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此灯 第73章

作者:Marey 标签: 古代架空

小院本就比住客栈舒服,更别说解奚琅为了躲晏笙等人,这次住的还是很一般的客栈,舒适感更差了。只是解奚琅有事在身,他又不想将晏笙几人牵扯进来,所以住小院远没有住客栈方便。

但这理由就不能说出来了,否则以晏笙的脾气,解奚琅今天就别想离开了。

然而解奚琅不说,难道做了他二十多年师妹的晏笙会看不出来?

“师哥想做什么?”晏笙不懂委婉,话说的很直接:“我们可以帮忙。”

晏笙了解解奚琅,之前他能躲着不见他们,现在他就能瞒着他们去办事,对于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开门见山。

闻言,解奚琅下意识要否认,可晏笙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转头跟相桢告状:“掌门,大师兄把我们当外人。”

解奚琅噎住了,没想到晏笙会来这一招。

相桢接话,看着解奚琅说:“晏笙说的没错,小琅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我们能帮你。”

相桢都这么说了,解奚琅不好再否认,可他还是原先的想法,不想曾经的师门参与到他的私事来。但要什么都不说又不现实,于是解奚琅沉思半响,挑了件没那么危险的事说:“确实遇到了麻烦事。”

晏笙着急道:“什么事?”

“我少时有一好友,后来他高中,入朝做了官,双亲便举家搬入京城了,近来我有事寻他,却得知他贬官离京了,现在不知在何处。”解奚琅说了汤连溪名字:“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能帮我找找这个人。”

这是重逢后,解奚琅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了,相桢无声叹了口气,心道不能急,得慢慢来,好歹也愿意说自己的事了。

“贬去哪了?”相桢问。

解奚琅刚要答,晏笙就啊的叫出声:“这个名字好耳熟。”

解奚琅收回到嘴边的话,看着晏笙问:“你认识?”

晏笙是他们那一批弟子里家世最好的,父亲是宗亲,母亲亦来自大家,她说耳熟,就是真耳熟。

“听我娘提过。”晏笙努力回忆,终于从记忆中找到相关片段:“我想起来了!”

晏笙是家中独女,双亲特别宠她,哪怕晏笙离开沧海院不愿回京城,还要入江湖做侠女,父母也没有阻止她。只是之前回京城,晏夫人会唠叨一下她的婚事,说谁谁谁嫁了个好夫家,还问她有没有心上人,如果有的话,她好先做准备。

这其中就有汤连溪。

“我娘说汤连溪虽然家世一般,但为人正直有才华,很受圣上喜爱,将来必有大作为。”晏笙道:“那段时间,京中许多世家都想与汤家结亲,而最后跟汤家结亲的,好像是...是...”晏笙顿了顿,肯定道:“是常家。”

听到熟悉的姓氏,解奚琅眉拧了起来:“常家?”

“对,就是常家。”晏笙道:“常家和别的世家不同,这是一个以清贵著称的书香世家,家中子弟读书很厉害,代代有进士。”

解奚琅想起他和谈夷舟救的那伙人,他们好像就姓常,难不成世界这么小?

解奚琅止住思绪,接着问:“常家谁嫁给了汤连溪?”

“嫡长女常凌霜。”晏笙道:“常凌霜还有个妹妹叫常凌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常家祖籍正是洛阳。”

都对上了,他们救的人就是晏笙口中的常家人!

“怎么了大师兄?”看解奚琅表情不对,晏笙面露疑惑。

解奚琅摇头,说了句没事:“不用找汤连溪了。”

袁罗衣皱眉问:“大师兄找到了?”

