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arey
谈夷舟蹭地站起,死死地看着解奚琅,张嘴吐出两个字:“不行。”
“为什么不行?”谈夷舟话说的坚决,解奚琅听得眉心紧蹙,从来都是冷静著称的人,一下失去了理智,冷笑道:“你是我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不?你……”
“我是你师弟!”谈夷舟打断解奚琅说话,眼睛通红:“我是你亲师弟,我们来自同一个宗门,拜的同一个师父,我们认识了十多年,我当然有资格说不!”
“师哥,你不能赶我走。”谈夷舟咬牙,重复道:“你不能赶我走!”
解奚琅忍不住笑,却笑的嘲讽,说出的话更是气人:“解奚琅早就死了,宗门也好,师父也罢,全是前尘往事,与我何关?”
解奚琅情绪少有这般激烈过,一时太阳穴抽着疼,他不欲再和谈夷舟纠缠,冷着脸喊扶桑:“送客。”
解奚琅的决绝超出了谈夷舟的预料,直至此时,他仍猜不出解奚琅为什么会这样,不过谈夷舟却很清楚:今日他若走了,后面再想进来就难了。
谈夷舟听到扶桑走近的声音,他知道扶桑马上就要推门而入,然后听解奚琅的吩咐,将他“请”出房间。
这不是谈夷舟想要的。
胸口、太阳穴一起抽痛,谈夷舟感觉他像将死之人,马上就要痛死过去。但谈夷舟却没空管这些,他迈开脚,朝解奚琅走去。
解奚琅等着扶桑把人送走,不想扶桑还没进来,谈夷舟却忽然朝他靠近。想到谈夷舟从前做过的事,解奚琅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拧眉道:“谈夷舟,你要做什么?我……”
“亲你。”谈夷舟伸手扣住解奚琅后颈,将人往自己这边压,堵住解奚琅的嘴,不让他继续往下说。
谈夷舟哪有亲吻的经验,贴上解奚琅嘴唇后,他纯凭本能,又是亲又是咬的。
谈夷舟亲的凶,如此狠狠吻了解奚琅一会后,他张嘴咬住解奚琅的下唇,狠心一用力,很快,血腥味弥漫开。
谈夷舟抵住解奚琅额头,舔.吻解奚琅嘴巴上的伤口,声音早已沙哑,脖子青筋暴起:“师哥不要赶我走,让我留在你身边吧。”
解奚琅也许是被吓到了,被亲了竟然没有推开人,乖乖地让谈夷舟亲了半天不说,谈夷舟说完这句话后,解奚琅还愣愣的没说话,看起来呆呆的。
见此,谈夷舟心中庆幸,不等解奚琅回话,他就又亲了上去。
但这次谈夷舟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嘴刚贴上解奚琅唇,还没来得及深入,解奚琅就突然伸手推开他,眼神冷的吓人,呵道:“出去。”
虽然刚才解奚琅也冷着脸,冷的像一块冰,可那时解奚琅的眼神不是这样的。谈夷舟没见过解奚琅这样,心里涌起一阵恐慌,意识到他这次做过头了。
谈夷舟不敢再回味刚才的亲吻,脸变的苍白,颤抖着抬手要去碰解奚琅,着急解释说:“师哥,我不……”
像谈夷舟是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解奚琅看都不看他,沉着脸打断道:“滚。”
解奚琅声音冷如寒冰,斥道:“滚出去!”
*
解奚琅失眠了。
院内的竹树被月光一照,竹影透过窗户投进室内,解奚琅盯着墙上的竹影出神,又想起白日发生的事。
嘴巴被咬破的地方隐隐传来痛意,白天的场景又闪现在脑中,恍惚中,解奚琅感觉空中飘来了谈夷舟身上的香味,叫解奚琅不住往被窝缩了缩。
跟白天的表现不同,这会儿的解奚琅不仅没冷着脸,耳朵还不受控制地发烫,脸也跟着变热,烫得像被火烧过一般。
解奚琅出身好,人也长得好,还在沧海院时,就有不少长辈喜欢调侃他,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更有甚者,竟直接说要帮他说亲。
可无论是谁,解奚琅都婉拒了,彼时他尚年幼,心思并不在儿女情长上,想的只是练好功夫,以后好仗剑天涯。后来离开沧海院,解奚琅如愿仗剑天涯了,又突遭巨变,自此解奚琅一颗心全扑在了复仇上。
所以解奚琅如今二十多了,别说有心仪的女子了,他连女子的手都未牵过。而对于谈夷舟,解奚琅本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毕竟从前相处的那些年,谈夷舟从未表现出对儿女情长好奇的一面,乃至重逢后,解奚琅也未见谈夷舟对女子侧目,他便想当然的觉得谈夷舟尚未开蒙,又哪知……
想起谈夷舟做的事,解奚琅眼神暗了暗,他不知道谈夷舟为何会做出这般惊世骇俗的事,解奚琅也不想去细究背后的真相,于他来说,当下最重要的事是找到灭解家满门的凶手,然后让他们血债血偿,至于别的,不在解奚琅的考虑范围内。
做好了决定,解奚琅心里一松,没再想这些有的没的,闭上眼缓缓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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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的太开心了,坚持不到周四再更新呜呜
第36章
和解奚琅一样,谈夷舟今晚也失眠了,不同的是,他是兴奋得睡不着。
这件事在谈夷舟心里藏了太久,从前他顾念同门情谊,怕说了解奚琅会不认他这个师弟,于是谈夷舟只能闭嘴不说,而不停练习武功,期望有一天能够强大到和解奚琅并肩。
只是天意弄人,谈夷舟还没足够强大,解奚琅就突然从他的生命中消失。这些年来,谈夷舟不止一次假设,想着若是当年他胆子大一点,早早地和解奚琅表白心意,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了?
