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arey
秦星河觉得神奇,谢舟那么听他哥话,竟然还能惹人生气?
秦星河呐呐问:“谢舟,你惹你哥生气了啊。”
原先秦星河不知道谈夷舟二人名字,只能喂喂的喊人,后来过雪地时,某晚他们在山洞取暖,秦星河照例多问了句,本以为会像之前一样得不到回复,不想这次煞神竟然回他了。
秦星河因此知道煞神叫谢舟,而他身边叫谢希的美人正是他哥哥。
吃了闭门羹,谈夷舟心里憋闷,秦星河没有眼色凑上来讨嫌不说,说的话更是在谈夷舟心上扎针,谈夷舟压眉斜了他一眼,无声让他闭嘴。
如果是刚被抓那会,秦星河被谈夷舟这样看一眼,他绝对识趣地闭嘴,可经过这么多天相处,秦星河早就摸透了谈夷舟。煞神是一个极度双标的人,除了他哥,他谁也不在乎,旁人在他眼中于死人无异。
再者煞神特别听他哥的话,秦星河感觉得出煞神他哥不想要他的命,这样煞神也拿他没办法,所以秦星河胆大起来,偶尔敢和煞神闲聊。
秦星河没被谈夷舟吓到,还说个不停:“你俩昨晚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今天他就生你气了?”
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只是且不说他跟秦星河根本没熟到可以聊这些话题的地步,就算他们真那么熟了,谈夷舟也不可能说解奚琅生他气是因为他亲了他啊。
谈夷舟绷着脸,没有开口。
谈夷舟不说,秦星河只能自己去猜,可他一连猜了几个,谈夷舟都没有变表情,秦星河根本判断不出他有没有猜对。
既然猜不了,那就换种方法。
于是秦星河嘿嘿一笑,压低声音说:“我以前在宗门总是惹师哥师姐生气,不过我学了很多哄人的法子,所以常常没过多久,师哥师姐就原谅我了。”
“谢舟,要不要我教你哄人?”秦星河拍胸脯,保证道:“百试百灵。”
师哥不理他,谈夷舟心里难受,若秦星河说的是别的,他早就开口赶人了。偏偏秦星河说的话搔到了他的痒处,哪怕谈夷舟知道解奚琅不理他和哄的方法无关,谈夷舟还是信了秦星河的话。
“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闻言,秦星河翘着嘴角笑,开始他的哄人教学:“惹人生气后,首先要明白对方为什么生气,然后再认错、说好话和予以礼物。”
秦星河低头看谈夷舟手里拿着的盒子:“礼物买回来了?”
昨天亲了解奚琅后,尽管谈夷舟一开始握住了解奚琅手,让他没法打他。但谈夷舟怕握久了师哥会手疼,没一会就松了手,然后他就被解奚琅赶出房间了。
晚上谈夷舟试图去找解奚琅,只是解奚琅早就熄了灯,谈夷舟怕打扰师哥休息,便没去敲门。而天一亮,谈夷舟就出了门,买了不少吃的不说,还买了许多饰品。
解奚琅爱美,从前就很喜欢饰品,谈夷舟觉得他送这些没有问题。
谈夷舟点头:“买了。”
有了礼物就好办了,秦星河了然一笑,凑近谈夷舟压低声音道:“我教你怎么说。”
*
谈夷舟跟秦星河就站在门口,解奚琅又是习武之人,哪怕两人压低声音说话,以解奚琅的功力,他都不用专门去听,都能听清两人在说什么。
眼看秦星河越说越离谱,解奚琅站起身去开门。砰的一声,大门大开,挨着谈夷舟传授道歉心得的秦星河被吓了一大跳,有种当着人说坏话的尴尬,讪笑着问好:“早啊。”
解奚琅没理秦星河,冷冷地看着谈夷舟:“进来。”
还以为解奚琅是来赶人的谈夷舟一愣,随即心中大喜,压制住不受控制要上扬的嘴角,应了声好,跟着解奚琅进屋了。
秦星河站在走廊上,见此,握拳给谈夷舟加油,做口型说:“我相信你。”
谈夷舟一颗心全栓在解奚琅身上,压根没注意到秦星河。
秦星河:“……”