解奚琅嗯了一声:“找到了。”

何止是找到了,缘分就这么奇妙,他想要找的人,原来就在眼前。

第97章

知道道谢又被恩人拒绝后,常凌霜叹了口气:“往好处想,现在我们至少知道恩人在洛阳了,不用再像之前那样四处打听。”

常凌雪附和道:“只要人还在洛阳,就不怕找不到人,而且姐夫不是快到洛阳了么?等姐夫到了,阿姐你可以让姐夫托关系去找。”

汤连溪说是被贬,实则明贬暗升,皇帝这是故意将他放到地方长资历,不出几年就会调他回京,届时等待汤连溪的便是升官。况且汤连溪背靠常家,只要眼不瞎的,就知道怎么做是对的。

“没那么简单。”常凌霜摇头说:“我们连恩人姓名都不知道,托了关系也找不到人啊。”

一到洛阳安顿好,常凌霜便给郡守夫人递了拜帖,经郡守夫人见了郡守,希望郡守帮忙找人。常家是洛阳显赫世家,尽管早就在扎根京城了,洛阳只剩下一座祖宅,但常家书香世家,学生遍布天下,历任来洛阳任职的官员仍不敢轻视和常家有关的任何事。

正因如此,常凌霜话一说完,郡守便遣人去找人了。常凌霜身份可不一般,不仅是常家嫡孙女,更是汤连溪夫人,这不是郡守能懈怠的人。

常凌霜的话让常凌雪泄气,是啊,她们不知道恩人叫什么,纵使他们都在洛阳又如何?至于根据画像找人就更不现实了,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恩人都戴着面具,常凌雪并不知道恩人长什么样。

画下恩人戴面具的样子不是不行,可恩人既然拒绝她们道谢,如今知道她们也在洛阳城,又看到画像,恩人必定会取下面具,这样画像不就白画了?

常凌风一直没说话,安静听常凌霜跟常凌雪说话,等她们说完了,常凌风才开口问:“凌雪表妹,你在哪遇到的恩人?”

“福星楼。”常凌雪虽然不知道表哥为什么这么问,但她不仅认真回答了,还回答的很详细:“本来门口只有我们,但后来来了一位老人,说是和恩人有约。”

“然后他们一起走了?”常凌风问。

常凌雪点头,常凌风了然,又问:“老人的长相你记得吗?”

常凌霜明白了常凌风的打算:“去县衙?”

“妹夫不是明日到洛阳么?那就等妹夫到了再去。”几人今日便是特意出府置办东西,好迎接汤连溪的。

常凌霜觉得没问题:“行。”

*

第二天汤连溪到了洛阳,常家祖宅热闹极了,直到过了中午,宅子才又安静下来。

常凌霜还记得找恩人的事,一闲下来,便让下人把常凌雪叫来,让常凌雪画老人画像,等画完画像再一齐去县衙。只是让常凌霜没想到的是,常凌雪画像才画到一半,就有下人来通报,说是有人求见。

汤连溪侧头看常凌霜,以为是她约了谁来府上:“夫人有约?”

常凌霜摇头:“没有。”

“来人可有说什么?”常凌霜问。

下人道:“来人自称是故人。”

常凌霜长到现在,来洛阳的次数不多,并且在洛阳没有交好的人,会趁她回洛阳来拜见的人就更不存在了,那这位故人是谁?

常凌霜皱起眉,一时没想起故人是谁,但当她看到常凌雪画的画像,常凌霜忽地灵光一闪,所谓故人,难不成是恩人?

常凌霜变了脸色,急道:“快请人进府。”

汤连溪讶然:“夫人这是?”

“不是故人,是恩人。”常凌霜边往外走边说。

虽然不知道拒绝他们两次的恩人为什么会主动上门,但上门是好事,意味着他们不用再辛苦去找人了。

“凌雪,别画画了,立马去祖母院子,告诉祖母说恩人来了。”常凌霜扭头叫常凌雪,吩咐她去办事。

常凌雪放下画笔,应了句好,便急匆匆往老太太院子走。

汤连溪是知道路上发生的事的,本想找到恩人再好好感谢一番,这会儿知道恩人主动上门,他没再傻站着,快步跟上常凌霜,准备去见恩人。

解奚琅和谈夷舟进了府,下人给他们倒好茶便退下了。

“师哥,汤连溪也在府上。”谈夷舟没喝茶,小声和解奚琅说他知道的消息。

解奚琅嗯道:“我知道。”