谈夷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特别后悔。
好在上天看他可怜,终于让他找到解奚琅,从重逢那天起,谈夷舟就暗自做了决定:我喜欢师哥,我要告诉他。
想到他亲上去时解奚琅的表情,谈夷舟嘴角不听话地上扬,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来。
谈夷舟伸出手去摸嘴唇,恍惚中还能感受到师哥嘴唇的触感,谈夷舟痴痴地笑了,仿佛置身炼丹炉,周遭是熊熊烈火,烧得他脸和耳朵滚烫。
好像做梦啊,我竟然亲到师哥了。
师哥的嘴唇冰冰软软的,像铺子里卖的糕点。
好想咬一口,也想再亲一下。
谈夷舟翻了个身,用被子将自己裹住,没忍住左右翻滚,打了好几个滚。
脸和耳朵的热意扩散开来,谈夷舟感觉他整个人都烧了起来,体温高得能温酒。谈夷舟屈起一条腿,眼神渐渐幽深,回忆亲吻细节的同时,藏在被子里的手也没闲着,很有节奏的一上一下。
数息后,伴随着一声闷.哼,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飘散开来。
*
谈夷舟一晚没睡,却不显疲态,相反精神还特别好。
他起了大早,排队买了江州最受欢迎的小吃,好心情的往解奚琅的小院走。师哥好面子,昨晚他做了那种事,师哥肯定会生气,所以等会到了,他要好好哄哄师哥。
怕嘴笨说不出好听的哄人话,谈夷舟路上还在心里提前演练了好几次,确保没问题后,谈夷舟才放心地笑了,加快步子赶去解奚琅住的小院。
然而当谈夷舟赶到时,这儿早就人去院空了:院子里没人,解奚琅不知道去了哪里。
谈夷舟站在门口,看着面前空荡荡的院子,面无表情,眼神却如同深渊,周身散发出的冷气,让人如同置身冰窟,叫站在树枝上的小鸟都飞走了。
是了,师哥的确好面子,他做了那样的事,师哥肯定很生气,要不然昨晚不会让他滚。但谈夷舟忘了,师哥除了好面子,还特别狠心,以前院内有弟子做了错事,任弟子如何求饶,解奚琅都不会心软。
谈夷舟不顾师哥意愿强亲了他,师哥只是连夜搬走已经算好的了,若是十几岁的师哥,他必定狠揍谈夷舟一顿,叫他后悔亲他。
谈夷舟宁愿解奚琅打他,哪怕下狠手,揍得他没了半条命,也好过一声不响地搬走。谈夷舟找了解奚琅七年,才终于又遇到他,谈夷舟不可能再让解奚琅消失这么久,他要马上找到他。
谈夷舟脸黑沉沉的,犹如地狱走出来的阎罗,他手攥成拳头,不知使了多大力,指甲竟划破掌心,鲜血汩汩而下。可谈夷舟就跟失去知觉一般,血都滴落到底,积成了一小摊血流,他都没去在意伤口。
“师哥。”谈夷舟阴测测地笑了,如呢喃般,自言自语道:“你跑不掉的。”
“我会找到你的。”
七年前解奚琅的“死讯”传来,谈夷舟被要了半条命,这些年他靠笃信解奚琅没死还活着,其中辛苦,谈夷舟自知。
谈夷舟一直懊恼当年解家出事他没在扬州,如果他在扬州,谈夷舟就是死,也要护住解询和梅惜春。他犯了一次错,造致七年分别,如今好不容易重逢,谈夷舟不可能傻到什么都没做。
重逢是开心,但将师哥拴在身边,让他始终存在在他视线范围里,却是谈夷舟更想做的事。
谈夷舟前些年偶然在西南寻得一奇香,此香无色无味,香点燃后,只消在其中呆上半个时辰,之后半月,无论此人去哪,点香之人都能找到对方。
被允许进院子后,谈夷舟就偷偷加点了这香,解奚琅被这香熏了这么多天,谈夷舟只要没失去嗅觉,就一定能找到他。
想到这儿,谈夷舟终于笑了。
*
解奚琅睡得不好,一直在做梦,梦境不断变化,解奚琅额头爆汗,眉头紧锁,最终猛地坐直,从梦中惊醒。
解奚琅出了一身汗,里衣都被汗沁湿了,他大口喘气,还没从噩梦回过神。
“扶桑。”缓了半响,解奚琅沙哑着嗓子喊人。
“属下在。”扶桑即时应道。
“吩咐下去,我们马上回楼里。”
扶桑愣了一下:“比试还没结束。”
他们这次来江州,为的正是晋云宗的比试,如今比试尚未结束,他们就这样回去,是不是有点不好?
