地站在不远处,咬牙朝地上吐了口口水:“解奚琅,你果然没死。”

“该死!”解奚琅还没开口,羡竹先一脚踹上去,踹的肖仲觞激烈地咳嗽。

身为解奚琅的贴身侍卫,羡竹再清楚不过解奚琅有洁癖,虽然肖仲觞没吐到解奚琅身上,但对解奚琅来说,这就足够恶心了。

“主子。”羡竹转身认错:“属下有错,请主子责罚。”

解奚琅没理羡竹,越过他朝肖仲觞走去,垂眸看他,道:“恨我?”

肖仲觞是晋云宗长老,就是晋云宗还没崛起时,都是别人恭维他,更遑论晋云宗崛起后,他就更没受过这种委屈了。

让肖仲觞来说。这些天他过的全是非人的日子,那名看着斯文的男子,实则宛如地狱饿鬼,折磨得他想死,却又死不掉。

“我不恨你。”肖仲觞阴阴地笑了:“该你恨我。”

肖仲觞后悔自己情敌,后悔那天不该一个人出来,但事情已经发生,他再后悔也没用了。肖仲觞知道解奚琅想知道什么,所以比起后悔,他更想戳解奚琅痛点。

“你是不是想知道晋云宗都做了什么?”肖仲觞鼻青脸肿,刚才羡竹那一脚又让他流血了,配上他这阴沉的笑,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做梦,我不会告诉你的,死也不会告诉你的。”

“你好惨啊,解家也好惨啊。”肖仲觞死盯着解奚琅:“那可是几十条人命,就这么死了,听说梅惜春死的更惨,身中几十刀,脸上没一块……”

肖仲觞是故意这样的,为的就是戳解奚琅伤口,让他难受。只是肖仲觞话没说完,解奚琅就一脚踹来。

肖仲觞被铁链吊着,羡竹一脚只踹的肖仲觞身体摇晃,解奚琅这一脚就不同了。解奚琅用了劲,铁链生生被踹断,肖仲觞也摔倒在地。

解奚琅踩住肖仲觞头,眼神如冰:“你没资格提她。”

肖仲觞没了武功,解奚琅一脚踹得他五脏六腑挪了位,一口鲜血吐到地上,空气中立马弥漫开浓浓的血腥味。

肖仲觞就是为了气解奚琅才这么说的,此时看到解奚琅这样,哪怕身体疼的不行,他也觉得愉悦。

“我怎么没资格了?”肖仲觞努力提起嘴角,笑的十分挑衅:“你娘长得不错,身段也好,不知道死之前有没有……”

肖仲觞当然知道梅惜春没有被怎么,但解奚琅不知道,所以肖仲觞故意这么说,想要气一气解奚琅。

只是——

“啊!”肖仲觞痛叫出声,血腥味被肉烤熟的焦味覆盖,肖仲觞疼的手脚抽搐。

解奚琅拿过一旁烧红的铁块,毫不犹豫地按在了肖仲觞的嘴上,滚烫的铁块触到人肉,瞬间将肉烫熟。

肖仲觞嘴巴颜色变深,鼻子下巴都遭了殃,说不出话了。

解奚琅嫌弃地踢开肖仲觞,吩咐羡竹道:“好好审。”

说完不等羡竹回话,就离开了地下室。扶桑正候在书房门口,见解奚琅回来,扶桑低头喊了声主子。

“事办完了?”解奚琅没进书房,站在屋檐下吹风。

“办完了。”扶桑说起细节:“赵无涯收到马无名的信后,很快就回了信,信我截了下来,誊抄完才放回去。”

扶桑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解奚琅查看,解奚琅一言不发,接过信看。

之前截下马无名的信,解奚琅看完后怒火攻心,恨不得立马跑去晋云宗将马无名抓回来。但马无名那封信写的好,虽然提到了解奚琅,也说了有危险,让赵无涯小心应对,细节却是一点都没提。