常府今天上午的动静可不小,想不知道府上有要事都难,解奚琅只是没想到缘分这么奇妙,羡竹在京城没找到的人,竟让他在洛阳碰到了。

汤连溪就在洛阳,省了很多麻烦,只是怎么问就成了新问题。解奚琅现在易了容,汤连溪认不出他不说,就算解奚琅报出真名,汤连溪是否愿意和他们聊也未知。

不过很快解奚琅就知道他多虑了。

在知道两人有事要询问,汤连溪都没犹豫,便直接点头了:“请随我来。”

汤连溪看的出,这两位自称谢希谢舟的人来意不简单,受谢是其次,真正为的,怕是想要问他的事。

汤连溪摸不准他们要问什么,但他们是常家的恩人,也是他汤连溪的恩人,知道他们有事,汤连溪不可能拒绝。只是汤连溪亦有自己的考量,不会让家人知道太多,免得招来麻烦。

汤连溪带两人去了书房,等门关上,汤连溪才道:“恩人有什么事,还请直说,连溪若知道,一定知无不言。”

谈夷舟保持沉默,没有开口,只站在解奚琅身后一臂的距离,确保解奚琅在他的保护范围里。

“没什么大事,只是有点事要问你。”解奚琅不客气,直接道。

汤连溪好奇道:“什么事?”

“你祖籍关中,后举家搬去扬州,之后你念书科考,遂离开扬州去了京城。”解奚琅每说一句,汤连溪脸越沉,但解奚琅全然当没看见,继续道:“七年前,你回扬州小住了一段时间,办完事就离开了。”

解奚琅事说的太详细了,汤连溪筑起提防心,警惕地看着解奚琅:“你是谁?”

一般人不可能知道这么多,也没必要当着他复述,尤其眼前这两人还是主动找上门的,哪怕他们是常家的恩人,汤连溪也不得不怀疑。

毕竟在今天之前,他们一直拒绝受谢。

解奚琅没回答汤连溪的问题:“我要问的就跟这有关。”

“你是谁?”汤连溪重复道:“你要做什么?”

汤连溪警惕的实在太明显,解奚琅想忽略都难,便暂停询问,多解释了句:“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弄明白一件事。”

汤连溪没说信还是不信:“哪件事?”

“当时你回扬州,除了从京城的仆人,还有一个陌生人。”解奚琅道:“我要知道他是谁。”

时隔太久,当年又没发生大事,饶是冯虚楼,也只能查到汤连溪带了个人回扬州,没法查到更具体的信息。

闻言,汤连溪轻轻松了口气,原来要问的是这事。

“我不认识他。”汤连溪道:“他是我半路遇到的,那时他受了重伤,我让下人请了大夫给他治病,但因为他没钱付病钱,我又急着去扬州,想着好人做到底,就带他一起去扬州了。”

对于汤连溪来说,这是他人生里再小不过的一件事了,他长到现在,不知多少需要帮助的人,若不是初见这人就剩一口气了,汤连溪都不知道他了。

“谢兄要找他?”看解奚琅沉默,汤连溪主动发问。

解奚琅没想到真相是这样,一时心情复杂,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能找到他?”解奚琅反问。

汤连溪摇头:“找不到,离开扬州我们就分开了。”

解奚琅找汤连溪,就是想从他这里得到更多的信息,然而汤连溪却说那人是他随手救的,别的再多的事他就不知道了,解奚琅怎能不失望?

看出解奚琅失望,汤连溪知道是他的回答让人不满了,但他也没办法,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只是......汤连溪翻找记忆,想要找出更多细节。

谢希谢舟两人明显是江湖人,他救的那个人能受那么重伤,未必是普通人家,说不准也是江湖人。

汤连溪不过是一读书人,与江湖相去甚远,他可不想惹上不该惹的人,为自己和家人带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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