解奚琅换了衣服,一身便装,坐下后开始倒水后,没有招呼谈夷舟。谈夷舟才惹人生气,如今幸运地进了师哥屋,他也不敢坐,只将手里的盒子放到桌上推给解奚琅。
解奚琅放下茶杯,看了盒子一眼。
谈夷舟解释道:“平宁城有一家饰品铺子很有名,做出来的簪子首饰十分精美,早上我去铺子转了一圈,看到不少好看的饰品,其中一些很适合师哥,我就买回来了。”
谈夷舟边说边打开盒子,让解奚琅看里头的饰品——一支蝴蝶簪子,一个嵌珍珠金手镯,一双脆色叶形耳坠,一串粉绿相间手链。
这都是铺子里的珍品,谈夷舟花了大价钱才拿下:“之前在荒郊野外,找不到像样的饰品,只找了一根桃木簪,现在到了平宁,师哥可以换下桃木簪了。”
秦星河是教了不少哄人的话术,但谈夷舟并不想用那些话来哄解奚琅,他按照自己的节奏,先送礼物再认错哄人。
只是解奚琅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为什么送我这些?”解奚琅抬头看谈夷舟,问了一个谈夷舟意料之外的问题。
不过这很好回答,谈夷舟甚至不用多想,就笑着回道:“师哥不是喜欢饰……”
“谁说我喜欢这些了?”解奚琅打断谈夷舟,说的话犹如利刃,一句比一句狠:“你当还是从前吗?”
重逢至今,解奚琅一直不提从前,纵使谈夷舟提及,他也避而不谈。谈夷舟一直想要解奚琅提起过去,这样回忆触景生情,或许解奚琅就会心软改变态度。
然而现在解奚琅真提起过去了,谈夷舟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相反他觉得难过,甚至心疼不已。记忆里爱笑温柔的师哥被变故磨成了另一副模样,提及开心幸福的过往,师哥有的不是怀念,而是厌恶。
谈夷舟开始后悔,懊恼他不该提从前的,这样解奚琅就不会说过去,就不会难过了。
谈夷舟不再说话,伸手要盖盒子,想就此终止这个话题。但解奚琅却突然伸手按住谈夷舟的手,不让他盖盖子。
若是之前,解奚琅主动碰他手,谈夷舟肯定高兴坏了,可现在他却无暇顾及这,求饶地看着解奚琅:“师哥,我……”
“谈夷舟,我早就不喜欢饰品了。”解奚琅再一次打断谈夷舟说话,他看着谈夷舟眼睛,盯着他眼里自己的倒影,冷笑着开口:“连带着沧海院的一切,我都不喜欢,甚至厌恶。”
解奚琅收回手,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轻轻擦拭手,他没再像之前那般沉默了事,倒反常的话多了起来。
“你觉得我靠什么活着?在沧海院的日子?还是你?”解奚琅自问自答:“都不是!支撑我活着的是解家,是我还没手刃仇人。”
解奚琅笑了起来,可却笑的比哭还难看,充满苦涩,而说他每说一句话,谈夷舟心就像被人用刀剜掉一块肉,痛的不行。谈夷舟想让解奚琅停下来,想让他别说了,解奚琅却不听话,仍往下说。
“我为什么没赶你走?是我不在意了吗?”解奚琅瘦尖的下巴微抬,表情冷漠:“当然不是,只是觉得没必要罢了。”
“谈夷舟,曾经你是我师弟,我们有过一些说来稚嫩可笑的约定,你把约定奉为圭臬,至今还想和我去执行约定,可我早就不想了。”解奚琅嗤笑,眼神嘲讽,似在笑自己,也像在笑别人:“仗剑天涯有什么好?做好人有什么用?别人在意吗?该动手时不还是会动手。”
明明是在说戳人心的话,可解奚琅的眼睛却突然红了起来,好像很久没睡一般,也好像下一瞬就要哭了出来似的。但他嘴角仍是上扬着的,脸上也挂着笑,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看起来像要哭了。
解奚琅说的随意,好似他早就看开了,听话的谈夷舟却早手握成拳头,眼睛也红了起来,却没有想哭,而似走火入魔一般。
谈夷舟握住解奚琅放在桌上的手,死死地看着解奚琅眼睛,问他道:“那师哥觉得我是为什么活着?”