于是解奚琅将目光放到赵无涯这,想从他的回信里探寻到一些有用的信息,谁知赵无涯比马无名还谨慎,回信上只写了一个然字。

解奚琅脸沉了下来,将信团成一团,催动内力,把信化为齑粉。

这些年来,支撑解奚琅活着的,是解家灭门之仇未,所以哪怕寒毒蚀身,解奚琅也没想过妥协,就算活不久了,解奚琅也要报仇。

于是他创办冯虚楼,籍此查解家被灭门的真相,然而或许是当年的人处理得太干净,解奚琅查了许久,才查到冉轩辉身上。

冉轩辉是关键人物,解奚琅不是没想过要留他活命,可冉轩辉这人心狠手辣,发现有人在查他,秉持着宁可错杀一百,不放过一个的原则,冉轩辉杀了身边所有的可以人物。

冉轩辉这么狠,解奚琅也放弃了原本的打算,在知道冉轩辉跑到扬州,还寄希望攀上徐家这棵大树后,解奚琅亲自动手,了结他的狗命。

好在先说没断,顺着冉轩辉查下去,解奚琅找到了罗梦得,他准备去找罗梦得,却忽然得知罗梦得死了,罗家灵堂都摆上了。

罗梦得死的蹊跷,解奚琅让扶桑去查他的死因,这一查可了不得,原来罗梦得被谈夷舟抓了,最后被人死于箭伤。刚得知这个消息时,解奚琅觉得这很不可信,谈夷舟擅长用剑,他要杀人,一定会用剑,而不是用箭。

可若不是谈夷舟,还能是谁杀了罗梦得?

那时解奚琅跟谈夷舟还没相认,解奚琅无从得知罗梦得死的细节,直到江州遇到谈夷舟后,解奚琅才知道罗梦得是被人一箭射死的。

冉轩辉死后,谈夷舟没在扬州待几天,就去了溯光阁接任务,而谈夷舟接下任务到罗梦得死,前后不过几天。这么短的时间内,冉轩辉死的消息很难传开,谈夷舟抓罗梦得的事,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罗梦得死在了被审问时。射箭的人对时间的把控很精妙,他更是十分自信自己的能力,才会在射完箭后立马走。

以上种种,无不指向一个事实:罗梦得一直被监视。

那么问题来了,谁监视的罗梦得?为什么要监视他?

这些问题暂时无解,解奚琅只能将其压在心底,等查到更多的信息后,再来一一破解。

解奚琅思考得入迷,忽然感觉鼻尖一凉,他猛地回神,才发现下雨了。一场秋雨一场凉,去江州前,扬州温度还挺舒服,可等他从江州回来,扬州已正式步入秋天。

下人抱了披风过来,扶桑接过披风帮解奚琅披上:“下雨了,主子进屋吧。”

解奚琅身中寒毒,每逢变天,亦或阴雨天,他就容易犯病,若是不好好照顾,解奚琅十天半个月别想好了。

解奚琅没应,盯着屋檐坠落的雨水,眼眸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扶桑无奈,吩咐仆人准备去将汤婆子灌水,然后就不再说话,安静陪着解奚琅看雨。

不知过了多久,青石板被雨水冲刷干净,解奚琅终于收回视线,拢紧披风进屋了。

解奚琅坐到桌边,扶桑将汤婆子递上,让解奚琅放在膝盖上,解奚琅接了照做,再抬头时,扶桑已经倒好茶了。

解奚琅抿了一口茶,心里有了谋划:“羡竹最近在审问肖仲觞,抽不开身去管冯虚楼,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冯虚楼就交给你了。”

“扶桑遵命。”

扶桑心细,她办事解奚琅很放心,有她坐守冯虚楼,解奚琅没后顾之忧,敢放心去做别的事了。

扶桑以为解奚琅还有吩咐,谁知道解奚琅说完那句话就不说了,扶桑心生疑惑:“主子?”

“怎么?”

扶桑不绕弯,直接道:“我管冯虚楼,那主子呢?”

跟常年留守冯虚楼的羡竹不同,扶桑日常跟在解奚琅身边,更像是他的贴身管事,除了负责帮他处理各项事物外,还兼顾保护他的安全。之前除非解奚琅个人私事,否则不论他去哪儿,扶桑都会跟着去的。

这还是扶桑第一次被这么明白的分事。

“我去玄剑阁。”解奚琅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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