但解奚琅并未多做解释,只是重复刚说过的话,见此,扶桑也没有再问,领了吩咐退下了。
诚然,晋云宗的比试重要,解奚琅来江州为的正是夺得比试冠军,好近距离接触晋云宗长老。可现在他抓到肖仲殇,又拦下马无名传出去的信,得到了新消息,于解奚琅来说,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没必要再区争夺第一,何况……
何况谈夷舟在,解奚琅就更不想留在江州了。
谈夷舟是个麻烦,离他越近事越多,解奚琅不想惹上这个麻烦。第一没了就没了,回转丹他又不是没见过,解奚琅不稀罕回转丹,他最多好奇晋云宗的回转丹是哪来的。
不过这件事不是他得到第一就能知道的,现在他抓住了肖仲觞,也知道马无名和赵无涯有来往,剩下的让羡竹慢慢查便是了。
扶桑动作快,很快吩咐好一切。
半个时辰后,解奚琅上了马车,一行人趁着夜色离开了小院。江州不设宵禁,纵使时间已晚,他们还是顺利出了城,往扬州赶去,等天亮时,解奚琅已经到下一座城池了。
来的时候不赶时间,从扬州到江州慢悠悠地走了快半个月,但回程要避开谈夷舟,解奚琅就走了另一条路,哪怕驶得急,到扬州也是七天后的事了。
羡竹知道解奚琅快到扬州了,早早让人备好饭菜,等听到马鸣声,他立马到门口迎接。连日的行程让解奚琅有些疲惫,解奚琅下了马车,问:“有热水吗?”
羡竹心细,做事完善:“主子要沐浴?”
解奚琅嗯了声,羡竹立马道:“有热水。”
羡竹让人去备水,随后问:“厨房备好了菜,主子是先沐浴还是用餐?”
赶了这么久路,解奚琅没什么胃口,他摇头说了句不吃,就抬脚进了小院,由下人领着去沐浴了。扶桑没跟上去,羡竹也没跟上去,而是拉着扶桑走到一边,小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解奚琅回来的突然,羡竹收到扶桑的消息时,还以为出意外了,要不然解奚琅为什么会提前离开?但扶桑在信中语焉不详,羡竹无从得知发生了什么事,就只能先按耐住好奇心,等扶桑回来再问了。
扶桑其实也很困惑,不过相较于羡竹,她还是多知道一点的,只是事关解奚琅,哪怕是羡竹,她也不能说。
是故,扶桑瞪了羡竹一眼,警告他说:“这事就到这儿,你别问了。”
“不能说?”
扶桑摇头:“不能。”
“好吧。”闻言,羡竹没有再问,改说起晋云宗比试的事:“主子进了决赛,就这样回来,岂不是亏了?”
“晋云宗今年的奖品可是回转丹,若不退赛,以主子的实力,他一定能拿下第一名。”羡竹语露遗憾:“那可是回转丹,据说是能肉白骨,起死回生的神药,说不定对主子的病有好处呢。”
听到这儿,扶桑不由叹息。她是知道回转丹的,在知道晋云宗准备的奖品是回转丹时,扶桑很为解奚琅开心,以回转丹的奇效,解奚琅若是吃了它,可能就药到病除了。
可扶桑哪里知道,解奚琅对这枚药并不上心,最后甚至比试都不比了,连夜跑了。
想到谈夷舟,扶桑叹息的声音都大了,原本一切好好的,都怪谈夷舟,他一出现,事都变了。
解奚琅不知道扶桑心中所想,他沐浴完出来,觉得神清气爽,从决定离开江州就涌上心头的烦闷,这会儿终于消散得干干净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