突然被握住手,解奚琅皱了一下眉,想要抽回手。只是谈夷舟握得重,解奚琅没抽成功。
解奚琅眉心紧拧,他想呵斥谈夷舟,可谈夷舟却抢在他之前,又问了一遍刚问的问题。
谈夷舟为什么活着,解奚琅一点都不关心,更不想回答这种无聊问题。
解奚琅决定沉默到底,谈夷舟却突然醒悟,不再追问他,而自顾自说了起来:“我是为师哥活的。”
“我不喜欢沧海院,也不喜欢习武,但我在这遇到了师哥,我喜欢你。”谈夷舟话说得慢,字字铿锵:“师哥天赋高,武功也高,我不想师哥被人看不起,说亲师弟很弱,我也不想离师哥太远,我想一直在师哥身边。”
“所以我发奋学武,好永远能在师哥身边,我还想照顾师哥,想让师哥永远开心,所以我去学做饭,学照顾人,学哄人。”
“我以为我已经做得很不错了,有资格和师哥站在一起,能够跟师哥仗剑天涯。”谈夷舟并不想提那件几乎要了他命的事,但现在却不得不吐:“可现实却给了我致命一击,这让我意识到我还不够强,至少我还没强到能保护师哥。”
“或许在有些人眼里,我很没出息,习武竟然不渴望扬名江湖,不过我不在意。”谈夷舟一字一句道:“我就是一个很没出息的人,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习武都是为了师哥。”
“师哥,我不知道是谁害死了伯父伯母,可你的仇就是我的仇,我陪你报仇。”谈夷舟张开手,和解奚琅十指相扣,试探地问:“希望师哥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陪你照顾你,好不好啊?”
谈夷舟补充说:“师哥,你从来不是一个人,你身边还有我。”
谈夷舟说的诚恳,这些话也很真情实意,听了容易让人感动。
但解奚琅没有被感动到,他只是陷入了沉默,在谈夷舟着急想要催促时,解奚琅才再开口,而他给出的回答和之前一样。
“不需要。”解奚琅闭上眼,不去看谈夷舟,似是重复似是强调:“我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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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师哥其实已经有变化了,只是他流浪太久,不习惯接受善意,当有人靠近他,他便会浑身是刺,所以师弟还要继续努力,争取早日抱得美人归嘿嘿
ps:最近一直在写恋爱戏码,然后我想说小解小谈好腻歪哦^ ^
第50章
解奚琅一句不需要,堵死了谈夷舟所有话,两人的关系没有和缓,就这样僵硬着前行。他们到的早,还没到冬宴举办时间,暂时进不了玄剑阁,只能住在平宁城。
冬宴是玄剑阁一盛事,每逢此时,各门各派的人陆续到达平宁城,平宁城因此变得更热闹。谈夷舟定的平宁城最好的客栈,解奚琅住的房间视野更是好,推开窗户往外看,正好能够看到玄剑阁的大门。
“城里的人变多了,街上今天来了好多生面孔。”秦星河不用招呼,坐下来倒了杯水喝,等待气息平复后,才开口说:“江湖上名气较大的那几个宗门也派人来了。”
秦星河啧道:“不过一般的宗门都会带弟子过来见见世面,晋云宗倒好,只来了几位长老。”
秦星河对自己的哄人办法很有信心,那日谈夷舟进屋后,秦星河猜测用不了多久哥俩就会和好如初。谁知事情竟然朝反方向发展,哥俩不仅没和好,谢舟他哥倒成了哑巴,这两天理都不理谢舟。
谢舟本身脾气就不好,平日有他哥镇着,谢舟这个煞神好歹还有所收敛,如今他哥不搭理人了,谢舟就变成了万年寒冰,靠近一点就会被冻住。
谢舟和他哥不说话,可憋坏了秦星河,秦星河话多,又爱聊天,结果却被两个话少的人抓住,好在偶尔也能搭嘴聊聊天。然而现在话不多的两个人彻底成了哑巴,任秦星河说什么,他们都不开口接话,秦星河真的要疯了!
被冷落了一天,秦星河习惯唱独角戏了,说完那些话也不等回复,就继续道:“玄剑阁冬宴不年年有,往年冬宴多是宗派聚会,聚会间隙聊一聊本年的发展,但今年却有变化了。”
“什么变化?”出乎意料的,谢舟他哥竟然搭话了。
秦星河面上一喜,张嘴正要回答,一直没说话的谢舟却突然开口,抢在他前面说话:“传闻玄剑阁今年冬宴是为和各宗门通气,明年好夺武林盟主之位。”
这事儿早在没到平宁城前,解奚琅就听说了,路上他还跟谈夷舟聊起过这个,所以此时闻言,解奚琅并不惊讶。
被抢了话秦星河没有不爽,反而暗自开心,闹情绪的两人终于肯说话了,要是再不说,秦星河都要憋死了。
秦星河忍住笑,接话道:“今年冬宴邀请的人虽然变多了,说是天下豪杰相聚,实际上全是与玄剑阁交好的宗门。”
对玄剑阁这种行为,秦星河很是不耻:“玄剑阁想要盟主之位,正大光明竞争就是,搞这种小动作,真当上了盟主怕也是有人不服。”
秦星河说的没错,在没有秋风乱的前提下,玄剑阁确实能另辟蹊径登上盟主之位,可武林盟主的位置真正难的并非坐上去,而是如何坐稳。诚然玄剑阁可以凭借交好的宗门暂时维稳,但在这些宗门外,还有不少的宗门,其中不乏宗门实力强劲的,若真不服,玄剑阁这武林盟主的位置就别想坐的舒服了。
解奚琅没对秦星河的话发表看法,谈夷舟倒是接着往下说:“撇开玄剑阁,晋云宗也是一个强劲对手,除此外,还有三三两两实力还不错的宗门可以竞争武林盟主之位,只不过这些宗门大概率不是玄剑阁和晋云宗的对手。”
“晋云宗算什么?”如果说提到玄剑阁,秦星河还只是嗤笑,那在说到晋云宗时,他则是满眼的轻视:“一个靠烧杀抢掠,欺诈别的门派发展起来的宗门能走多远?”
解奚琅奇怪地看了秦星河一眼,第一次主动朝他发问:“你不喜欢晋云宗?”
“难道你喜欢?”秦星河不答反问:“晋云宗这种宗门早晚会衰落,听说长老肖仲觞突然失踪,晋云宗去溯光阁挂了悬赏都没找到,真是活该。”
谈夷舟也在看秦星河,不过他没问晋云宗,而是问的玄剑阁。但秦星河的答案没变,对于玄剑阁秦星河也是摇头,回答的很肯定:“不喜欢。”
谈夷舟并不喜欢追根问底,可这一次,他却难得地多问了:“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秦星河张嘴答,话到嘴边才意识到这不能说,便及时止住嘴,改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还需要原因吗吗?”
谈夷舟深深地看了秦星河一眼,秦星河被盯的心里发虚,好在谈夷舟没有再问,秦星河这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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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星河很快就走了,屋内又只剩解奚琅和谈夷舟了。
谈夷舟看着秦星河离开的方向,忽然开口:“秦星河不是普通的天机堂弟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